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示意的方向一看,初时这才想起来自己被人砍了一刀,胳膊到现在还在流血。然后初时没有半分尴尬的,变脸一样的,在凌迟的眼皮子底下,换上了一副痛不欲生的神情,扯着嗓子就想哭嚎,待要出声时才想起凌爷爷还在客厅,迫不得已改成了小声哭嚎,“疼,怎么不疼,疼死我了,迟哥……”
还配合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视觉效果极佳。
凌迟,“……”
凌迟本就话少,此刻真是半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初时并不是没有痛觉,只是从小大大,习惯了受伤,所以只要不是性命攸关,一般的小伤小痛他便不会放在心上。这一晚上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又是看到他迟哥笑了,又是被他迟哥抱了,又是想起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往事了……心情几次大起大落,但总体来说还是非常愉悦的,以至于早就把受伤的事情置之度外了。
清洗完伤口,凌迟帮他上药上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知何时初时的哀嚎声自动消停了,他奇怪的抬头,灯光下,初时惨白的嘴唇紧紧抿着,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细密的汗珠,显然是疼极了,却在拼命忍着不出声。
他发现初时这人有时候真的是矛盾到无可救药。没一点屁事的时候他动辄就喊疼,但真正疼起来的时候他反倒是拼命忍着,一丁点细碎的声音都藏着捂着不肯漏出来。
见他抬头,初时立马换上了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半真半假的又开始喊起了痛。
凌迟,“……”
凌迟懒得拆穿他,控制好手上的力度,快速又轻柔的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迟哥,我想洗澡。”上完药初时又出了一身汗,长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身上也很黏,只想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洗澡?”凌迟戏谑的瞅了他一眼,“是谁说这一个月都不洗澡的?”
几天前,在十班教室门口,初时替凌迟出头时,曾误打误撞被凌迟抱过一次,而后初时当着所有目击者的面,大放厥词,说自己这个月都不洗澡了。
“……”打脸来的猝不及防,初时这个没心没肺的二百五,早就把自己当时胡说八道的话给忘的一干二净了,“多大点事,大不了一会我洗完,迟哥你再抱我一次……”
本是想替自己把说出的话给圆回来,谁知却意外看到迟哥的脸红了,初时开心道,“太好了,就这么办!迟哥等我一会洗完澡你再抱我一次。”
自打在门口抱上初时,凌迟脸上的红晕是退了起起了退,半天没消停过,此刻被初时逮了个正着,凌迟尴尬的头皮发麻,脸红脖子粗地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T恤和短裤,丢给初时,“不是要洗澡吗,快去吧,洗完澡先穿这个。”
初时尝到甜头,不依不饶的凑到他的耳边,“那内裤呢?也穿你的吗?”
轰——
这下不只是脸了,凌迟整个人红成了一道红彤彤的晚霞。
足足呆愣了一分多钟,凌迟才在初时不怀好意的笑声中,强忍住心慌意乱,手忙脚乱的从柜子里拿了条内裤给他。
凌迟的内裤都穿过了,暂时没有新的,初时眨着无辜的双眼,明知故问道,“是迟哥穿过的吗?”
凌迟脸红的都要烧起来了,气急败坏道,“怎么,不想穿?”
“怎么会,”初时一把抢过内裤,攥在手里,柔软的指肚捻过黑色布料上的每一寸,“内裤嘛就是要穿我迟哥穿过的才好玩嘛。”
凌迟,“……”
眼见迟哥要被自己给逼的恼羞成怒了,初时不敢再在挨打的边缘反复横跳了,赶紧见好就收,“时间不早了,迟哥,浴室在哪?我得去洗澡了。”
凌迟的大脑都要被烧短路了,听他不再纠结内裤的事情,立马打开卧室的门,正要带他出去时,突然看到爷爷还在客厅,急忙又退了回来。
初时这人太不安分了,为了安全起见,凌迟决定先把爷爷哄去房间睡觉。
“你先转过去,我换下衣服。”凌迟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血迹,出去之前得先把衣服换了。
初时一本正经道,“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迟哥,你放心大胆的换吧。”
凌迟,“……”
如果可以忽视掉他居心叵测一眨不眨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的话,凌迟几乎就要相信他这一本正经的话了。
初时催促道,“快点换吧,别耽误时间了。”
听他这话音,凌迟明白他是死活不肯回避了,凌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面红耳赤的背过身子,硬着头皮快速换好了他的大叔三件套:背心大裤衩人字拖。
过程中感觉身体几乎要被初时炙热的目光给看的燃烧起来了。
换好衣服,凌迟示意初时在家里等着,他去了客厅,电视正在播放一部抗战片,里面的日本鬼子们在漫天炮火中被炸的血肉横飞……初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门口的那只色鸟为何会叫他‘花姑娘’,还叫的那么像模像样。
凌迟抬手关掉了电视,而就在电视声音消失的那一刻,前一秒还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凌爷爷,突然就醒了过来,嘴里喃喃道,“怎么关了,我还看呢。”
看什么看?跟周公下棋还差不多。
凌迟往前走了几步,替他遮挡住刺眼的灯光,“时候不早了,老头,快去睡吧。”
凌爷爷擦了擦嘴边流出的口水,“小迟回来了,几点了?”
凌迟,“快十二点了。”
凌爷爷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墙上的表,起身回自己的屋子,临走前叮嘱凌迟也早点睡觉。
看爷爷回去了,凌迟带着躲在房间里的初时,穿过客厅,来到了浴室。
凌迟打开热水器,告诉他哪边是热水哪边是凉水,完事后,正要退出浴室,初时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陡然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迟哥,我手疼,自己洗不了,我们一起洗呗,还能省水。”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凌迟猛然颤栗了下。
初时站在花洒下,蒸腾的热气染红了他常年惨白的脸,仿若涂了层上好的胭脂,身上被水打湿的红裙像是朵盛开的罂粟花,散发出危险而又迷人的芬芳。
蓦然间,凌迟想到了那天在雨中,初时给他送伞时的场景。
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的两幅场景,在他的脑海中飞快的相互交替,相互融合……那天的大雨中,那株在他心中生尖抽芽的藤蔓,此刻,在这间狭小的浴室里,托着那个让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答案,开始成长起来。
初时揪着他背心的一角,软声喊道,“迟~哥~迟~哥~”
软软糯糯的尾音像是带了把小勾子,直把凌迟给撩拨的口干舌燥,心头滚烫,每一声迟哥都在逼他失控。
初时似乎看出了他心底的动摇,变本加厉的连声喊了几次,凌迟的目光猛然一变,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急不可耐的搂着初时的腰,一个翻身将人抵在浴室的墙上。
他一只手掌覆住初时后脑,五指没入发间,揉搓着柔软的发丝,另一只手抚上嘴唇,拇指指腹流连忘返的摩挲过他苍白湿润的唇瓣,直把那可怜的唇瓣折腾到殷红如霞,才一点一点,极其缓慢的低下了头。
第28章 红衣女鬼(二十八)
“小迟,怎么了,没事吧?”就在凌迟即将吻上去的那一刻,浴室外传来凌爷爷问询的声音。
凌爷爷出来倒水喝,听到了卫生间的动静,以为是孙子在浴室摔倒了,不放心的朝浴室这边走来。
听见爷爷的声音,凌迟触电一般,猛然放开了初时。
“小迟?”
眼见凌爷爷就要走到浴室门口了,凌迟深吸了口气,“老头,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打翻了香皂盒,您快去睡吧。”
老头?老头叫谁呢?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凌爷爷逮着个屁大的机会就要摆长辈架子,教训了孙子一句,一脸心满意足的端着水杯回自己房间去了,“那你洗完早点睡,别熬夜。”
听见爷爷屋子的关门声,凌迟才将憋着的那口气吐了出来,思绪渐渐回笼。回想起自己刚刚要干什么,凌迟尴尬的要死,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了,然后不顾初时的殷切挽留,狼狈不堪的跑出了浴室。
初时嘿嘿笑了,虽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可他也并非全然无一点收获,最起码试探出了迟哥并不像他自己表现出的那样冷淡。
洗完澡出来时,凌迟不在房间,初时从窗户看去,凌迟正在院子的水池边上坐着发呆,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
初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迟哥,小心着凉。”
从浴室落荒而逃后,凌迟径直跑向了院子里的水池,两大盆冰冷刺骨的凉水兜头浇下,心中燃烧的那股燥热的邪火才慢慢被压了下去。
凌迟比初时大三岁,今年已经正式成年了,正是血气方刚年富力强的大好年华。十八年来,没人这么费尽心机的撩拨过他,更确切的说是没人敢这样靠近他,他一直以为自己十分禁欲的,谁曾想今天在初时这里翻车了。
凌迟无奈的想,原来他的以为全都是自以为。
坐在院子里,他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两盆冷水浇下,又被凌晨的夜风吹了半个多小时,整个人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迟哥?”
凌迟回过头。
初时站在窗前,柔和的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披上了一层轻纱,娇俏的笑脸映衬着白皙的皮肤,美的不可方物。
凌迟的色心不可抑制的跳了下,而后他注意到,初时换下了一身标志性的红裙,此刻正穿着他的T恤短裤,还有他的……凌迟一时被自己想象的画面搞的血脉奔张,感觉那两大盆水白浇了。
“迟哥,你……你流鼻血了……”
啊?凌迟抬手一摸,修长的手指上粘上了血迹,看到血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缩了一缩,然后凑到水池下,打开水龙头,让凉水兜头淋下。
初时又好笑又心疼,感觉他迟哥要被自己给折腾死了,忙收敛了不正经的心,不敢再折腾迟哥了。
在血的刺激下,凌迟总算意识到自己这一晚上太不像话了,他闭了闭眼睛,从小被人用鞭子一下下抽进骨血里的冷静和克制,重新回归,夺回了凌迟短暂游离的思绪。
凌迟房间的窗户不高不低,他长腿一跨,直接从窗户跨进了屋里,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你睡床上吧,我去洗澡。”
初时拿着毛巾擦头发,“那你睡哪里?”
凌迟淡淡道,“你别管了,这是我家,还能没有我睡的地方。”
凌迟的声音无波无澜,又恢复了他之前认识的模样,初时总觉得他跟刚刚比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初时正色道,“那个……有吹风机吗?”
凌迟摇了摇头。
初时以为是这么晚了不想打扰到爷爷,“那还有干净的毛巾吗?我擦头发。”
凌迟再次摇了摇头。
他们家的日常用品都是两套,他一套爷爷一套,毛巾拢共是三条,爷爷一条擦脸的一条擦脚的,他只有一条擦脸的。
“用这个吧。”凌迟翻箱倒柜的找出个枕巾,“家里只有我跟爷爷两个人,日常用品就只两套,你先将就用下吧。”
初时接过,笑眯眯道,“一点都不将就,枕巾一样能擦呀,只要是干的就行。”
凌迟,“那你擦干头发早点睡吧,我先去洗澡了。”
凌迟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看他,说完话就去洗澡了,仿佛多一秒都不愿跟他多待。
凌迟磨磨蹭蹭的在浴室呆了许久,出来时初时早就睡着了,他只占了半个床,板板正正的躺在上面。
如果说初时的世界是用红色堆积起来的,那凌迟的世界就是用黑色堆积起来的。
黑色的床单上,初时穿着黑色的短裤,黑色的T恤……初时的身高与凌迟差不多,但是骨架比凌迟要小很多,凌迟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很宽松。天气比较热,凌迟这屋子里没有空调没有风扇,初时睡梦中感觉到热,翻了个身,这动作令宽松的T恤向上滑了几寸,露出劲瘦的腰线,和大片白如凝脂的皮肤。
凌迟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包括女人,像初时这么白,仿佛从生下来就没晒过太阳一样,而且他裸露在外的胳膊,腿,腰身上全部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伤疤,甚至是连一颗痣也没有。
凌迟敏锐的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初时这种喜爱打架惹是生非的人,身上怎么可能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他不同寻常的身手一看就是下苦功夫练出来的,凌迟也是会武之人,他清楚的知道其中的危险和艰辛,在练武时受伤是家常便饭,他身上就留着大大小小的疤痕,可初时却一点没有,浑身上下,唯一的伤口就是肩膀上那一条今晚刚留下的。
凌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能让初时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练出一身这样出类拔萃的功夫。
凌迟拿起初时换下来的和他自己的衣服,去院子里洗。
他洗了这么多年衣服,还是第一次洗女装。初时的衣服料子光滑柔软,尤其是贴身的衣物,非常的高端上档次。
昨晚在饭店里,初时可以那么轻易的拿出两万给别人,还有他脖子上带着的项圈,以及他这身昂贵的衣裙,凌迟猜测他的家里应该很有钱。
但此刻,他的注意力不在钱上,而是……
初时的衣物上残存不少味道,他的体香,还有从他身上流下的汗液的味道……脑海中闪过他娇俏的笑脸,凌迟在自我纠结和自我矛盾中几番挣扎克制,最终还是屈从于心底的欲~望,将衣物慢慢抵在了口鼻间。
光滑柔软的布料被修长的手指死死攥着,他深深吸了一口,似乎想将衣物上那点儿味道全都深吸入肺。一口吸入,他似浑身舒畅至极,干渴的喉间溢出低沉颤抖的叹息。
他心跳如鼓,脸上泛起红潮,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向躺在他床上的人,眼神里迸发出一股阴鸷、病态的贪欲。
半响后,他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又恢复了冷淡的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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