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遥的表情挺严肃,“嗯,有件事要办。”
“是!”魏泉觉察出他的认真,一下子有了干劲,“属下这就安排!”
齐文遥看到魏泉一副要直接跳下二楼的焦急模样,连忙收起正经脸,“哎,不用那么着急,我只是想让厨子做糖葫芦。”
“……”魏泉表情一僵,却也继续把“糖葫芦”当成是正经任务去办。
王爷宠着,一个做手下的能怎么办?还不是好好伺候。
齐文遥如愿回到了王府,不用开口,就听说厨子那边熬好糖浆了。他美滋滋去洗澡,搞定以后就看到丫鬟送来一碟刚做好的糖葫芦,惊喜,“这么快?”
“属下派人报信了。”魏泉答,“王府正好有山楂和糖浆,做得快。”
齐文遥愉快开吃,吃着吃着不由想到了翟一尘怎么绑架小孩子的。这个技能是越来越容易触发了,他看到相关东西随便一想,就能够在脑海里看到当时的画面。
于是,他看到了翟一尘抱着小孩子逛街玩的温馨画面。那样的翟一尘放下长剑,换上不起眼的布衣装束,眉目温和,不见指责师父的戾气与癫狂。
“啊。”齐文遥放下吃了一半的糖葫芦,皱眉,“再想想他往哪里走……”
他努力去想,却只能看到翟一尘在破屋里面对着画像沉思的精致画面。破屋完全没有特征,翟一尘的装束也是随时能换,根本不能作参考。他拼命找着细节,只是把翟一尘眼里的哀愁看得更清楚了。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文遥?”
齐文遥抬眼瞧见了符弈辰,惊喜到蹦起来,“回来啦!”
符弈辰伸手一圈,在他唇上印了一记轻吻又皱了眉,“什么味。”
“哦,糖葫芦。”齐文遥记起来了,“你不喜欢酸的是吧?我喝口茶……”
“不必,挺甜的。”符弈辰搂紧不让他走,用热吻缓缓两天没见的想念。
齐文遥不由闭了眼睛。只是。他的脑海里还停留着翟一尘在火堆旁看画像的忧愁脸,有些心不在焉,睁开眼依稀能瞧见屋外恭候的侍卫大军,更是没有兴致了。
“嗯?”符弈辰停下,抵着他的鼻尖轻声问,“不想我吗?”
齐文遥不想说起翟一尘扫兴,只说,“皇上的病好了?”
“没有,但他听说了秦洛潇逃掉的消息。我装出焦急的样子,他就准我回……”
装出为秦洛潇着急的样子?齐文遥愣是想到了相应的画面,把符弈辰深情款款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他感觉方才吃的山楂酸味泛上来了,扒掉抱着自己的手,“哦!”
“那是做戏。”符弈辰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我真正想的是你。”
齐文遥已经坐回去,拿起吃到一半的糖葫芦继续啃,“孩子回来了,翟一尘跑了。”
符弈辰不甘心,凑到他边上轻轻唤一句,“文遥。”
这声唤得肉麻,调子拖长带着微微的嘶哑,传到耳朵里就专门往心尖最痒痒的地方钻。
齐文遥瞧过去,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
到底哪里学会的卖惨啊?他纳了闷,还是没能忍下那种心痒痒的感觉,嘴角一撇,不小心把心里话漏出来了,“赶回来不累吗?洗个澡早点休息呗。”
符弈辰笑了,得寸进尺抱上来。
“一起吧。”
*
翟一尘回到偏僻的破屋,把乔装用的胡子撕下来。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却免不了牵扯出来的疼痛。比起遭遇过的那些,这点小疼不算什么,他不皱半分眉头,卸下装扮就拿出画像细看。
画像确实画得好。一张是他没见过的画法,细致到脸上的皱纹也没放过,脸颊上的光影叫他一下子想起团圆节那天,爹娘带着亲手做的点心来墨霜门看他,站在月光下笑吟吟等候的温柔模样。
另一张不是那么精细的画法,寥寥几笔,却勾出了母亲在朦胧烛光中替他缝衣的神韵。
这个画师与他看到了同样的东西,与他感受到同样的温情。
翟一尘很满意,心情好才放过了那个孩子。他没有付钱,因为他看得出画像不是出于孩子父亲之手,而是另一个不曾露面的人所作。
那个人在二楼,盯着孩子父亲所在的摊子。
是齐文遥。
符弈辰、秦洛潇和师父从来不把他放在心上,齐文遥却很能看人,将见过几面的他看得透透的。猜到清风轩惨案是他做的,能够画出他想要的父母模样,真是叫他惊喜。
翟一尘收妥画作,披着茫茫夜色去了太子府。
太子早有招揽他的心思。高手不多,像他这样彻底和名门正派决裂、不受江湖规矩束缚又对朝廷不反感的更是少了。他先前能够神出鬼没骚扰景王,其实一直有太子那边的人帮忙掩饰。
他犹豫那么久才有了回应,太子不减诚意,大晚上也愿意亲自招待他。
好酒好菜,金银财宝全都呈了上来。
翟一尘瞧也不瞧,拿起进门时奉上的一杯清茶喝了两口。
太子又提出了其他好处,“翟少侠放心,官府那边的通缉令明天就没了。你不用再东躲西藏,在皇都横着走都行。”
翟一尘提出要求,“我要一个人。”
“正好,潇公子在这儿作客呢。”太子给了旁边的人一个眼色。
侍卫马上把秦洛潇压上来了。他们加了镣铐就没有苛待,甚至允许秦洛潇自己走。秦洛潇却还是狼狈地不行,脸上糊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颜色,弯腰驼背,垂头丧气拖着步子走。
翟一尘总算多看两眼,眼里满满是嫌弃。
“放心,明天就能洗掉了。”太子也觉得好笑,“要不是他这么显眼,我们也抓不到他。”
“大师兄,你杀了我吧。”秦洛潇忽而开口。
翟一尘拒绝得果断,“不。”
秦洛潇想要惹恼翟一尘,“我答应跟你浪迹天涯,却把你当成仆人。我说我不会喜欢你,你只是我与奕辰吵架时的消遣,我丢下你来了皇都,让爹把你逐出师门。我这么对你,你不必顾着往日的情谊……”
“闭嘴。”翟一尘冷漠打断,“我不杀你,只是因为你跟齐文遥长得像罢了。”
上次,他说想念齐文遥是闹着玩的,想要激怒秦洛潇和符弈辰,这次,他认了真,对秦洛潇是满不在乎的轻视,恨都懒得恨了。
秦洛潇也看出了他的认真,愣住,“你说什么?”
翟一尘不予理会,已经转向太子说出了真正想要的人。
“我要齐文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16 10:51:21~2020-02-17 11:4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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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洗白
作者有话要说:改好了,辛苦小天使再看一次。
之前的版本,我明明感觉到崩了还发上来了,对不起追文的小天使
意见我都看到了,长评好像有敏感词被审核删了,我没有删,请不要误会QWQ
符弈辰伸手抱来,贴在耳边说话的声音低哑撩人。
齐文遥感觉耳朵痒痒心也痒痒,差点就答应了。不过,他目光一转,落到了还没吃完的糖葫芦上,想想刚才厨房那边说的“山楂点心宴”,一下子又坚定了起来。
“点心还没上完,我再等等。”
符弈辰眉头一皱,不继续哑着声音说话了,“这么饿?”
暧昧勾人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清朗响亮的质问,连搂抱的力道都带上了一点不由分说的强硬,好像要把他直接抱走似的。
齐文遥颇为不爽,也开始瞎叨叨破坏气氛了,“这不是饿不饿的事儿。我说要吃,厨子们才辛苦做的。我不吃不是浪费了吗?”
“一会儿再吃。”
“你洗你的,别管我。”齐文遥烦了,拿起糖葫芦要继续啃。
到嘴边的糖葫芦让他能嗅到那一股甜味了,却遭到截胡。
符弈辰不但抢了他手上的,而且把一整碟全部拿走了。
“喂!还我!”齐文遥蹦跶去抢符弈辰高高举在手里的糖葫芦。
符弈辰比他高,手比他长,轻功还比他好,随便走位都能把他绕晕。
齐文遥还真的有点晕。吃过的点心在肚子里翻腾,有种反酸的恶心感。他停下来想缓缓,转眼忽的看到外头守着大队人马,反应过来。
那些人在等着符弈辰。符弈辰回来是暂时的,一会儿还要去找秦洛潇呢。
恶心感倏然到了顶峰,催得齐文遥吐了出来。
“文遥?”符弈辰要靠近查看。
齐文遥没吐多少,就是一阵阵犯恶心,“别过来。”
符弈辰没听劝,扶他坐下。
侍从们本来在不远处等着给符弈辰更衣,听到动静过来伺候。不过,他们主要是打水和擦地,大部分照顾的活让符弈辰给揽下了。
齐文遥洗脸换衣爽快了点,瞧见符弈辰体贴的样子却仍然笑不出来,“没事,你去找潇儿吧。”
“不急。”符弈辰不嫌脏照顾他,只得了一句赶人话也不生气。
“去吧。”齐文遥此时很矛盾。他知道符弈辰找秦洛潇是做戏,可是身体不随着理智走,见着符弈辰在面前晃悠又想到一些不愉快的画面。
符弈辰在皇帝面前说自己多么爱潇儿,符弈辰一会儿将作出如何焦急的样子去寻找潇儿,要是潇儿真的出现,符弈辰也会做出这样温柔的模样吧?哪怕是做戏,他也觉得膈应啊。
他说话都不愿意对视,符弈辰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嗯,我很快回来。”
齐文遥点点头,眼睛依然盯着毫无意义的杯子看。
符弈辰确实想快去快回,离去的步子挺果断的。
齐文遥瞥一眼收拾好的屋子,轻笑,“呵,跟他没回来过一样。”
魏泉进门正好听见那么一句话,皱皱眉头,上前问点或许能让他高兴起来的事,“公子,厨子把点心做好了。要试试吗?”
“不试了。”齐文遥觉得符弈辰也差不多走远了,果断说,“我要回家。”
魏泉自要下令,转身要去给部下们说说。
“魏兄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齐文遥拦住,不再代表符弈辰下令用上朋友间的称呼。
魏泉皱眉,“翟一尘还在外头……”
“我心里有数。”齐文遥笑说,“我打得过秦洛潇,对上翟一尘也该有点胜算吧。你们去找秦洛潇吧,王爷这么着急,你们做部下的也得帮帮忙。”
“皇上派了御前侍卫去找潇公子,属下只负责保护齐公子。”
齐文遥听着,又想到符弈辰深情念着潇儿的画面了。
他无比明白这样的安排是什么意思。皇帝听说宝贝儿子丢了朝思暮想的秦洛潇,当然会加派人手来帮忙。至于齐文遥这个依然讨人喜欢的“替身”,也不会被怠慢,有魏泉这边的的队伍一心护着。
两个都要的景王,怎么会顾此失彼呢。
齐文遥感觉自己又想吐了,一着急就变凶了,“我说不用送了!今天不用,以后也不用了。”
“可……”
“不要逼我动手。”
魏泉惊讶,看出他的认真不再硬碰硬,“好,齐公子慢走。”
齐文遥快步出了王府。
身后没有跟从的侍卫。旁边没有缠人的符弈辰,一个人的脚步声回响在寂静的夜里,迎面吹来的风似乎大了一些。
齐文遥闭上眼睛,不觉冷,只感到不适感随之而去。
清爽自在。
*
齐文遥一个人回到齐家,敲门的时候只惊动了家丁。他以为不会吵醒齐太傅,没想到书房仍然亮着灯,家丁按着往常的吩咐去报信,齐太傅也就过来看看他了。
“爹怎么还没睡?“齐文遥惊讶。
齐太傅坐下,不慌不忙问一句,“景王把你赶出来了?”
“没有,我自己回来的。”
“那些侍卫呢?”
“我不让他们跟着。”
“哦。”齐太傅松了一口气,“也好。”
齐文遥看到齐太傅的表情,有些明白了,“你一直盼着我离开景王吧?”
他总是呆在家,天天被墨霜门那些破事烦着。他接收的是第一手消息,甚至因为能够读取记忆比别人看得更透,有种自己摆脱替身困境的感觉。
别人看来却不是如此。他原先被养在景王府,独得宠爱,而今回到了家里还是跟景王牵扯不清。景王派了大队人马看着他,在他家旁边买个宅子方便“宠幸”,但也不耽误抓秦洛潇的事,抓到放王府,时不时回去看看。
两个都要,对于皇上宠爱的景王来说多么正常。至于齐文遥,认了齐太傅做爹也改不了奴颜媚骨的本性,好像也不是稀奇事。
齐文遥懂得自己名声不好,却是第一次这么反复想着。不仅是想着,他还能看清了齐太傅为难的神色。齐太傅见到符弈辰出现从来不多话,对他也是旁敲侧击的劝说,叫他看看历史故事、君子之道之类的书籍,不曾直言“你很丢人,快点改过”。
他明白地问出口了,齐太傅听得一愣,犹豫片刻还是顾着他的面子,“你也无奈。一会儿是秦洛潇一会儿是翟一尘,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我能自保了。”齐文遥握住齐太傅的手,“爹,辛苦你了。”
他没皮没脸待在家里,齐太傅可是文人傲骨的清高。这段日子天天往户部跑,别人面上不说,私下肯定少不了闲言碎语。齐太傅曾是太子的得力助手,道行不浅,自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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