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名对他发难时,琴也依然表现得相当淡然:“主君大人也知道我是妖,很多人都知道,但我对仙门的忠心日月可鉴。”
莫名挑眉浅笑:“日月可鉴?那日月是否知道,当初灭您全族的人是东方止情?”
琴脸上的淡然没了。
莫名一步步的走到琴的跟前,邪笑道:“我可是听过一种说法,小意就是东方止情的转世,也就是说,小意实际是你的仇人吧?这样你还真敢说日月可鉴?”
琴沉默了。
这代表莫名说中了,琴根本没法反驳。
说实话,抓到这个把柄的时候,莫名很是意外,就连他也无法理解琴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来如此忠心的辅佐他的仇人,若说是因为爱,却也不像,因为琴从未对乐意有任何一点越矩的行为,哪有人能做到这般克制的爱人?明明只要他想,他能有无数次的机会。
“承认吧,你来主君身边,就是别有所图!”莫名将一堆册子扔到了地上,那都是琴来乐意身边后插手过的事,“主君大人说过的事,你要么只做五分,要么就做十一分,怎么,横竖尺度都在你这里?你将主君大人当做什么了?”
这便是做手下的智慧了,所有的死命令都是可以自行调整他的尺度的,莫名清楚得很,乐意很多时候容易头脑昏聩做出一些错误的指令,若不是琴的暗中周旋为他兜底,他的风评可能会比现在更糟糕。
琴也许是真的一心一意的在为乐意做事,但,无所谓了,现在有莫名在,他不再需要琴了。
调整尺度这种事随时能够成为被人诟病的把柄,在那个位置上,只要别人想动你,有的是借口动你,只是琴背后的能量太大,没人敢动他,但如今,没有人能再保护琴了。
琴的脸色渐渐变得灰白。
他是聪明人,也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不会再有人能救他了,唯一可能救他的人,早就已经不管他,不管任何人的死活了。
莫名继续上前:“走吧,琴大人,就如您刚才所说,看在您曾经的拳拳真心上,我倒是可以放您一条活路,但走出这扇门开始,您的身份就与普通妖无异,再被任何修仙士抓住,您就可能会被就地正法,明白我的意思吗?”
琴攥紧了拳头,眼睛都因为充血变得通红,咬牙切齿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他了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得逞的,你别想伤害他!”
莫名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就要看您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琴最终还是离开了乐家仙门,消失不见。
回来以后,乐意的日常便是日日夜夜醉生梦死,清醒或者说稍微清醒的时间很短,在他清醒的时候,便是拉着莫名昏天黑地的胡来。
枯萎前的花朵,总想用尽全力不管不顾的散发余香。
那唇贴过来的时候,还带着浓烈的酒味,来人眼神迷蒙,莫名一度觉得他这几天都没真正睁开过眼睛,他坐到莫名的腿上,一边亲吻着莫名,一边嘟囔着:“听说你今天将琴赶走了?”
莫名双手在他身上不安分的乱动,声音已经渐渐变得喑哑:“怎么?舍不得?”
纵使醉意朦胧,但回答的倒是十分诚实:“有一点。”
“嗯?”莫名一听到乐意的回答,就使坏似的用力动了动。
“啊——”乐意颤抖着攀住了莫名的肩膀,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慢点……嗯……”
尽管已经感觉到了这个人的不适,但莫名却一点没缓下动作:“说,还是舍不得吗?”
乐意一边艰难的摇着头,一边却还是说着肯定的答案:“他是个好帮手,曾经帮我良多。”
“一个妖怪而已,对人类能有几分忠心?”这话说出来,就好像在骂他自己一样。
乐意被撞得气息有些不稳,眼睛都眯了起来,黏住莫名的嘴唇:“但他确实不错……嘶——”
又是狠狠一下,让这个人几乎尖叫出声:“不准再在我面前夸别人,听到没有?你只需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嗯……嗯……”已经听不出来他这是应了,还是只是单纯的因为痛快在□□而已,莫名俯身吻住这个意识已经都有些不清晰的人,紧紧搂住他,尽情的挥洒着他的占有欲。
结束后,原先醉意朦胧的人这会却好似突然清醒了,眼神都是不同往日的清明,他窝在莫名的怀里,眼睛半眯:“你这些日子已经换掉我身边好多个人了。”
莫名邪邪一笑,像一个市井街头的小痞子:“嗯哼。”
乐意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往莫名怀里钻了钻:“最后我身边是不是就会剩你一个?”
莫名摸着乐意的头发,笑道:“怎么?不好吗?”
乐意扯开嘴角笑着抬头吻住莫名,声音里又渐渐带上了一丝暧昧的意味:“求之不得。”
第50章 幻梦(八)
剐除乐意身边的势力其实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莫名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男宠”,纵使有妖皇背后周旋,人手也始终不够。
直到那时,莫名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的人都存着推翻乐意的心思。
当那些屈居于乐家之下的仙门络绎不绝的送来他们的人手给乐家仙门“换血”之时,莫名才知道,这个天下第一的人的权势似乎都是假的,他的位置从来都不牢固,无数人都想着将他撂倒。
“换血”的过程中还是遇到了一些阻碍,莫名没有想到,纵使琴已经离开,但他的手却依然能够伸得这么长,好多势力也依然都效忠于他,那些人多次阻挠莫名剪除乐意的羽翼。
终归是完成了。
尽管换上来的这些人跟莫名之间也没有多深的关系,但经过莫名一段时间的□□跟策反,已经让那些人大都变成了他的人手,这是一项大工程,完成时莫名觉得自己若是凡人,恐怕都得老了十岁。
望着身侧之人如婴孩般的睡颜,莫名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伤感与怜惜:没有琴,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魔修之术是一种被整个中原大地都鄙夷的术法,世上但凡出现了魔修都是立马被原地处死的命,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确实是一条修行的捷径。
莫名需要力量,无比强大的,能够握住手中之人的力量。
一直以来,在莫名的认知里,妖都是一种次于人类的物种,他们需要花上数百年乃至数千年才能跟人类站到同一起跑线上。
但当他接触魔修之术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体质遇到这种术法简直就是如鱼得水!很短的时间里,他的修为暴增!
但这术法还是有很大的问题,一旦练起来,身上的魔息就无处躲藏。
他试着用自己的妖体来吸收那魔息避免暴露,但这很困难,需要相当的力气才能做到。
乐意有一处冥想室,位于地底,由沉静在雪山底下的千年寒石建成,非常适合莫名的阴性体质,单是用来冥想太过浪费,而且自莫名回来后,乐意已经很久没有冥想过了,他每天在梦里的时间就已经算得上是冥想了,莫名便占用了乐意的这处冥想室用来练功。
冥想室中心的石板上有一处浅浅的深坑,那轮廓,似乎是一个人以一个婴儿蜷缩的姿势在那里躺了很长很长很长时间才盘出来。
冥想室外头现在已经都换上了莫名自己的守卫,若乐意出现,也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但那一天,当他练到一处极点时,忽然感知到了周围有不同于守卫的脚步靠近,他忙不迭的就收了功法,因为收的匆忙,还差点伤到了自己。
当莫名正好收下手中魔息之时,那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莫名睁开眼,起身时还因为脚步不稳晃荡了两下,随后便立马疾步朝那人走去:“怎么突然来这?”
莫名走到门口,看到了被打晕的守卫,当时便心下一咯噔。
乐意倚在石壁上,笑眼弯弯的望着莫名:“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那暧昧眼神下隐藏着的清明,让莫名不禁心中一滞,他发现了吗?
不应该,若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他的神色不该这么淡然。
莫名尽量神色淡然的走到乐意跟前,握住他的手,于他额头献上一个吻,手开始不安分的抚上乐意的腰:“最近胃口见长啊?明明昨天都‘吃撑了’。”
乐意也搂住了莫名的脖子,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他身上,眼睛里渐渐浮上了一丝暧昧的色彩:“我们是不是还没有试过在这里?”
冥想室墙壁都由寒石铺成,常年极寒,真要赤身躺上去,也许还真别有一番滋味。
莫名顺从的任由乐意将他按倒在地上,身体也十分配合的有了反应。
“冷不冷?”乐意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于冥想室盈盈白光的映照下,那个人的眼中仿佛有着一层月光在晃动,遥远的,只可感知不可触碰的月光。
莫名搂住乐意,一个动作:“动起来就不冷了。”
结束后,乐意闭着眼睛躺在他身侧,闲聊一般淡淡道:“能在这寒室待这么长时间,你最近功力见长啊。”
莫名还在大喘气,刚刚确实有些吃力,但:“为夫其实还可以再努力一会,还想不想再试试?”
乐意只是轻笑着钻进了他怀中,不再说话。
每撤掉一个乐意的身边之人,莫名都会给妖皇递一封信,而两者之间传信的频率,自那日起,忽然变得频繁了起来。
那是莫名归来后,长期的筹谋,终于准备就绪之时。
莫名终于动了他的最后一步棋。
妖界终于主动起兵,进犯人间。
按理来说,以妖界目前的实力,想要同人间一战,无异于自取灭亡,但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自妖界起兵以来,竟然一路长驱直入,屡战屡胜。
战争伊始,仓皇迎战的修仙士们便节节败退,而等到消息传回乐家仙门后,仙门的调遣又笨重缓慢,屡屡出错,拥有压倒性优势的正道竟然被妖界打得丢盔弃甲。
而好巧不巧,身为仙士支柱的乐新霁此时身体却出了差错,一直无法上前线。
莫名吻了吻怀中那个睡着的人,最近乐意感了风寒,时不时的就起烧,尽管他曾经多次强撑着要上前线,但是却烧得连剑都拿不起来,这让他相当的不甘心,莫名知道,乐意对妖怪的恶意一直都很大,毕竟那是曾经杀了他师兄的族群。
为了不让乐意不顾身体的强撑,莫名没有告诉乐意前线真实的战况,所以,在乐意眼里,虽说目前正道没有获胜,但也不算败。
莫名轻浅的声音里含着无尽的柔情:“放心,我会解决这一切的。”
睡梦中的人无法回答他。
将乐意安置好之后,莫名便起身前往大堂。
堂下,修士们正群情激奋的讨伐着莫名一直以来错误的作战方针。
尽管他已经将仙门中的骨干换成了自己的人,但再往下走的那些小兵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这些小兵倒是胆子大,以他们这般身份还敢以下犯上,也不怕莫名一个发怒就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毕竟,现在乐意“暴君”的名号可是威名远播。
莫名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毕竟修士从踏进修仙的门槛起,就曾经各个立誓要做正人君子,如今妖界发难,他们当然不会置之不理。
“大人!前方真的需要支援!”
“不准。”
“大人!”
“我说,不准。”
“为何?”
“你是主君还是乐大人是主君?劝你们都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再来说话,别做多余的事,妖界之事,主君大人自有定夺。”
几个普通修士而已,力量和影响力都不可能翻了天,光是他们闯上这圣殿就足以让莫名借此将他们处死了。
见莫名一意孤行,那些来上鉴的修士们竟然使出了以死明志那一招,一个接一个的喊着那些大无畏的口号后,接二连三的往殿柱上撞。
一直到殿内尸横遍野,淌满了修士们的血,莫名都只是坐在那高高的宝座上,冷眼旁观,仿佛底下正在发生着的,只是一出再无趣不过的戏剧。
第一波撞柱潮过去后,人们的情绪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缓和,一些还活着的修士看到莫名一直不为所动,渐渐有些乱了阵脚。
有人率先醒悟过来,说了几句狠话给自己一个台阶下,随后便离开了大殿,接下来,一众只是跟风,决心不够坚定的人,也都跟着那些修士一起离开了。
一场闹剧,不欢而散。
莫名看着脚下那一众枉死的人,还有那些最后关头愤然离去的人,竟然只想冷笑。
所以说啊,有多少信仰,就做多少事,超出那个范畴了,在别人眼里就只是个笑话。
你们的信仰没有我的坚定,所以必然要输。
解决了那群小兵,莫名回到房内,再次提笔,写起了一封信。
当信写完后,一只生灵出现在他脚边,他将信放到了那生灵的身体里。
曾经妖皇跟他传信都是用的妖怪,但如今仙门内守卫森严,妖怪进不来,但生灵就不一样了,他们非常弱,运气差的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垮,所以一般人们不会对生灵设防,莫名就是看中了生灵的这一点,才让生灵帮他跟妖界联系,那只生灵身上有妖皇的赐福,没那么容易被吹垮。
信上写的,是仙门的下一步举动。
放下笔,莫名再次回到寝殿内,这个点,乐意该要喝药了。
其实即使是大战当前的现在,对莫名来说,最棘手的事竟然是哄乐意吃药,那可比跟那一众修士周旋都要难。
莫名将乐意唤醒,将药递到他嘴边。
“乖,快起来喝药。”
乐意烧得糊里糊涂的,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但是拒绝的态度却很坚决:“不喝,好苦。”
莫名头疼道:“不喝病不能好的,快喝点。”
因着在病中,乐意开始胡乱耍混了:“不喝不喝不喝,喝了也不见好。”
莫名安抚着乐意胡乱挥过来的手:“乖,不喝更不能好了。”
说着,莫名就要拿着药碗往莫名嘴里灌,却被乐意一甩手打翻在地,滚烫的药在地上扑通扑通的冒着白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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