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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打不过。”伍晨叹了口气：“而且，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爱怎么折腾是他们的事，怎么接受才是我们的事，所以咱们要调整好心态，就算体能上压不过他们，也要在气势上胜他们一筹！”
“这话说得不错啊，值得鼓励。”叶修咬着烟嘴儿跟魏琛晃晃悠悠地回来，正好听见，忍不住拍了拍手：“大家也都被打累了吧？来来来咱再歇一会儿，我给你们做个总结。”说着他就走到格斗场台阶上坐下，摆出一副老师上课的姿态，让不少人又一阵牙痒痒。
“大家的近身搏斗都还不错，特别是某些极其拔尖的，也就是能在我或者老魏手底下坚持超过一分钟的那几个，干得漂亮。”抖抖烟灰，他打了个响指：“不过还不够。”
“战场上，你不可能永远保持最完美的状态，因为你们是人，不是机器，就算是机器也有疲劳度，更何况是人。”叶修道：“你们的实战经历太少太少，就算在从前的格斗练习中，也很少有受了伤还继续不断加强训练的经历，这点我没说错吧？其实，你们现在最缺少的不是耐力，更不是能力——而是斗志。”
“没有斗志的兵，永远不是一个合格的兵！”声调猛然拔高，带着一种演讲的意味，叶修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模样，清了清嗓子。
“这里是荣耀特种兵团，也许就在今天、明天……你们就可能踏上真正的战场，不论是反恐还是缉毒还是救灾，你们将面对真正的死亡！”
“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以因为一次次被敌人击倒而彻底丧失勇气，干脆就躺在地上等死吗？！”
“不能——！”众人扯着嗓子，一张张挂了彩的脸憋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与之前不一样的光。
叶修笑笑，慢吞吞地吸了口烟。
“既然你们办不到坐以待毙，那就别轻言放弃。”
“下次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别怪我每天晚上找他单练啊？”这句话分明带上了许些玩笑的语气，却让不少人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大声答是。
其中，罗辑是喊得最大声的那个，他为曾经动过放弃念头的自己感到羞耻，同时也更加坚定了留下来的目标。
很快训练就继续展开，而这一次，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异常拼命，其中孙翔这小子被第N次放倒后还硬要爬起来继续战斗，结果叶修一脚把他踹下台去，直接叫下个人上场。
毕竟小伤也是伤，继续练了小半天叶修就喊停了，领着一大帮子伤病去医务室，挨个看病上药，有几个伤的比较严重的这会儿正躺在病床上，被医生揉着淤血的部位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其他人听了都忍不住背后发寒。
叶修靠着保健室的门框，手里夹着根没点的烟，笑眯眯地看着这幅惨无人寰的场景，伸手拍了拍老魏的肩膀：“哎，你说王大眼知道他们输给一群伤兵，会露出什么表情？。”
魏琛丢了个白眼过去，他荒废好多年没这么大幅度运动了，身手相比从前硬生生下降了几个档次，之前搏击训练的时候也不得不小心谨慎，努力做出游刃有余的样子来给这群混小子施加心理压力，这会儿累得手脚都发软：“估计可以治好他的大小眼了。”
“因为吃惊把眼睛瞪大了吗？”叶修笑笑，毫无自觉地拉着仇恨：“不过前提是他只瞪一只眼。”
“那他这毛病估计这辈子治不好了。”魏琛努力扯开一个表情：“哎我说，一天时间这群小子能恢复好么……”他说着瞥了瞥满屋的伤兵，怀疑道：“你这次不会玩脱了吧。”
“哥是什么人，能算错这个？”叶修哼笑一声：“你就好好看着你亲手教出来的兵是如何在战场上大显神威吧。”
后来叶修以‘操劳过度’为理由扯了一大篇申请递到韩文清的办公桌上，要求给他们一排放假一天。
荣耀特种兵团不隶属任何一个军区，而是直接效命于国家政府——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被藏在这犄角旮旯的山沟沟里，平时也没有什么领导视察这类费时费力不讨好的破事，韩文清作为团长，军衔又是大校，自然而然地成了荣耀中管理级别最高级人物。
不过这样一个沉稳的军人这会儿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桌面上厚厚的几张申请书，而作为申请人的叶修则翘着二郎腿靠在韩文清对面的皮椅上，咬着烟嘴一晃一晃，一副看完就还给我的表情。
看着不断飘落到地上的烟灰，他突然觉得头有点疼，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开口：“你这份申请我不会批的。”
“哎呀别这样嘛老韩，咱们都认识多少年了。”后者直起腰来开始一根根的掰手指头：“整整十年有没有啊，给老朋友一点面子嘛。”
“这是在荣耀，”韩文清皱眉看着对方不正经的模样，声音低沉起来：“不是你的嘉世。”
“嘉世的话我还要人批吗。”叶修嘟囔着将桌面上的东西收起来，边收还边感叹：“难得我上网抄了这么一大段手都酸了……”
韩文清：“……”
“所以说你真的不批嘛。”叶修把折小的纸张塞进兜里，抬起头来看着他：“继续练下去的话，出什么责任我可不管哟。”
“他们是你的兵，不是我的。”
“可我是荣耀的排长，他们是荣耀的兵。”慢悠悠地扬起嘴角，叶修眨眨眼：“所以身为荣耀的团长……韩文清同志，体恤下属不是你应该做的嘛。”
韩文清头疼地按着眉角，双眼怒视着他，快速说道：“放你们一天也可以，但你必须立下军令状，若是后天与二排的对练赛中败北，明年的埃尔拉特种侦察兵大赛名单上不会有你的名字。”
空气像是在瞬间停滞，叶修眯起眼，在韩文清充满威胁的目光下，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好啊。”
见此，韩文清忍不住皱眉：“你真的肯为这一天假期付出这么多？”
“那倒没有，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伟大。”叶修笑笑：“我只是相信他们不会输。”
最终韩文清还是在那份可以说是荒谬的申请书上签了字，正式批准一排放一天的假期。
当叶修在新兵宿舍宣布这个消息之后，不少人差点从床上跳下来，一时间争议声漫天，叶修张了几次口也没能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吹响哨子。
“你们今天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争取在明天恢复到最好的状态，干掉二排。”没有给任何人发问的机会，叶修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当天晚上，孙翔跑去他们平时训练的地儿也没见到对方的身影，憋了一肚子火闷闷回到寝室，躲被窝里跟自个儿置气。
很快一夜过去，所有人心心念念盼了好久的对练赛终于开始了。
第一轮是十公里的武装越野，所有人整理好自己的装备呆在起跑在线，叶修站在军车旁看见自家的兵，抬手打了个招呼。
王杰希嘱咐好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也走过来跟叶修站在一块儿，他们待会坐车跟着队伍走——这算是新兵的特例吧。剩余其他看热闹的人都留在终点线等着。
荣耀是个不大的兵团，加起来百来人左右，个顶个的精英人物，名声也早已在各地传开。这拨新兵是他们这几年来第一批的新鲜血液，而且最近不再招人。关于这些新兵的成长，大家自然看得重要，这会儿老兵连的前辈们都找着各种理由前来围观，终点站此时沸沸扬扬的一大群人。
可惜这些情况还站在起跑在线的人是看不到的，这次的对练折磨了他们太久，终于来到时，却还是多了那么一丝丝的恐慌和紧张感，大多数人都怀着忐忑的心情，做着热身运动，生怕待会给自己人拖后腿。
比赛规则很简单，按照名次排，哪边的队员第一个越过终点线，冠军就是谁家的。
距离开始还有几分钟，孙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确认没有问题后，便站到排头去了。
这是他在荣耀的第一场比赛——绝对不能输！
由于人数太多的关系，两个排分别靠抽签决定各自的路线，一排抽到的是A路线，叶修特地看了一下，这玩意儿不知道是哪个恶趣味的混蛋设计的，其中竟然还有渡河这一部分……将手里的地图揉把揉把揣兜里，他走上车扣好安全带，临时抽签的后果就是，自己要先去往河对岸等着，不像二排王杰希那样可以全程跟随了。
就是说一开始的路，他们得自己跑。
枪声打响的瞬间，两拨人一窝蜂的冲向各自的路线，不一会儿便都没了影。
按照规定，他们是不能拿到地图的，只能按着一路标示前进。孙翔一开始就跑到了最前面，他也没敢跑的太狠，毕竟体力需要保留到最后冲刺，这点孙翔还是明白的，所以他跟着大部队一起移动，没有像以前那样自顾自地往前跑。
在经过开场的那一段平缓之后，接着就左拐右拐的进了一片树林。
这几天的气候都很干燥，脚下的泥土都是坚硬的，细看的话还能瞧见小小的裂痕；空气中散发着怪异的气味，腐烂的树叶散落在地上，被军靴踏平。
比赛开始的时间是早上九点，跑了没几分钟太阳就冒出来了，刺眼的阳光透过稀薄的树丛落在他们身上，把一身花花绿绿的迷彩服染得更加耀眼。
踩着不平整的泥土，整齐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树林里回荡。背上的装备比起平时的砖块反倒还要轻松点，但这毕竟是正经的比赛，就连一向闲不住的方锐此时也不敢开口，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呼吸的步调，生怕乱了节奏。
跑了大约二十分钟分钟，一排的新兵们就已经翻越了一个小山头，爬过人工障碍，走过独木桥。事到如今，他们已经穿越了大半丛林，刚登上第二个山头，正按照标记的指示往山下冲去。
虽然时间紧迫，但也不能马虎，刻意放慢速度来确定路线的正确，偶尔还会停下来重新审视前进的方向，不然半途中冲出赛场就好笑了。
下坡地段的路比较陡，几乎接近八十度的斜坡无疑是一种心理上的压力，罗辑在快要达到山底的时候绊了一跤，在队友的搀扶下迅速起身，呸着嘴里的沙子，他推正歪斜的眼镜咬着牙继续前进。
这一路跟来都没有人掉队，由此可见训练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
比赛开始四十分钟过去，大伙儿都还留有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直至他们跑到河边。
叶修咬着烟嘴，靠在河对岸的树荫下乘凉，至于魏琛干脆没出来，谨守他作为司机的职责——呆在车里，看车的同时睡大觉。
河面并不是很宽，要过去的话游个几分钟就能到达对岸……他低头看了眼皱巴巴的地图，过了这条河之后，只要再翻过一个山头便能拐出这片丛林，回到大道上进行最后的冲刺。
就是不知道二排那边怎么样了……摸着下巴，叶修起身走到河边，冲着对面一排的新兵们挥了挥手。
“你们谁待会最后一个到对岸的，往后所有训练加倍！”他扯着嗓子大吼，风将声音传到一排每个人的耳朵里，大伙儿先是一愣，最快反应过来的方锐猛当其冲的扎下水，在滚滚波涛中扑腾起来。
有人开了先例，其他人自然不许落后……况且这个威胁也太可怕了好吗我还想留条命回老家结婚啊！
于是在叶修的‘激励’下，大伙儿都超水平发挥，一个个就跟身后有鲨鱼追似的，转眼间，并列第一的孙翔和方锐率先上了岸。
他们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下充满河水的军靴，将里面的液体清理干净后，打开背包检查自己的装备是否有遗漏，直到一切都确认完毕后才重新整装出发。
倒数第一的罗辑和安文逸是最后一个爬上来的，俩人小脸惨白的跟纸一样，叶修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也没说什么，只是顺势推了一把。
“追上大部队。”他说着转身上车，顺手把驾驶座上的魏琛叫醒。
第12章
自从过了那条河以后，前进的路程变得更加艰难，因为全身装备都浸了水的关系，重量足足加了一倍，扛在背上跟一座小山包似的，一路走还不断有水滴落下来。浑身湿漉漉的暂且不提，衣服黏在身上也变重了不少，这无疑是在雪上加霜。
相对之下，河对岸的森林倒是宽敞许多，林木间留下的空隙足够越野车翻行，叶修坐在副驾驶座上，窗户大开，手肘撑着窗沿探出头向外看去：那群小子这会儿可叫一个狼狈，刚刚在水里游了一圈，现下又迈着沉重的步伐慢跑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个个呼哧呼哧的满面通红，脸上分不清是泥水还是汗。
“喂——”他扯开嗓子，冲着自家的队伍喊着：“我听说二排他们已经在最后的路线上了——而你们还在这里墨迹！”
“不想赢了吗？要是第一把就给我输了的话，以后的日子你们就别想好过。”叶修威胁着，啪地一下关上了窗户，然后转头对正在开车的魏琛道：“加速，咱们直接去终点那儿。”
魏琛转过头，脸上写着怀疑：“你不带他们跑？”
“带个屁啊，”翻了个白眼，叶修舒展双臂靠在椅子上轻轻晃悠着，一副势在必得：“要是这点路还不能自己走的话，那就不是我一排的兵！”
叹了口气，魏琛一边嘟囔着小心玩脱了，一边踩下油门，车子骤然提速，转眼便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车轮掀起的尘土飞扬糊了所有人一脸，这会儿已经骂不出话的孙翔恶狠狠地对着冒烟的车屁股比了个中指，加快步伐提速。
从水里出来已经跑了好一会儿，虽然衣服还没干透但总算没滴水了。大家都能感觉到离终点的距离越来越近，因为这是他们已经出了树林，在宽敞的大道上狂奔。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团结，所有人使足了劲儿往前猛冲，几个体力不好的就被落在后面，罗辑咬碎了一口牙也只能堪堪瞅见前面人的身影，但是他也没有放弃，依旧执着的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通过自己的努力拉近与人群的距离。
总有一天自己可以超越……他在心底对自己说。
太阳悬在头顶，阳光毫无畏忌的倾洒下来，直射在他们身上，水分被不断蒸发，身体热的像在蒸笼里，汗哗啦啦的流，却没有半点休息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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