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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垃圾(近代现代)——应迟

时间:2020-07-22 08:31:08  作者:应迟
  陈同的手机震震地响,微信上罗哥给他转了这几天替班的钱,按三百转的。
  陈同嘿嘿笑了两声。
  苏青:“笑什么呢?”
  “没什么,”陈同原本不想讲,但是少年人又有些忍不住,“我当巡检员是给人替班,之前说好的三百一天那人突然变卦只给我二百五,说什么给他家儿子添奶粉钱,气死我了。”
  苏青舔着雪糕:“那你还笑?”
  “当然笑啊,我给他老婆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家是不是真的差那个奶粉钱,是他真的赚不到奶粉钱还是想填自己的小金库,”陈同晃了晃手机,“这不?老老实实给我按三百打过来了。”
  苏青比了个大拇指。
  陈同嘿嘿地笑。
  站在树底下,香樟树被晒出木香,透着绿叶子的一点点青涩气息。
  两个人走出才子巷,走到状元路上。
  陈同:“到这儿了你该认得回家的路了吧?”
  “知道,”苏青之前走过一遍,这会儿知道怎么走了,往对面遥遥一指,“我就住在那儿。”
  他们背靠着南城老巷,状元路那头是花里胡哨的现代都市,购物中心高耸着,背后是商业小区。
  陈同朝苏青摆摆手:“行,那我就不送你了,有空来找我玩儿啊。”
  苏青笑着说好,两人挥手告别。
  电梯门刚开,家里的冷气鼓足了劲儿地把他团团围住,苏青一边脱衣服往卫生间走,一边看手机。
  他婶婶问他吃了饭没,苏青没压住嘴角:[我和那个小帅哥一起吃的饭。]
  他婶婶:[……厉害了我的侄儿,下手够快的。]
  他婶婶想要拨个电话过来,苏青先跑去冲了个澡。
  回头湿漉漉着头发讲电话,空调开到15度,苏青裹了个薄毯坐在书桌前边儿。
  电话那头先传来一声不正经的口哨。
  苏青笑着喊他:“婶婶。”
  “叫什么婶婶,说了好多次了,叫舅舅。”
  “我哪来的舅舅,”苏青笑说,“叫你婶婶又没叫错。”
  “啧,野路子来的舅舅,可不是野舅舅么?”桑野在电话那头笑,“我一个大男人整天被你叫婶婶,很奇怪的好不好?”
  苏青:“行吧。”
  “你还委屈上了,”桑野笑着问他,“怎么样,和小直男吃饭的感觉?”
  苏青:“能有什么感觉,没什么感觉,就是随便吃了个饭。”
  “哦——我看那小孩儿也是学生吧?住在临河区的大部分都在苏河一中上学,你没问问人家哪个年级哪个班?”
  “没问,”苏青如实说,“舅舅,我可没想早恋——”
  “那怎么了,”桑野理直气壮地说,“我跟你一个年纪在国外都谈了好几次了。”
  苏青简直对这位没脸皮的长辈没辙:“你也不怕我表叔听见。”
  “听见就听见,他还能拿我怎么办啊,谁让我十七八岁的时候他没找着我呢……”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位男性低沉的两声咳嗽,带着笑的,桑野不着调的口吻不动声色地变了变,“何况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呢么?”
  苏青嗤嗤地笑:“被我叔发现了吧?”
  桑野清清嗓子:“行啦,不和你闹了,说正经事。”
  桑野:“你转学的时候在这边填的家长的联系方式是个空号?能耐啊!”
  苏青也不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事我还能不知道吗?你进苏河一中的头一天我就托了朋友在学校里有什么事照看你一下,你可好嘛,上个暑期班,上三天的课,睡三天的觉,请五天的假,现在是放弃抵抗,直接逃课了?之前我都不知道,刚刚你班主任联系到我这里来了。”
  苏青抿了下嘴:“这个什么暑期班没意思。”
  桑野给他气笑了:“那你说什么有意思?”
  “什么都没意思……”苏青靠在椅背里,说话声顿了顿,今天他碰见的那个陈同倒是挺有意思的,不过他没说。
  放学时候西晒亮成金红色,鼻尖上的汗都被阳光涂成了金色的。
  门神像被拍得嗙嗙响,陈同拎着菜勺喊了声:“来了!”
  一开门,小个子锅盖头第一个钻进来,往铁皮风扇前边一站:“哎呀鬼天气,热死爸爸了!”
  陈同往厨房去继续炒菜,后头高个子男生也走进院子里,在压水井那块儿抽了点水。
  锅盖从风扇前头跑过去,吱哇乱叫:“金毛你看这热的,第一泵水都是烫的!”
  男生脱了鞋在透凉的井水底下冲脚,又接了两盆水脱掉上衣,把前胸后背都擦了一遍。
  锅盖喊:“同哥!我上次放这的衣服还有吗?”
  陈同隔着个小院子和他对喊:“衣柜右边!”
  锅盖翻了两回没找见:“右边哪有?”
  他推了推身边高大的男生:“哎,金毛,你找到衣服了吗?”
  外号叫金毛的男同学并没有一头金毛,板寸黑发话挺少,抖抖手里的T恤:“找到了。”
  “那我先穿你的,”锅盖也不避讳,直得像个基佬,“我只找到了我的裤衩。”
  金毛把手里的上衣扔给他,自己又拿过了一件。
  两个人趿着拖鞋穿着运动款的五分裤,罩了件T恤就拉倒。
  锅盖摸到厨房里来,从案板上顺走一块白萝卜,生的就这么咬了一口:“同哥要帮忙不?”
  陈同颠勺呢,一边叫他做事:“把青菜洗了。”
  锅盖屁颠屁颠跑到门口喊:“金毛!洗菜!”一边靠着墙抖着腿对陈同说:“这萝卜挺甜。”
  陈同白了他一眼:“就你空手等吃。”
  锅盖嘿嘿笑了两声,陈同没好气地安排他:“那你去切肉。”
  锅盖小脸一垮,又叫金毛:“金毛!切肉!”
  金毛把水盆踢给他:“你洗菜。”
  锅盖叼着白萝卜块儿:“行叭。”
  洗完菜他又闲了,又薅了一块萝卜,翘着小拇指边啃边说:“哎呀,同哥你不去参加暑期班真的太明智了,我都要被折磨死了。”
  陈同把菜添出来,没工夫听他抱怨:“添饭。”
  锅盖叼着萝卜看向金毛还没喊出口,金毛拿了三个碗:“行,我知道了,我添饭。”
  锅盖笑嘻嘻帮陈同去端菜,一边继续啰嗦:“哎呀,暑期班烦死人了,天天都做竞赛题,我又做不来!太折磨人了!”
  “先晓得我也不报什么竞赛向夏令营,报个鬼啊,之前说报竞赛班就不用参加暑期班,谁知道后来你和宋美丽打什么全班平均分上120就不上暑期班的赌,现在没报竞赛班的不用上暑期班,报了竞赛班的反而要跟着一班上暑期班。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搞我。”
  锅盖把菜一放,坐在桌边开始撒泼:“我好命苦啊——”
  金毛端了饭来搁在他面前:“吃饭。”
  锅盖抹抹不存在的眼泪爬起来狼吞虎咽,吃完晚饭自觉去洗碗:“话说你不在我身边我都没地方和人讲八卦。”
  陈同把案板刷了,一边竖起耳朵:“你又听了什么八卦?”
  “啧啧,”锅盖吧唧一下嘴,神神秘秘地说,“五班转来了一个关系户,好像是校长的什么亲戚,空降选拔班。”
  陈同把案板挂起来顺手擦了下桌子:“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啊,人家关系户多好,上课睡觉,考试请假,最近好像就直接不来了,居然都没有老师说他,你说这可气不气人!”
  锅盖把洗碗布一摔,又在陈同的眼神里怂唧唧地捡回来,搓了搓晾起来。
  锅盖:“我也想当关系户!”
  金毛扫完了院子,这会儿背着书包站在厨房门口:“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走了?”
  锅盖苦了脸,背上自己沉重的小书包冲陈同挥手:“同哥,我们回家去了啊!”
  陈同把他们送到门口:“滚吧。”
  金毛朝陈同挥手:“同哥明天见。”
  锅盖抹了眼泪鼻涕:“我等着开学了你来拯救我啊!”
  陈同踹他一脚笑骂说:“快滚。”
  中午吃得太晚,晚饭苏青也不想好好吃了,准备再晚一点吃宵夜。
  他那位野舅舅之前在电话里问他:“你户口转到你表叔名下来了你知道吗?”
  苏青:“……知道。”
  桑野嗤笑了声:“不管是你的那个苏家还是你表叔的那个林家,都是翻脸不认人的主,做事也绝。你学籍也一块过来了,高考也要在苏河考,回不了北京。”
  苏青:“嗯。”
  “国内升学考试就这个鬼样,这边压力比北京要大挺多,你不能仗着以前有几分成绩就……”
  “婶婶。”苏青打断桑野的话。
  桑野还在享受演绎苦口婆心的家长角色呢,被打断了也不恼:“嗯?怎么了?”
  苏青叹了口气:“我没说不好好上课。”
  桑野:“那你逃课?”
  “他们班进度太慢,听着没意思。”
 
 
第4章 八月廿二
  ·
  桑野年轻时候就不是个正经念书的玩意儿,虽然脑子好使成绩还行,但没有在学业方面这么狂过。
  他被苏青一句话哽住,半晌才“嘿”了一声,拖着调子找自己老公喊:“林烝,你这侄子我管不了啦!”
  苏青被他一嗓子嗷得发懵,没体会过恋爱酸臭味的乳臭未干的小鬼不能理解这种撒泼式的无赖,电话很快被他表叔林烝接过去:“喂?”
  “四叔……”苏青下意识清清喉咙,和他表叔比起来,其实他在桑野面前更放得开。
  林烝的问话就非常直接了:“你还想出国吗,申请国外的大学。”
  “……已经不想了,”苏青皱着眉头,斟酌一下补充道,“至少这几年不想,本科就打算考国内的学校。”
  林烝的声音里带着些强硬的逼迫:“考国内哪所学校?”
  苏青沉默着没说话,林烝就在那头等着他。
  半晌无言,叔侄两个都有些冷硬,电话那头桑野笑嘻嘻地破局:“别给小孩儿太大压力。”
  苏青抿了下嘴唇:“我不是小孩儿了婶婶。”
  桑野仍旧笑嘻嘻的:“我知道,你和我说过了啊,来苏河不就是因为你打算自己的人生要自己做主么,别听你叔叔那么干巴巴地问你,自己有决策就好。”
  桑野把林烝赶去给他削苹果,一面对苏青说:“你在的那个五班之前我就听朋友说过,苏河一中前五个班都是选拔班,从中考成绩里拨出前边一部分学生组的班级。高一就分好了的,进度也都差不多,比普通班还稍微快一些,你不想在五班上课,别的也没地方去啊。”
  苏青紧了下颌,桑野温柔了些:“这样,我去找他再问问情况,也有可能你是不适应五班老师上课的节奏,我们看看能不能换到更合适的老师带的班,你看行不行?”
  苏青:“……嗯。”
  桑野:“你也别怪你叔叔刚刚语气不好,他知道你之前为出国留学做了很多准备,现在弄成这样他也是怕你自暴自弃。”
  苏青拧着眉头说:“我不会。”
  桑野笑起来:“你这固执的语气和你表叔挺像。既然想摆脱从前的那些人,自己得先有那个水平,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你还有我们呢。你看你转学这事儿就太莽撞,要是你事先和我们一说,想去哪个班不就能自己挑了吗,现在学校把你安排在五班,你又不乐意。”
  少年人的自尊心尤为强烈,苏青知道转学的事情他做得太果决,也没和表叔这边商量,的确给他们带来了一些麻烦,但是他不太愿意承认。
  少年固执地讲:“之前是不想麻烦你们。换不成班就算了,课在哪上都一样。”
  桑野在那头笑,对于他的犟嘴十分包容,也不点破:“我发小他亲哥的老丈人,是苏河一中的老校长,其实我和他哥也认识,玩得也还好,有什么想要的咱们都尽量争取,毕竟青春就一次,当然要怎么开心怎么来。”
  桑野十分照顾他的情绪:“何况你也不是不优秀,原本就有自己去挑选的资格,我们只是助力而已。”
  苏青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低低地应了一声。
  桑野笑着叫他“放轻松”:“人生还有那么多别的路呢,条条都能通罗马,其他的路上说不定还能遇见别的迷人的风景。既然请假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几天,暑期班不想上咱们就不上了,天气也热,在家歇着或者在周边走走都挺好的。”
  “哎,对了,正好这几天天气热,我带你去周边的山上避暑怎么样?你叔在绵山那边的小别墅年初就完工了,我们都忙得没有时间去……”
  他婶婶是个十分善谈的人,和他说话,他想让你开心你就能开心,对于人微妙的心理变化掌握得极好,苏青十七八岁的年纪段位没他那么高,只觉得和他讲话舒服。
  最后挂了电话,纷繁复杂的思绪在夜里才又慢慢的蓬开绒毛一样地乱起来,苏青收拾了一下房间,坐在书桌前做了套题,心里麻糟糟的不爽利,索性去睡觉。
  年轻时候总会有这么个阶段,看天不顺眼,看云不顺眼,连风的形状都想扯一扯,但是没那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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