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康有些发懵,闻言恍然醒神,浑身一个抖擞,拔足狂奔而去。
见状,小书童急吼吼的追在他后头,想要高声提醒他,却怕将那三位地痞流氓给招来了,只得压着声呼啸道:“少爷,少爷,你跑反了。”
张嘉康像是没听到小书童的提醒,在错误的路上,咬牙狂奔,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整个人像极了浑圆的小陀螺,脚底带起一阵疾风。他记得方才走过的路上,有一间废弃的小庙。
“你,你们!”罗兴没料到一贯嚣张跋扈的张嘉康竟然这么怂,遇上点事撒腿就溜,当下气得脸都青了。
“哈哈哈,”穷凶极恶的地痞流氓们肆无忌惮的嘲讽道:“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罗兴咬着后槽牙,怒目而视。
“啧,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讲义气。”地痞流氓阴阳怪气的嗤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推他。
“你们不是想看我手上的珠子么?”琮一突然开了口,语气十分平静,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地痞流氓见他这般淡定,心中既惊奇又不屑,认定他只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话间,琮一随意挽起衣袖,将手腕伸到半空,很是大方的说道:“喏,看吧。”
避尘珠和避水珠都是仙品,比起俗世里的珍珠更加璀璨夺目,三人立刻就被吸引住了所有注意力,眸底贪婪的欲望丝毫不加掩饰。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一定能卖很多钱!”
“我们发了!”
……
三人搓着手,俯身凑近珠子,目光中尽是垂涎之色。看着看着,几人就忍不住上手想要将真珠从琮一手腕上撸下来。就在他们的脏手即将碰触到真珠之时,琮一浅淡的瞳仁里蓦地闪过一道寒光,如电如雷,杀意凛然,好似九幽之地兀自泛起的飒飒阴风和漫漫黑雾,让人连骨子里都生出惧意。
三人眼红心热,却无端觉得后脊一凉。不待他们反应过来,琮一翻掌屈指,以指为刃,直插二人的双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我的眼!”二人痛苦的哀嚎起来,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在空旷的田野里带出阵阵回响,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琮一一出手,三人直接废了俩。眼见自己的同伙吃了暗亏,最后一位地痞流氓短暂的愣了半秒钟后,怒发冲冠,双臂一挥,发了疯似的抡起乱拳朝琮一扑来,“臭小子,竟敢使阴招!看大爷我今天不弄死你!”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罗兴几乎被吓傻了,一时手脚僵硬,呆滞在原地无法动弹。偏偏他站得地方离琮一很近,而地痞流氓的乱拳,可不长眼。
转瞬间,眼看地痞流氓的拳头带着凌冽的威风就要实打实的砸在自己脸上,罗兴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他原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忽觉后领被人一把揪住,一股强大到无从反抗的力量拖着他往下坠。
只见琮一一手抓住罗兴的衣领,带着他往后一仰,如浮萍贴在水面那般,连连退后,轻松避开了地痞流氓的乱拳。谁知罗兴下盘不稳,腰腹无力,双腿一打颤,扑通一声,后仰着栽到了地上。
琮一:“......”
即便有琮一的手掌在下面托着,帮他卸掉了大部分力量,这一跤摔下去,还是挺疼了。此时此刻,罗兴仰面平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眼泛泪光的望着琮一,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琮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二哥,小心!”罗兴忽地睁大了双眼,瞧着琮一身后飞来的拳脚,惊恐的大喊道。
谁知琮一不闪不避,就那么垂手而立,任由地痞流氓从后方偷袭他。
“二哥!”罗兴脑袋嗡得一下,脱口而出的呼喊声,竟是比他自己摔到地上时,还要凄厉。
罗兴吓得闭上了眼,身体不由得蜷缩了起来。
见琮一似乎避无可避,地痞流氓心中一喜,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擦过琮一的后脑勺时,琮一一招干净利落的单手侧空翻,双脚凌空腾起,唰唰接连两脚踹在地痞流氓的下巴上,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地痞流氓的下巴竟是直接脱臼了。
“呜呜呜呜!”地痞流氓双手捂着下巴,连哀嚎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呜呜呜的哽咽着。
“放着让本少爷来!”就在此时,张嘉康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双手握着一个落满灰尘生了铁锈的烛台,烛台中央长长的尖针泛着森然的幽光,看起来还挺唬人。
张嘉康陀螺似的冲了回来,一时没搞清状况,手握烛台,疯狗似的不断往那三人身上戳来戳去,“让你们打劫本少爷,让你们打劫本少爷,看本少爷拿针扎不死你们!”
小书童手里哆哆嗦嗦的握着一个烛台,气喘吁吁的追在张嘉康后头,疾声呼喊道:“少爷,少爷,你快回来。”
那三人,其中两人已经睁不开眼,被人疯了似的拿针扎屁股,躲又躲不开,活像蚂蚱似的原地胡乱蹦跶,嘴上嗷嗷的嚎叫着。
“住手。”琮一蹙了蹙眉,嫌吵,冷声制止了一句,然后悠悠的道:“可以打劫了。”
闻言,张嘉康这才看清形势,方才气焰嚣张的三人瞎的瞎哑的哑,完全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说起来,还是罗兴反应快,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学着那三人方才的样子,在他们身上好一番摸索。
罗兴将摸出来的银子如数上交给了琮一,琮一倒出来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三两。
琮一将空空如也的钱袋随手往地上一扔,在掌心挑挑拣拣取出一两银子,丢给了罗兴。见状,张嘉康当即目露喜色,眼巴巴的等着琮一给他分银子。琮一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继续在掌心拨弄了几下银子,然后,手一握,全都揣进了自己怀里。
张嘉康:“......”
耽误了好一会儿工夫,天色已晚,琮一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往家走去。
张嘉康小跑着追在琮一后头,讨价还价道:“你不给我分银子,我认了。但我刚才也是出了力的,背书那个,你得给我算便宜点儿!”说到此处,张嘉康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几乎是自言自语,“我每个月从账房领的月银也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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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琮容补完觉睡醒就去做晚饭了,等做好饭,自家小徒弟也差不多就该回来了。谁知今日,他朝门外看了一次又一次,也不见自家徒弟的身影。
瞧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琮容不免有些担忧,近来魔族很不安分,仙魔大战才过去短短四年多的时间,魔族便有卷土重来的迹象,就连夜里游荡的未化形的魔气也比以往要强悍许多。
念及此处,琮容将饭菜温在锅里,出门去寻自家小徒弟。
两刻钟以后,他在半路遇上了独自回家的琮一。
“师父!”琮一拔腿跑向琮容,冷峻的眉宇间不由得浮起了几分淡淡的愉悦之色,“你来接我了。”
“嗯。”琮容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闻言,琮一迫不及待的将捂在怀里还热乎着的二十两银子捧到了琮容面前,颇有得意道:“喏,师父,给你的。”
见琮一掌心捧着不少银子,琮容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是?”
“还有这个。”琮一没急着解释,而是将免帖也拿了出来。
琮容接过免帖一看,一扎长三寸见宽的宣纸上,一面上书“免帖”,一面上书“豁免一过”,其上加盖有书院的印章。
趁此空档,琮一从师父腰间将钱袋解了下来,如数将二十两银子都装了进去,原本瘪瘪的钱袋当即变得鼓囊囊。琮一心满意足的扬了扬嘴角,这才解释道:“免帖是在稽考中获得优胜的学子的奖励。”
“真不愧是我家的小徒弟。”琮容面露得意之色,伸手摸了摸琮一垂在脑后的万千青丝。
师父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因为从小练剑的缘故,掌心结了一层薄茧,轻轻抚摸过他的后脑勺时,像按摩一样舒服。琮一很喜欢师父上手摸他,甚至于在师父打算撤回手时,忍不住偏头在他掌心蹭了蹭。
琮一被摸得身心愉悦,语气轻快的说道:“这二十两银子是学堂那位末等同窗主动上交给我的学费定金。”
琮一省去了卖免帖的故事。
“学费?”琮容疑惑道,什么样的学费竟然值二十两银子,想当初他给书院的夫子置办束脩之礼也才花了二两银子不到。如今,这二十两还只是定金,这根本就是打劫嘛!
虽说是别人主动给的,但这数目也着实不少。琮容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该不该在这个时候煞风景,打击自家小徒弟乐于助人的积极性。
正当他犹豫间,琮一又道:“虽然他给的钱是不少,但我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人。若不是看在他求知若渴的份上,我才懒得接他这个烫手山芋。”
求知若渴啊。
打击到自家小徒弟乐于助人的积极性是小,万一挫伤了别人求知若渴的热情,事情可就大了。
“好哒,”为了表现自己支持的态度,琮容故作轻松道:“求知若渴是好事。”
“师父怪可爱的。”琮一忍不住心想。
让师父安心的收下那二十两银子后,琮一向来不放过任何卖惨的机会,他道:“不过,我之所以会这么晚才回来,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路上出了意外。”
琮容脸色蓦地一沉,“出什么事了?”
琮一当即添油加醋的说道:“回家路上遇到了劫匪。数十个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大砍刀,见我们几个小孩子落了单,便想顺道打劫我们。”
琮容被吓得不轻,一时忘了考据琮一话里的真实性,紧张的用双手箍着他的肩膀,不住地上下打量他,连声音也低沉了下来,“那你有没有怎么样?”
一个大喘气过后,琮一悠悠的道:“好在我们运气比较好,正巧碰上了一位大侠,唰唰两下将他们全都解决掉了。”
虽说仙族和人族都有修士、大侠行走世间,行侠仗义,甚至仙门世家还会专门安排巡夜人,用以对付一到夜间,就肆意增长的魔气,但四方天地如此之大,能幸运的被路过的游侠拯救的总归是少数。
琮一猜到师父可能不信,当即故作羡慕的说道:“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侠,一身黑衣,身材瘦削,舞起剑来,干净利落,十分帅气,三两下就将那群恶徒给打趴下了。”
怎么就第一次了。你小时候,师父在你面前舞剑舞得还少吗?虽说,近两年师父的确是极为克制自己不当着你的面施展仙术,但你也不能忘这么快吧。
“可惜,那位大侠收拾完坏蛋,转身就走了,没能留下姓名和住址。若是能有机会跟他学上一招半式,纵然不能像他那般仗剑走天涯,自保应是没什么问题。”夸奖完这位路过的不知名游侠,琮一甚至遗憾的叹惜了两声。
琮容听着听着,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像是有什么东西打翻了,飘得十里八乡到处都是,“不就是一招半式么,我这师父也不是白叫的,赶明儿师父就教你两招,省得你以后在外人面前自贬师门。”
琮一心中暗喜,面上却乖乖示弱道:“师父,我错了。我不该心在曹营身在汉,贪慕推崇外人的功法。不过,话说回来,修习要趁早,光阴莫虚度,我今晚就有时间。”
琮容:“???”似乎过于积极了。
不等琮容反悔,琮一提起了另外一件事,用来转移话题,“对了,师父,我今天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琮容只得收回心神,兴致缺缺的问道:“什么奇怪的事。”
琮一道:“就是刚才那位老喜欢给我送钱的同窗,他身体似乎有什么问题。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整个后脖颈还有手背忽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虽然看不到,但我怀疑他胳膊上也有。那些红疹子似乎奇痒无比,我见他都快将自己的手背给挠破了。”
琮一并非是想多管闲事,只不过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肥硕的小绵羊,可以让他长期薅羊毛,他可不让这只小绵羊早早就死掉,从而断了自己的财路。
其实,小时候的事情,琮一桩桩件件都记得,他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仙师,家里种的是仙草。师父对各类仙草的习性了如指掌,或许会有法子医治小绵羊那奇奇怪怪的毛病也未可知。
琮容原以为琮一只是单纯的想要用故弄玄虚的方式来转移话题,谁知他竟真的看出了问题,琮容不由得正色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奇怪之处吗?”
琮一想了想道:“有,那些红疹子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竟然全都消退了,就像涨潮退潮那般。”
琮容又问:“那他当时在做什么?这些红疹子应当不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的。”
琮一回忆道:“当时,夫子刚刚宣布了他是倒数第一名,因为他平日里那副人嫌狗不爱的臭德行,其他学子没忍住就嘲讽了他几句,好像就是那个时候,我看他有些不对劲。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听了琮一的描述,琮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当病人处于某种特定环境,身体就会不受控的给出过激反应,药石难医。好在一般不会致命,顶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只要平素稍加注意,尽量减少犯病的可能,便无甚大碍。
念及此处,琮容道:“听起来是挺奇怪的,不过,应当不打紧。否则,以他家里的实力,一早便带他去医治了。”
作者有话要说:琮一:师父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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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温纶啊。”
“爹?您怎么过来了?”张老爷赶忙放下手里的账本,起身去扶老太爷,“爹,您身体不好,不便到处走动,若是有事寻孩儿,差个下人来便是了。”
老太爷和煦的说道:“整日偎在榻上,身体疲累的很,出来走动走动,见见太阳,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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