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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都是往你这儿打的，怎么，还不乐意了？”叶修笑。
“……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个啊，说不准。”
叶秋：“……”
“今年过年我会回家的。”
“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
“总之就这样了，照顾好爹妈和小点，拜啦。”
叶秋攥着被挂断的手机，狠狠地骂了声混账哥哥。
放下电话，叶修在外头等了几分钟，就见孙翔走了出来，眼睛里还挂着未来得及消退的血丝。
“给家里人打电话了？”
“嗯。”孙翔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第51章
埃尔拉的比赛场地定在A国海域中的一座小岛上，二人坐了一天的飞机，到了傍晚在海口降落，休息一阵子顺带吃点东西，第二天乘快艇上岛。
临行前的最后一餐，所有人都放开了肚皮，将桌面上的食物一扫而光，孙翔干掉了五六碗饭和两只烤鸡，完了抱着肚子在一边喘气。
叶修吐出一块骨头，白了他一眼：“吃多了？”
孙翔打了个饱嗝：“……嗯。”
这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其他国家的参赛者，其中几人说着不知哪国语言，指着不断在打嗝的孙翔偷笑。孙翔刚想发火，拳头还没举起就被叶修按下来，连带着人一起三两下拖回睡觉的帐篷。
“别太冲动。”叶修脱下外套放到一旁，半是训斥的道：“他们就是想引你出手呢，比赛还没开始就打架斗殴，你还想不想活了？”
孙翔沉着脸站在边上，没说话。
叶修以为他委屈了，想着可能是赛前压力大，就想上前安慰两句，却不想突然被对方一把抱住，吓了一跳。
不过孙翔很快就松了手，转身出了帐篷，半个小时之后回来已经是一身的汗。
“你不会打架去了吧。”叶修正在帐篷里做俯卧撑，这会儿也是气喘吁吁的，见孙翔回来，也没多说什么，依旧习惯性的调戏两句。
对于之前的那个拥抱，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孙翔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叶修却是心知肚明。
明天比赛，这小子多多少少还是紧张了……从他食量增加就能看出来。叶修抹了把汗，寻思着怎么给对方减减压，想来想去也只是伸手，重重拍了拍孙翔的肩膀。
“放轻松点。”
“嗯。”孙翔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唇，仰头灌下一大口水，又补充道，“我没紧张。”
叶修没有选择戳破，而是扯着他跑去冲了个冷水澡，光着膀子被海风一吹，寒毛都立起来了。两人哆哆嗦嗦地跑回帐篷里用棉被裹着，孙翔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抱住身边人，将脑袋埋在对方的肩上。
棉被有些潮了，湿气很重，盖在身上冰凉的。叶修也有点冷，就任凭那双热乎乎的手臂将自己搂过去。
既然已经选择了接受，他就不会再去逃避。
孙翔感觉到叶修抬手，心里一惊以为对方要将他推开，却不想那人却是靠了过来，手臂搂着他的脖子。
“睡吧，明天加油。”
震惊中，孙翔听见叶修在耳边说。
这个姿势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
这算是回应么？他迷迷糊糊的想着，大脑一片空白，随着时间流逝，原本因为紧张而僵硬的四肢渐渐放松下来。孙翔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两人抱成一团，裹在染上彼此体温的棉被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六点，两人准时睁开眼睛，一言不发地收拾好东西，出门集合。
气氛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来自四十个国家、共八十名参赛者们按照队伍顺序挨个上了船，清凉的海风夹着咸味扑面而来，精神也跟着为之一振。孙翔眯着眼睛，望着海平在线升起的一抹朝阳将海水染成橘红色，悄悄地吸了口气。
他有点紧张，有点亢奋。
四肢隐隐发抖，心跳激烈得仿佛要蹦出来。
或许是孙翔的脸色有点太红了，一旁的叶修悄悄地握了握他的手。
十分钟的路程里，船上的教官正在迅速地解说规则，他给每一队人都发了一张地图，上面有一个标示出来的地区，那就是他们今天要到达的集合点。
这场五天四夜的比赛中，一共要到四个地方：三个集合点，以及最后的终点。这三个集合点每一个都是一道关卡，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将近四百的国防军带着武器对他们进行围捕。按照积分制，每一个人初始一百分，被击中或者拉响警报器扣二十分，分数为零者直接淘汰。
除此之外，前三名到达集合点的队伍有分数奖励，第一名一百分，第二名六十分，第三名四十分。第一个集合点只算前二十到达的队伍，第二个算前十名，第三个算前五名……一般到了第三天，能留下来的队伍已经寥寥无几。
与此同时，队伍之间也有竞争，拉响敌人警报器一次得五分。在这几百个摄像头的监控下，若是发生违规行为将直接淘汰。
孙翔看了一眼地图，比赛提供了很多路线给他们选择，但这些都是建立在几百国防军围捕之下的……如何在最快时间内安全到达，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叶修趁着船上几分钟研究了一会儿，然后小声对孙翔道：“待会跟着我走。”
船渐渐靠岸，他们有三分钟时间冲入树林，然后国防军便会携着军犬接踵而至。叶修拖着孙翔一路狂奔，进了树林之后也不忙四处寻找躲藏之处，而是转身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
几分钟过去，二人来到一条小河边上。要说是河或许有些勉强，充其量是被稀泥堆满的小溪，四周堆满了杂草，还有大大小小爬满青苔的岩石。
叶修二话没说就跳了下去，孙翔来不及犹豫，咬了咬牙跟着下了水。
水不深，充其量只有半人高，虽然可见度低，但要是从岸上看也是能够发现的。叶修领着孙翔沿着河岸前进，三分钟很快过去，树林中渐渐响起狗吠和脚步声，听得人心惊肉跳。因为军犬的存在，想要百分百成功避开的难度太大，虽然大多数人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伪装，难免还是有那么一两个被发现的。紧接着，淘汰的名单通过广播传递出来，略微数了数竟然有将近十个。
“这很正常，”在前方带路的叶修小声解释，“这一关需要的就是运气……”他话只说了半截便止了声，因为有人过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向水底潜去，这水底正好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站在岸上的人的视线会被石头阻碍，看不清这边水底的情况。与此同时，隔着水，军犬也嗅不到他们的气味。
这里的溪水太脏，就算是睁开眼也没有用，他们干脆闭上眼，屏着气，死死地抱着石头以防浮上去，同时竖起耳朵听着岸上的动静。这种感觉很糟糕，泥水粘稠，还散发着恶臭，忍耐了大约几分钟，总算是听不见一丁点声音的时候，他们才浮出水喘口气。
叶修抹了把满是泥水的脸，扯了扯一旁的孙翔，示意他跟上。
窒息所带来的空白感会让人变得迟钝，孙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这就算过了第一关了？
当他把这个问题说出来的时候，遭到叶修一个白眼：“哪有那么简单。”
“我们是取了巧，走了水路，主要是这条道是不存在于提示地图上的……”
叶修说，每隔一次比赛，场地的变化都很大，但某些固定的地方是不变的。他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走的这条道，不过那时这里还没水，只是一个覆满淤泥水沟，当时他和队友是躲在泥巴里一路爬到集合点的。
“现在条件好多了……我本来都忘了这儿，之前看地图的时候才注意到这儿有块没划分到的区域……其实敌人已经注意到了这里，却没有下来仔细搜寻。”
“这是他们的过失，也是我们的幸运。”他补充。
“所以我们目前还没有遇上任何敌人。”孙翔点头，难免有些侥幸。
不过也不能高兴得太早，毕竟大多数东西都是发生改变了的，加上时间过了这么久，叶修也记不太清，只得一边走一边在地图上摸索。后来到了不能沿着溪流走的时候，两人重新上了岸，将身上的水渍弄干后弄了点伪装用的草圈戴上，一头扎进树林。
在这个过程中，断断续续有被淘汰者的名字从广播里传来，让大家引以为戒，小心翼翼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树林中的遮蔽物不多，淤泥影响了气味的散发，他们成功的避开了军犬，可是由于对方人数众多，到了后来还是无可奈何地遇上了国防军。
那是一个小队，大概有七个人左右，第一天里这些人是不会携带枪械的，只是拎着个铁棍子，上头还沾着血。孙翔和叶修两个人被团团围在正中，背靠着背提防着对手的偷袭。
这时候就见其中一人掏出对讲机，用英语讲了一句发现三十六、三十七号选手，指挥着其他人操起棍子冲了上来。
叶修侧身闪过呼啸而来的铁棍，蹲下身用肩膀顶着对方腹部使了个巧劲儿，立马掀翻一人。在他身后的孙翔也没闲着，抬起脚狠狠往一人胸口踹去，对方勉强用铁棍挡了一下，结果就是棍子被踢弯了，人还倒退好几步。
其他人见此，一拥而上，顿时好几根棍子砸下来，两人左闪右避的，却也难免挨了几下。孙翔的脸被对方一拳打了个正着，他骂了句脏话，捡起地上掉落的棍子不要命地冲上去。
叶修一个手刀砸在敌人后颈上，等到对方身子软倒之后，赶紧转身去帮孙翔。那小子正被三四个人围攻，手里的铁棍子挥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颇有一骑当千的架势。他见叶修过来，二话不说一压身子，拽住身后勒着自己脖子那人的手臂狠狠一拽，将他整个扯下来，丢到地上。
叶修准确地补上一脚，踩着对方胸口借力跃起，一拳揍开准备偷袭孙翔的家伙，接着就被身后的敌人扑倒在地。
他反应很快，倒地的一瞬间偏过头，成功躲开攻击后紧接着擒住对方手腕，身子一滚反把那人压在下面，狠狠地揍了几拳。
以少敌多确实是有难度，两人挣扎了半天还是挂了彩，叶修的手臂被钢棍击中，好在骨头没断，但那处的皮肉肿起老大一块，连带着皮肤变红。孙翔的脸上也多了块青紫，他被人一拳砸在脸上，鼻血混合着灰尘糊了满脸，看上去怪狼狈的。不过这些都还算轻伤，而且到目前为止，二人的警报器还未响过一次。
收拾完这些人，孙翔恶狠狠地举起手对着头顶的摄像头比了个中指。叶修随手丢掉已经弯曲的铁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继续前进。
两人提防着搜寻的国防军，却是遇到了同样的参赛者，那人的队友已经被淘汰了，这会儿只剩他一个人。对方一见到叶修他们，立刻就用英语表示放弃抵抗，只求他们手下留情。
叶修给了孙翔一个眼色，孙翔上去两三下制服那人，然后拉响对方腰部的警报器。这家伙的分数在经历了围攻之后已经寥寥无几，他这样做无非是补上最后一刀。
随着广播响起，那人用怨恨的眼神盯着他们，嘴里源源不断地吐出各种脏话。他本想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却在最后硬生生地止住了，强压下火气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人绕过这个倒霉的家伙继续往前走，孙翔有疑问了：“你刚才为什么不自己上去？”
“攻击参赛者是有分数拿的，”叶修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你是新人，你多拿点分，对我们以后有帮助。”
这逻辑有点不太对吧……？孙翔没再说话，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接下来的路程都很顺利，他们俩是第一个到达集合点的，比第二名快了三十秒左右。
首战告捷，孙翔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难免产生一种也不过如此的轻松感。
叶修很快就看了出来，一巴掌拍在对方脑门上，警告他这不过是开始。
“知道为什么只收前二十的队伍么？”他用发下来的毛巾沾上水，将脸上的血污擦干净，“这是在给大家压力，在以前的比赛中有多少慢了一秒就被刷下去的队伍？我们今天是运气太好，发现了一条没有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水路，你以为接下来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在这里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必须全力以赴。”
等到前二十名队伍都到达之后已经是下午了，教官将所有人集合起来，开始第一轮的射击比赛：八百米的移动靶，五发子弹，击中一发得五分，共二十五分，不击中没分但不扣分。
这个环节是给那些已经只剩下不多分数的参赛者喘口气的，毕竟一下子全都淘汰完了，竞争性就不如最初那么激烈了。
叶修和孙翔自然是二十五分全拿，两人目前分数最高，都在二百以上，他们的名字被系统标红，显示在集合点的荧屏上
这样的确是太过招眼了，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议论，要不要先搞掉他们俩。
毕竟拉响参赛者警报器也是有分的，在这种竞争激烈的环境下，谁都不想早些下场。
树大招风的道理人人都懂，这一点叶修自然也考虑到了，不过在这种比赛里一般队伍与队伍之间是不会有什么交流的，大家都是敌人，倒下任何一个都是受益的，所以没有人会在这里拉帮结派，这么一想，情况就要比之前海选还好上一点。
由于第二天的项目还未公布，就算是叶修也拿不出什么实际有用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而孙翔这边，经历了最初的紧张、兴奋和侥幸后，也渐渐冷静下来，干脆在帐篷里做起了俯卧撑。叶修提着两包干粮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队友汗流浃背得躺在地上直喘气。
“歇歇吧，明天有你好受的。”无奈地笑了笑，他将手里的食物递过去，用牙齿扯开自己的那份，含糊道：“吃饱点，第一天算是吃得最踏实的了，到了明天估计只有今天的一半了。”
干粮很涩，吃快了容易噎着。孙翔喘着气，慢吞吞地嚼着嘴里的黑巧克力，苦涩混合着可可豆的醇香蔓延在唇齿间，多多少少补充了热量。
回味地舔了舔唇，他抬起黑亮的眼睛盯着叶修，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
“我刚才去分数榜看了，咱们俩都是第一。”其实算分数孙翔是要比叶修高上五分的，但在他看来那五分是两人共享，所以没算。
叶修失笑：“你瞎开心什么？树大招风懂不？你知道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打咱俩的主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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