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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王爷的意思是，这三张画像的相貌虽然是伪装的，但都是同一个人，眼睛是没有伪装的？”府尹问。
顾郡辰瞥了他一眼。
顿时，府尹觉得身体僵硬住了，冷飕飕的。齐王殿下那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屑，让他很是惭愧。
“府尹大可把自己愚蠢的眼睛伪装的聪明一点，让本王看看。”顾郡辰冷声道。
府尹咽了咽口水，他堂堂进士出身，三品的京兆尹府尹，绝对不是愚蠢的。可是在面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年面前，他这个中年男子怂的连个屁都不敢放。他是太子宴一手提拔上来的，当年京城大乱的时候，他已经是京兆府府尹，照宁帝能逃出京城，也有他的不少功劳。照宁帝登基论功行赏，他却还是京兆府的府尹。其中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
六年前，面前的少年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府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面无表情的齐王殿下站在自己的面前问：“你要逞一时的荣誉，还是福荫子孙？”
那一刻，也是这样冰冷的眼神，把府尹从头冷到了脚。但是他听懂了，他守护京城有功，论功行赏，有大的前途等着他，但是如果他安心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么他的功劳能福荫子孙。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神出鬼没的相信了这个人。
太子宴当年是何等风华的人，运筹帷幄之千里，心腹无一不心服口服。却是抵不过天家无情，皇位在皇子们的心中，是毒药。
而眼前的少年，比起当年的太子宴，有过之无不及。何等相似的容颜，仿佛当年的主子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的问他：“小三子啊，你愿意用命来效忠孤吗？”那个时候的他，状元及第。被那个人的笑容迷惑了。
府尹猛然回神，齐王殿下如果笑起来，应该也是那样的风华吧。
府尹在家排行三，所以人称小三。
不知道为什么，府尹突然眼眶红了。
顾郡辰蹙眉：被自己说哭了？
看到齐王蹙眉，府尹赶忙回过神：“如果除了眼睛之外的长相都是伪装的，那么咱们可以把面部还原。”
“嗯。”顾郡辰点头，“换上正常人的嘴脸，年轻一些。”
“是，下官马上派人去画。”
衙门的画师非常的有效率。根据他们的分析，很快又画了一张画像出来，画像里人物的眼睛没有变动，而是脸部去掉了胡子，换上了年轻人的脸庞。不过画师在脸庞上多画了几个样本，有长脸、圆脸、国字脸，每一张脸都把眼睛带上。
顾郡辰叫来暗木和暗金：“你们跟着小侯爷的时候，可有见过和画像上长相类似的人？”暗木和暗金看了画像上的人，然后两人面面相视。
顾郡辰眯起眼：“见过？”
“回王爷，有一个人跟画像上的人十分相似。”暗木道。
“谁？”
“李老太太前夫的孙子，袁凯。”暗木回答。
我的天啊，府尹差点捂住自己的小心肝，这是什么戏码？李小侯爷被袁凯害的？
“捉人。”顾郡辰的声音沉了下来，看向府尹，“你亲自去。”
“是”
庆伯府
昨天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出城的事情，城内的人都是不清楚的，毕竟李洛昨天晚上被劫持的事情没有传出去，而京城里府尹也没有强制的清理灯会现场。
庆伯爷在衙门，京兆府府尹求见，只得庆伯夫人迎接。庆伯爷只是爵位，品级没有府尹高，所以庆伯夫人虽有诰命，也没有府尹的品级高。但是庆伯夫人的年纪跟府尹的母亲是同辈的，所以府尹还是相当客气的：“老夫人，不知道袁凯可是在府上？”
庆伯夫人不解的问：“袁凯是住在府上，袁家一家人都在，不知道府尹大人找上袁凯所为何事？”庆伯夫人很不喜欢袁家人，李老太太的性格强势，强势的小姑子和强势的嫂子，注定不能好好的相处。现在小姑子跟前夫的儿子一家还要住到他们府上来，庆伯夫人怎么会高兴？而且袁凯性格风流，经常调戏丫头，几个贱婢，被调戏也就算了。袁凯被侯府赶出来的原因她可是知道的，她就担心有天伯府的姑娘们也被调戏了。
为这件事，她和庆伯爷没少吵架。
“这件事暂且不能透露，还请老夫人把袁凯叫出来。”府尹道。
袁凯今儿没出去，昨天中秋灯会，又成功把李洛给绑架了，他花天酒地的太晚，现在还在床上。庆伯夫人带着府尹来院子的时候，他还没清醒。
“去，把他叫醒。”庆伯夫人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袁凯大少爷脾气惯了，被小厮叫醒之后就在里面破口大骂，语言之粗鲁，让外面的府尹都觉得尴尬。
后来小厮解释，是庆伯夫人来了，袁凯才停止辱骂，赶忙穿了衣服出来迎接，连洗漱都来不及。可是当他看到老夫人旁边的府尹时，他的脸色马上白了。他对府尹有阴影，再加上昨天做了亏心事，今天府尹就上门了，马上就做贼心虚了。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他又马上镇定了下来，笑着上前：“舅祖母，您找我？”
庆伯夫人这个年纪，做什么事情，对什么人，很少有需要掩饰的时候，更何况袁凯还是她的孙子辈。袁家没落魄以前，也是地方上的世家大族，老爷也曾是朝廷大员，从老太爷到袁凯早逝的爷爷，也就是李老太太的前夫，却是没想到现在落魄了，虽然世家的名声在祖籍还在，但是看看袁诚和袁凯。袁诚来京城做生意，借着李家和庆伯府的名声，生意做得还行，但商人的地位卑贱。
“不是我找你，是府尹大人找你。”庆伯夫人冷声道。连伪装出一点点的慈爱都不想。出嫁的小姑都当祖母了，还让儿子一家养在这里，真是太不像话了。而且李府连买个三进三出的一两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不知府……府尹大人找小人有什么事情？”袁凯看到府尹那是真怕。五月的时候府尹把他抓去牢房里关着，不打也不问，就是关着，让他饿着肚子。牢房里潮湿阴暗，那样的地方袁凯一辈子都没有去过。
“你涉嫌跟一起绑架案有关，要往京兆府走一趟了。”府尹打了个手势，捕头马上上前抓人。
“府尹大人，什么绑架案，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抓我干嘛？”袁凯挣扎，“我是个奉公守法的人，大人你不要冤枉人。”
第92章 袁凯入狱
“等一下。”庆伯夫人道，“这绑架案是怎么回事？”虽然袁家跟庆伯府没关系，但是人从庆伯府抓出去的，如果真出了事情，庆伯府这段时间也没脸见人了。
“舅祖母救救我，我没有绑架，我没有绑架谁。”袁凯大喊。
“本官还没说你绑架谁呢，不过是涉嫌而已，紧张什么？还是做贼心虚了？”府尹冷冷一笑，心里则想，最好跟这个人没关系，不然齐王殿下不会放过他。真是的，刚从牢房出来，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去绑架。绑架谁不好，还去绑架李小侯爷。人家李小侯爷聪明，抱的大腿不是齐王殿下就是海公公，他要是有这么个机灵的儿子，估计半夜都会笑醒。想想自己不成才的儿子，整天只会玩，他不福荫子孙都不行啊。
果然，生了儿子等于养了祖宗，这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府尹大人。”庆伯夫人道，“大人办事，老身不会干涉。但是今天袁凯是从我庆伯府带走的，所以老身想知道这绑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府尹对庆伯夫人的态度倒是好：“昨天晚上灯会的时候，有人被绑架，有目击证人提供线索，绑匪和袁凯相似，本官奉齐王殿下的命令来捉拿嫌疑人。”
“你胡说八道，我昨天根本没去过灯会，就算是齐王殿下也不能冤枉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袁凯大吼大叫，“齐王殿下又怎么样？齐王殿下也不能犯法，当心我告到皇上那里。”
府尹第一次知道，这天下间竟然有如此傻瓜。“带走。”他懒得跟对方废话。
“是。”捕头等衙役马上上前抓人。
“大人。”庆伯夫人还想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府尹开口，“这件事和庆伯府无关，还请老夫人不要插手。如果证据确凿，便是庆伯府也保不住他。”
“他……昨晚被绑架的人是谁？”庆伯夫人因为府尹的这句话而心有余悸。虽然庆伯夫人没想过要保下袁凯，但毕竟这里是袁凯的外家，庆伯夫人就是再厌恶袁家人，庆伯爷也肯定会出面的，还有李老太太也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有李家的面子在，难道还真保不下一个袁凯吗？
忠国公虽然有些凋落，但国公府的门面还在，开国勋臣世家的面子，尚且还有几分的。为什么府尹会说庆伯府也保不住袁凯？
那么，被绑架的人是谁？
府尹冷冷一笑，很是讽刺：“忠勇侯府李小侯爷。”
什么？庆伯夫人大吃一惊，接着大骂：“畜生，你这个畜生。”
府尹带着袁凯回到府衙，马上进后堂回稟顾郡辰。
顾郡辰正在闭目养神，俊雅的脸上有些疲惫的苍白。只要不睁开眼，风光雾月的齐王殿下是一抹美丽的画，可与人欣赏。但是一旦睁开眼，他眼底的光芒太强也太冷，让人不敢直视。
就如月光的银华，华丽却阴冷。
“不顾手段，本王只要结果。”
“诺。”意思是，用大量的刑，只要答案。
府尹作为太子宴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不得不再次感叹，眼前年少的齐王殿下，跟当初的太子宴，当真是像。经历过六年前那场鲜血洗涤的人，都不是善良的，比如顾郡辰，比如府尹。府尹有的是杀人不见血，惩罚人不留疤痕的手段。但是今天，他就是留下了疤痕也知道没人敢为袁凯这种人说话。
李家？李小侯爷下落不明，李家宗族知道这件事，第一个巴不得袁凯去死。一门两爵位，这可是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荣誉。皇上？如果袁凯绑架李小侯爷的事情是真，皇上是第二个不会放过袁凯的人，李小侯爷可是李旭之后，李旭是皇上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大将。而且和自己不同，自己是太子宴的人，而李旭是皇上的人。最重要的是，李旭为了皇上而死。李家如果不作死，看在李旭的份上，那就是天大的富贵啊。
府尹亲自去审问袁凯，袁凯嘴贱很能逞强。于是府尹又调查了袁凯身边的小厮，庆伯府守门的下人。袁凯昨天离开庆伯府的时辰、回到庆伯府的时辰很快到了府尹的手中，李洛被绑架的这段时间，袁凯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在哪里，做了什么。
“王爷，袁凯的供词。”
顾郡辰接过，供词中写着袁凯因怨恨李洛把袁家赶出侯府，又打了他的板子，所以才绑架李洛。
昨天中秋灯会，他本来是打算去侯府找李洲一起喝花酒，结果看到侯府一群人出来去看灯会，又没见到平时和李洛形影不离的李长诚，于是恶从胆边生。
“告诉刑部，明天午时，直接宰了。”
“是”
“关于人口贩卖的事情上报大理寺，一干证据都递交，京兆府事务繁忙，只要在京城内协助大理寺即可。”
“是”
侯府
扑通……李老太太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杯子里的水溅起，杯子四分五裂。她声音控制不住的提高了：“你说什么？凯哥儿绑架了洛哥儿，洛哥儿昨天的失踪是凯哥儿绑架的？”
“儿子还不确定。上午府尹把凯哥儿从庆伯府抓走了，舅母派人来通知儿子，儿子才知道的消息。”袁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次的事情可是跟之前轻浮淋姐儿的不同。
“糊涂，他真是糊涂，你平时是怎么教儿子？”李老太太大声道。
袁诚不语。心道：你平时也没怎么教我。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
“现在情况怎么样？”
“儿子去京兆府打听了情况，但是儿子是个商人，打听不到什么情况。”
“杨嬷嬷，派人去叫老太爷和大老爷回府。”
“是”
在值班的李老太爷和李晖很快被叫回了府里。
“你说什么？洛哥儿被绑架了？”李老太爷此时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李洛失踪的事情。“还是被凯哥儿绑架的？”
李晖不语，关于李洛被绑架的事情，他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这件事儿是不是凯哥儿做的还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把凯哥儿救出来。”李老太太道，“老爷、老大，你们想想有什么办法？”
“他绑架了我的孙子，还要我去救他？”李老太爷吼道，“想都别想。洛哥儿人呢？现在怎么样了？”虽然李老太爷在家事上是个渣，但是自己的孙子和别人的孙子还是分的清楚的。
“昨晚上池哥儿和鸿哥儿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洛哥儿。”李晖道，“后来齐王接手了这件事，现在情况如何就不清楚了。”
“为什么昨天没人告诉我？”李老太爷这句话是看着李老太太问的。
“我……我想着今天也许就找到了。”李老太太理亏道。
“也许……”李老太爷真是气死了，“袁家人行啊，住在侯府，吃我李家的，现在竟然还绑架洛哥儿，这般畜生，就该抓了伏法。”
“那是我的亲孙子。”李老太太沉着脸道，“你必须要救出来。”
“你的亲孙子？”李老太爷冷笑，“洛哥儿就不是你的孙子了？”
“我可不敢要这样大逆不道的孙子。”李老太太回答。
“我也不会救这么禽兽不如的孙子。”李老太爷也狠心道。
“李念祖，你敢。”李老太太拍案而起，“你是想欺我庆伯府不成？”
“庆伯府？你嫁给了我，就是我李家的人，跟庆伯府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洛哥儿是不是凯哥儿绑架的还不知道呢。”李老太太退一步。“你先去打听消息，看看情况怎么样了……或许还能打听到洛哥儿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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