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封失笑:“也没有,就是照看了二十六年的弟弟一夜之间长大,不用让我帮着收拾烂摊子了,有点不太适应。”
“那成,等我出院了之后惹点事情,满足一下你这个奇怪的要求。”
比起上次的紧张,这回蔚鸿之应对的相当坦然,他也想明白了,按照正常人的脑回路,就算再怎么嘴上说蔚宏性情大变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也不会想到身体里的灵魂竟然真的不一样了,毕竟魂穿这种玄幻的事情在没有落在他头上之前,蔚鸿之也是不信的。
蔚封就算怀疑,觉得不对劲,也只能是觉得而已,之前蔚鸿之还怕蔚封会找来一个道士做法把他赶走什么的,但随着相处的加深,他确信蔚家一整家人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就放心了。
不过如果蔚封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想让真正的蔚宏回来的吧,就算蔚宏正事不干光想着玩,也是他相处了二十六年的亲弟弟。
由蔚封陪护的第一夜过得很安稳,除了蔚鸿之半夜憋醒叫他扶着去了趟卫生间之外,没发生任何意外。
第二天从大清早开始,过来看望的人就让病房里一刻也不得安宁,公司的员工代表和各路亲戚待的时间不算长,朋友伙伴也大都知道蔚鸿之现在需要修养,都是坐上一阵把礼品送到就走,耐不住人实在太多了。蔚鸿之很少联系从前蔚宏的那些狐朋狗友,却也没完全断了关系,每个人来必然会问蔚鸿之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一天下来他讲的嘴巴都要麻了,恨不得拿个录音机等有人新来就自动播放。
而他一直期盼着的人到晚上才过来。
雀宁敲响vip病房房门的时候蔚鸿之正在打游戏,见雀宁终于过来,他直接把屏幕一锁,坐直身体:“来了。”
“嗯。”见宽敞的病房中就只有蔚鸿之一人,雀宁皱了下眉头,“没有护工吗?”
“我让他吃饭去了,反正伤的不重,能扶我去个厕所就行。”
雀宁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看到了蔚鸿之手背上贴着的白色胶布,注意到雀宁的目光,蔚鸿之伸手将它撕下来,扔进垃圾桶,两个针眼因此漏了出来:“要打三天的消炎药。”
雀宁胳膊上那些细小的割伤已经愈合成一道道深红色的痕迹,他身体底子好,透支只花了一天一夜就休息了过来,看他精神还不错,蔚鸿之便真正放心了。
“头还疼吗?感冒怎么样了?”雀宁始终记得蔚鸿之不舒服的可不只有一个左脚。
“轻度脑震荡,休息两天就能好,至于这个感冒……你别说,我感觉好像已经自愈了。”要不是雀宁提起蔚鸿之都要忘记他发烧打喷嚏的事了,笑道:“放心,我壮的跟头牛似的,只要别是什么要命的事儿——”
“别乌鸦嘴。”雀宁赶忙将他打断,他还心有余悸,“这种话以后不能说。”
“不说了不说了。”蔚鸿之收敛笑意,终于能问道,“对了,你当时……是怎么跑到那条河边上的?不是说只上个厕所吗?”
“我那时候看到了一只白色的鹿。”雀宁早就想到蔚鸿之会问起,面对蔚鸿之,他不可能说谎,只是会担心因为事情太过蹊跷,就算实话实说对方也不会相信,“纯白色的身体,棕红色的角,就像在等着我一样,之后我明明想要立刻回去的,结果却控制不了身体,只能跟着它走。”
白色的鹿,控制不了身体?
蔚鸿之的第一反应便是剧情竟然又来操纵雀宁的吗,但无法控制身体可以用剧情解释,白色的鹿呢?原书中好像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一点啊?
见蔚鸿之眉头紧紧皱起,雀宁惴惴不安地小声问道:“鸿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震惊。”蔚鸿之顿了顿,追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嗯……在看到鹿的时候我好像有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好像再说等遇见白鹿的时候就能怎么怎么样,还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但是都不清楚,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反正就是特别奇怪,等我听见你在身后叫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条河边了。”
声音和画面?
蔚鸿之想不出个所以然,难不成那些是原著在没有他参与的情况下展现出的局面?柯天朗同样有身体被剧情控制的情况,可他从来没提及过有看到过白鹿之类的奇怪东西。
“奇怪……”
雀宁想了一天一夜,也同样没想明白,这是他长到二十多岁第一次遭遇如此诡异的经历,还好有蔚鸿之未卜先知一般地注意着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无法得出任何结论,蔚鸿之只得暂且将它放在一边,安抚道:“先别多想了,既然没事就是最好的了。”
“嗯。”
雀宁待了两个小时,就被蔚鸿之催着回去了,他本来还打算陪床,以蔚鸿之明天还要上班为理由拒绝,雀宁没告诉蔚鸿之他已经在白天休息的时候写好了辞职书,只等着明天去公司就交给柯天朗。
而这场荒野求生的另一位主角,柯天朗在第三天过来看望的蔚鸿之。
他过来的时候雀宁刚好也在,正坐在午后的阳光中给蔚鸿之一颗颗地剥荔枝。见到早上刚刚递交过辞职书的雀宁出现在这里,柯天朗并不意外,他跟蔚鸿之寒暄了几句,确定蔚鸿之身体状况良好,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两人虽然表面上冰释前嫌,但相处毕竟也不是很多,还当着雀宁的面,共同话题相当有限,最终还是蔚鸿之开了话头:“最近你还出现过那种头晕的情况吗?”
柯天朗知道他指的是不受控制的感觉,道:“这两天没有,之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了。”
因为他同意了雀宁的那份辞职书,从今往后,他跟雀宁应该会再无交集,只要远离了雀宁,应该就不会做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举动了吧?
蔚鸿之还不知道雀宁已经辞职,他喔了一声,又一个话题被两人成功杀死,病房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柯天朗来了也已经有半个小时,对看望病人来说已经足够,如果再长会有打扰的嫌疑,他便站起身,打算告辞离开。
但就在这时,他骤然意识到了某种熟悉的感觉正再一次降临在他身上,心中警铃大作的柯天朗只在来得及在最后关头说了句“又晕了”,便整个的被那股神秘力量全然操控。
“蔚宏。”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道,“你和雀宁,其实不是真正的情侣吧。”
这是个问句,但柯天朗的语气却相当笃定,听见这话的时刻,雀宁手猛地一抖,刚被剥好的荔枝一下滚进了碗里。
他骤然抬起头看向蔚鸿之,清楚看到对方皱起的眉头,蔚鸿之已经从那句匆忙的“又晕了”知道柯天朗正在被控制,但他知道,就算柯天朗对雀宁已经了无心思,只要他敢给出肯定的回答,剧情必然会催动着柯天朗去和他“公平竞争”,追求雀宁。
“哦?柯总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们俩虽然看着亲密,但却始终没有过恋人之间才会有的那些小动作,就连肢体的接触都非常有限。”这些都是柯天朗观察到的,但他根本就没打算说出来啊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已经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了!但失控之中,他只能将线索全部说出,“雀宁甚至不敢和你对视,正常的情侣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蔚鸿之咋舌,他刚想反驳柯天朗,便听到旁边的雀宁冷冷道:“你真的想得太多了。”
他跟鸿哥是什么关系,哪里轮得着你一个柯天朗来指手画脚?
满心翻涌的愤怒给了他最终撕开那道纱的勇气,雀宁踢开碍事的椅子单膝跪上病床,他一手按在蔚鸿之脸上硬把他的头掰过来,然后另一只手也捧上蔚鸿之脸颊,低下头——
准确无误地吻在了那双就要用话语驳斥的唇上。
第94章 做坏事
这并不是个浅尝辄止的吻。
双唇相碰的那刻,蔚鸿之整个人都愣住柔软的触感如此清晰的传来恍然间仿佛梦回月下偷吻的时候。
雀宁双手捧着他的脸跪在床上低头吻他,这是个相当强势且主动的姿势,掌握着全部的主动权,但很快,蔚鸿之便反应过来却未像雀宁担心的那样后仰躲开,而是直接抬起手按在他后颈上让他无法撤退不能抽离主动带领着雀宁加深了这个吻。
雀宁:!!!
只有一方主动和彼此迎合完全不是一种概念唇舌纠缠的湿润和柔软让雀宁屏住的呼吸一下子乱了,他的手指甚至都有些发抖蔚鸿之按在他后颈上的手却始终不肯松开。明明先主动的是他但现在骤然感到难以招架的也变成了他。
他贪恋着这种前所未有的亲昵接触,蔚鸿之没有拒绝还带着鼓励的意味进行更深的引导,他明明应该更有勇气才对,却没缘由地感到些许心慌在雀宁混乱纠结的这会儿功夫蔚鸿之已然反客为主。
他甚至还颇为恶劣地在雀宁唇上咬了一下在雀宁吃痛缩脖子地那刻松开了手——虽然很舍不得雀宁的投怀送抱但柯天朗还在这里呢想要亲热等他走了放开了搞不好吗?
雀宁抬手用手背按着湿润的唇,无法控制地低低喘.息,而蔚鸿之按着他放在床上的另一只手,对被迫围观、面色相当微妙的柯天朗笑道:“柯总您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柯天朗当然没有,他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想在出事之前尽快的离开这里。
“告辞。”
留下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柯天朗飞快地离开了病房,还把门给贴心地关上了。豪华的病房霎时变得鸦雀无声,雀宁刚刚将紊乱的呼吸平复下来,察觉到蔚鸿之看过来的视线,主动上前时的勇气霎时消失地一点都不剩。
他不是没有想过,会在真正战胜心中的怯懦和自卑的某天向蔚鸿之说出深埋心底的感情,也想象过很多种不同的情况,但直接上来就搞得这么次刺激着实不在雀宁的预想之中。
但蔚鸿之没有拒绝他。
他喜欢的人非但接受了这个可能会显得冒犯的吻,还给予他温柔而热切的回应,于是一切的冲动都化作掀开幕帘的那只手,将朦胧的暧昧解开,把所有隐秘的心思向对方全然敞开。
现在应该……做什么?
雀宁的一条腿还跪在病床上,感性上他想继续刚才的事情,理性却让他矜持一些,他用已经烧成一团浆糊的脑子勉强思考,还是决定先下床再跟蔚鸿之将一切讲清。
他刚一动弹,就感觉到按在床上被蔚鸿之覆着的那只手猛然一紧,接着巨大的力道顺着胳膊传来,让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倾倒,一阵天旋地转后,后背碰到了柔软的床铺。
“亲完就想跑?”蔚鸿之含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被子蒙上来,遮住了所有光亮,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雀宁还来不及慌乱,双唇便被蔚鸿之准确地捕捉。
比起刚才的冲动,这个吻要更加缠绵,察觉到怀抱中的雀宁只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老实下来,蔚鸿之不免失笑,他一手抚上雀宁温度显然偏高的脸颊,一步步地更加深入。
轻咬唇瓣,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牙印,挑逗舌尖,吮吸软肉……蔚鸿之还从没发现自己竟然能在接吻上有如此天赋,一切都好像顺理成章,他正抱着的人激发了他所有的原始本能,他感觉到雀宁凌乱的呼吸打在鼻畔,捕捉到雀宁唇角溢出的破碎喘.息,绷紧的身体正微微颤抖,而这一切,都让他更加的……兴奋。
是,他知道雀宁喜欢他,但可没想过两人的坦白会以这种相当“成人”的方式进行,在蔚鸿之的设想中,他可能会在彻底想通下定决心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尽量浪漫地挑开那层纱,又或是雀宁会在两人独自相处的某个时间,鼓起勇气,用不安却坚定的眼神对他说出那句话。
谁能想到雀宁会直接刺啦一声把纱整个撕烂啊。
但有便宜不占是混蛋,既然都已经直接跳级到了接吻的阶段,那何乐而不为呢?
被如激烈的攻占,毫无经验的雀宁根本无法掌握呼吸的技巧,而被子将两个人蒙住,空气也逐渐浑浊,很快让他感觉到了憋闷。
“鸿……鸿哥!”雀宁挣扎着去推蔚鸿之的胸膛,总算被放开,得到了喘.息的余地,他掀开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燥得满头都是汗,唇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似乎被吮吸到红肿了。
他心跳得飞快,想要翻身下床逃离这个过分灼热的怀抱,却被蔚鸿之紧紧揽在他腰间的手困住,雀宁手脚并用奋力想要离开,就听见蔚鸿之“哎呦”一声叫唤,像是被他碰到了打着石膏的伤脚。
雀宁霎时不敢动了,就是这一秒钟的放弃抵抗,给了蔚鸿之可乘之机,蔚鸿之本来按在他腰间的手滑向前,碰到了那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反应的地方——
“想什么坏事呢?”
满是狭促笑意的话音响在耳边,温热的气流扫在耳根的敏感地带,而尽力想要隐藏起来的反应被赤.裸裸地揭穿,那只手甚至还暧昧地在他小腹间蹭了蹭,雀宁浑身僵硬成了一尊石像,三秒钟地呆滞后,迎来的是前所未有地挣扎。
“嘘——嘘——”
像是知道如何才能让雀宁老实下来,蔚鸿之地每一步都能恰好踩中雀宁要害,他的手仍牢牢扣在雀宁小腹上,低声道:“有人。”
雀宁霎时安静下来,也清楚听到了病房外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
他来之后就让护工先离开去休息了,说好了等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再回来,而现在——雀宁僵硬地扭头看向墙上的电子钟,四点四十,护工很可能会提前回来的!
只要推门而入,护工就会看到他和蔚鸿之正躺在同一张病床上,只有两人的脑袋露在被子外面,被遮挡住的身体正紧紧相贴,蔚鸿之的一只手还放在他的——
蔚鸿之却还在搂着雀宁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一点都不慌张,他盯着雀宁紧张兮兮的侧脸,发觉他眼角都急的泛红,越看越觉得可爱。
想……
脚步声在经过门口时没有停下,逐渐远去,雀宁吊到嗓子眼处的心终于放下,他气恼地拍了下蔚鸿之不老实的手,低声呵道:“放开我。”
比起呵斥,这也许更像是某种嗔怪,蔚鸿之当然不肯,他将脸贴进雀宁颈窝,故意委屈道:“不喜欢吗?我还以为你不讨厌这样的。”
雀宁如同被下了令咒一样,立即停止了动弹——不,当然不讨厌,怎么可能会讨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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