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瑕被那动静下了一跳:“诶,好像是谢省的助理,咦?我助理呢?”
云漠无奈地撸了他的头发一把:“是不是睡着了,去找找!”
魏瑕也顾不得说话了,转身又返回了宴会厅。
卫生间没有人,谢省掬了冰冷的水一遍一遍往脸上扑。
等再一次把脸埋进掌心的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
他没抬头,怕人看出他的脸色不对。
可那脚步却径直冲他而来,随后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肩,那把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低沉悦耳,很性感,沙沙地敲在他的心尖上:“唯一的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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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掌下的肌肉猛然变得僵硬了起来,如绷紧了的弓弦,硌在云漠的掌心里。
他用掌心轻轻地揉他,随着他的动作,那股劲儿慢慢松开了,掌心的触感重新变得柔软了起来。
谢省垂着头,双手撑在盥洗台上,额发被水打湿了,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一只手探过来,帮他把水龙头关掉了。
哗哗的水声乍然停下,卫生间里变得格外安静。
云漠垂眸看着谢省弯着腰的背影,用手握着他的肩膀一点点把人给转了过来。
温暖的气息,熟悉但浅淡的木质香调一点点充盈在鼻尖,谢省要很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颤抖。
他双唇紧抿,垂着眸子,满脸湿漉漉的水痕,透出一股别样的苍白脆弱来,隐隐含着倔强。
这是云漠从未见过的谢省。
几年过去了,岁月在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而这些痕迹提醒着他,他们已经错过了彼此太多。
“是你,对吗?”谢省的声音有一点暗哑,他率先打破沉默:“1602那个人。”
修长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抬起来,云漠认真打量着他,然后轻声道:“是我。”
无论之前看过多少次他的视频和照片,但都没有亲眼看见的这一刻这么真实。
婴儿肥早就没了,他瘦到下巴尖尖。
雪白的面颊上,左眼下方长了一颗极小极浅的泪痣,只有离得这么近才能看得到。
云漠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那颗痣:“经常哭吗?以前这里没有。”
温热的触感,伴随着指尖的动作,像温柔的潮水一般,冲刷着谢省的理智。
他变得更倔了,一双眸子望向他,声音里透出股清凌凌的冷意来:“不哭。”
他脸上是长了一颗泪痣,在刚入行的时候,杜风怕这颗痣会长大,曾建议他去点掉。
但他没听,因为听说泪痣代表着再续前世姻缘,他执意要留着它。
虽然他和云漠不是什么前世姻缘,但至少也算得上前缘。
在某些方面他固执又敏感,坚持的毫无道理。
云漠看他看的很专注,似乎不想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那眼神很深,如暗夜的海,深不见底,可海面却映着星月般,闪出粼粼的光来。
“你可以说任何话,”他轻声说:“但不应该说从未。”
“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真的。”
谢省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他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我偏要说呢?”
云漠注视着他,看他向自己竖起了满身的尖刺。
曾经,他对着外人会满身是刺,可对着他的时候,却只会露出最柔软的肚皮来。
可今天,他对他封闭了起来,把自己最柔软的地方护住了。
连谢省自己也很震惊,他曾经苦苦压抑的,以为早已不存在的那些情绪竟会在这一刻彻底苏醒和爆发。
他本以为再次见到他,自己一定会高兴到流泪的。
可事实上,他的情绪竟是那么不堪。
他爱他,亏欠他,但也恨他。
他恨他不声不响地丢下他五年,恨他不履行自己的承诺,恨他不给他一刀,让他死也死的痛快,而是把他吊在那里,难求生死。
可是相对于他欠他的,他的这些恨意那么微小,那么无法理直气壮。
这些恨意平时被巨大的内疚与罪恶感压抑着,从来没有机会冒头,可这一刻,面对着他的从容自若,他们却猝不及防般全部苏醒过来。
是啊,小情就不是情吗?小恨就不是恨吗?他们一点点累积着,五年来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心,日夜折磨着他。
他的眼眶发起热来,此刻只想把他们发泄出来,然后让他再给他一个痛快。
他偏过头去,又变得吊儿郎当起来,笑的有点轻佻:“如果我偏偏要说的话,你会像小时候那样打我吗?”
云漠沉默着看他,片刻后他说:“你再说一遍试试?”
谢省上前一步,探手按住了他的金属带扣,手指用力就要解开。
云漠握住了他的手腕,双眸直直看进他的眼睛里。
谢省离他越来越近,几乎像是伏在了他的肩头上,温热的呼吸喷向他的耳尖,他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在他耳畔说:“哥,我从未忘记那天夜里的滋味儿。”
下一刻手腕处就传来了疼痛的感觉,与此同时,云漠耳后那到浅浅的疤痕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他为他留下的。
他心里的那股劲儿忽然就散了,如果那些恨意是对他的惩罚,其实已经太轻了。
他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矫情?
他看着那道疤,眼眶渐渐发红,有些不受控制地想吻过去。
云漠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放轻了力道,另一只手也扶在了他腰间,不知道是想推开他,还是想拥抱他。
他似乎听到他在自己耳畔说了一句:“对不起。”
很轻,像一声叹息,让他分不清是真是幻。
可他没来得及确认,因为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着魏瑕的声音:“哥,你在里面吗?”
谢省忽然醒了过来,他记起了记者问的那句云魏两家联姻的话。
他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推开了云漠,然后后退了一步,有些慌乱地倚在了盥洗台上。
“诶,哥,谢省,”魏瑕神经大条地探头进来:“果然在这里啊,宴会马上开始了,就等你俩了,快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诶,今天是短小的一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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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这一晚谢省没再刻意靠近云漠。
他们虽然在同一个宴会厅用餐,但实际上,导演,编剧,制作人和投资人是在单独隔出的包厢里,而演员们则分散在外厅。
宴会厅很大,除了用餐区域外,中间还布置出了一个小小的舞池。
聚餐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热闹,最重要的还是为了让大家在进组前互相熟悉一下。
毕竟将来要在同一个组呆上好几个月。
谢省依次向前辈们敬了酒,除了主演的左西和孙岩外,还有其他几位老一辈演员,虽然是配角,但也是实打实的前辈。
之后,他又和其他演员依次进包厢向导演和投资人敬酒。
晚宴上的他,收了台上那股鬼灵精怪的劲儿,虚心而有礼貌,看起来很是乖顺。
向云漠敬酒的时候也和对其他人一样,十分客气。
客气话说完之后,两人面对着面,一起仰头干了。
这样一轮喝下来,他已隐隐带了些醉意。
从包厢出来后,厅里人已经开始扎堆,左西和孙岩凑在一起,不知在聊些什么
他们合作过不止一次,已经是老熟人了。
其他几个人也凑在旁边,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来,气氛很是轻快。
他没过去凑热闹,而是一个人窝在角落里,默默地喝酒。
一杯酒还没下去,魏瑕就端着酒杯寻了过来。
“谢省,”他亲热地叫他:“你真有点可爱,和云漠说的不太一样。”
谢省笑了笑,不知道云漠口中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大约是特别叛逆又特别让人头疼的那种?
在洗手间时,他曾质问过云漠:“如果我偏偏要说的话,你会像小时候那样打我吗?”
这话不是赌气,也不是夸张,云漠是真的打过他,而且打得十分狠。
记忆中,云漠第一次打他,是他十四岁那年。
那天,他放了晚自习没让人接,而是约着孙小圈和许宁与去吃宵夜。
路上遇到了他们班一个女生求救。
那个女孩放学路上被别班一个混混和几个社会青年堵在了路上。
谢省坚持把人带走了,对方大约也知道谢省和许宁与的家庭背景不简单,所以并没有为难他们。
第二天一早,谢省就端着半杯热水到了那个混混的班上,径自走到对方桌前,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那半杯热水泼在了他的裤*裆里。
那天的早自习就是在那混混儿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拉开了序幕。
幸运的是,那时候是冬天,两间教室又分布在走廊的最两端。
谢省走过去之后,水的温度已经降了不少。
而冬天*衣服又穿的厚实,所以那混混虽受了伤,但没伤到根本。
当天,谢省是被云漠从警局领出来的,那也是云漠第一次对他下狠手。
被按在沙发上狠扇屁股的时候,谢省尚在高声叫骂,骂云漠没有侠义心肠,骂他是胆小,骂他冷血……
混混的家人知道谢省的家境之后,狮子大开口地闹了一阵子,但被云漠拒绝了。
该赔的他一分没少,但不该赔的,他一分不出,尤其是对这种人。
那阵子,那群社会小青年日日在学校周边堵谢省,想把他给废了。
最后还是云漠动用了社会上的一些关系才把这事给压了下去。
即便如此,他也风雨无阻地亲自接送了他小半年,怕司机管不住他,乱跑出去被人给算计了。
他打他,也并不是因为他鲁莽,或者他自己冷血,而是因为他担心他。
第二次挨打,是谢省十六岁那年。
那次是在宝亿,谢省喝了酒,非让许宁与给他叫个小孩来玩。
谢省很叛逆,但是这方面却一直很自爱,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拧。
许宁与没办法,最后给他找了个姑娘。
谢省长的好,出手又大方,宝亿许多少爷公主的都想弄他,但他从不挨那些人,平时也就在包厢里玩玩游戏打打牌,根本不给人机会下手。
那些少爷公主们都是成年了的,比他大一些,懂得也多。
那天进去的那姑娘大概是真的想和他发生点什么,偷偷给他下了助兴药。
他年龄小又没经过事,很快就上了头,还是孙小圈觉得不对,把电话打给了云漠。
巧合的是,那天云漠正在宝亿谈生意,接了电话立刻就冲进包厢,把人弄到卫生间催吐,才没闹出乱子来。
谢省那天是在自己房间醒来的,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云漠。
云漠正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看书,低垂着眼睛,睫毛很长。
他昏昏沉沉地叫了声哥,云漠抬起眸子,慢慢将书合拢,甚至是很柔和地问了一声:“醒了?”
谢省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手腕上是云漠的领带,脚腕上是他自己的衬衣。
然后云漠便慢条斯理地解自己的皮带,不顾谢省的挣扎与质问,将人狠狠抽了一顿。
他抽人的时候眼神特别狠,谢省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会被他打死,
他抽一皮带就问一句:
“以后还敢不敢玩人?”
“染了病怎么办?”
“如果对方下的不是助兴药,是别的东西怎么办?”
“知不知道错了?啊?”
“......”
谢省那时刻也是倔,他将脸埋在枕头里,死活不吭一声。
直到打完之后云漠才发现,枕头上染了一片湿红,他生生将自己的嘴唇咬下了一块皮肉来。
整个腰臀和背部也全是一道道浮起的鞭痕,青紫斑驳着,渗出红色的血痕。
云漠那时候才觉得自己下手重了,绑着的手脚都没有解开,他就着这个姿势给他上药。
直到这时候谢省才哑着嗓子不服气地问出了一句话:“凭什么你能和女生约会,我就不能玩?”
那时候是有那么一回事。
女孩子是段启柏的一个远房表妹,一直都十分喜欢云漠,段启柏便想撮合两个人,
只是云漠并没有同意,更没有什么约会。
不知道谢省在哪里听到了只言片语就上了心,并为这种事跟他赌气。
他那时候不太懂谢省的心思,所以也没解释,只一边垂着眼睛给他上药一边说:“我是成年人了,有这方面的社交很正常,你呢?”
谢省闭着眼抿着唇不说话。
云漠又说:“等你成年了,你也可以,只要是正常社交,我都不管你,但不是在宝亿那样的,虽然你是个男孩子,但也得自爱。”
谢省没再说什么,他说不上来的难受,因为云漠说,等他成年了就不再管他了。
自那次以后他规矩了很多。
说不出什么心理,大概是因为不想让云漠在管他的最后两年里,更加失望。
所以算起来,虽然是云漠打了他,但其实从头至尾都是他对不起云漠更多。
可刚才在卫生间,云漠却对他说了对不起。
“哎,谢省,”魏瑕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神神秘秘地对谢省说:“我哥都告诉我你俩的关系了。”
谢省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我哥”是指云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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