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族长皱起了眉头。
余故渊想了想,“霁安,你调查血丹许久,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有是有,不过断了……一年前我查到青霞门的掌门手中有血丹——真血丹,我从他那入手调查,可惜没查到血丹来源。”
余故渊挑起长眉:“青霞门?那不是掌门师兄夫人母家?”
萧无晴点点头:“青霞门掌门不会是神秘人,他当掌门有三四十年了,人鱼族还在的时候他就在青霞门,他不可能是人鱼族的叛徒。”
就在这时,一直凝眉思索的雍叔突然说话了。
“我想起来一个人。”
“谁?”余故渊问。
人鱼族长沉吟片刻,犹豫道:“可他年龄太小了,那年好像才十一二岁……对,十二岁,叫海哥儿,这孩子是他父亲跟人族鬼混生下的,一直长在人界,七八岁才接回族里来,族里的小孩儿欺负他,他父亲也不待见他,他整天坐在跟外界一墙之隔的结界边发呆,不爱说话,我偶尔路过给他一些小孩喜欢的零嘴。他存在感太低了,与妖族那一战,还真没注意他当时在哪……”雍叔又陷入了沉思,很快否定了自己:“不会是他,他只是一个小孩,不会有那个心机。”
余故渊也觉得不可能,要知道他自己十来多岁还在比谁尿得远,二十多了还想掏鸟窝——推己及人,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能干什么?恐怕在妖族攻打人鱼族的第一时间,给大妖们当餐前水果了吧。
况且余故渊没听说修界有人叫这个名儿,当下一摆手:“除了这个小孩儿还有其他可疑人吗?”
“其他人倒不怎么往结界那跑。”
不往结界边去,不代表没有嫌疑。余故渊清楚再问下去也没有线索,不如退出鲛珠,再搜查一下妖王墓里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萧无晴感觉余故渊在看自己,他的余光一直留着一线系在余故渊身上,余故渊一个眼神,萧无晴立刻老老实实洗耳恭听:“师尊有话要跟我说?”
“呃……”余故渊编了个理由:“儿子还在外面,我有点不放心。这样好不好,我们把鲛珠带走,你跟雍……跟族长,下次再谈?”
萧无晴还没答话,人鱼族长接话说:“不必这样疏远,无晴叫我雍叔,你也随他叫我雍叔吧。”
余故渊一挑眉:“乱了辈分了,我是他师尊,怎能跟他一样。”
雍叔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个遍,迟疑道:“你们不是有儿子了?”
萧无晴斜觑了余故渊一眼,生怕他生气,忙说:“不是不是,儿子是捡来的。”
余故渊解释的话没说出口,徒弟替他解释了,空气中残余一地尴尬。
雍叔笑道:“我知道孩子不是你俩亲生的,俩爷们怎么可能生出孩子……不过你们别急着瞒我,放心,叔我是个开明的长辈,不会说什么的,年轻人找到心仪的对象,自己幸福就好,哈哈哈,再说了,无晴,你找的对象模样也俊,实在是……非同一般的般配呀。”
萧无晴吓了一跳,恨不得捂住雍叔的嘴:“雍叔别说了,我们真不是那种关系,他是我师尊。”
雍叔一瞪眼:“师尊怎么了?怕我反对,一定要瞒着我不是?听我说,师尊也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骨肉至亲,只要相爱,没什么不能在一起。”
萧无晴这回真急了,他看都不敢看余故渊的脸色,急急挡在胡说八道的雍叔和余故渊之间,都快急哭了:“别说了雍叔,真不是……”
雍叔终于闭上嘴。
萧无晴偷偷吐出一口气,还没回头安抚余故渊,就听雍叔悠悠说道:“瞒不过我,叔不怕你俩嫌我为老不尊,我早就看出你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修者之身,体内人鱼体液的气息浓得都快掩盖他作为修者的气息了,年轻人,节制点!”
【作者有话说】:师尊体内的人鱼气息……哈哈哈
第8章 手感不错呀
什么节制不节制的?!这老东西胡说什么乱七八糟呢。不过就是被下了药睡了那一回,虽说没几天,也不至于这么明显吧?哎呦,他怎么还当面说出来……
余故渊一阵抖擞——当人家师尊,被徒弟睡了,谁也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他娘的……被看出来了。
谁能告诉他,现在该怎么办啊。这个人鱼族长活脱脱一副“家里长辈”的神色,如果自己甩了脸子否定,会不会伤害到霁安的自尊啊。恐怕自己还会被扣上“不负责任”的帽子!
余故渊脑子疼,无比后悔自己跑鲛珠里来——这不是自找尴尬吗?
余故渊看着萧无晴着急的模样,明白这小子是怕自己太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怕自己对他有成见……想到这里,余故渊方才炸刺的脑子忽然奇迹般的拧成了一股——不如承认了吧,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况且,他做的事怕一个死了几十年的“虚影”知道么。
余故渊伸手抵住萧无晴的后背,安抚地轻拍两下,“越描越黑,别说了。”
萧无晴脸色一白:“师尊,我不是故意混淆……”
余故渊瞅见萧无晴骤变的脸色,短促地惊讶了,心想,用得着这么怕吗?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眼儿。难道还能因为别人三言两语的闲话跟你置气不成。
余故渊打断他的话,笑道:“不必解释了。族长,就是你说的那样,您老火眼金睛,佩服佩服。”
人鱼族长哈哈一笑:“我喜欢爽快人,不像无晴那孩子,敢做不敢当。”
萧无晴:“……”
余故渊笑看一眼“敢做不敢当”的“窦无晴”,正经人似的回应说:“这小子怕羞。”
人鱼族长哈哈笑了起来,一扫方才的阴霾,挂在脸上的泪痕变成了可笑的花脸猫,他看着面前的壁玉一双人,又欣慰又难过,复杂的心情五味杂陈地一股脑涌上心头——他的人鱼族最终还是留下了血脉香火,可是没想到后代是个断袖,艰难遗留的香火在这一代也就要断了……大概天意如此。
要由面前这个俊秀的年轻人鱼,来给血淋淋的灭族大祸,画上一个不那么血腥的末尾。
人鱼族长在心里半悲半喜地叹气,一腔悲喜最后统统化成了一个难以言喻的“忧”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鬼知道当年那个胆大包天卖族求荣的叛徒,如今是否疯得更加丧心病狂?种种危险,就要落在眼前两个年轻人身上了——
族长渐渐感觉撑不住了,他苦苦维持着意识不散,期冀着有一天能有人打开鲛珠的空间,听他讲一讲当年的事,将他肩上担负的千斤重担卸下来一点……如今,如愿以偿了。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逐渐涣散,很快夺去了他的视力,摧枯拉朽地把他的一切都带走了。
萧无晴静静地看着惊鸿一面的同族族长化成了虚无,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他觉得有点失落,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还好他还有师尊。
萧无晴小心地偷看余故渊,紧张地手心冒汗,他不知道方才师尊忽然承认是什么意思,不过,绝不可能是念起自己的好,想答应自己大逆不道的念想就是了。
萧无晴自嘲地笑了笑。
你瞧啊师尊,我多有自知之明。
余故渊这会还没从他看见萧霁安着急害怕的表情里走出来,在心里反省了半天,觉得自己是不是对萧霁安太不好了,以至于三言两语的话能把他吓成这样。
余故渊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是自己让萧霁安没有安全感了。
人一旦觉得亏心,看着自己亏欠的对象就会特别柔和。此刻余故渊再看萧霁安,居然神奇地觉得萧霁安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奶狗,只要自己伸手摸一摸他的毛,他就会回应自己一个湿嗒嗒的舔舐。
但是同样的,只要自己一个眼神透露出不满意,他就会满心焦虑不安地胡思乱想,生怕被抛弃,生怕被讨厌。
这些心情余故渊只要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就觉得喘不过气了。
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萧无晴憋了半天,等着余故渊说话,却见余故渊一直在愣神儿,心里忐忑不安起来,无论自己有没有错,首先低下了头:“师尊,你生我的气了吗?”
余故渊回过神就听见萧无晴可怜巴巴地说出这一句,简直是当胸一剑!
连忙伸手端起来萧霁安的下巴,他不想看他低头。
“没,你族长说的是事实,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萧无晴被余故渊端着下巴,探究着余故渊表情,见他真的没有愠怒,松了口气:“那就好。”
余故渊掌控着萧无晴俊美不似常人的脸,被他饱含浓情的眼神一瞅,十分没骨气地心头一跳,感觉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忽然塌掉一角,居然想就着这个姿势……做点什么。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他娘的这是徒弟啊,再怎么色心上头也不能吃了窝边的草啊。
虽然这棵窝边草是自己送到嘴边的……
余故渊悬崖勒马,正准备良心发现地宽慰萧霁安几句,捏住萧霁安下巴的手忽然被人抓在掌心,下一刻,萧霁安的脸凑了过来。
余故渊傻了,他方才是有一瞬间昏了头想这么做的,可是……
余故渊的嘴唇被萧霁安轻轻地含住了——萧霁安这个吻实在不得章法,余故渊觉得自己像被一只小狗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不放肆,青涩地惹人怜爱。
余故渊隐秘的小心思被对方满足了。
萧无晴早已做好了被一把推开的打算,没想到等着自己的却不是冷漠地推拒。心头一喜,双手捧住了余故渊的脸,捧住了他这辈子最梦寐以求的宝贝。
不是索取,而是虔诚地把自己送了上去。
萧霁安原本有点悲伤地想:我就在这里,你要不要全随你的心意,我给过你的心,早已收不回来了……就是扔了,我也没有一句怨言。
可他没有被推开,方才心甘情愿的心意忽然变成了另一个念头:
别推开我,这一回不推开我,以后也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然而他到底没有勇气说出口。
他只是轻轻亲着他的心上人,仿佛求了半辈子的东西就是一个不被推开的吻。
余故渊方才站在萧霁安的角度想了想,把自己心痛得差点喘不过气,自认萧霁安太可怜,此时哪敢拒绝,任君采颉地把双手搭在的背上,慢慢地安抚着。
混蛋如余故渊,他终是为自己唯一心疼的徒弟,动容了。
一旦迈出去第一步,后面的第二步第三步顿时豁然开朗。
有什么好固执的?余故渊心想:不就是满足徒弟的一腔爱意?不就是一段禁忌的师徒恋?有什么好怕,有什么不敢。
满足一下心疼的徒弟有什么不可!
大不了以后万人指责的时候他来承受唾弃,大不了天道要惩罚的时候他一人来扛。
他护着他的小徒弟一辈子。
怀着这样的决心,余故渊微微张开了一点口,实在看不惯萧霁安那点小心翼翼,反客为主地回亲了回去。
两人分开的时候,都有点喘息。
萧无晴实在被天降的惊喜砸昏了头了——不被推开已经是老天垂怜,居然还被回应了!
他被回应了!
余故渊亲完,好笑地看着萧霁安红彤彤的脸,十分流氓地伸手,指尖在萧霁安嘴唇上流连了一下,擦掉残余的口水。坏笑道:“味道不错。”
萧无晴的脸更红了!
嗫嚅着说:“师尊,你亲我了。”
余故渊:“我知道。”
萧无晴:“为什么要亲我。”
“那你又为什么亲我?”余故渊好笑地反问道。
萧霁安敛了敛眉,眼睛却亮了:“因为我喜欢你……”
想亲你,想抱你,想对你做所有情人之间能做的事。
余故渊嘴角的笑意扩大:“我也一样。”
萧无晴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余故渊,此刻他觉得世间一切都不对劲了:天地颠倒了,河水倒流了,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不然师尊为什么说喜欢自己?
余故渊深深地看着呆愣的萧霁安,流氓手指头发痒,慢慢地蹭了蹭萧霁安长长的眼睫毛。
觉得手感十分不错。
余故渊骨子里就不是个君子,厚颜无耻又流氓无赖,只是他多活了这么几十年,渐渐磨去了他的一点“糟粕”,现在死灰复燃地冒出一个嫩芽。迈出这惊世骇俗的一步以后,更不是个东西了,觉得这窝边草吃起来真香,有点后悔之前自己坚守不渝,固步自封。
萧无晴听了他的话,指尖簌簌发起抖来,哑着嗓子跟余故渊确认:“师尊真的喜欢我?还是可怜我?”
余故渊正要张口。萧无晴忽然说道:“师尊不用回答,就是可怜我,我也认了……我是开心的。”
他展臂紧紧拥抱住余故渊,把脑袋埋在余故渊肩窝里,用力吸着余故渊的气味,小声说:“我好喜欢你呀,景岚。”
余故渊一愣之下笑出声,“好小子,胆子肥了啊,敢直呼为师的表字……”
说着,就着拥抱的动作,不轻不重地在萧无晴屁股上掴了一巴掌。
第9章 还没过门就不讲道理
余故渊把萧无晴摸得直讨饶,调戏够了他新鲜出炉的“小情人”,乐得哈哈大笑,俊脸上满是餍足的风情。终于大发慈悲地摆摆手:“不逗你了。”
萧无晴本来是在“欲拒还迎”,没想到师尊“说翻脸就翻脸”,还真把手收回去了,顿时急了,捉住余故渊的手,引着他摸自己的胸肌。
余故渊促狭地笑了一下,一双桃花眼盈满了揶揄的笑意,故意捏了一下,打趣道:“怎么,被我摸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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