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萧萧,秋风瑟瑟,夜半十分,陆藤的调查才有了结果。药宗宗主林子桑有两子,长子林冠刃,金丹期剑修,沉溺修炼,不理宗门事。次子林冠唐,自幼体弱多病,一直闭关修养,修为不知,也无人见过其面目。
“林冠唐,要我说他就是林唐,陆兄你怎么看。”章夏若有所思,仅是一字之差,若说巧合,这一宗宗一桩桩可不像巧合那么简单,不过这些人都是什么毛病,换马甲就不能换彻底一点吗?至少象征性的改个不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太低估别人的智商了吧。
“英雄所见略同,我猜李姑娘的父亲一定不知道他的好徒弟是药宗的人,你说咱们要不要做个顺水人情,帮他擦擦眼睛,好好把人看清楚呢。”陆藤手里转着一个空酒壶,回到宗门就被娘亲们管着,只能抱个空酒瓶画饼充饥了。
“除非有确实的证据,不然咱们这样做不仅打草惊蛇,还容易被蛇反咬一口,毕竟对清茗她父亲来说,林唐比我们可信。”章夏沉思一番,不建议贸然去戳破林唐的伪装,万一打蛇不成反被咬,就得不偿失了,他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打到蛇七寸的机会。
“咱们不可信,李清茗这个女儿总可信吧,让她去说,李宗主总能信了吧。”陆藤迫不及待地想撕开林唐的伪装,敢披小号三番五次的找麻烦,小爷也不能让你痛快。
“父亲信林师兄。”旁边忽地插了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来,惊得陆藤手里一滑,被用来当大饼的酒壶脱了手,变成了一堆青瓷片。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来啦,晚上还有二更~
为庆贺入V,本章评论前十有惊喜(捂住荷包,我也想给每一个同学惊喜,可是,我穷,哭唧唧)
PS:下章评论惊喜继续,今天的七月是失去理智、丧心病狂的七月,呜哇……伤心难过完全忍不住!
第24章 突破了
李清茗坐在章夏对面,清清冷冷地接了句, 她敬爱父亲, 却也因此看得比别人清楚。与林唐相比, 她这个女儿的价值显然要低一些。
她不曾见过母亲, 却能从父亲偶尔失神的眼睛里知道, 自己肖似母亲,且让父亲又恨又悔, 独独没有爱。
从她步入金丹期,父亲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神色复杂地拿出两件法器来,李清茗隐约就明白了些。父亲是不爱母亲的, 因而初时对她虽看重, 却也无爱,所以才那么轻易就把重心放在了修为更高的林唐身上。
“你们两个住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陆藤在那边大叫, 仿佛发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
“什么时候都没有的事,清茗只是过来一起商议, 你只顾着闻手里的酒壶了,能看见人才怪?”章夏无语, 这小子的眼睛是没睁开吧,这么大一活人都看不到, 难道酒壶不是空的,他偷喝酒了?
“怪我怪我,不说这事了, 你们小心点,回头再联系。”陆藤想到方才李清茗不露情绪的话,自知提起人家伤心事了,便慌忙收起玉牌,又拿出一个空酒壶来晃呀晃。
“清茗不必太忧心,李宗主乃元婴期剑修,一般人伤不到他的。”章夏见李清茗神情落寞,心中蓦地一软,忍不住出言安慰。
而后她又想起林唐的为人,那样不择手段的小人当然不会硬碰硬,少不得又会使什么不入流的手段,也不知那位只爱徒弟不爱女儿的李宗主能不能防得住。
“无碍,我只是想起了娘亲。”李清茗眼底微热,微微偏头,将一闪而过的柔软又藏起来,她望向窗外,娘亲应该是一个忧愁的人吧,毕竟父亲眼里只有宗门与名利。
“清茗的娘亲一定是个温柔的人,她一定也希望你过得开心,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章夏不擅长安慰,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自己的心上也是千疮百孔。
她想起离开杭城的那天,大年初二,该是在家团圆的日子,从家里到地铁口不足十分钟的路程,她走了好久好久。
杭城的雨连绵不绝,章夏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却忍不住频频回首,她不止一次在雨中听到了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可每每回头只有空无一人的街道和呼啸而过的车。
那个也令她又敬又爱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她想自己应该理解,母亲所处的环境如此,母亲受到的教育如此,自己应该原谅,应该理解,应该理解啊。
可是有些东西一旦被人打破,就再也无法愈合了,她理解她也原谅,可就是无法接受,就是不懂,明明错的是哥哥啊,她反抗有错吗,为什么反抗后求助母亲的结果却是:你哥哥只是年少不懂事,女孩子应该自爱。
章夏伸手抓过桌上的茶壶,大口大口地喝完,眼里的泪水滴滴滚落,有些肮脏你没有遭遇过便永远不会知道有多恶心,可笑的是,她躲过了可怕的事,却迎来了比事情本身更可怕的审判,而那个审判结果来自她最亲的人,来自她的母亲。
隔着一堵墙,两个人都枯坐在桌前,一夜无眠到天明。不一样的心事,却有着相似的难过,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啊,从来就没有所谓平等的对待。
天剑宗。
林唐早早等在议事堂,见到李闲智后便重重地跪下去:“师父,弟子无能,找到了师妹却没能把她带回来,反而让她的朋友暗算,我……我对不起师父的教导。”
李闲智看着林唐,这个弟子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难得的是他并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愈挫愈勇,眼里的坚毅,脸上的沉稳,都更胜往常。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冷然道:“不怪你,是我太纵着她了,茗儿现在何处?”
“师妹在任务公会,我寻到她时,乃是在药宗山下,师妹与一男子正在……他们……他们,师父明鉴,弟子一直心慕师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的心都不会变,即使她被恶人哄骗,做出那等事,我对师妹之情,依旧甘之若饴。”
林唐确实变了,他深知是自己太大意了,太小瞧那些人了,所以才着急走错了一步。这次他主动坦白去药宗寻人,又把所有脏水都泼到李清茗和她的那些朋友身上,把自己所有的破绽都堵上,看那个女人还怎么逃。
依他对李闲智的了解,这个有眼无珠的老匹夫,一定会盛怒,然后为了名声和面子,会乖乖的把女儿送到他手上。
“这个不孝女,你等着,师父一定好好教训她,去把其余三位金丹弟子叫来。”李闲智果然没有让林唐失望,他一想到女儿竟然做出有辱家门之事,顿时气急攻心,只想着赶紧派人把李清茗抓回来,免得她再做出有损宗门名声之事。
天剑宗的五位金丹期弟子中,除了林唐与李清茗外,其余三位分别是:李究,骆天机,金与眠。
听完事情始末后,金与眠第一个表态:“此事只听林唐的片面之词,不宜过早下结论,我看着清茗长大,她绝不是这种人,此事我不同意。”
金与眠说完往后一退,深知宗主不会在意自己的看法,这几年他因为对林唐不喜,进而惹得宗主和长老们对他不喜。
果然,李闲智并没有理会他的意见,而是迅速地和李究、林唐达成一致。金与眠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再来一个二对三也无济于事。
深知改变不了结果的骆天机,最后也只得淡淡地说了句:“我同去。”最后就由林唐带领,骆天机和李究协助,一同前往任务公会拿人。
未时,太阳渐渐偏西,任务公会迎来了三位金丹期剑修的到来。
“把我师妹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林唐瞥了一眼巫雁去,仿佛在看一个不顶事的小喽啰,他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和药宗有合作的任务公会一定不会护着李清茗。
“原来是天剑宗的前辈,不巧,这人不在任务公会,就是在也不是我能决定交与不交,而要看李姑娘自己愿不愿跟你们走。”巫雁去摆弄着收了折扇,即使入了道,还是保留着在凡界的一些小习惯。
“无知小儿,赶紧说把清茗藏哪了。”李究做了这么多年的执法长老,不屑与这些小辈言语纠缠,干脆拔出剑逼问,语气里充满不善。
“我是真的不知,她好像去陆云宗找朋友了,噢对了,她那朋友就是陆云宗的少宗主,叫什么来着,陆…陆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让前辈见笑了。”
巫雁去折扇一打,悠悠地扇起来,自然的动作和表情差一点让人以为是这身处盛夏,而非深秋。
“你……哼我们走,去陆云宗要人。”他就不信了,第一大宗有什么理由不交出他们天剑宗的人,李究趾高气扬地转道去了陆云宗,虽然心里有点发虚,但面上却一点不虚。
“二叔不必了,我在这。”李清茗缓缓走来,她接到金与眠的传讯后,就与章夏商议该怎么办,陆云宗自是不能去的,依她对李究的了解,这个二叔虽贵为执法长老,行事却冲动又没有章法,届时只会给陆云宗添麻烦。
她们正准备先躲出去再说,就被巫雁去拦了下来,知道原因后还信誓旦旦的保证护她们周全,结果也只不过是祸水东引,都推给了陆云宗。
“清茗,随我回去。”李究见人出来了,连忙端起长辈的架势,怒目而视,生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女做出驳他面子的事。
“二叔,我要在这里三年,三年后我自会回去。”李清茗妥协般地道,心底泛起一阵阵的无力感,她几乎可以预见李究肯定不会同意,甚至真的会强行动手把她带走。
“此事由不得你,不要逼二叔动手。”李究一脸严肃地摸了摸腰间的剑,隐隐有了执法长老的气派,仿佛对谁都不会手下留情。
李清茗颔首不应,身上透着一股倔强,但更多的是绝望,她打不过逃不了也无法与天剑宗反目成仇,便只能就范。
“她是人,一个有思想有血肉的人,没有人可以替她做决定,更没有资格强迫她做决定。”
章夏也从后面走出来,一步比一步坚定。
“何方小儿,也敢出言不逊,看我不教训你。”李究按捺不住自己的急性子,他没有把握单独打赢李清茗,但对付一个小喽啰,哼,正好借此来立威。
“让各位见笑了,这位小友是老夫的徒弟。”不等章夏回答,骆天机走到前面来,淡淡地道。
“原来是骆长老的徒弟,按理她应该叫我一声师叔,骆长老看来是忘了教她什么叫尊敬长辈了呀。”李究向来看不上骆天机,明明他的地位更高,偏偏修为和林唐一样是金丹期中期,比骆天机这个后期差了一截,平素行事便多有不客气。
“又让各位见笑了,我的徒弟们并没有师叔。”骆天机不紧不慢,并不把李究放在眼里。
“骆天机,你别忘了自己是站哪边的?”
“老夫不管站哪边都不是站你这边的。”
“你难道想反过来帮她不成?”
“老夫什么时候说要帮她了?”
众人看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都怔在了原地,原来天剑宗的两位长老不和啊,这种时候竟然内讧起来了。
就在这当口,章夏摸了下耳朵,一道熟悉的声音幽幽响起:“带你的心上人去北海,老夫还能拖一会。”
她看了眼还在与李究斗口舌的骆天机,以及想劝和却插不上嘴的林唐,悄悄拉过李清茗的手,消失在原地。
巫雁去见此便扯着几个人有意无意的往前一站,挡住了林唐的视线,待他们发现人不见的时候,已经是半刻钟后了。
“还不去追,你们别吵了行不行。”林唐怒吼一声,循着灵力残留的痕迹,一路往北海追过去。
“去海底,他们使不上灵力,开了灵识也只能看清十余米,很难找到我们。”章夏拉着李清茗直接跳进北海,不多时又响起了三下跳水声。
海底,李清茗打开灵识,牵着章夏的手缓缓走着,她看向身侧的人,紧抿的嘴唇带给人莫大的安心。
她们一步一步往海底深处走去,也一步一步扣在李清茗的心上,她不争气地想,若是能和身边这人一直这样走下去,自己也是愿意的。
章夏在海底犹如身处黑夜,只能被牵着走,看着模糊的前方,她不知怎地想起了曾看过的一段话,说是如果遇到了那个让你闭着眼睛也放心跟着她走路的人,一定不要错过。
她眨了眨眼,心里微微荡起涟漪,然后悄悄闭上了眼睛,默默追随着李清茗的脚步。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药瓶中的避水丹已经见了底,她们才回了岸,外面漆黑一片,连月亮都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已是深夜了。
两人找了处山林,开辟了个几丈大的小山洞,然后盘腿坐在山石上双双打坐修炼起来。
萦绕在青霜剑上的青色灵气愈来愈浓郁,而后缓缓涌向李清茗腰间,与她身上的金色灵气结成一团,最后团团围绕在她们两个人周围,一次次的被引气入体,淬炼着主人松动的内丹。
两个时辰后,两人齐齐睁开眼睛,周遭的灵气也在这一瞬间散去,李清茗迅速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药瓶,然后倒了几粒筑元丹给自己服下,她又闭上眼睛,准备稳固刚突破的内丹。
“清茗你突破到金丹期后期了啊,恭喜。”章夏面色换了又换,最后说了恭喜,眼神里却闪烁不定。
“你突破到金丹期了,恭喜。”李清茗听到声音看向章夏,这才发现面前的人竟然已经步入金丹期了,她由衷得也恭喜了一句,却见章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没急着修炼,而是静静地看着。
“那个……你筑元丹有没有多余的,我没准备,我找你买。”章夏忙不迭地又补了一句,好像上次还有这次已经吃了人家上万两的避水丹了,她发誓这次之后,一定把这些常备的丹药买齐,省得再面临这种难为情的局面。
“好,这一瓶都卖给你。”李清茗莞尔,然后拿出一瓶筑元丹,她们上次研制出了益心草的培育之法,筑元丹就逐渐供过于求了,以前五千两一枚,现在只要五百两,上次赚的那笔银子都给爹爹贴补宗门损失了,刚好她缺银子。
而章夏,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两人一拍即合,甚至还煞有介事的交易了一番,李清茗将身上所带丹药全部分成两份,两人各一半,之后才又双双打坐修炼起来。
山洞外,有人顶着风霜站在外面,直到天色泛白才走进去。
“老夫夜观天象,发现我的好徒儿突破至金丹期了,且今天是炼化本命法器的好日子,所以为师特地来给你护法。”
骆天机刚进山洞时,没有错过那流于两人周身的浓郁灵气,他坐实了自己的猜想,便不想事情再出变数,想直接帮章夏炼化青霜剑。
15/31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