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气不生气,看见我的宝贝乖孙我还生什么气。” 吴振廷变脸一样,跟初时说话便成了个慈祥的老人,脸上堆满了笑,“乖孙,外公给你准备了个好玩的,跟外公一起去看看。”
初时跟着吴振廷到了靶场,他最近发现一款特别适合初时的枪,特意留着等他来玩。
这把枪看着小巧,但威力巨大,也很难把控,练了好几回合,初时才完全驾驭了。
初时的枪法是吴振廷亲手教的,他很有天分,几年的时间枪法练的出神入化,而且不止枪法,吴振廷曾亲自教养过他十二年,一身的本领跟特种兵没什么分别。
“来休息会吧。”
虽然昨天刚下过暴雨,可今天太阳一出来,天气依然炎热,在太阳下晒了不到半个小时,初时热出了好几身汗了。
“谢谢外公。”
接过警卫员递过来的毛巾,初时边擦汗边四下张望,眼神不经意间扫到了身边的外公,定定的看了会,突然问道,“外公您是不是生病了?”
早在第一眼看到外公的时候,初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也说不上来,观察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外公似乎是比他上次看到的时候瘦了不少。外公在部队呆了一辈子,身体一向很好,但是他年纪大了,这些年的训练还有年轻时出生入死时受的伤,在身体上肯定会留下不少毛病。
见外公的神色有瞬间凝滞,初时的心里咯噔了下,“外公,您……”
把吴馨拱到手时,初丞真对吴振廷很愧疚,一直想要弥补。当年吴馨怀孕,生下一儿一女一对龙凤胎,便把男孩,也就是初时,送到吴振廷身边养着。
自己的女儿不愿意待在部队,没想到会有个乖孙来继承他的衣钵,吴振廷高兴坏了,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初时从小被吴振廷养大,跟他的感情很深。
“我吃得好睡得好,怎么会生病。”好在外公只是愣了一下,仿佛是没预料到他会这么问,慈爱的笑道,“我们时儿长大了,会关心外公了。”
“外公您又笑我。”见他确实不像是在撒谎,初时才放心下来。
初时的童年是在部队上度过的,一开始吴馨和初丞真还担心他不适应部队上的艰苦环境,谁知道初时特别喜欢待在那里。
吴馨虽然从小跟着父亲在部队上长大,但其实对那里谈不上有多喜欢,跟初丞真结婚后基本上就没怎么再回来过。她从小学习跳舞,优雅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平时教育初时最多的也是:做人要随时随地保持优雅,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
所以每次知道吴馨要来看他时,初时都会装的乖一点,但其实私下里每天跟一帮大老爷们混在一起,一起训练,一起切磋拳脚,一起出任务。
初时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一次突发意外,将他过了十二年的打打杀杀的生活搅了个天翻地覆。
那天是初时的十二岁生日,也是他的妹妹初晴的十二岁生日,一家人原本高高兴兴的准备为兄妹两人庆祝,却遭遇人寻仇,一番恶战后,妹妹永远的留在了十二岁。
妹妹去世后,吴馨伤心欲绝,大病一场,初时从部队离开,回到家中,代替妹妹陪在了吴馨身边。
这一晃,三年过去了,初时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吃过午饭,初时晃悠到了训练场。正值午餐时间,平时总是人满为患的训练场上空无一人。
太阳像红红的火球,炙烤着大地,初时走进了才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仍在训练,他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豆大的汗珠顺着健硕的胸膛滑落,一滴滴落在地上,将脚下的地面都洇湿了一小片。
听到脚步声,那人正要回头,初时抬脚便踹了上去,那人的反应速度很快,轻松避开他这一脚,再要出手反击时,看到了初时醒目的红裙子。
初时踹完人后就没了动作,那人及时收手,拳头堪堪停在了初时的鼻尖上。
“呦,小时来了。”刘宋收了拳头,随意的抹了把汗,挤眉弄眼道,“要不要切磋?”
刘宋曾是初时在部队上最好的哥们,初时离开部队后,两人也见过几次,每次会面初时都穿着一身红裙,头发也越留越长。
初时笑眯眯回道,“就你?手下败将,你再去叫几个人,我要跟你们群挑。”
刘宋,“淦!”
三年前,初时生日当天,曾和战友们打过一场。
初时所在的队伍共有六人,除了初时之外的五人都是在上千人中,经过重重选拔,千挑万选出来的优秀军人,六人一起执行任务,出生入死。
初时十二岁生日时,队友们提出要给他庆祝生日,初时表示他什么都不要,只想跟队友们真刀实枪的大战一场。
因为他是吴振廷的外孙,在队里年纪又是最小的,队友们无论是在执行任务时,还是平时训练时,都会对他多加关照。
初时想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便提出了这个要求,队友们答应了。
当时也是在这个训练场上,初时被五人围在中间,那是他打过的最酣畅淋漓的一场架。平日里训练时,队友们会让着他,初时为了不伤到队友,出手时也会有所保留,但这次打架不同,双方出手都狠厉毒辣,毫不留情,把这些年学的全部本领都用上了。
那场架打到最后,大家都筋疲力尽,全凭一丝意识在撑着,初时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战斗机器,只知道出手,再出手……
在意识消散前,初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打倒了所有人。
打完架后,初时虚脱的一屁股坐在离的最近的刘宋身上,他前几天刚剪过头发,是跟周围男生一样的寸头,汗水濡湿了打斗时扬起了飞尘,脏兮兮的糊在他的头发上,脸上。
即使是累到想要昏厥,初时却依旧顽强的,颤抖的,竖起中指,对着周围人吹口哨。那神气的样子仿佛就在说:在座的没一个能打的。
那时的初时肆意张扬,笑的没心没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即将在几个小时后发生改变……
刘宋,“你等我一分钟,马上回来,你不许走,听到没有。”
队友们平时训练时都让着初时,直到真刀实枪的干了一场,大家这才意识到,初时并不需要他们的庇护,他的一身本领,不比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差,相反的比很多人都要好。
而且这几年在执行任务时,初时从来没拖过大家的后腿,他听从命令,也会为了队友们不顾自身安危,多次救队友于危难之中。
初时一直在成长,是他们把这些都忽略了,还一直把他当成需要庇护的孩子。
因为这次比武事件,刘宋他们几人被其他兄弟们嘲笑了好久,这些年一直努力训练,就是想找机会把当年丢的脸找回来,一雪前耻。
初时,“谁走谁是孙子!”
这三年来,在练武上初时从未松懈过,不过身边没有能给他喂招的,也没跟人真刀实枪的干过,一身的功夫虽然没有落下,但是跟这些常年在部队训练的人,肯定是有差距的。
不过该装的酷,该撑的面子还是要做滴。
刘宋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钟,当年的五个人就聚集齐了。
三年前看热闹的那批人,听到又有好戏看,急忙往训练场走去,还有一些不认识初时的人,看到训练场来了个超级漂亮的妹子,也跟着来一饱眼福。
只是……
几人聚在一起,迟迟没有开打。大家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女’,都有些恍惚。
他们光想着找初时一雪前耻,但是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肆意张扬,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小小少年了,现在的初时看起来更像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他留着及腰的长发,穿着女孩子们爱穿的裙子,而且他已经离开部队好几年了,即使打赢了又怎么样,很多东西过去就是过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还打不打?”刚打了照面,初时就意识到打不起来了,而且打起来他也不一定能一挑五了。
有人说,“这还打什么呀?”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啊,这么好看的妹子怎么下的去手……”
六人讨论了一番,最后还是刘宋代表大家发言,“不打了。”
初时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你们不打,可别说我不肯打。”
初时长的好看,这几年光长腿和身材了,脸还是那么小,搭配上及腰长发和红裙子,妥妥的美女一个,部队上的这群大老爷们,平时见个女的都不容易,更别说这么好看的美女了,围观群众中几个胆大的人对着他吹口哨,见他看过来,还夸张的抛飞吻。
初时笑骂道,“滚蛋。”
惹得周围人哄堂大笑。
第4章 红衣女鬼(四)
周一一大早,初时出现在校门口。
高一年级教导主任铁明春已经在了,铁明春长着一张充满威严的脸,人送外号:铁面阎王。阎王铁面无私,对谁都不留情面。
虽然是早上,但六月初的天气,已经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冷,可这位老师穿着长长的黑色外套,手里握着个深蓝色的塑料大水杯,不知是那水杯确实有些年头了还是颜色就是那样,初时看到的就是水杯内壁上结了一层厚厚的水垢。
“铁老师好。”初时笑着打招呼。
看到他的一身红裙,铁明春就头疼,不冷不热的瞧了他一眼,算是回应他的打招呼。
对于初时的态度,铁明春一直很矛盾。
初时的名声很臭,在初中的时候打老师,打学生,是名响四方的一大校霸,铁明春怕他影响襄汾二中的声誉,一直对他多加看管防范,但自打上了高中后,初时似乎收敛了很多,眼瞅着高一就快要结束了,初时虽小错不断,却没犯过大错,遂铁明春对他的防范也减轻了不少。
当然让铁明春对他改观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初时的成绩。
铁明春当了将近二十年的老师,生平最是厌恶三种学生,一种是成绩垫底的差生,另一种是不守规矩的捣蛋鬼,第三种是调皮捣蛋的差生。
初时属于第二种,铁明春对他略有不满,但初时虽然看着不怎么靠谱,成绩倒是出奇的好,次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且总分接近满分,甩开第二名好几十分。在铁明春眼里,学习好就是王道,所以平日里纵使看到他犯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糊弄过去。
打过招呼后,初时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
铁明春对他的厌恶虽然没说出口过,但是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在脸上,初时心里清楚他对自己的态度,尽量不去招惹他,触他的眉头。
两人安静的在校门口站了会,铁明春一扭头,看见他还没有去教室,忍了又忍,愣是没忍住,开口训斥道,“你不去教室上早自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等人,铁老师是这样的,周五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我不小心丢了东西,有同学捡到还给我了,”初时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慌,“他把东西还给我就走了,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我想感谢他,又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穿着我们高一年级的校服,所以就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等到人,好当面谢谢他,谢谢他助人为乐,还有做好事不留名……”
“红哥,你一大早在这干嘛呢?” 快七点半的时候,展绶来了。
展绶是吴馨朋友的儿子,也是初时离开部队回到家后认识的第一个人。
展绶从小风流,见到漂亮女孩就撩。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展绶被文文静静穿着红色小裙子的初时惊为天人,好一番言语调戏。
等到双方父母离开,让两个同龄人自己玩时,展绶被初时牵着手走到了个无人的角落。
初时懒洋洋的靠着墙,笑着勾手,示意他过来,展绶没想到这个自进门就没说过一句话,看起来安静害羞的少女,背地里路子这么野,兴冲冲的就凑了上去,然后……
那天之后,展绶再也没敢招惹过初时。
“别烦我,找对象呢,要是耽误我看差一个人,你自己知道后果。”虽然是早上,太阳光线依然刺眼,初时抬手遮住光线,目光仔仔细细的盯着过往的同学看,勉强分给展绶一点注意力。
“找对象?我没听错吧,红哥?在这里?找谁?你哪来的对象?”
‘红哥’是展绶送给初时的外号,三年前被男扮女装的初时打的亲妈都认不出来后,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成了好哥们。
等了快两个小时还没看到人,初时的心情开始不美丽了,踹他一脚,“关你屁事,没事快滚。”
两人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铁明春朝他们看了一眼,展绶被他这警告的一眼瞧的浑身发冷,瞬间不敢再放肆。
展绶压低了声音,边说边往后退,“好好好,我滚我滚。”
“等下。”
被初时叫住,展绶刚想回头,右手突然一空,半路上买的油条豆浆已经落在了初时的手里。
“你……”展绶很想上去把吃的抢回来,但是想到之前挨打的教训,他不敢。
“你什么你,”生怕错过了帅哥,初时都没来得及吃早餐就来校门口等着了,抢过早餐后,初时毫无形象的咬了一大口油条,边咀嚼边嘟囔道,“明天还你。”
没问到原因还丢了早餐,展绶心情也不怎么美丽的走了,走了一会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嘴巴。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同时再次告诫自己:没事别去招惹初时,这个女人太恐怖。
在襄汾二中,展绶是校草级的人物,性格好,又会撩,很招女生喜欢。周围同学见他走路的时候突然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好奇的停下脚步看他。
所以等展绶回过神时,四周已经围满了人,他吓了跳,又很快淡定下来,眼尾余光扫了一圈,立刻锁定了围观人群中最漂亮的女同学,朝人抛了个媚眼。
那位女同学比较内向,在周围人的唏嘘声中,害羞的低下头,转身跑走了。
展绶,“哎……美女别走啊,我叫展绶,你叫什么呢,我们交个朋友呗。”
八点钟,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除了几个迟到的,同学们基本都已经到校了,可初时还是没等到那天的帅哥,铁明春让他回教室上课,初时刚想拒绝,铁明春脸色沉了下来,张嘴就开始训斥,初时听的一阵头疼,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个穿着背心大裤衩人字拖,睡眼惺忪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人晃晃悠悠的朝校门口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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