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兄真的谢我,就听我一声劝。”
“你说。”齐文遥看出于少宁的认真,也摆出了严肃神色。
“你的家人在朝廷做事,应当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吧?新皇刚刚登基,恩科又要开始了,要是有个万一……还是留点钱财傍身,不要花光来得好。”
齐文遥明白于少宁是好心,拍拍肩膀,“我懂,所以想把钱放在生意上,找个出路。”
“是个办法,但不能急。山兄先回去和家人商量吧。”
“好,我这两天考虑清楚,下次带夫人来看。”
于少宁好奇,“山兄家那位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怎的,齐文遥看到于少宁那个小心的样子就有了玩心,“很凶。”
于少宁瞪大了眼睛,嘴唇翕动一时没说出话。
“哈。”齐文遥收起开玩笑的心思,“别怕,我说笑的。”
于少宁笑了,“我不怕。山兄能镇得住他。”
齐文遥很满意,“那是!我可厉害了!”
吹牛逼是爽,但于少宁要回去顾店,没有功夫听他瞎掰那么久。齐文遥与于少宁作别,也走上了回去的路,拐到回皇宫的马车之后发现不大对。
“魏泉呢?”齐文遥疑惑,“不会被牙商缠着了吧。”
一个侍卫答了他,“魏大人先回去了,说有要事禀告。”
齐文遥懵了,感觉“要事”二字在耳边不断回响。
不会是瞎叫夫人的事吧?如果符弈辰知道了……
齐文遥抖了一抖,觉得今晚的自己凶多吉少了。
第93章 叫爹
最好的铺子太合意,齐文遥再看别的就有了一点偏见,挑这挑那的迅速淘汰没花多少时间。天没黑,他已经看完了,打算慢悠悠晃回去,路过好玩的小摊还要逗留一下。
他一听说魏泉提前回去禀报,悠闲不起来了。
“出发!快点!”齐文遥想要赶在魏泉之前,催促着车夫。
车夫算是靠谱,很快出发。但是马车这么大一个肯定会有颠簸,车夫让齐文遥“坐稳些扶着点”,齐文遥嘴上答应着,实际尝试着颠簸更衣卸妆的高难度。
换衣服还好,齐文遥撞到车顶也没吭气,撕掉胡子就是折磨了。
“嘶……”他一狠心刷地撕胡子,疼得泪汪汪的,“还是用热毛巾好。”
马车里传来那么惨的抽气声,车夫以为他伤着了,“公子忍着点,快到了。”
“什么?来不及洗脸了……”齐文遥打算从水壶里面倒水擦脸,听到这一句就知道完蛋了。
他摘掉胡子换了衣衫,脸上还留有黑乎乎的粉,不擦干净怎么变回原来的样子给符弈辰撒娇卖萌求原谅。
齐文遥加快速度,一着急又洒了水。他料想没法好好洗脸了,收好东西活动筋骨,等马车停在宫殿前匆忙下车,以轻功狂奔不回头。
齐文遥向来是回房间里再卸伪装,等随行侍卫把宫人打发走才下车。今天着急,突然以一个陌生的面貌出现,着实把宫人吓得不轻。
“有个人影刷地过去了。”宫人惊恐万分,“是不是刺客?”
侍卫忙说,“是齐公子,赶着见陛下呢。”
宫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陛下今天早些回来了。”
齐文遥没听到这一句关键的话,径自进屋找水洗脸。他一进门就找到了盛满水的盆子,才有欣喜,便见符弈辰不紧不慢从内屋走来。
符弈辰面目含笑,像是在看他的好戏,“回来了?”
“嗯。”齐文遥赶紧扬起笑,“今个儿这么早?”
“你也很早,急着见我吗?”
齐文遥平日得骂一句肉麻,今时笑得愈发灿烂,“好!”
他的目光不时望向旁边的水盆,想要赶紧洗了脸。山桓装扮不仅涂了黑脸,还画了几道伪装的皱纹,瞧起来别扭的很哪会让符弈辰有什么恻隐之心。
符弈辰看出了他的意思,“坐下,我给你擦。”
符弈辰知道他懒,特意端着脸盆过来。
齐文遥听话坐下,倾身昂头唇角的笑意没减掉半分。与其说是等擦脸,不如说是讨巧卖乖等亲亲。
符弈辰看笑了,耐心轻柔地擦完就在他鼻尖留下一记轻吻,“好了。”
挺高兴啊。齐文遥把握时机,小心问了自己最担心的事,“你见到魏泉了吗?”
符弈辰不答,放好水盆的功夫还捎带回来一个精巧的食盒,“打开看看。”
齐文遥打开来,见着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点心。只是,点心是用玉石金银做的,瞧着璀璨夺目,与可口不沾边却有着华贵精致的美丽。
“哇!好看!”齐文遥喊了声,故意装出惊喜的语气。
他尽力了,却因为自身水平有限显得毫无灵魂宛如敷衍。没办法,他一路赶回来是真的饿了,看到食盒真以为是吃的,抱着能吃上饭的期待。
结果,里面没饭,是那么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符弈辰挺了解他,“不喜欢就直说。”
“喜欢。”齐文遥被看穿了也不慌,笑一笑讨别的礼物,“要是可以边吃饭边欣赏,我会更喜欢的。”
符弈辰轻笑,对着外头吩咐一声,“上菜。”
上菜的功夫,齐文遥又问了一次,“你见到魏泉了吗?”
“先喝完汤。”汤盅已经上来了,符弈辰帮着他张罗。
齐文遥这下明白是见到了,撇撇嘴,一边喝汤一边想魏泉说了什么。
读取记忆需要集中注意力,他想了个开头,就被符弈辰夹菜的动作给打断了。
“吃点鱼。”符弈辰给他挑了细嫩无刺的部分。
再鲜再嫩,也不跟一个重口味爱好者不对付。齐文遥相当不喜欢吃蒸鱼,抿抿唇看了符弈辰一眼,“怎么突然叫厨子做蒸鱼了……”
符弈辰语气平淡,似乎真的不大在意,“这条鲜,用别的做法浪费了。”
“哦。”齐文遥硬着头皮吃下去,“确实鲜。”
就是他不喜欢吃,觉得嘴里没滋味。
齐文遥觉得不用琢磨了,“你听魏泉说了什么?”
“说你快回来了。我算着时辰,叫他们提前做菜。”
齐文遥看不出符弈辰面上是高兴还是生气,“他还说什么了?”
“说了说你看的铺子。铺子合适就买,不必管于少宁。”
齐文遥听着这个淡然的语气,觉得魏泉禀报的可能是正事。他趁着老攻不在吹吹牛逼罢了,魏泉不至于急急赶到符弈辰面前告状吧?
齐文遥决定自曝,“不急,我得问问你喜不喜欢。小于看出我特别在意你,好心提醒回家商量。”
“你跟小于提起我了?”
“是啊,说你对我可好了。”齐文遥在那儿断章取义,“他羡慕啊,说我真有福气。”
符弈辰嘴角上扬笑意更深,“是吗?”
“是啊,魏泉也听到了,你不信可以问问他。”
“不用问,他禀告了。原来我是有钱又听话的夫人。”
“……”齐文遥一下子没了力气,“他还是说了。”
符弈辰捏一把他的脸颊,愣是把耷拉下去的唇角稍稍提起来了,“想叫夫人就叫,怕什么?”
“我叫夫人,你肯答应?”
“答应,然后用别的法子让你改口。”
发现还是逃不过折腾的齐文遥:“……”
“吃饭吧。”符弈辰不缠着他多说,帮着他添饭布菜。这次不给鱼肉了,挑的是他喜欢吃的烧酥肉,红汤鸡丝和辣椒炒嫩牛,记得他说过那些胡话,把鸡腿整个放在碗里留下灵魂,还不忘给他擦擦手。
齐文遥乖乖抬手给擦,一时膨胀说了句,“辛苦夫人了。”
符弈辰瞥他一眼,“浴池的水也准备好了。你还想吃饭吗?”
“吃吃吃。”齐文遥赶紧低头吃饭。
符弈辰也吃,筷子不停却有点心不在焉。
齐文遥看出了不对,开始细想符弈辰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这一想,他发觉符弈辰真的不容易,“臣子希望你对江湖门派下狠手?”
符弈辰不意外他会知道,只是苦笑,“还是没瞒住你。”
“我一想就知道了。有事就跟我商量,自己憋着干什么。”
“不想累着你。朝廷对江湖一直有成见,有人想打着讨伐乱党的旗号赶尽杀绝,怎么都避免不了。”
“他们不相信江湖中人,是因为高手出逃。我帮你找到那些高手不就行了?”
岑子琰带领的讨伐军一路找过去,揪出了不少乱党也让江湖门派拿出了归顺朝廷的态度。然而,厉害的高手是不甘心这么被摆布的,早早离开。离不开的江湖门派怕自己被怀疑,交代高手的去处时不是说死了就是说叛变。
搞来搞去,消失无踪的高手越来越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占了大部分,被叛变的数量不多,却足够让朝廷不安。
陈老经历过江湖人叛变的闹剧,带头让符弈辰对江湖门派赶尽杀绝。江湖门派散了,那些“叛变”的高手再出现也没了后盾,有贼心也激不起水花。
符弈辰摇头,“太累了。你好好过日子,不用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不好,我怎么好啊?”齐文遥无奈,“我也不费劲,想一想他们的踪迹罢了。”
“怎么不费劲?总是动脑子会伤神的。”
“伤神就伤神,我不在意。”
符弈辰捏捏他的脸,“我在意。好不容易养胖了一点,哪里舍得?”
齐文遥失笑,“我胖了?我怎么不知道。”
符弈辰也跟着扬起嘴角,“吃饭吧。别想这么多了。”
齐文遥点头,继续吃饭不瞎出主意了。符弈辰是皇帝,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他不再是远离纷争的齐公子,住在皇宫陪伴君侧,一言一行被人紧紧盯着。
他真要帮忙也不能心急,回头想明白再说。
用饭过后,一个內官过来请示,“陈老求见。”
符弈辰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不见,请他回去。”
齐文遥在旁边听着,咬着唇欲言又止。
符弈辰回头瞧他,“我明天陪你去看铺子。”
“明天?不上朝了吗?”齐文遥忍不住把担心问出了口,“你这是给大臣们脸色看吗?保护江湖人的态度这么明显,大臣们会不会……”
“别急,退朝再去。”符弈辰打断了他着急的问题,轻笑。
“哦哦!”齐文遥稍稍宽心,“行啊。我等你。”
“你上次说连宅子一起买?我们一块看了,晚上不回宫也行。”
“嗯嗯,那间铺子的后门通向文林街,走过去就一会儿的功夫。”
“文林街有房子可看吗?”
“有。很多人要卖。”
文林街靠近如意坊,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皇都的官要是有钱,一半会选择住在那个可接地气又不失静雅的地段。前太子、大公主、太上皇先后失势,朝廷大换血,不少被免官的显贵当然不想继续享受,意图卖掉换钱。
齐文遥不知怎的想起于少宁操心的话,眉头一皱。
朝廷官员大换血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百姓累,官员累,符弈辰也很累。
“怎么又发愁了。”符弈辰轻抚他的眉间,想把那一抹愁色揉散。
齐文遥笑了一笑,“在想你要打扮成什么样。”
他随口说说,符弈辰当了真,“你不会叫我扮女装吧?”
“怎么可能!”齐文遥撇嘴,“我跟小于说了你是男人。”
符弈辰并不高兴,“三句话不离小于。”
齐文遥斜去一眼,“你还三句话不离陈老呢。你是不是喜欢陈老啊?”
符弈辰不跟他辩下去,抱过来哄一哄,“抱歉,我说错了。”
齐文遥才有些舒坦,感觉符弈辰的气息拂过后颈又想起那一个怎么也遮不掉的咬痕,心思稍动,主动转头要亲。
符弈辰躲过了,语气里带了点疑惑,“嗯?”
“过来,给我亲一口。”
“你想咬我。”语气很肯定,含笑的眼睛把他看得透透的。
齐文遥不甘心了,直接扑过去,“别动!”
符弈辰是不动,但胳膊圈紧把他定在怀里。
“算了。”齐文遥又有了另一个睡觉偷袭的方案,“今天早点睡吧?”
“我今夜不睡,把事情处理完。”
“太累了吧?不用那么着急。”
符弈辰捏了他一把,“我不能睡,睡了会被咬的。”
“……”齐文遥憋屈,“为什么你老能猜到我怎么想。”
符弈辰笑而不语,摸摸头就走了。
这一晚,齐文遥也没怎么睡好,梦见的全是怎么在符弈辰身上留牙印的事。
符弈辰回来看到他的憔悴脸,轻笑,“这么想我吗?”
“昨天的仇没报,气的。”
“行,给你咬一口。”符弈辰站在那里,展开手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咬哪里?”
齐文遥不上这个当,“你还得上朝呢。昨晚咬了,今天可能会消。现在咬了,一会儿还红着惹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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