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案人一个都没有被抓到过吗?”季珩皱眉问。
松平亮摇了摇头:“只抓到过一个,就是在百薇会所开枪的那个。”他咬了一下后槽牙道:“唯一被逮住的一个,在城防所里什么也没供出来,拘留当夜就*了。”
“*?!”
“对,若不是及时开启了狄更斯盾的防护,整个城防所都得遭殃。”松平亮苦笑着说:“一群疯子。”
季珩的瞳光微凝。
难道说是因为有这个先例,所以那天裘文端遇上宁随远连脸都没有看清就吓得魂不守舍,直接把狄更斯盾给开启了?
“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觉得这些案件好像都是有关联的。”松平亮说:“姚处长怀疑是宗教活动,怕有窝藏据点,所以才从红灯区开始突击检查。”
宗教活动?
季珩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有人统一的发号施令,教唆着一群原本互不相干的人灵活的犯罪,再机敏的逃开,如若被抓住就当场自尽。
而且根据最初的那两个携带全息投影仪的犯罪分子的尸检结果来看,他们似乎生了什么怪病绝症,而通常这样的人也更容易被“永生”之类的宗教言论蛊惑。
好像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季珩忽然就有点后悔没跟姚伟搞好关系了,他想跟姚伟深入交流一下这件事。可是那臭脾气的家伙怎么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呢?
季珩迟疑了一下,转身走到角落里按了一下终端上的老板键。
片刻后,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里响起端庄的通讯员的女声。
“这里是国防通讯部,季处长有何指示?”
“给我转接姚伟姚处长。”季珩说。
“好的,请您稍等。”
“听到提示音后将进入转接频道——”
“滴——”
季珩的剑眉下压至眼眶,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沙沙”声。
这“沙沙沙”的动静持续了很久,始终没人说话,最后“啪嗒”一声,整个频段都陷入了无边的寂静。
这他妈是.单方面直接挂断了?
季珩愣了两秒,直接给气笑了。
可以,这很姚伟。
还敢再记仇一点吗!好歹把屁股擦擦干净再走吧!
季珩暴怒的摘下了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
就在这时,急救室上方的警示灯熄灭了。
所有在外枯等良久的人都“刷拉”一下子抬起头来,廖鹏一步上前,正要说话却被松平亮跌跌撞撞的扑过来,一肩撞开。
“我夫人怎么样!”松平亮抓住医务官的手臂,死死的攥着摇晃:“她没事对不对!她还活着对不对!”
“如果你认为脑死亡算是活着。”医务官的面色青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落:“那也可以这么说。”
松平亮猝然间僵住。
他攥着医务官白大褂的指骨发出了可怕的裂响,有血渍从他脑袋上层层包裹的绷带里一点一点渗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他的哪一处伤口开始出血。
医务官被他的这种可怖形态吓着了,退了两步道:“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你伤的也很重——”
松平亮充耳未闻,他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脑海里翻腾着一些琐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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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啊,阿亮,你看到那边的试衣间没?”
“已经进去两个姑娘了,都没有出来呢。”
“阿亮,你去看看吧,万一出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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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救她们!快去!”
“你是城防队的队长,保护她们是你的指责!你见死不救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们都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们都要坦坦荡荡的活着!”
“你不用管我,我可以一个人回家的!我到家之后就哪儿也不去,我听你的话,在家里等你!”
“阿亮你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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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最安全的家里也会变成处刑场呢?松平亮茫然失措的想着,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对了,他将新家地址填给了派送家具的人!
是那个时候么.!
这时,旁侧的廖鹏爆发出一阵宛如困兽般的嚎叫,那一声悲恸可怖至极。
季珩心说不好!他身形一闪扑过去拦住了嘶吼着朝着松平亮扑过来的廖鹏,使劲的往后推。
“我把小甘橘交给你!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松平亮你算什么男人!你为什么不把她送回家再走!你为什么不把门窗锁锁好再走!”廖鹏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咆哮着张牙舞爪:“我要杀了你松平亮!”
“廖鹏你发什么疯!”杨潇一边护着松平亮一边示意高德跟季珩一块儿去拉架:“你冷静一点!”
“他至始至终都是个弱鸡!他配不上我的小甘橘!他害死了我的小甘橘!”廖鹏声嘶力竭的叫骂:“松平亮!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不是你!”
“咚”一声,季珩重重的给了廖鹏一拳,他这一拳重千斤,将廖鹏的半边脸都打的血肿了起来。
“你发疯甘橘就能醒过来吗?你发疯就能让这一切都恢复正常吗!”季珩指着他怒吼道:“廖鹏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个人吗!”
廖鹏的嘴角流出了血,他趔趄着后退了两步,一时没有再出声,但呼吸浑浊沉重如猛兽,目光仍旧死死的缩在松平亮的脸上,似是想要将松平亮燃烧成灰。
“是啊.”一直沉默着的松平亮突然开了口,他凄清的笑了起来,喃喃自语:“我是不该跟她在一起的。”他垂落眼眸:“因为她至始至终都跟你廖鹏是同一类人.而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杨潇焦急道:“松平队长!”
松平亮满面的绷带都被血色所浸染,他喃喃道:“廖鹏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弱者,我谁也保护不了。”
第47章
甘橘被推出急救室, 转送至急救病房。
除了脖子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脸上毫无血色以外,少女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在呼吸机的运作下, 胸口平缓的规律的起伏着。
廖鹏的眼睛死死的粘在移动的病床上,他沙哑着絮语:“小甘橘没死, 她肯定没死.你看她明明好好的.”
为了防止他和松平亮再起什么冲突,季珩冲杨潇他们使了个眼色, 他们几个人兵分两路,把廖鹏和松平亮往相反的两个方向推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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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松平亮和廖鹏两人各自安抚好天都已经黑了,季珩是头一回觉得发起疯来的Alpha真不能算是个人, 宁随远对Alpha的某些评论还真挺有道理。
他精疲力尽的回到楼上的病房,准备找小宁同志一块儿吃个晚餐,也不知道高岭之花宁随远会不会赏他这个脸。
结果一推门进去, 他就看见高岭之花正坐在床头翻箱倒柜。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薄荷味,湿度似乎不低, 有些流动的粘稠感, 季珩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 没太在意,眸光匆匆掠过床头柜, 赫然看到了堆积成山的食品包装壳儿。那是早上他买的四个刺身便当, 两个鳗鱼手握、两个紫薯饭团和一板高钙牛奶——那是他按照他和宁随远两个人份额来买的。
“你找什么呢?”季珩有点无法接受“被吃空”的这个事实, 额角抽动了一下, 幽幽的发问。
“找吃的。”宁随远倏地盘腿坐直了, 略心虚的用手指在鼻子下方擦了一下:“我饿的有点儿受不了.”
“哈?”季珩伸手指了一下床头的那堆包装壳儿,震惊道:“这些不够?”
“不.太够。”宁随远憋屈的揉了揉腹部,小宁同志的胃肠系统非常配合的发出了“咕噜”一声。
“大病初愈你别吃积食了!”季珩疾步走过去,皱眉道:“乱来!”说着,他伸过手去拨开宁随远挡在上腹部的手臂。
“你做什么?”宁随远往后避了一下,抽了枕头过来就要挡。
“我给你查一下!”季珩没好气道:“枕头拿开!”
宁随远拗不过他,只好顺势半躺下去,像个家养的猫儿一样将肚子大喇喇的留给季珩检查。
季珩五指展开,施加了点力道,在青年平坦的腹部不轻不重的按了一下。
宁随远随之咬了一下嘴唇,细长的眉皱起,手指拧了一下床单。
——得,还真是瘪的!
季珩一阵发愣,不信邪,又在附近避开伤口按了按,他好歹也是有些野外生存技能的,大体知道消化系统有问题腹部的触感是什么样儿。
宁随远的上腹部很平,不像他们特种军人常年练就的钢铁一样坚硬的腹肌,质感偏柔韧,却也不是面团似的软,依稀可以摸到他腹直肌两侧沟壑一样的清晰线条。
季珩是无论怎么按都按不出“四盒刺身便当,两个鳗鱼手握加紫薯饭团和将近一升牛奶”的痕迹。
“你催吐了吗?”他难以置信的望向宁随远。
“我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为什么要催吐?”宁随远像是瞪神经病一样瞪了他一眼,“你按完了没有?你手心好热啊,拿开!”
季珩欲言又止,他这才发现床单已经被宁随远拧的皱巴巴的,好似在强忍着某种不适一样,青年白皙的额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AB性别有异授受不亲,这个按压腹部的姿势竟然就此引发出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联想,季珩低低的“啊”了一声,从那种暧昧里回过神来,飞快的抽回手。
指尖那种柔滑的触感却萦绕不去,化作一些电流分子顺着神经传递下去,季珩转过身去,装模作样的按了按掌心:“很热吗?没有吧?”
“有,隔着衣服都嫌烫。”宁随远复又把枕头压回去抱着,认真的问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发烧?我看是你不正常才对。”季珩被倒打一耙,扭过头来看宁随远,发现青年乌黑的鬓角汗津津的:“你怎么出那么多汗?”
“哦,我刚才下床走了两圈,还走不太动,有点吃力。”宁随远说:“可能消耗的多,所以吃的也多吧。”
季珩心想你他妈就算是跑了个马拉松回来也不至于一口气吃这么多,五脏庙跟个黑洞似的,眼看着宁随远把病号服下摆扯起来扇了两下风,后不安分的跳下病床:“我要去冲个澡。”
“你可消停会儿吧!”季珩被他整的没脾气了:“身上那么大一个窟窿洗什么澡!走路都走不动,摔浴室里谁去救你?”
“洗个澡又没什么——”
“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绷带和止血贴都是塑封防水的。”
“那也不行!”
“可是好粘啊!”宁随远皱眉:“出那么多汗不洗澡,脏!”
“别搞得好像以前没出过汗一样,你以前也是一出汗就洗澡吗?”
“我以前没有出过这么多汗!”
“别狡辩,少洗一回澡脏不死你的,给我回床上躺着!”季珩觉得今天的宁随远莫名的娇气,不免有点火大:“你真的很不正常,我找人来给你量体温!”
值班的医务官很快就来了,验血量体温,没发现丝毫异常,最后给季珩说病号多吃一点补补对长伤口也有好处,把季珩整的哑口无言。
小宁同志饥肠辘辘,作为长官只能出去觅食,季珩只好又去附近的便利店打包了一些速食回来,去之前再三警告宁随远不准洗澡。
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宁随远已经把窗户打开通风了,他站在窗口一边儿吹风一边儿往外张望着,看着六区主城的夜景。
季珩将买回来的东西搁置下来,抬眸看向青年的背影:“阿远,来吃饭。”
“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一切都是谢尔兹主导的。”宁随远倏地转过身,万家灯火似是在他湛蓝色的眼瞳里留下了痕迹,隐隐有微光在闪烁:“他是一个领头羊,把所有的在社会底层的人都聚集起来,开展报复性的——”
“你先过来吃饭。”季珩打断了他的话,将一盒自热的海鲜粉放到床头柜上。
今天的季长官格外霸道,宁随远张了张嘴,想起了之前同季珩说的话,最终改吐了吐舌头,慢吞吞的磨蹭了过来。
“小心烫。”季珩把筷子塞到他手里嘱咐道。
宁随远点点头,他抱着金黄色汤汁的海鲜粉,吸了吸诱人的香气,嚼了一段儿虾仁和海参,随后掀起眼皮看站在一旁的季珩。Alpha拆了一盒熟牛肉,生怕自己吃不饱似的,先夹了大半筷子进自己的海鲜粉,搁汤里压严实了,这才拿了一盒便当出来自己开始吃。
宁随远低眸看着自己那满满当当的一盒,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齐全了,不得不承认,季珩虽然看着是个风里来雨里去的丘八,实际上心思十分细腻,也很会照顾人。
想到这里,宁随远禁不住又多看了季珩几眼,终于被季珩捕捉到了动作。
“你想吃我这个?”季珩试着揣摩了一下宁随远的这个眼神的意图,后又劝阻道:“我这个没你那个贵,你那个海鲜粉是高蛋白,有助于恢复伤口的。”
“没。”宁随远摇头说:“你站着吃饭不累么?”
季珩:“还行。”
宁随远坐在床头,往旁边儿挪了挪:“你坐过来吧。”
“你不嫌我热么?”季珩轻轻一哂。
“不嫌了。”宁随远的眼瞳闪烁了一下:“你看我都不出汗了。”
季珩轻轻一哂,硬朗俊逸的眉眼舒展开,他没拒绝,从善如流的坐到了宁随远的床畔。
床褥多承担了一个人的重量,稍稍下陷了一些,两人的距离猝然拉近,宁随远裸/露的小腿无意间蹭过了季珩的后裤腰,他眼睫一颤,局促的将病号裤的裤脚往下扯了扯遮盖住腿上的肌肤,又用力的把腿盘起来,埋头吸了一口粉,低声说:“我刚才说的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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