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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像机再次启动，皇上一声令下，镜头再次从诸位皇子面上扫过。
然而还不等李旗站出来，何导再次喊了卡。
“四皇子，你眼神不要给太多戏了，眼珠子转得也太快了吧，稍微收一点点，轻轻瞄一下就行了。从刚才那里再来一遍！”
再次喊了“Action”，被何导提醒后，马和泰这回表情收了一点，可惜刚才被何导在众人面前这么大声揪出他的问题，马和泰脸上的窘迫还没褪去，这回的镜头里多了点心虚的表情。
何导再次喊了卡，但他大概猜到刚才那一遍是出于什么原因，所以没有再喊马和泰的名字，只是让大家原地调整两分钟后再来一遍。
这回马和泰调整好了情绪，前面这一部分的镜头总算过了，可是还没来得及他得意几秒，后面李旗自动请缨后，镜头再次扫过他们时，何导又喊了卡。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喊卡，还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镜头，夏圣歌都被磨出了不耐烦来。
他抬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大步流星往何导那边走。
两位剧组里的重量级人物站在那儿皱着眉头看回放，这感觉就像班主任和级长在检查学生作业一般，站在原地的几十个人皮都绷紧了，个个紧张得不行。
马和泰依稀觉得刚才那一次可能又是自己的问题，但他回想了一下何导的说法，以及自己刚才的表现，又觉得那一part没什么问题。
他下意识扭头去看凌子皓，偏偏这个时候在凌子皓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马和泰心下一喜，猜测到大概率问题出在凌子皓身上后，脸上的得意劲儿掩都掩不住，再看凌子皓时甚至还带了点轻蔑的神色。
然而凌子皓会紧张，问题还真不是出在他身上。
昨天晚上他接到了配音组的通知，之前配音的动画即将上线，但是有一话的内容重新制作后需要重新配音。
原本打算今天早点结束，回到酒店就趁早配好把声带发过去，甚至还让大良专门跑了一趟，将他家里放着的道具都拿过来了，没想到一大早就开始连续NG。
何导和夏圣歌看完回放后，脸色微沉，两人低声交流了几分钟，何导的视线频频往外看，偌大的摄影棚被这两人弄得紧张兮兮的，每个人都害怕下一秒自己就被拎出去教育。
夏圣歌看完回放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何导问他怎么看，夏圣歌直接断言道：“换了吧，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这人不行。”
何导最怕就是听到他说这种话，脸上的表情更烦躁了，抹了把脸说：“都是我亲自面试进来的，这人吧，你说他演技好倒也没有多好，来面试这个角色的其他人和他表现差不多，但他是流量最高的。”
夏圣歌瞥了他一眼，觉得何导仿佛在逗他笑。
何导知道他想说什么，举起手示意并不想听。
确实有夏圣歌在，这部电视剧就不需要其他人的流量加成，但人招都招进来了，也就这么几个不重要的镜头，就因为这样把人给换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何导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这回他还是抢戏的话，我到时候把他的镜头给砍了。”他比了比镜头里的画面，“我从这边过去，他就是最后一个露脸的人，还挺好剪的。”
夏圣歌耸了耸肩，“你自己决定好就行，你可想清楚，这人之后还有不少戏份的，再NG的话，到时候才换人那今天这场也得重拍。”
何导满脸烦躁，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到时候剪就是了，你先把这场给过了，耽误太久了。”
十来分钟后，何导什么也没说，只让大家把刚才那一幕再过一遍。
这回众人按照刚才的方式重复演了一遍，何导什么也没说，直接喊了过。
凌子皓稍稍松了口气，马和泰见状以为他蒙混过关，心里就更气了。
这一天的戏结束后，马和泰回了酒店就开始和经纪人大吐苦水。
他想起凌子皓那副得意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来气，开着免提边敷面膜边抱怨：“他从第一天NG三次我就知道这人不行，今天又是这样，你不在现场不知道，何导和夏圣歌那张脸多臭啊，最后不知道他们私下都说了些啥，回来以后也没说凌子皓什么，再拍一遍何导就喊了过。”
马和泰按摩了下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以前我还觉得夏圣歌有点东西，他爸不是夏修凯吗，当年出道还说不想靠家人的关系，最后被揭露出来了，我看最后还不是得靠他爹，你看今天他不敢得罪资方的人，何导NG了几次，我看他的脸都快气炸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啧啧，真孬。”
经纪人不在现场，也不知道他们那边真实的情况，听他这么说以为他受委屈了，哄着他说：“你这些话在这里和我吐一吐就好了，在外面可别乱说话。”
“我知道，我还能不懂这些么。”马和泰说：“我还真不懂，这个世界上像我们这样有流量能圈粉又有实力的男艺人多了去了，那家星悦传媒就非要捧凌子皓那样的人，这不是浪费钱么，要我说还是咱们公司有眼光，可惜我就是运气差了点，希望这部电视剧能让我再冲一冲。”
经纪人虽然觉得他这话脸有点大，但觉得也有道理，他想了想，说：“你先好好拍完，别和他们有什么摩擦，你今天这事儿片场里很多人都瞧见了吧？”
马和泰说：“昂，大家都看着呢。”
“那行，我想想帮你怎么运作运作。”经纪人道。
马和泰一听这个就来了精神了，他说这么久就等着经纪人说这一句。
他整个人翻身坐了起来，眼睛闪亮闪亮的，“怎么说？这事儿能拉踩一把不？”
“拉踩可不好，一眼就能看出你来了。”
经纪人想了想，说：“剧组那边给我们通了消息，过几天会在官博上发定妆照先来一波预热，到时候我就找人在匿名论坛发点消息，内涵一下男二号带资进组，到时候再发通稿说他演技不行在片场疯狂NG，通篇不提你，但是我会让粉头做好准备的，到时候就在粉圈发一发，虐一下粉固好自己的粉就行了。”
马和泰听他说完，心里压了那么久的一口气总算舒了出来。
他笑得眯了眼，声音都有点上扬，“那我靠你了啊。”
第12章
凌子皓嘬着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地吸奶茶续命，眼睛微眯着一副随时能睡着的样子。
秦阳阳搬了张小板凳在他隔壁坐下，见他完全没看见自己，惊奇道：“你咋了，昨晚没睡好？你这奶茶哪儿来的，怎么我没有？”
凌子皓嚼了两下将珍珠咽下，指了指某个方向，“那儿，我让助理买了一些回来，你自己去拿吧。”
说完继续神游太虚。
秦阳阳往那方向望了一眼，有几个工作人员围在那儿挑选，也没打算过去凑热闹。他看着凌子皓一脸昏昏欲睡的神情啧啧称奇，“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凌子皓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收工回去后洗完澡都一点多了，赶紧调试好设备开始录音，等录完检查无误给一直在线等着的同事发过去后，一看时间都快四点了。
今天一大早五点多就起床，到了片场化妆师一边化妆他一边昏睡，等化好妆后连化妆师都取笑他昨天当小偷去了。
秦阳阳眼睛转了转，凑到凌子皓耳边，小声说：“昨天是不是有人来找你了？我看到有个男的昨晚从你房间里出来，之前没见过啊，你就是因为他所以才那么晚睡？”
凌子皓用迟钝的大脑想了想，知道他说的是大良，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我公司的人，给我送东西来的。”
“哦~”秦阳阳一听是公司的人就失了兴趣，自顾自说起自己来，“哎昨天晚上我也好晚才睡，我听说你们昨天被何导NG好多次了？我昨天在B组拍，那边也NG了好几次，回到酒店都一点多了，感觉没睡几个小时就起来了。”
“哦对了，”秦阳阳说：“昨晚上我回来的时候还碰到夏老师也从外面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去吃宵夜去了，夏老师可真牛啊，他都习惯这种作息了吧，我还不行，少睡半小时都想死。”
秦阳阳说什么凌子皓根本没认真听，他整个脑子一片浆糊，只听到什么宵夜什么NG，点了点头随便敷衍过去，咬着习惯又猛地吸了一口奶茶。
今天的戏拍的是太子李陆在狩猎比赛中逞能，原想好好发挥一下，没想到弄巧反拙，最后还伤上加伤。
李旗在得知李陆受伤后，放下比赛去看弟弟，狠狠责怪了他一番，又和陪在太子身边的花子扬吵了一架。
所有演员就位后，何导一声令下，拍摄正式开始。
李陆骑着马，弯弓瞄准远处的一只小鹿，在松手放箭的那一刻扯到了手臂的伤处，吃痛喊了一声，原本该射向远处的箭掉在了跟前。
座下的马受了惊，突然抬起前足往后仰，李陆重心不稳直直往地上栽倒。
几名护卫闻声而至，迅速将李陆背起往营帐的方向走。李陆刚被放下来，太医前脚刚进营帐，李旗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大哥……”李陆原本就受了伤，现在腿上又扭到了，本想和底下的人说不要将此事告诉李旗，却没想到他来得如此快。
李旗皱着眉头，神色严肃地走上前，低身查看了一下弟弟的伤，听到李陆“嘶”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就更难看了。
“我不是和你说过，让你不要随便乱动吗？我猎得多少会匀你一半，你旧伤未愈欣伤又来，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李陆缩了缩肩膀，觉得今天的哥哥比过去更可怕了，低下头小声道歉：“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想父皇能……”
“你还有理了？！”李旗震怒道：“我没有保护好你，回去该如何向母后交代？你怎么就如此不知该如何好好保护自己，早知道你这样逞能，我刚才就不该替你在父皇面前出头！”
……
“卡！”何导突然喊道：“秦阳阳，你发什么呆！下面该到你接词儿了！”
“啊？啊！”秦阳阳猛地回过神来，看了看何导又看了看夏圣歌，指了指后者小声道：“刚刚夏老师表情太吓人了，仿佛要吃人一样，我都被吓懵了，抱歉抱歉！”
被吐槽的夏圣歌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丝毫没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可是秦阳阳还真没冤枉夏圣歌，凌子皓原本还犯着困，刚才被夏圣歌一吼，瞌睡虫全跑了，现在精神得要命，也被吓得够呛，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着。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下夏圣歌，一边觉得夏老师脾气真大啊，一边又觉得夏老师演技真好，刚才被喷的时候他都差点觉得夏老师隔着李陆在骂他，下意识就反省起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要不是秦阳阳被卡，可能接下来就轮到他被卡了。
何导在摄像机后面大声喊道：“刚才那段很好，小夏感情十分到位，我就要这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咱们趁着这个感觉再来一遍！”
接下来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大家中间冷静了几分钟后，所有人的精神都到位了，一连接着拍了几场，夏圣歌也骂足了这么多场，骂到后面嗓子都有点发哑了，何导才心满意足地喊了休息。
秦阳阳一休息就搭着凌子皓的肩坐到角落休息，他的经纪人迅速拿了咸柑橘水过来，给两人一人递了一杯。
秦阳阳不太满意，“为什么不是蜂蜜水，我骂久了骂得嗓子疼，拿点蜂蜜水给润润？”
经纪人面无表情，“咸柑橘水一样功效，减减肥吧，我亲爱的阳阳。”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管秦阳阳在身后骂骂咧咧的模样。
秦阳阳小酌一口咸柑橘水，润了润嗓子道：“刚才那场演得还挺爽的，放在现实里我都不敢这么和夏老师对骂，也就在戏里能过过瘾。”
凌子皓手里捧着水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秦阳阳又道：“只不过刚才的夏老师太吓人了，第一次何导喊卡的时候，我是真被吓懵了，都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又饮了一口定定惊，“怕不是夏老师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趁机开骂泄愤，子皓你真惨，还成了泄愤工具了。”
“啊？”凌子皓想都没想过这一点，想想夏圣歌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下意识替他反驳道：“夏老师只是演技好而已，演什么都入木三分，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估计很少有什么东西能气得到他。”
秦阳阳一听就哈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么说说得好像夏老师是世外高僧一样，天啊不能想这个，太有毒了。”
凌子皓：“……”
两人嬉嬉笑笑地在角落聊得好不高兴，而在另一边休息的夏圣歌心情就烦多了。
他不时看凌子皓一眼，看到他那张小脸满脸写着单纯和认真，心里无来由就一阵火气。
秦阳阳说得没错，他就是在迁怒泄愤，而且泄愤的当事人，还是让他如此生气的同一人。
昨天晚上他收工后和何导从外面吃宵夜回来，当时何导还问他觉得凌子皓怎么样，夏圣歌好不容易放下成见称赞了他几句，结果没想到一回到酒店就被啪啪打脸。
他们剧组包了横店附近的整家酒店，几位主演住的是同一层楼，夏圣歌回房的时候恰好看见从凌子皓房间里走出来一个陌生男人。
那男人比凌子皓看着要老十几岁，一身名牌却让人感到十分猥琐，夏圣歌想到最初谣传的凌子皓背后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当场脸就黑了几度。
第二天来到剧组，看见凌子皓一脸睡眠不足，更加印证了夏圣歌的猜测。
李旗对李陆怒其不争，夏圣歌对凌子皓同样怒其不争。
明明有实力又肯努力，样子也过得去，要红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怎么非要走捷径，非要自甘堕落呢？
夏圣歌又往凌子皓那边看了一眼，见他依然没心没肺地和秦阳阳说说笑笑，心里的无名火简直压都压不下来。
他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蜂蜜水，喝了一口，嫌弃地塞回去，“给我来杯冰的，这鬼天气热都热死了还要喝温的。”真是嫌我不够烦躁。
助理揉了揉鼻子，没有反驳，给他找冰块降燥去。
等待助理倒冰水时，不知道哪个工作人员在片场里喊了一句，“咱们上热搜啦！”语落大家纷纷掏出手机，低头刷起了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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