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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想太多了。”先生终于像是吃腻了薯片，把它放下之后跟吴闻说：“我也不会平白就逼着别人交出积分的。只是像阿大这种人，他的积分来得本来就不干净，我们拿了，也就是物尽其用。”
吴闻知道先生说得没错，确实…在副本里的时候，即使阿大做了过分的事情，一开始的时候纪窃生也并没有想过要拿他的积分，之所以后来会想着拿他的，还是因为阿大主动提出来的缘故。
“但是先生你拿那么多积分是想要做什么吗？”他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怪怪的，于是补充，“我是觉得先生你身手很好，应该也不需要像我们这些玩家一样想着用积分多换一点保命的东西才是。而且上一次在商场，我也没看到你有想买东西的想法…”
“你真想知道？”先生不再懒散地坐着了，他看着吴闻，淡淡地说：“我收集积分是为了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很危险，我其实并不是很想让你知道。”
吴闻看先生的表情很是郑重和严肃，眼里有些拒绝的味道，刚刚张开的嘴，于是又闭上了。他摇了摇头，站起来把桌上吃剩的外卖盒收拾了一下。
在收拾完东西以后，吴闻终于收到了他下一次的任务短信，这一次他的任务时间是在后天，48小时以后会被收到有关下一次任务更详细的信息。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三点的样子了，吴闻本来是打算要和先生一起休息休息的，谁知道却意外的接到了他之前住院的那个医院的电话。
吴闻接到来电的时候很吃惊，他擅自离开医院已经有段时间了，照理说他是由于精神疾病住院的，又有过危险的冲到马路边上的行为，医院的员工应该会密切关注他的动向。但是事实却是他在离开医院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收到过任何的电话。
但是偏偏今天，他接到了。
先生坐在沙发上假寐，所以吴闻就走到了阳台上。
电话是护士长打来的，倒不是在兴师问罪，“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我感觉我已经全好了。”吴闻尴尬又抱歉，也不知道他的任性妄为给医院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那就行。”那护士长叹了口气说，“不是我说你，吴先生，你上一次出院的时候还真是，招呼也不打就这么跑了，要不是林护士…她跟我们说你已经和她提前联系过，有离院的准备的话，你可得让我们好找。”
“那个…真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但是你最好这几天来医院一趟吧。”
“是…那我今天下午就来？办理离院手续需要带什么证件吗？”吴闻问。
“你的离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不需要带任何证件过来。”护士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那我过去医院是？”
“林护士昨天过世了，她让我把一个东西给你，你确定要过来再给我打电话吧。”
护士长说完后，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嘟嘟嘟”的忙音，吴闻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呆了好久。
下午的时候，吴闻一个人去了江市的综合医院，先生睡着了他不好打扰他，于是一个人去了。
去到医院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过。他给护士长先打过电话了，她说是快下班的时候才会来见他，让他掐着时间准时过来。
但是吴闻还是提前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他是失去了记忆，但是看林护士对他的态度也能瞧出来，在他失忆以前，两人的关系应当还算是比较亲厚的。
他想缅怀一下的，替林护士也好，替他们以往的交情也罢，可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站在这座人来人往的综合医院里，看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病人，和身穿白大褂的步履匆匆的医生们，总觉得很悲伤。
吴闻仔细回忆和林护士曾经说过的话。
有两句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因为实在是让人没有头绪。
在吴闻通关完第一个副本以后，林护士曾经跟他说：“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就永远没有答案了吧。”
还有一句，则是“虽然我不明白你到底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又或者以后有一天你会恢复记忆，总之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吴闻之前还觉得，林护士会不会是对他有意思，才说出这样暧昧的话，现在想来却觉得不太对劲…虽然他也说不好是哪里怪怪的…
他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医生护士们都下了班，护士长胖胖的身影才出现。
护士长面色看起来不太好，胖胖的脸庞上有两个极深的黑眼圈。
她换了常服，让吴闻和她一起走一程。
他看出来了护士长心情不太好，她的眼睛通红，他猜是因为哭过了的缘故。
护士长长长地叹了口气，带他去了一个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林护士经常跟我提起你，吴先生。她老说你是一个麻烦的病人。”
吴闻尴尬不起来，因为他听得出来，护士长说话的语气中并没有指责，有的只是怀念。
“她说她和你曾经是好朋友，后来你就失忆了，她便帮你办了住院手续，将你带到了我们这综合医院。”
好朋友？他的住院还是林护士经手的？那就是说，林护士了解失忆之前的他！
吴闻有些急切地打断了护士长：“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我只是想问问，林护士有和你讲过我进医院前的事吗？”
护士长的的回忆被打断了，有些不满，但是她还是好好回想了一下才跟吴闻说：“没有。”
“真的没有？麻烦您再好好想想？”吴闻有些不死心。
“哎…吴先生，有一点我希望您不要误会。我和林护士私交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虽然我对于她的去世感到遗憾，但我们只是同事关系。”护士长有些可怜的看着他，这么说道。
吴闻知道他怕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即使觉得不甘心还是闭了嘴。
他简直后悔的得要命！如果他之前有多缠林护士一会儿，打听打听关于他过去的消息就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林护士已经死了。
护士长从手提包里摸出来了一张照片递给他，“这是林护士参加精英计划之前就交给我的，说如果她出不来了，就把这个转交给你，让你不要忘了她。”
第78章 现实世界2
因为这句话, 吴闻又不淡定了。
“精英计划？”他虽然通过罗珊珊的口中，已经了解到了精英计划实际上宣传力度很大，但是他真没有想到, 林护士竟然会参加这个计划。
“是的。”护士长瞥了他一眼, 却没有解释什么，态度也很是稀疏平常。就好像这个计划是什么通识性的常识，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一样。
“那个…是林护士主动参加的吗？”
“对啊。”护士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吴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了句“谢谢”，就心事重重的拿着照片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所以吴闻也没有看照片, 而是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带回了家。
他回去的时候先生不在, 应该是去忙他的事情了。
他去洗了个澡，换了湿漉漉的衣服后, 将衣服里那张照片拿出来看。
照片里是一男一女，坐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笑得很开心, 他们的背后是大片大片春意盎然的绿色。
女的自然就是林护士，穿着套粉白色的衣服, 挽着另外一个穿着非主流铆钉皮夹克的男的。
因为那男的长相和林护士有四五分相似, 所以吴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竟然慢慢地觉得有些头痛…
他于是不再看了, 将照片翻了个面想说林护士有没有在背面给他留什么消息。
照片背面写了两个名字。
一个是林昕然, 一个是林杜威。
吴闻摸了摸“林昕然”这个名字，然后就找了个相框把照片放了进去，摆在了客厅的一个稍微显眼一些的角落, 找了杯水放在了上面，他觉得，他会努力记着那个叫做林昕然的小护士的。
吴闻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又把先生那本大部头的历史书拿来翻了翻，看得他开始连续打呵欠先生都还没回来，他只能洗了澡先去床上睡了。
半夜的时候，他听到了客厅里关门的声音以及渐渐走进的脚步声，迷迷糊糊地揉了下眼睛。
借着外边的微光，他看到先生在黑暗中拉开了衣柜，翻找着衣服。
他很快找到了，就又离开房间，浴室那边很快就传来哗哗的洗浴的声音，有沐浴露的香气慢慢地从卫生间里飘出来，渗透进了这个房子的各个角落。
这味道越浓，吴闻心里就越发慌…他已经清醒了很多了…这种甜丝丝的味道和血腥气的对比太明显了…所以他很肯定，刚才先生进来的时候，身上确实是有一股淡淡的血的味道…
先生很快洗完澡就回了房间，利落地爬上了床，还专门对睁着眼睛看他的吴闻说了一句，“快睡吧。”
吴闻唔了一声，还是没忍住问像个机器人一样平躺在他身旁的纪窃生，“先生…你没受伤吧？”
纪窃生也不奇怪吴闻会问这个问题，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事，也没解释什么，就闭上了眼睛。
吴闻看他不愿意多说，心里叹着气，压下了心里的担心和疑问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吴闻还是照常出了门，去买了好些不同种类的早餐回来，还专门给先生买了很多不同口味的小零食。
他本来已经打算忘记昨天的事情了，但是他把买的吃的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时候，看见了垃圾桶里，有一件几乎浸满了鲜血的血衣。即使被血染成了这样，但是吴闻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先生经常穿的那件浅灰色的运动上衣。
吴闻知道这些血不是先生的，因为他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先生还是完好无损的躺在他身边沉睡着。
但是他还是觉得担心。他不知道先生究竟是去做了些什么，才会把一件好好的衣服给弄成这样。
他去叫先生起床的时候是有点心事重重的，可是先生的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坦然而冷静，就好像他昨天只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后来就回来晚了而已。
吃完早餐以后，先生坦然地把那件带有血迹的衣服装进了一个不透明的口袋里，说要带出去处理掉，还跟吴闻说他今天不在家，就不用等他一起吃饭了。
吴闻不放心的看着先生穿鞋，看着他行色匆匆的又再次带上了门，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纪窃生出门后，吴闻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做，就干脆好好锻炼了一下身体，冲了个澡，然后打开手机准备了解了一下最新的资讯。
他失忆以来还没有上过网，又没有工作，感觉和社会有些脱轨，就像个山顶洞人。
他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先生经常坐的那张沙发上刷着消息，然后就看到了一起犯罪事件。
点进去看，说的是在临江区发生的数据人团伙抢劫杀人案。
吴闻有些震惊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了下去，他一瞬间想到的，都不是报纸对于数据人的公开报道，而是先生那件沾满了血迹的衣服，所以赶紧仔细地阅读起了这则消息。
报道称，犯罪事件是在昨天上午的时候发生的，嫌疑人已经被同是数据人出生的警方捕获。
吴闻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因为昨天他和先生出副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时间了。
在放心之余，吴闻终于好好的读进去了这个报道，很快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里面的消息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
采访的记者将此次的犯罪事件形容为一种“典型系统脱离症”，这是对那些原本为npc的数据，在脱离了游戏世界以后，一时间没有办法很好的融入人类社会，骨子里还带有副本里那种凶残、血腥的本性而产生的一种社会犯罪行为的概述。
记者称，这种情况其实本来非常常见，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大的问题，可是这几个数据人团伙谋杀的对象并不仅仅是一般的人类，其中有一个，还是荣光的成员。
网友的留言也让人觉得惊讶。
有的人认为，这种npc“典型系统脱离症”的症状，是一种疾病，它与精神疾病类似，因此他们的杀人行为并不能被简单的定义为谋杀，反而应当考虑到他们的实际情况，从轻处理。
而有的人却认为，即使他们才脱离了那个游戏世界，对于人类社会的法则一无所知，但是也不能够杀害宝贵的人类精英。毕竟荣光的成员，每一个都是经历了至少五个副本的人类，拥有通过精英计划的潜质，本身就是一种珍稀资源。
他们说，如果仅仅是杀戮了普通的人类还没什么，但是一旦涉及到荣光的人，那么事情就不能这么简单的结束。
还有人，则对此持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认为荣光的任务者，起码也通过了五个副本，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在一个刚刚出副本的数据人手里。他如果这么轻易的就死去，就证明他的实力还是不够，那么也就没有了追究责任的必要。
吴闻越看评论是越心惊，他对于网友们对待普通人类的态度感到心惊，同时也对人们对于数据人容忍度之高感到不理解和惊悸。
于是他赶紧点开了其他的频道想要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成了何种模样。
这一次，他刷到了头条。
头条是一则娱乐消息，说的是一位数据人成功进军演艺圈，并且拿下最佳新人奖，热度被炒得非常高。
吴闻点进去看了，那个叫做白恩霖的数据人，长得十分好看，容貌远超一般的人类。从他在颁奖典礼和其他男星合影来看，他的颜值水平和其他人根本都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评论区都是一水儿的恭喜，吴闻甚至在评论区里看到了白鹭飞的道贺留言。
除了这些恭喜的声音以外，疯狂的粉丝在用各种夸张的辞藻形容着白恩霖的美貌。
其中有一条点赞量很高的言论这么说，“恩霖哥哥真的是游戏给予我们最好的礼物了，感谢政府的计划，如果没有精英计划，我们也不可能有机会能看见你。”
在这下面，甚至还有了一种全新的“人种论”。网友认为，npc的质量就是要比人类高，还说期待将来的世界，能多一点高级的数据人，少一点低劣的人类，这样孕育出来的后代也会变得更加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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