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怎么了?”
许心在深吸了口气,“对不起。”
这几天,“对不起”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太高,哪怕是许宴自己都在不停地说这三个字。
他给许心在倒了杯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道歉。”
“当年在S区被追杀,我被异人打伤,你才那么小,却拼命在保护我,可我却在你醒来后打了你……”
许宴放在桌上的手指一动,沉默着没有开口。
许心在喝了口茶,理了理思绪,“对不起,对你说了那些话,但是……我必须那么说。”
【忘记那些力量,从今以后做个普通的人类……】
许心在的话至今犹在耳畔,就像一道魔咒,一句言灵,一直束缚着他。
许宴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我不怪你,我做错了事,你有责任纠正我的行为。”
“不是的。”许心在摇头,“我本以为那样做可以让你正常的成长,不必过早去经历太多,却忽略了对你心理上造成的负担,这是我作为父亲最大的失职。”
许宴莫名觉得烦躁,事到如今,他已经不需要对方的道歉了。
他笑了笑,拍拍许心在的手背,“爸爸,我小时候调皮惯了,你打我的此数还少吗?要是每次被打都要道歉,那你道歉到明天早上也道歉不完啊,好了,别想那么多,安然一会儿要给我上课,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起身,却被许心在拉住了手腕。
“等等。”
许宴没回头,“爸爸,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你的道歉,你也没必要对我道歉。”以前不理解,可现在知道了那么多内情,他多少有些释怀。
天下父母不是都一个样的,有把孩子宠上天的,有不把孩子当回事的,有万事以孩子为中心的,有自私自利的,说起来,他的两个爸爸已经算合格了,他真的没什么可怨的。
许心在拉着他坐下来,释放信息素,两人眼神相对,许心在缓缓问:“阿宴,你还记得那时候你醒来对我说过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那么早的事,他怎么还可能记得。
许宴本想这么反驳,可脑子却闪过那时候他从某个地下医院醒来时的画面。
从开始杀人没多久他的意识就很模糊,到从病床醒来之间的时间几乎没有记忆。
但是看到自己头上双手都包着纱布,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疼,还隐隐有种很兴奋的感觉。
醒来后,许心在和冷风很快就走了进来。
许宴听到小时候的自己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冲着许心在兴奋地说:“爸爸,我好厉害!原来杀人这么爽!”
这是他说的话?!许宴心头猛跳,一瞬间难以相信。
他从回忆中回过神,艰难地开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爸爸并不是因为他杀了坏人而打他,是因为他杀了人还沾沾自喜才打他,两个性质完全不同。
回想当时的心境,许心在又红了眼眶,任凭哪个父母看到孩子走上邪路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以为你记得,可今天看到你的状态,我就猜想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时许宴不过才七八岁,是非观还非常薄弱,并不了解杀人的严重性,只记得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了爸爸的这份成就感,杀人的罪恶甚至比不上被爸爸扇了一巴掌造成的委屈和难过。
于是,他潜意识里就只留下了救人的成就感和被打的挫败感这两种强烈的情绪,从而潜移默化的形成了新的逻辑链——他救了爸爸,但爸爸打了他,并让他再也不要杀人,打人。
血液成了这个逻辑链的载体,每次看到都会让他记起自己犯下的错,从而在不断的自我约束中,达到矫枉过正,甚至病态的程度。
心口就像压着巨石让许心在透不过气来,他握紧许宴的手,“阿宴,也许现在说这些太迟了,可我不想你背着这个包袱一辈子。”
“你那么小却已经能够保护我,我打从心底为有你这个儿子感到骄傲,有很多事我们没办法告诉还是孩子的你,也许因此在你心里留下了很多疑惑和伤害,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和你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像正常家庭一样生活在阳光下。”
到点回到休息室,房间里黑漆漆的,鼻间能闻到许宴的信息素,安然打了个响指,打开了室内的小灯,一眼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出神的许宴。
“怎么了?”
许宴回过神,把安然拉过来,靠在他大腿上,“安然,我好像误会了很多事。”
安然捏起许宴的一撮头发把玩,扯松领带,僵了一天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比如?”
许宴坐起身,凑到安然面前,特别认真地说:“原来我爸爸不是嫌弃我才扔下我不管的。”
安然看着他发亮的双眼,无奈地笑了,“哪有父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
许宴往他肩头一靠,把晚上和许心在说的话叙述给他听。
“现在回想起来,我确实忘了很细节。”
安然揉揉他的头,“孩子的关注点和大人的关注点不同很正常,爸爸没有发现这点大概是他在这件事上犯得最大的错误,不过误会解开了就好。”
“嗯。”许宴双手双脚将人抱在怀里,“长大了才知道大人都不是完美的,也会犯错,父母也一样。”
安然眼神含笑,弯头靠着他,手在肚子上抚过,轻声说:“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很好,以后你也会是个好父亲。”
许宴一顿,抬眸看他,“安小辣,我没想过做试管,我们一辈子过两人世界挺好。”
安然挑眉,“真的不要?”
许宴摇头,“不要……”视线扫过安然头顶,他突然顿住。
不对啊,安然就是香香,他自己虽然那是混血但也有异人的血脉,他们生下的孩子极有可能跟香香一样可爱!
又香又软的香香二号,根本无法拒绝!
许宴的脸皱成了包子,“不……唔……”有点想要,不,不是一点,很多,非常想要!
安然实在没忍住,笑得停不下来。
第二天,许宴找到了在化验室里的冷风。
“父亲,有时间吗?”
冷风看到他认真的眼神,心里隐隐有着某种预感。
从这天起,冷风每天都会带着儿子出军区,教导自家儿子学习冷家的技能和战斗的技巧。
许宴站在一处无人的山林里,冷风靠在他身后树干上看着他。
他憋了一口气,半晌后,手心冒出了一条比项链还小的锁链,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会消失。
许宴差点哭出声:“……”我太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小花学习日记——
某天,冷风在家中给儿子讲解冷家技能。
一顿操作猛如虎后……
冷风:“学会了吗?”
许小花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吮着手指迷茫地摇头。
冷风又是一顿操作。
“现在呢?”
许心在走过来把儿子抱起,“他才一岁半,你认真的吗?”
冷风:“……”被批评了,委屈。
喝个喜酒,把我存稿都喝没了,掐点更新,我太难了!
第61章
因为一些原因, 冷风和许心在的行踪还不能完全暴露,于是许宴的战斗特训只能去比较偏远, 虫族分散的地方。
特训了一天, 许宴沮丧地趴在桌上, 一脸心如死灰。
安然优雅地吃着小鱼干, 随口问:“怎么了?”
“完全找不到感觉。”完全不是和安息对战时那种全身充满力量的感觉, 尤其练那个精神力锁链,就跟练假肢似的, 你想让它动, 它偏不动。
安然端起汤喝了一口, 这是许心在专门给他煲的, 听说对小宝宝好。
“和安息打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许宴张嘴咬住安然递过来的小鱼干, 边嚼边木着脸说:“想恁死他。”
说完就接到了安然的一个爆栗,“别答得这么快, 好好想。”
差点被鱼刺呛住,许宴直起身凑到安然面前,“被你敲肿了,快帮我吹吹。”
安然看看那连红都没红一块的地方, 揉揉他的头,接着吃小鱼干, 怀崽超过两个月后他的孕期反应逐渐消失, 对腥味没再那么敏感。
许宴捏着一根小鱼干无意识地放在手里把玩。
和安息对战的时候,他想的确实是杀死对方,但同样的, 特训的时候对工虫,他也是这个心态,可结果却完全使不出来。
比起工虫,安息明显更加危险,也更加难以对付,而且那个时候一心想着回去救安然,这可能也是促使他力量苏醒的主要原因之一。
既然杀意不能把力量憋出来,那换一个思路,许宴托着下巴看着安然,若有所思。
如果有人欺负安然,把小鱼干放在他面前却不给吃……
如果有人看到安然毛耳朵想rua……
如果有人要把安然抢走……
那个叫有人的家伙绝对是不想活了!
安然正吃着,眼前突然晃过一条锁链,他全身一僵,身体下意识既然防御状态,可很快感觉到那锁链上熟悉的气息,又放松了下来。
“果然这样就没问题了。”
许宴看看从手臂上窜出来的锁链,意念一动,锁链在空中摆出了个心形。
“嗯,真听话,接下来换圆形。”
安然食指轻轻地碰了碰那锁链,上面微微电流刺得他指尖发麻。
同时,许宴也感觉到了,他立刻抓着安然的手挪开,“这可是大杀器,不能乱碰。”虽然那时的意识很模糊,却记得很清楚,锁链外面的气流可以在安息身上留下伤痕,可见有多锋利。
“没事。”安然的注意力终于从小鱼干转到了别处,他观察着这条锁链,清冷的眼里难掩好奇。
他出生的时候异人国已经没有冷家人了,知道的所有关于冷家人的事情都来自于他人之口和书里的记载,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冷家人的异能。
“安然有记载,冷家的精神力锁链能克制安家人的力量,现在看来,确实不假。”
从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中,安然本能地感觉到了危机。
许宴想到当时他曾用这锁链锁住了安息,本来确实捆住对方了,可后来对方的力量突然攀升,很容易就把他的锁链弄断了。
安然点头,“不奇怪,你的力量刚苏醒,和他不在同一个级别,哪怕有克制作用也没办法一招致胜。”
安息在位时是历代最强的君主,信息素也是非常具有攻击的“麻痹”,单单年纪上就比许宴大了一轮,哪怕许宴再天赋异禀,想要单独对付安息还是有些困难。
看到许宴不服气的蹙眉,安然好心情地摸摸他的头,“我不是说你差,你已经很棒了,只是对付他那种boss级别的人,还需要再锻炼一段时间。”
两人的话题回到锁链上,观察了半晌,许宴发现,他可以控制锁链上的力量输出,如果把力量控制到最小,哪怕安然碰到,也只有轻微的麻木感。
“只能有一条吗?”
“不是。”说完,许宴另一侧的手臂上也窜出了一条。
找到诀窍后,释放技能变得很简单。
安然来了兴致,拉住许宴就去了和休息室相连的健身房。
两人相对站着,安然招手,“来吧。”
许宴看看他又看看锁链,大长腿一迈,两步走过去将人抱起,埋在脖颈间蹭,“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不过既然是安哥哥的邀请,那多少次我都会奉陪到底的。”
片刻后许宴的脸上多了个牙印。
两人重新相对站立,许宴反抗未果,小心翼翼地驱使着锁链围着安然转了几圈,慢慢收紧。
安然细细感受这股压迫感,尝试着用自身力量去抵抗,找出其中的平衡点。
安然兴致勃勃地试验,可把许宴给紧张坏了,缠了这么多圈不是开玩笑的,万一不小心在媳妇身上搁了个口子出来怎么办。
安然花了一个小时也只了解了一点点,反倒是许宴在这过程中更懂得如何精确控制力量了。
深夜入睡,许宴的手不老实地从安然的衣摆伸进去,临睡前不摸一摸他睡不着。
安然握住他的手腕,意味声长地问:“每天摸,摸到什么没?”
许宴的手在他漂亮的肌肤线条上游走,听到这句话直接在脑内翻译成引诱。
太坏心眼了,明知道他明天一大早要去特训,时间不允许玩翻滚游戏还诱惑他。
许宴从后面抱着他,边摸边在他耳边解释自己摸到了什么。
“这里是和我一样漂亮的腹肌……这里是人鱼线……这里是……”许宴故意压低声音,听着暧昧又性.感。
安然一把抓住某只越摸越往下的爪子,十指相扣,公事公办地说:“好了,睡觉。”
语气里听不出一点被激起某种渴望的感觉。
玩兴正起,许宴低头一看,人已经闭上眼,真的睡着了。
……是你自己要玩的,玩到一半就睡了是什么意思?我现在睡不着了啊!
第二天,许宴和冷分出了基地。
他们开了一辆微型战斗机,冷风驾驶。
许宴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地看看冷风,实名羡慕。
“明明你什么都会,怎么也不教我一两样呢。”害得他现在跟幼儿园儿童似的,要从启蒙训练。
冷风熟练地在战斗机繁复的各种按钮上操作,随口回:“我教过,但你太小了,听不懂。”
许宴压根没有这样的记忆,非常怀疑,“我几岁?”
冷风打开地图查看位置,“一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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