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初拥你呀。”他打了个响指。
说得简单,实际上可操作性很低,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早就乱套了,哪会变成几乎销声匿迹的禁忌仪式?
过程中,被初拥者顶着巨大风险的同时,也会让初拥者承受鲜血淋漓的伤痛。
要云枝去做这种事,沈锦旬是不会同意的。
云枝撇撇嘴,道:“他为什么讲那么扫兴的话。”
的确听起来不顺耳,但用意是好的。他们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该越快想明白越好。
幸亏他们都还很年轻,就算要逃避,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消磨。
沈锦旬捏了捏他的脸:“偏袒你还不买账?小没良心的。”
“哼,你对沈氏的小股东放尊重点。”云枝道。
沈习甫的股份归了他,他没有要卖掉的意思。
他不缺钱,也不注重物质享受,而这些于沈锦旬而言或许会很重要,要留着上交男朋友。
这时候派不上实际用处,还能出出风头。
发现沈锦旬压根不将这茬当回事,该欺负的还是要欺负,云枝沮丧:“你变得有点怪,很讨厌家里来客人的话,我下次不会再叫了。”
“谈不上讨厌。”沈锦旬恹恹地回答。
“那你干什么呀?”
沈锦旬看他不开窍,恶劣地笑了下:“我是在吃醋。”
云枝没当一回事,觉得这也太夸张了:“怎么还至于吃醋?你是醋精吧。”
紧接着,沈锦旬就用行动表明自己是正儿八经在闹脾气。
他横抱起云枝,压着声音吓唬道:“对啊,我要带你去楼朔面前示威一下。”
看他真的抱着自己走到楼梯口,云枝瞬间没了气焰。
不敢随意挣扎,怕动静惊扰到楼朔,也不想要楼朔看着秀恩爱,于是害羞又胆怯地揪住了沈锦旬的领口,无声地向他求饶。
云枝提心吊胆:“你疯了啊!”
似乎沈锦旬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是很突兀,可、可是……
沈锦旬就停在了二楼到三楼的楼梯平台上,把云枝稳稳当当地放在扶手转角处,两手撑在左右,身体微微前倾着,额头抵在云枝的额头上。
今晚在庆功宴上喝了酒,彼此的吐息间有淡淡的酒香。
他抬起眼,直视着云枝清澈的眼睛。
云枝晃了晃神,听他说:“他们都对你很好,以后你回家了,你家里人也肯定宠着你。”
语气轻得不能再轻,恍若微风要去途径已然成熟盛开的花朵。
意识到沈锦旬不大对劲,他抬起手搭在对方的肩头,想要出声说些什么。
比如聊一下沈锦旬的意义有多么特殊而不可取代,再比如即便自己找到亲人,也绝对不会离开他。
话没出口,却被沈锦旬的食指指腹摩挲过嘴角。
有魔力一般的,言语都封印在了心间。
过了会,沈锦旬才哑着嗓子说下半句:“但哥哥才对你最好。”
不需要继续讲,云枝似懂非懂地明白了自己别扭的爱人。
远比他想象的更投入也更深情。
仿佛不需要自己属于他,他就已经决定属于自己。
·
站在阳台上望向窗外,薛风疏看着天边的积雨云,抱怨了一会即将到来的黄梅季节。
拖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宴焕兴高采烈地眺望操场:“哇,篮球场上好多人。”
说完,接了句压根不搭边的神转折:“想吃火锅了!”
“自己去约云枝,我不陪你。”薛风疏说,“接下来要连着去研究院卖命。”
最气的是卖命换来的奖金全变成食物,进了宴焕的肚子。
看在云枝还要和宴焕继续接触的份上,他反复告诉自己要多忍忍。
不过发愁的是,云枝要什么时候才能更进一步?
“你总是提云枝。”宴焕说。
薛风疏道:“比较关注无家可归的吸血鬼的心理健康。”
他有和宴焕说过云枝是血族,但从小没有父母,是被沈家收留长大的。
宴焕道:“他不会姓宴吧?”
听他忽然这么说,薛风疏吓了一跳,首先撇清关系:“是你自己瞎猜的,可不是我说的啊。”
宴焕说:“我只是没读过书,情商和智商没问题的ok?”
身边的两个人类刻意压下原有的鲜明个性,格外体贴地照顾自己的感受,并且在自己面前总是三句里两句不离云枝。
以及云枝格外细致体贴,会特意空出时间来陪他玩。
虽然他能感觉到这些好意出自真心,但也意识到他们做得超额了,应该夹杂了额外的含义。
薛风疏打岔:“学会了一个英文了,不错。”
“他真的是吗?”宴焕蹙着眉头问。
“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只是很突然。”宴焕说,“如果没有搞错,那我误打误撞会遇到他,这巧得够中一张你们人类的彩票了。”
“你要知道,从少年班到分专业,再到选导师,最后定方向,你正好遇到一个能救吸血鬼的医生,那个医生还愿意帮忙的概率也够你中彩票。”
如果薛风疏当初只是和宴焕擦肩而过,宴焕这时候一定凶多吉少。
他知道这个,也很感激薛风疏,所以会考虑他们的感受,也努力地去配合。
他道:“下次见到云枝,我愿意和他聊聊。”
组织了一下措辞,他严谨地说:“聊聊我家里那些长辈们。”
可惜云枝最近忙着备考,宴焕没约上云枝,在宿舍里昼夜颠倒地睡觉。
快到了饭点,薛风疏没有要喊醒他的意思,专注地修改和提交论文,却发现近期频频联系不上Raglan。
时间紧迫,他想去研究院直接找人,开车时,却见本该在值班的师妹刚刚出校门,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他心里起了疑心,悄悄地跟在后面,却见师妹背着她新买的包,活蹦乱跳地去了郊外的厂房。
车子绕了一圈,远远地停在街外,薛风疏走去厂房,见里面改造成了数间实验室。
价格高昂的设备一应俱全,师妹熟门熟路地与他认识的不认识的白大褂们交谈。
理智告诉自己不要靠近,可求知欲在他耳边不断呢喃,要他迈开了一步,又一步,继而推开门。
走廊错综复杂,他路过一扇留有细缝的窗户,闻到了股甜香。
里面有很多的试管,气味多半来源于其中材料。
他心里有了种强烈的预感,但一时半会不敢相信,正要退步离开,然而Raglan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安静地站在出口处注视着他。
Raglan说:“你倒是从来不让我失望,终于找到这里了。”
第59章
凌晨的时候,楼朔下楼要走,怕打扰到两位屋主睡觉,步子放得很轻。
没想到沈锦旬待在客厅的落地窗旁边,帘子拉开了,可以看到外面修剪齐整草坪和小喷泉。
天空灰蒙蒙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衬得昏暗的房子里有些压抑。
他漫不经心地倚在墙上,嘴里叼了一支烟。
“不会还在吃醋吧?”楼朔诧异。
沈锦旬冷漠地抬起眼,道:“事后烟。”
看着楼朔无话可说地离开了,沈锦旬转过头继续望向窗外。
说是事后烟纯属捏造,他没碰云枝,那只小吸血鬼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最近难得失眠,沈锦旬在想跨物种恋爱的困扰,还想着云枝要是去了学校有多么惹人注目,其中会不会有同类追求。
翻来覆去怕吵醒云枝,于是到这里来独自静静。
状态可以归类为吃醋,他本就在恋爱中患得患失,稍一挑拨,便会忍不住警铃大作。
但他绝不会在别人面前承认的。
天亮后,沈锦旬回房休息了一会。他感觉到云枝慢吞吞翻了个身,条件反射性地搂住了他。
云枝捞出枕头底下的手机,潦草地看了眼时间,试图逃避现实,用棉被盖住了脑袋。
感觉到身旁的人去洗漱了,他没再赖床,磨磨蹭蹭地黏过去,边刷牙边盯着沈锦旬看。
眼神天真澄澈,有点像仔细观察人类的某种动物幼兽。
“没睡好?”他问。
沈锦旬挣扎道:“哪有。”
“唔,怎么醋了一晚上。”
不是疑问的语句,云枝碎碎念着,默契地断定他的心结。
说完,身体还倾斜了过去,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带有薄荷牙膏味的早安吻。
“原来吃醋还能收获投怀送抱。”沈锦旬说。
“要对家里的劳动力放尊重点。”
“劳动力在等股票暴涨,然后回家吃软饭。”
说的是沈习甫留给云枝的财团股份,分红不低,普通家庭足以过上游手好闲又优渥的生活。
不过,养沈锦旬可能养不起。
“那你催催你爸,让他工作再努力点。”云枝道。
“好的,就说我想成天窝家里当小白脸,坐你大腿发嗲拿零花钱。”
他秒怂:“不要和他提起我。”
尽管沈父从头到尾都没数落过什么,可他还是有点担忧长辈的态度。
毕竟老爷子的反应摆在面前,他实在没办法想得太乐观。
沈锦旬笑了笑:“开玩笑的,在你适应之前,我不会让他接触你。”
低头戴上袖扣,然后慢条斯理地冲着镜子抬起下巴,系了个工工整整的领带,他揉了揉骨折过的胳膊。
一个出门上班,一个待在家里复习,之后几天过得平淡如水。
似乎楼朔带走了所有潜在的风波,他们两个就像重归正轨。很偶尔,云枝会收到楼朔的消息,和他聊血族近期的变故。
待到之前的美术比赛结果公布,继而考试越来越近,盛夏的蝉鸣也越来越聒噪。
他没什么意外地拿到了很好的名次,决赛的作品和初赛复赛风格迥异,技巧很克制,也衬得出功底扎实,可以随性发挥。
依照惯例,这样的成绩去理想院校十拿九稳。
有几个画室为了到时候的学员喜报能好看一点,主动联系了几个得奖者,其中也包括云枝,邀请他去免费听课。
“这家机构离家太远了,我能理解,那家为什么不行?”云枝问。
沈锦旬看着画室资料:“那个招生老师一看就是gay……”
“你自己就是gay?”云枝一头雾水。
“他问你简历上的照片是不是本人,还打听一大堆无关紧要的,和你说话一直在发卖萌的表情包。”沈锦旬道,“那德行,肯定对你有意思。”
不过,去画室多认识一些朋友也好,他并不想让云枝变成笼子里的金丝雀。
对比了半天信息,挑了家颇有名气的大画室,正好云枝也喜欢其中的一位教授,兴冲冲地回了电话。
“好久没上学了,我需要买一只书包,还有笔盒,以及水杯……”他期待道。
说完,他有些犹豫:“我会不会里面年纪最大的?坐在一群高中生里面,想想就突兀。”
沈锦旬道:“长那么好看,去哪里都显眼。”
云枝笑了笑,紧接着看见沈锦旬打开联系人分类,点进奢侈品品牌的总监,选了一个要发消息,他迅速扑过去阻止。
“你再乱买东西,我要没收你银行卡了!”他抓狂。
沈锦旬道:“给你买书包啊,好不容易去上学,背个鳄鱼皮的开心下。”
看云枝不同意,他神色落寞:“别的帮不到你,这些小东西也没办法帮你准备好?”
受不了沈锦旬露出这种带有沮丧的表情,云枝僵硬地移开视线,动摇了。
“只能买三百块以内的。”他约束道。
沈锦旬说:“你读书的时候,用的可都是后面要再加两个零的。”
“今时不同往日,被社会毒打后我觉得自己用三十块钱的都纯属浪费。”
“少来,那些裤子买来多少钱?也没见你好好利用。”
这个是指他俩刚重逢的时候,买来的带有情趣元素的内裤。
云枝只穿过一次,脸皮太薄,死活不愿意穿了。沈锦旬总是怂恿他,他就假装自己间接耳聋。
有时候沈锦旬冒坏水,故意把他的换洗裤子调换成那种,他宁可裸着出来也不穿。
他磕磕绊绊道:“那、那待会用一次?”
本来怕耽误云枝复习,沈锦旬压着那股邪火压了很久,被这么问,就像柴火堆里被多浇了一桶油。
“想要我抱你?”
云枝说:“不抱算了。”
在沈锦旬出国前,他们就擦枪走火,要不是他一直在害怕地强调自己受不了,早就做到底了。
最近他慢慢地没了胆怯,沈锦旬反而特别节制。
想到这里,他还找茬:“你也不行啊。”
对方再怎么掌控节奏,说到底也同样是一张白纸全靠摸索,哪能单单是自己生疏。
沈锦旬说:“在心里模拟过几百遍了,什么姿势都想过,你说行不行?”
云枝没心没肺地笑:“那你还这样。”
“因为对自己的忍耐力没信心,碰了以后肯定不放你复习,拉上窗帘天天做。”
稍一停顿,沈锦旬继续往下说:“现在好了,会有老师点名查岗,到时候打电话来问我你怎么没来上课,我得说都是我不好,不让你下床。”
最后一句话说得模糊,云枝吻了吻他。
他眩晕地想着,自己的宝贝成绩那么好,就算考前被吃了一次又一次,旷个几节无关紧要的美术课,也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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