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我太开心了。”小金毛很兴奋,在蛋上蹦来蹦去,“苏苏,你说他是什么?是人还是妖怪?”
“不知道。”苏子言犹豫片刻,突然说:“从人肚子里面生出来的,至少有50%的几率是人。”
“但万一是妖怪呢?”
“妖怪,”苏子言顿了顿,想到了长眠于土下的那个姑娘,轻声道:“就算是妖怪,大概也是个温柔又漂亮的妖怪。”
似乎想到了什么,苏子言又笑了笑。
小金毛也高兴道:“对,温柔又漂亮的妖怪。”
……
这蛋很重,死沉沉的,苏子言一只手也托不起,只能对小金毛说:“毛毛,让雪蛛再织个背包吧!咱把他背到背上,带着他浪迹天涯,带着他去找江夜白和师尊。”
“好咧!”
那之后,一人一蛊行,变成了一人一蛊一蛋行。
但路线却并不是浪迹天涯,也根本找不到青云派。
他在山下问了很多人,没有人听过青云派,没有人听过云崕仙。
青云派立派万年之久,云崕仙在修真界也是无人不识,可是在这里却没有一个人听过,一提到这个名字就纷纷摇头说不认识。
那就说明,他也许被空间银蛾带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一个没有青云派,也没有云崕仙的空间。
于是,苏子言又回到了这个叫凤栖林的荒山上。
他不敢走,因为毛毛告诉他,据记载,空间银蛾有机率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因为入冬后,它要顺着来时的路回去温暖的地方产卵。
他要回去,他还要去找江夜白。
他还要去找师尊,他是师尊唯一的徒弟,他不回去,师尊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所以就必须待在这里,等待着那个万一的机会。
那之后,苏子言只偶尔下山饱一下口福,平时都在跟毛毛驯服蛊种,无事之时顺便rua蛋。
而一直到三个月后,那个蛋也没有要孵化的迹象。
……
一天过得极快,眨眼间太阳又快要落山了。
苏子言盘膝坐在斜坡上,吃完野果,把背后的蛋捧了过来,对着落日余晖照了照,试图看清里面的东西。
见他凑近,蛋里的黑影立马贴了过来,隔着蛋壳亲昵的贴在他鼻尖处。
苏子言笑了,愉悦的在蛋壳上揉了揉,道:“蛋蛋,你不会是个哪吒吧?蛋里呆三年?咱打个商量,要不你破壳试试……”
“啊啊啊啊……苏苏快跑……”小金毛突然尖叫了起来,打断了苏子言的话。
苏子言跟小金毛相处久了,彼此的默契早已形成,一听到声响,他几乎条件反射蹦了起来,飞快往前跑,他还不忘回过头看看。
一片黑压压的吸血蚊,围上了一群野牛,野牛被吓得四处逃窜,逃得慢的,片刻就被吸血蚊叮成了干尸牛,有几只强壮的就向他坐的地方窜了过来。
“艹!吓死我了。”苏子言站在山顶,看着一路摧枯拉朽,把树木都撞断的野牛,顿时心有余悸。
“毛毛还是你厉害。”
“那可不!!”小金毛扬了扬头,又回夸道:“苏苏也厉害!跑得贼快!”
“毛毛才厉害,毛毛反应快!”
一人一蛊习惯性进行了商业互夸,等牛群散尽了,苏子言才准备撤,他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疑惑道:“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小金毛:“你这样一说,我也感觉少了点什么。”
“究竟是少了什么?”
他绞尽脑汁使劲想,半晌才慌张道:“蛋/蛋?!……操!我把它给忘了。”
苏子言摸着额头懊恼不已,刚刚被小金毛的那一嗓子,吓得他几乎是蹦着跑的,什么时候把蛋给弄丢了都不知道。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道:“毛毛快,咱得回去找它。”
天快黑了,人的视力有限,苏子言找了半天也没看到。
“毛毛,它不会被野牛给踩碎了吧?”
“别急。”小金毛四处瞅了瞅,突然指着山下道:“苏苏,你看山下那白白的东西,像不像咱们的蛋?”
“艹!”苏子言随着它说的地方一看,顿时慌了,快速朝山下跑去。
“还真是蛋蛋,这一路滚下去,少说也有几十米,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苏子言飞快跑了下去,抱起了被卡在乱石缝里的蛋,借着最后一点光仔细一看,“要糟!毛毛,蛋裂了!它裂开了!”
蛋里漏出带着腥气的粘液糊了他一手,苏子言却也没有心情嫌弃,因为那条裂缝越来越宽了。
而那条裂缝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击,“咔嚓咔嚓……”的脆响不绝于耳。
终于,里面的生物缓缓把蛋壳顶开了一小块,露出婴儿拳头那么大的一个小孔。
小金毛站在苏子言的头顶,无比惊喜道:“要出来了,要出来了,咱漂亮的小宝宝要出来了!”
苏子言也兴奋,但更多的是紧张,慌到连捧着蛋的手都开始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国家不给发对象,咱就自己孵!
第10章
苏子言和小金毛紧张到不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黑呼呼的小洞,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吓到破壳而出的小生命。
在他们期盼的目光中,顶开的小洞里晃晃悠悠冒出一个赤红色的蛇头……
蛇?
艹!没有期盼就没有伤害。
期待已久的漂亮小妖怪,变成一条冷血动物,任谁都会受不了。
苏子言亦是,他心神具震,手一松,再次把蛋给扔了。
当初,他把蛋蛋当宝贝一样背在背上三个多月,没事亲一下,摸一下,倒头来才发现是个蛇蛋,饶是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都受不了这个打击。
……
那蛇连着蛋被扔出去撞在石尖上,有血溅了出来,苏子言被凉凉的血溅到脸上,突然就有些心疼。
好歹自己孵蛋孵了这么久,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而且他不害怕蛇,身为南疆人,本身对蛇就是热爱的,条件反射地把蛋扔掉,也只是心里的落差有点大。
这会儿被凉血溅了一脸,顿时又有些不舍,咬一咬牙,最终又把蛋给捡了回来。
认真看了看,还好赤蛇没事,只是撞在石尖上,被嗑掉了一颗牙。
苏子言良心挺不安的,看着掉在石头里那颗染了血的蛇牙,悄悄拾起来放进了随身包里。
那条赤蛇才刚出生,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了好一会儿,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伸出鲜红的信子,舔掉了眼睛上的粘液,露出里面黑到不透光的竖瞳。
竖瞳缓缓聚焦,最后定格在苏子言脸上。
苏子言愣愣的与它对视,恍惚间,他看见这明明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它那双幽沉的竖瞳中,突然划过一缕亮光,像天际的星子不小心掉了一颗进去。
苏子言忍不住嘴角上扬,声音愉悦道:“是条蛇呀!也挺好!……挺好!”
赤蛇歪着头,不知道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但那粉色的蛇唇,是微笑的幅度。
苏子言伸手,在它头上弹了弹,看了看已晚的天色道:“好吧,你快点爬出来吧!天黑了,咱们要走了,快……咦!”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发现赤蛇旁边的壳又被顶开了,幽幽冒出一个黑色的蛇头来。
苏子言:“……”
捧着蛋的手不受控制的又抖了抖,但好歹是稳住了,没有再一次把它给扔掉。
“苏苏,它竟然是罕见的双头蛇!!”小金毛尖叫道:“一黑一红……呃?还有一白?艹!三头蛇!”
壳彻底裂开了,蛋中的生物全貌也露了出来,小金毛说的没错,是条罕见三头蛇。
赤色那个蛇头在中间,发育完全,格外强壮,除了刚刚不小心磕掉了一颗牙,其余完美。
左边的黑色蛇头要稍弱点,但也还算精神抖擞。
只有最右边那个白色蛇头,瘦瘦小小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歪着头搭在一边,要不是偶尔还动弹一下,苏子言都怀疑它是不是死了。
“苏苏,这个白色的小头是怎么了?蔫儿巴巴的。”
苏子言也不知道,看着被外力撞碎的壳,犹豫着说:“它大概是早产儿,还没发育完全就出来了?”
“太可怜了!苏苏,你说它会不会死?”
“别乱说,”苏子言抱起幼蛇,随手往白色蛇头嘴里塞了半粒丹药,“它不会有事的,不就是早产儿嘛!我会照顾好它的。”
他说到做到,在这荒山野岭林里,除了偶尔驯一下虫子,其余也没什么事。
于是对带蛇崽子一事上了心,入了秋后,白色蛇头没死,只是比另外两个头要弱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子言把丹药,当糖豆喂给幼蛇吃的原因,堪堪一年出头,那只出生时比婴儿手臂还要细的蛇身,已经比苏子言的大腿还要粗了。
身长已逾十五米,这一年里,光褪皮就有四次,身上米粒般的幼鳞,逐渐变得有一元硬币大小。
黑色的闪着幽幽的寒光,红色的如燃烧中的火焰,白色皎皎,仿若那天边的钩月。
三只蛇头仿佛能听懂人言,苏子言能与它简单的交流。
身为冷血动物,嗜血、残忍、阴冷是它的天性,但凡靠近它的生物,除了苏子言,无一例外,都被它用锋利的牙齿或巨大的蛇躯绞杀,从不留活口。
但似乎因为在出生时见到的第一眼就是苏子言,它对他总是格外亲近,那双冰冷到亳无生机的竖瞳里,只要对上他都会是热烈的颜色。
……
同样,苏子言对它自然也是非常有感情的,毕竟看着它出生,亲自孵化,看着它破壳,然后再亲手一点一点喂大。
虽然对待它不像是人类之间的那种牵绊,但感情是勿需质疑的。
所以每次看到偏弱小的白头和掉了一颗牙的赤头。他都会有深深的愧疚,毕竟那是他的失误才造成的。
自然界里的动物,有一点点的身体缺陷,都是致命的弱点,幸运的是,它们有三个头可以互相配合。
而赤色蛇头磕掉的那颗乳牙,苏子言也一直没舍得扔,南疆人的习俗,蛇牙可驱邪,对于能通灵的蛇的牙,更是可遇不可求。
闲着没事干的时候,把它做成了一个吊坠,用红绳绑着织成了一个手链。
雪白的蛇牙像一块上好的玉石,泛着莹润的光泽,用红绳绑着还挺好看,挂在手腕上更是满满的异域风情。
……
是夜,深秋的月亮大如磨盘,又亮又圆,山间冲斥的是草木和野桂的幽香,味道清爽不刺鼻,却又无处不在。
苏子言坐在山坡上掏/出用野兔从山下换的酱肉慢慢的嚼着,巨大的三头蛇就卷在他身旁,带着花斑的蛇尾,时不时扫过苏子言的鞋尖,亲昵中又带着些小心翼翼。
赏月的小金毛突然蹦出一句话:“苏苏,你发现没?小黑头的鳞片好眼熟呀!”
“什么?”苏子言停下咬酱肉的动作。
“师尊第一次带你回琉璃幻境时,给你的东西,你拿出来看看!”
“啊?”苏子言没反应过来。
小金毛耐着性子解释道:“就那黑黑的鳞片呀,师尊让你好好收着的那个,你不会弄丢了吧?”
“哦,你说那个呀,没有呢!”苏子言在袖口掏了掏,找出了那片黑鳞,对着月色照了照。
月色下的黑鳞,呈现出一种绚烂的流光溢彩。
苏子言不由弯起嘴笑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五彩斑斓的黑?”
小金毛快速的爬过来:“苏苏,你把这个黑鳞放到小黑头的后颈比比,是不是很像?”
“是吗?”
苏子言惊讶道:“真的耶!不过……小黑头的鳞片再长大点,就更像了。”
他蹲在蛇身旁摸着它七寸处鳞片笑着比划道:“这样说来或许师尊也养了一条大蛇?”
“或许吧!”
“但他养的蛇,绝对没有咱养的这么特殊。”苏子言在小黑头坚硬又冰冷的蛇鳞上摸过,颇有些自豪道。
小金毛附和道:“那可不,咱这可是稀有品种,三头三色三种风姿,稀罕的很呢!”
“重要的是它有灵性,又乖又聪明!还好当初没把它丢了,哈哈哈……”
黑色大蛇头安静的趴着,放任苏子言在自己的死穴上下其手,那双竖瞳黑白分明,像失了色的玛瑙花,漂亮得不成样子。
中间的赤色蛇头听到笑声,吞吐着鲜红的信子,忍不住扬起头来往他怀里钻,试图推开黑头,吸引苏子言的注意力。
微凉带着湿意的蛇信子划过脖颈处的敏/感肌肤,又痒又麻,奇异的触感让苏子言起了一身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他不由缩着脖子推开赤蛇,一边躲一边笑:“哈哈哈……别闹……别舔了……痒死了……哈哈哈……”
山这边欢声笑语,山的那头突然就安静无比,一声声奇怪的嗡嗡声从天际快速地移了过来。
“苏苏,别笑了。”小金毛敏锐地立起半透明身子,语气里是罕见的严肃:“你听……”
“怎么了?”苏子言推开怀中的蛇头,伸手往它头顶弹了弹才站起来。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那边!快点……”
苏子言心口蓦地一阵悸动,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脚步却反件反射跟着小金毛指引的方向前进。
身后传来青草被压倒的簌簌声,是大蛇跟上来了,那巨大的三个头挡住了大半月光,紧紧的跟在苏子言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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