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刚刚句巉那下超——帅气。”葸叽叽喳喳在他耳边扑腾,一脸战斗过的兴奋。
“帅气什么的……没必要吧。”句巉抹了把脸,“还是快把这些人绑住,等回来再带回去吧。”
“咦——,句巉是害羞了吗。”
“不是。”
只不过是因为,我曾在不该懦弱的时候恐惧了,不该畏缩的时候缩紧了。
我这个胆小鬼配不上那样的他。
我就这样将那双最期盼我风雨无忧的目光遗落在了沙海。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被肯定强大与否,帅气与否的意义,因为那个唯一有评判资格的人,我己经彻底失去了。
“走吧,我们先去找乱步先生。”
……
等他们赶到森林外围的时候,黑夜已经被刷了一脸的石灰浆水了,灰白着一张臭脸。
“等等,话说回来,乱步先生在哪里啊?”葸揉了揉眼,“那个叫鹤丸的不是把他送回旅店了吗?”
“旅店?”句巉卸下一身棺材,“人类那边,我和葸就无能为力了。”
夏目掏了下口袋,找出手机翻出备忘录,“没关系,月初先生给我留了乱步先生的地址,我和猫咪老师去一趟就好了。”他看向葸和句巉,“这边就麻烦两位看守了。”
“嗯。”
“交给我们啦,放心去吧小夏目。”
“是!”
……
“把孩子们救出来了?你们还是很能干的嘛。”听了夏目贵志的一通记述,乱步点点头,随随便便报出一串数字扔给夏目贵志,“这是异能特务科负责人的电话,你打给他们,通知他们一声来一趟就行……专程过来捡漏的家伙真令人讨厌,真不知道小月初是怎么忍下来跟他们……”
“小月初?“他豁然睁开了眼,玻璃质感的翠绿色一层层往中心切过去,反射掉小块碎光,“他怎么没过来?他人呢?”
夏目手忙脚乱地打开通讯录,刚输上电话,闻言,有些奇怪地回答“月初先生说还有孩子没有被带回大本营,他在哪里等……”一会儿。
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急急止住话头,“乱步先生,发生了什么吗?”
“莽夫,心太软的莽夫。大笨蛋啊,超级大笨蛋!”像是念咒一般弹出几个名词,江户川乱步从床铺上一跃而下跺了跺脚,“真的是,太让人不省心了!”
他扯了下帽檐,周身棉花糖糖丝一样蓬松的气场一厘米一厘米焊接起来,显现出金属样的锋利质感,“我明明都告诉他了。真的是……”,声线越到后来越被压得低沉,透着一点儿咬牙切齿的担忧。
夏目贵志显然还没有明白出了什么岔子,他忽然有些不敢跟乱步对视,只得戳了下一旁同样神色肃然的鹤丸国永,“鹤丸先生,乱步先生怎么了?”
青年的神色在光影斑驳下显得有些晦涩,他无意识地搓弄柄卷,“约莫是月初先生出事了。”
果然他当时不应该留先生一个人,不然……
“怎么会?”
前面一马当先的人回过头来,焦灼意味扑面而来,“你们在磨蹭什么?还不快走啦!”
……
“夏目?这么快就回来了?”
葸伸着脖子向他身后看去,“来接管犯人的人呢?怎么……”
“乱步先生说月初他出事了,我们就急急忙忙赶回来了。”夏目贵志喘着气补充,“葸小……啊不先生,月初先生还没回来吗?”
“没有……”敏感察觉到什么不安定得因素,葸小心地望向江户川乱步,“他不是去接个孩子吗,怎么了……吗?”
“就接个孩子?他是去端人家老巢了吧!”乱步转过头来,语出惊人,“都说了这么多遍了,不用管不用管!就是不听,非得把自己搭进去吃苦头,他气死乱步大人算了!”
“!“飞快地领会了乱步口中的意思,句巉略一思索,重新变回鹿身,“我送你们过去吧,这样也快些。”
“摆脱快一点。“
白鹿在林间疾驰,白鹤飞鸟一般在枝桠间翱翔似的前进。
……
其实在身后那一下重击之前,神上朔是有所感应的,他感觉到后面有什么灼热的东西突兀地出现了,粗哑的呼吸听起来非常聒噪,但奈何为时已晚,躲不开罢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身处一处潮湿阴暗的地方,眼前白蒙蒙的透不过光,霉味儿拽着他的嗅觉往青苔上扑,顶得神上朔胃里发苦,之前留下的伤口应该是渗进了水和沙砾,摩擦得整只胳膊肿痛。
他是被拖过来的吧。
“你可算是醒了啊。”一个黑影从一旁出来,狼狈地裹着一袭破布,“你可真是害我还得好苦啊,臭老鼠。”
爱玛·福楼拜走在青苔深浅的岩石上,努力控制下盘的稳度,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像一位卑贱的卖花女,她凝结出一支金色的匕首,还别出心裁地雕刻了镂空花纹。
爱玛像摇晃什么镀金酒杯一样把玩匕首,薄如蝉翼得刀锋在神上朔侧颊上比划,“你说,我要怎么处置你才能让我的怒火平息呢。”
这种说活方式,她是在展示她咏叹调功底吗?戏剧性反差的举止,拿捏标准奇怪的姿态……这人是在进行沉浸式表演吗?还是说她根本就是这种追逐橱窗里愿望的性格吧。
爱玛·福楼拜自说自话地威胁了半天,手腕把能想到的挽花匕首的方式用尽了,兵刃底下的那个别说惨叫了,痛哭流涕式求饶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说你这个死小鬼!”女人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台上供人逗乐的丑角,连个叫好都没有的那种,“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
山洞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在回响,另外两个人只有呼吸声还有点存在感。
“你!”女人怒极反笑,反手扬起匕首,猛一发力,“我看你还张不张嘴!”
作者有话要说:来跟我一起念,七关是个甜文作者,七关是个甜文作者,七关是个甜文作者!
第25章
“请稍等一下,”矮胖的男人犹豫了一瞬,还是懦懦地开口了,“祭祀大人,我们只是把他绑起来了,并没有限制出他的异能力使用……您还是不要刺激他为好,万一……”
“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玩意儿,榆木疙瘩一个。”爱玛·福楼拜像挥苍蝇一样摆了摆手,并不想理会这个庸俗平凡的男人。
她一脸摆出来给人看的不耐,抬脚用有点歪了的小高跟踢了踢神上朔,顺道在他的裤脚上蹭干净了鞋面,“就这个小子?我承认,我之前是有点疏忽,让臭老鼠逮住了空子。”
“但现在?”她轻蔑一笑,“老鼠落到猫手里喽!”
这也不能怪她心大,神上朔此时的状态是显而易见的不好。持久输出的后果就是难以抵抗的脱力,他模模糊糊知道眼前的女人嘴部在频繁地张开闭合,但混沌的意识分析不出她发出的声响是那种字符,只是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他的侧脸,带出点刺痛感。
浅淡的腥味传过来,刺激得神上朔意识回归了一瞬。
血吗?她刚刚在做些什么?
女人洋洋得意地拿刀柄拍了拍她留下来的那道杰作,“瞧瞧,真的就像只劣质豚猪一样,我就算给他一刀放放脏血,他也发不出什么动静儿。”
“来,查理,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这可是一般的淑女做不到的。”她握紧匕首,摆出生日宴会上切分蛋糕的标准姿势,对准填满柔软馅料的糯米皮糕点一刀切下去。
“看……!”金色匕首角度完美地刺入了肩部三角肌,鲜红的馅料溅出来,殷红半透衬衫里钻出藤曼,浸染过大片布料。
女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下刀位置,她勾了下唇角,手腕上挑,想把匕首收回来再切快蛋糕。
“来,让我们再……嗯?”
匕首怎么拔不出来了?她诧异地抬起头,正正好好对上一双眼,清冽的,冰凌质感的,哪怕还含着水雾,也冻得她发根发麻。
“你怎么……”醒过来了?
“这还真是多谢你啊。”明明白发少年此时的模样是前所未有的惨烈,但语却给给人更为凌厉的冲击。他半边的身体还栽着深深浅浅的红色山茶,锈红的花瓣强调了棉质面料的格纹质感,凄艳地泼洒在细雪上。
在那层铁锈之下,浅淡的冰痕擒住了雕花匕首,冰雪从刀剑迸发,“簌簌”地顺着刀身一路向上蔓延。冰蓝色刹那间铺满了暗金色,啃食过白皙的肤色,锁住线条乍起的肌肉纹理,巨大的冰笼瞬间结茧,将女人惊恐的脸色凝结在最丑陋的那一刻。
“您不应当叫醒我的。”神上朔唤出几道冰刃切断了捆绑他自己的麻绳,“我以为您应当会理会这一点。”
他松了松手腕,看向面前新鲜出炉的冰雕,语气冷冽,刮过爱玛的耳畔,刺得她心里生疼,“您甚至还给我了更为方便的攻击通道,我应该对您说声谢谢吗?”
不再理会爱玛·福楼拜愈加怨毒的眼神,神上朔转过身来,迎着破空声豁然向下一弓腰。“那位会隐身的先生也是,这种行为我吃一次亏也就够了,您说是吧。”
洁白的晶体从他手心滑出,迎风暴涨,回旋着绕成小型旋风,散射出的冷光几乎要照亮这片阴暗山洞。星星点点的冰雪遇见障碍物就堆积上去一点,有点摩擦力就留下一片。很快,绵绵的白色就勾勒出一个矮矮胖胖的椭圆形人影,他不倒翁似的被风雪刮得东倒西歪。
“隐身虽然是种相当便捷的异能力,但也并非无敌的存在。”神上朔“啪“得一声打了个响指,冰刃拔地而起将查理困入其中,碗大的冰块冲着他的脖子就是一个猛击,“这不就是一种破解之法吗?这位先生。”
查理沉默不语,滚动着自己微圆的身躯,像颗在坑洼不平的小道上旋转的陀螺,想抖落一身寒霜,但他讶异地发现这层厚实的积雪就像长在他身上了一样,别说抖掉了,连刀割也只能砍下一点儿碎屑。
注意到他这边的困兽之斗,已经蹲坐下来的神上朔一撩眼皮,眼神冷得像未曾开封的冰河,散落在刘海散落的空隙里。
他用一只完好的手臂撑着自己,强打精神制止了查理的自残行为,“您还是不要继续为好,您身上的那层雪霜是我控制过温度的,您不褪一层皮是不可能将他弄下来的。”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恹恹地补充,“我很抱歉使用这样的手段,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
“毕竟您现在虽然是犯人,但也是敌人。”
说完这一切,他逃避似的垂下了头,细软的发丝上还沾着点尘土,被染成银红色。还滴答着鲜血的手臂耸拉在一边,仿佛是游离于他身体的另一个零件,痛意被隔绝在一侧,不安和疲倦充斥在身躯里,横冲直撞地拉扯他的心脏。
明明还是闭着眼,他却感受不到一点休憩的安适和愉快。只有最后一点光明也被夺取的惶惶然心悸。
.......
当江户川乱步急急赶到山洞的时候,白发少年萦绕着死寂气息的一幕险些让他呼吸骤停。
他慌张地翻身下鹿,想要上前确认神上朔的安危,却被一道白影抢先一步。
鹤丸国永仗着太刀中还算占优的机动性先人一步地来到了他的先生的一侧,红白相间的配色加上扑鼻的血腥味冲得他脑子一瞬发懵。
他不知何时收敛了全部笑意,眉眼间隐没的是平素藏于刀锋刃尖上的凌冽杀气。他伸出的手指因为无从下手,又蜷缩回来,直直被另一个人拍开。
“小神........月初!”
江户川乱步的小身板从另一角挤上来,他的翠眼探射灯一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扫过意识稀薄的神上朔,送了一路奔波后的第一口气,“没生命危险,还好,还好......”
鹤丸国永撇了一眼喘着粗气摸上神上朔腰侧,想要进一步检查伤势的乱步,“你也不是医生,还是我来看看吧。”
他一边说着,就伸出手撩开神上朔沾血的发梢,金眸里是少年完完整整的倒影,“头部没有受伤,只是沾了点血。”
他一路顺势检查下去,细细密密的擦伤和划痕让他皱了皱眉,手臂和肩膀上深可见骨的刀痕简直称得上触目惊心,他暗处的拇指无意识间发力到泛白。
我当时不应该离开的。有个声音在暗中说。
他克制掀开其他几处要害上粘黏的衣物,发觉少年白瓷光泽的肌肤上最严重的也不过是淤青,并无大碍。
“幸好,先生......”
一番仔细查看过后,鹤丸国永放下心来,单手摸索过衣袋,想就地找些什么擦净先生的脏污。
“我说,你也差不多可以了吧。”察觉到眼前这只白鹤的用意,江户川眯了眯眼,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隐约不耐浮了上来,让他无端觉得眼前这人碍眼的很,就像无理取闹抢掉小孩子玩具的恶人。
他上前一步半抱住神智微弱的神上朔,转头看向同样探出双臂的鹤丸国永,微妙的不爽感直接让他把话糊了鹤丸一脸,“他现在也不是你的先生吧,莫名其妙地想要干什么呢?他跟你又不熟,自己蹭上来什么的不是太奇怪了吗。”
他分给欲言又止的鹤丸国永一个眼神,“就算是另一个时间点的小月初,现在也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好吗?保持距离总可以吧。”
“我......”
“你什么你啊,赶紧给乱步大人让开,我要带小月初回去了。”看着白鹤吃瘪的样子,青年不知为何心情略微愉快了一点,恢复成眯眯眼的样子,“赶紧收拾一下那两个犯人,我们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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