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子言大哭了一会,才想到了正事,不能再抱着阿羽浪费时间了,只要救了他,改变了结局之后,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往后,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拥抱阿羽,还有足够的时间与他在一起。
他甚至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补偿。
……
苏子言想清楚才道:“阿羽,别往前走了,错过了生门去到第二层,你就再也没机会出来了。”
苏子言一边对公子羽说,一边拉着他飞快地往前走:“听我的,生门在……”
他还没说完,耳旁又传来声音。
“阿羽……阿羽你在哪?”
又是他的声音?
一旁的公子羽发现不对劲,立马停下脚步,白雾尽头,又一个苏子言出现了。
那个苏子言看到公子羽之后,眼睛一亮,立马朝他奔了过来。
他冲过来之后,自然也看到了公子羽身旁的另外一个自己,顿时愣了一下。
下一秒像想到了什么,一把牵过公子羽的手,朝自己方向拉:“阿羽……快过来。”
他指着苏子言道:“那个我是假的……果然,这个蜃塔最厉害的就是幻境,它居然化出我来迷惑你,不要信他。”
苏子言也不松手,用力地牵着公子羽,红着眼睛道:“我不是假的。”
公子羽有些懵,两边看了看,一句话也没说。
苏子言知道时间来不及了,也不想再纠缠,只快速道:“我不是假的,我是真的,我是未来的你,信我。”
耳旁传来魔镜的声音:“快点,我撑不住了。”
苏子言只能慌乱道:“镜子,再等等再等等,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
他说完之后,语气越来越急促,试图拉过俩人道:“来不及了,时间来不及了,我快要消失了,不能带你们走出去,但请你们信我,生门在……”
不对,苏子言突然愣了一下。
眼前的情况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对了,他经历过一次的。
他明明经历过一次的,只不过是相反的,他经历的那一次,是后面来的那个苏子言,那个指着现在的自己说是假的的苏子言。
……
是这样的,没错。
苏子言晃了晃脑袋,顿时心有余悸,还好他发现了。
现在不能再说正确的生门了,因为上一次他已经碰到未来的自己,告诉了他生门,但是原来的自己没有相信,所以这一次他要说反的才能改变结局。
“生门为巽,位在西南,千万不要走艮位。”苏子言故意说了反方向,果然对面那个苏子言满脸的不信任。
“一定要信我,否则会错过生门,再也出不来,信我……信我……”
镜子已经彻底撑不住了,蜃塔中苏子言的声音越来越弱,身影也越来越淡,通红的、蓄满泪水的眼中满是依恋和不舍,但更多的是希翼。
这一次他说了反的方向,那么按照原来的走向,以前的那个自己一定会往正确的方向走,那他们一定可以走出七层蜃塔,这个结局就会改变。
他笑了笑,伸手抚上公子羽的脸,温柔道:“阿羽,再见!稍后……再见。”
第52章
苏子言眼前一花, 身体经过短暂的晕眩之后, 才感觉脚又踩在了土地上。
他睁开眼又对上了百晓魔镜乌黑的眼。
“怎么样?”苏子言有些忐忑不安道:“我改变结局了吧?阿羽呢?”
他四处看了看, 这座陌生的荒山上依旧只有他跟百晓魔镜,除了荒草凄凄,周围连公子羽的影子都没看到。
苏子言顿时心口一慌, 不好的预感又爬上了心头。
他失措道:“镜子,阿羽呢?他在哪?”
“你没能改变结局。”镜子很疲惫也很平静,他仿佛对苏子言没能改变结局一点也不诧异,心态表现得很平常。
“为什么?”苏子言疯狂的摇头,满脸的不信任, 甚至神情有些崩溃。
“我明明把生门说在了相反的位置, 原来的那个我一样不会相信,他应该会带着阿羽走那个正确的生门, 他应该要带着阿羽活着走出去。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依旧没能走出去?为什么?”
“因为……”镜中人垂下眼,掩饰住眼底的心虚。
因为发生过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再改变,就算你穿越回去也是徒劳。
不管你把过程改变成什么样, 结局注定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走下去。
就像……这世上永远不会有后悔药一样。
事实是很残忍的,可百晓魔镜没说实话。
他半真半假道:“因为……公子羽信了你的话。”
他知道不管结局有没有改变, 但是苏子言已经努力过了。
其实从一开始让他穿回去,就没想过能改变结局,魔镜只是想让未来的日子他能安心的过下去, 不要一直活在从前的阴影和悔恨中。
“你说什么?”
百晓魔镜懒得再跟他说话,镜面一转便出现了画面。
……
七层蜃塔中。
苏子言见到活生生消失在眼前的人,呆愣了片刻, 立马牵过公子羽道:“阿羽,这个人一定是假的,他一定是蜃塔中幻化出来的人,咱们不能信他,既然如此,咱们往他说的反方向走,就走艮位。”
公子羽却是低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疑惑的搓了搓指尖,感觉到手心遗留的温暖的触感,又看着胸口上被泪水打湿的泪痕,想起当时隐隐约约从那人口中听到的几声苏羽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信了那人所有的话。
公子羽犹豫了一会儿,才偏头对苏子言道:“哥哥,你信阿羽吗?”
“什么??”苏子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公子羽垂眸看着刚刚那个人消失的地方,轻声道:“妖类的直觉一向很准,哥哥你信不信阿羽?”
“信。”
“阿羽也信。”公子羽笑了笑,牵着苏子言往巽位方向走去。
***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什么都没能改变,什么也改变不了。
苏子言眼前一片黑暗,为什么?为什么阿羽要信他?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痛苦的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不愿面对现实。
百晓魔镜也头痛不已,他痛恨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多管闲事,这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此刻疲惫无比,想抛弃苏子言,却又想要得到自由,可又不想再为这些事情烦心。
犹豫思考片刻,才对苏子言道:“我还有办法,你看着我。”
苏子言闻言抬起了头,镜中人不见了,黄铜镜面中只有一颗左右摇摆的黑宝石吊坠。
那吊坠轻缓的左右摇晃着,而那个黑宝石仿佛有迷惑人的能力。
一直盯着它看的苏子言,眼睛像被蒙上了一层轻纱,慢慢失去了自我识和神采,只片刻功夫,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珠里便失去了所有的负面情绪,没有了悲伤,没有了痛苦,也没有了绝望……
镜中人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虚境里传来,一遍一遍道:“公子羽受伤后回了琉璃幻境,公子羽受伤后回了琉璃幻境,公子羽受伤后回了琉璃幻境……”
苏子言像被催眠了般,喃喃道:“公子羽受伤后回了琉璃幻境。”
黑宝石吊坠摇晃的速度越来越快,而镜中人说话的语气更加的蛊惑人心:“睡吧!睡吧!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苏子言听话的缓缓闭上了眼睛,倒在地上睡着了。
黄铜镜中黑宝石吊坠消失了,镜中人的脸又冒了出来,他轻叹了一口气道:“睡吧!睡一觉之后就什么都忘了。别怪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
苏子言一觉睡到大天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荒郊野岭,身旁的青草上全是露珠,自己身上也半湿着。
不由坐起身狠狠打了个喷嚏,对着身旁的百晓魔镜道:“艹!我怎么会睡在这?阿羽呢?”
他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道:“哦!阿羽回琉璃幻境去了,我咋又忘了,瞧我这破记性。”
魔镜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
苏子言又打了一个喷嚏,揉着红彤彤的鼻子,觉得头疼得不行。
喉间微痒,他轻咳了两声才道:“我不行了,得去镇上找个地方洗个热水澡喝碗姜汤。”
镜中人嗯了一声:“你去吧,我要休息了。”
“休息?你怎么了?”苏子言一愣,他突然发现镜中人的脸色不好,一副格外虚弱的样子。
“没怎么,就是想休息了。”百晓魔镜的黄铜镜身越变越小,变成了巴掌大小,还不忘道:“我答应你找的人,两个月之后再说。”
他说完便消失了,巴掌大小的黄铜镜也像没了任何支撑一样,“啪嗒”掉在地上。
苏子言一脸懵逼,却依旧捡起它拍掉尘土后,塞入随身包里。
打量了一下四周,觉得没什么遗忘的了,才找了条小道下山,往不远处的小镇走去。
找了客栈,定了一间房,好好泡了个热水澡后,才让小二上了几个好菜,准备好好吃一顿。
苏子言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想喝酒,想了想,又让小二拿了瓶高梁酒来。
一个人一桌菜一壶酒,大清早的就靠在窗边喝了起来。
他虽是苗人,可酒量其实也不算太好,三杯下肚,眼前的桌椅板凳便一化为二,整个天地也摇晃起来。
这会儿苏子言两颊酡红,眼中水雾迷茫,像被春水洗过的猫眼珠。
他双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窗外的一景一物,不知为什么,从下山起,就一直有一道目光锁定在他身上,这会儿感觉更清晰了。
他茫然的用染了水雾的眸子,四处寻找,突然一道粉色的身影印入眼帘,那人坐在他窗外的桃花树上,一双星眸正一瞬不瞬落在他身上,仿佛已经守望多时。
见他看过来,勾起唇角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很温柔,浅浅淡淡的,让人想起芳菲入境清风拂云。
苏子言愣了愣,不由眯起了眼睛,可尽管如此,依旧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可能是醉了,也可能是隔太远,他只能模糊的看到那人的轮廓,可就算只能看见朦胧的轮廓,也让人感觉那是一个极好看的人。
依稀中能察觉到对方可能是个女子。
那女子见苏子言一直看着她,脚尖一垫直接从桃枝上飞到了苏子言的窗边,凑得近了,凛冽的雪山寒气夹杂着桃花香扑面而来。
她站在窗外,冰冷的手指抚上了苏子言的眉眼,看向苏子言的眼中有和公子羽一样的柔情缱绻,只是唇角没有公子羽那抹似是而非的邪笑。
苏子言脑中一片混沌,他木然地睁着双眼,看着眼前似乎熟悉又陌生的人,感觉到眉宇间冰凉的触感,突然心口一痛。
涣散的眼中泪珠像断了线一般,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他痛苦的捂着胸口,像自言自语般喃喃道:“阿羽……阿羽……”
那女子低头,温柔的替他轻拭干眼泪,轻声道:“羽不在了,往后由我守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沈朝的手榴弹
第53章
天快黑了, 最后一抹夕阳从窗户透了进来, 给予晕暗的房间最后一点暖色。
春末夏初之际, 竟也会有蚊虫,苏子言迷迷糊糊中感觉在耳旁嗡鸣的蚊子,左手条件条射想要抬起打, 可抬了半天抬不起。
他勉强睁开酸涩的双眼来看情况,侧头便看到了一只白晢细腻的手,横搭过他的胸口握住了他的左手。
苏子言一愣,大脑处于死机状态,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不由把眼睛闭上再睁开, 可环着他的手依旧在。
一旁有微凉的呼吸轻轻喷洒,有一下没一下的喷在他的耳后和脖间, 苏子言的醉意和睡意已经醒了一大半。
好半晌,苏子言才缓缓转头,顿时一张姣好娇嫩的少女脸印入眼中。
少女发髻散乱, 睫毛轻/颤,红唇微肿。
视线往下, 天鹅般白嫩纤细的颈上红痕点点,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少女有一丢丢喉结。
视线再下面一点,她只松松垮垮的穿着一件压得满是皱褶的粉红肚兜。
苏子言:“……”
他没敢再往下看, 收回视线又一次死机了。
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他再迟钝也发现不对,莫非, 酒后乱性,他把人家姑娘ooxx了……
沉默一秒钟后,他终于爆发了,推开她,一边爬向床尾,一边尖着嗓子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唔……”
苏子言的尖叫终于把人家小姑娘吓醒了,浸满水雾的双眼疑惑的看向躲在床尾的人,娇声道:“夫君,你怎么了?”
夫君?
苏子言脑子都要炸了,谁能告诉他,他喝了三杯酒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哆哆嗦嗦指着她问:“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的小娘子啊!”那姑娘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扁了扁嘴:“夫君你真坏,那会儿满嘴的亲亲宝贝小娘子,这会拔X无情,居然还问我是谁?”
苏子言要疯了,指着她脖颈的红痕道:“这些都是我干的?”
“当然!”少女羞涩的捂着脸,肯定道:“不是你干的,难道是我自己掐的?”
没人看见,她用手捂着的脸上满是得瑟,那表情就是……没错!是我自己掐的。
“夫君当时可会疼人了,人家说不要,夫君还非要,嘤嘤嘤∽∽”她透过指缝又悄悄看了他一眼,眼中水波流转,把那种又害羞又开心的小心思表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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