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宁总觉得眼下这个场景有哪里不太对,但一时又说不出为什么,只好乖巧地点头,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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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
两个人并肩从主卧室出来的时候,杨南已经收拾妥当等在客厅里了。
她换了一身衣服,画着精致的工作妆,正坐在沙发上用手机核对日程。见到薛澜,脸上完全没有露出半点儿昨天的担心和焦急,只是淡淡回头道:“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去敲门了。这一觉睡得怎么样?都好了吗?”
“嗯。”薛澜点头,“昨天辛苦你了。”
“医生说你身体无碍,不影响工作。但我还是要和你确认一下,”杨南转过身来,再次把薛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一会儿番茄的综艺,还能录?”
事实上,杨南在业内口碑非常好,从不失信于人。但是在她心里薛澜的身体却比什么都重要,让自家艺人带病上综艺这种事情,杨南做不出来,也舍不得。
所以,只要薛澜摇头,她二话不说就能推掉全国收视率稳居第一的合作节目。
“没事了,完全可以录。”薛澜拉着封宁坐到了杨南对面的沙发上。
杨南点点头,也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叮嘱了一句“司机一个小时之后到”就低下头继续看日程。
薛澜却话锋一转,转而道:“不过有个小问题,我嗓子有点儿哑,估计台本上和女主角对唱电影主题曲的环节得换一换了。”
“没关系,后期有修音。”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杨南倒是不太在意,她语气轻松地说:“说不定你的粉丝还就喜欢这种沙哑慵懒的调调呢,而且,我也没听出来你哪儿哑了啊?”
“就是哑了。”薛澜大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仰,“就算没哑,我也不想唱。修音那些弄虚作假的技术手段,都是骗人的,我不用。”
薛澜理直气壮,“再说我吃那么多辣椒,怎么也得养养嗓子吧?”
“那您当初吃的时候想什么了?”
杨南一听他提到辣椒就气不打一处来,昨天的薛澜正病着,打不得骂不得,眼下终于好了,杨南可算是给自己的□□、火箭炮、机关枪、都找到了靶心:
“我就说,你只要一碰上那个白珉准没好事儿。
他过生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生他养他的老父亲。你还跟他去吃辣火锅了,是吗?你自己什么能吃什么不能碰不知道吗?而且你都有小封了,还跟白珉往一起凑合什么?怎么着,还惦记享齐人之福呢?”
杨南每次开麦封宁都坐立不安,这次更不例外。
尤其是在她说到“齐人之福”几个字的时候,封宁一张白皙的俊脸近乎涨成了紫红色,急迫地替自己辩驳道:“南姐这里面有误会,我和薛老师不是那种关……”
“你先别说话。”杨南一摆手制止了封宁。她平时就是说一不二的霸道性格,此时又刻意释放了气场,封宁立刻又乖又怂的闭上了嘴。
杨南毫不留情地转移炮火,
“小宁,你也不用急吼吼地替薛澜辩驳,今天姐也要说你几句。唉,就不能管好自己的男朋友吗?怎么可以放心让他一个人去跟绯闻对象吃饭?白珉要是使出点儿手段你接得住吗?平时啊《甄嬛传》《宫心计》什么的要多看一点,该学的要多学习……”
封宁的耳垂红到几乎要滴血,竟是半句反驳也插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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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好了, 南姐,你这东拉西扯的都什么跟什么啊。”薛澜一边用眼神安抚封宁,一边飞速岔开话题出言解围:“咱们不谈今晚的录节目的事情了吗?”
“哎呀, 对对,差点儿连正经事儿都给耽搁了。”杨南手背一拍脑门,“行吧,那我先去给芒果台打个电话, 把情况跟他们说说……”
“等一下。”薛澜俯身,一把按住杨南的手机。
在她错愕的眼神中,不慌不忙道,“南姐,你看啊, 每一期节目的时长是固定的,安排好的环节说取消就取消了, 那差出来的时间怎么补?我们不能这么给人家节目组添麻烦。而且女主少了五六分钟的特写镜头,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啊。”
杨南迷惑地看着薛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被夺舍了?”
“我难道不是一直这么温柔可爱吗?”薛澜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 “我的意思是,我不能上台, 但咱们可以推荐别人唱啊,是不是?男女对唱的环节保留,男方换个人就是了。”
杨南缓慢地把脸转向封宁, 心里咯噔一下,停了半响,方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换封宁去唱?”
薛澜点头。
突然被点名的封宁却疯狂摇头:“我不行,我不会唱歌的, 而且我这种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单独上场那也影响节目效果啊,不可以。”
“对。这个要求我也办不到。”杨南看着封宁眼中露出了赞许的目光,转过头对薛澜拉下脸来就事论事,
“我不是说封宁唱功不行或者能力不够,只是他在《盗墓者》里面那个角色出镜率太低了,几乎没人认得他,你把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男N号往硬往女主身边凑,那是给封宁招黑呢,都不用节目组反对,全国观众也不能同意。”
“舆论方向还不是你们控制的,你们那把死人说活了的本事呢?别舍不得用啊。”薛澜大言不惭地说,“而且,我也也没说硬凑,你让节目组想个办法嘛。”
“比如抽签,摇号,做游戏,或者设计别的什么黑幕环节都行,反正最后把和展示的机会留给封宁就是了。”
封宁小声疑道:“这波操作听起来为什么那么熟悉,薛老师你以前是不是用过?”
薛澜嘴角一抽抽,满脸高冷地没接话。
“你说加戏就加戏?你说谁上就谁上?”杨南咬着一口银牙,恨铁不成钢道,“番茄台是你们家开的?”
薛澜一顿,片刻后,彬彬有礼地点头道:“算是吧。”
在杨南惊讶、错愕、死去活来的表情中,薛澜展露出满脸真诚的谦虚和低调,
“这不前些日子好几家电视都在搞股权募集嘛,番茄也是其中之一。王欢女士在家里呆着无聊,我爸就想着要不给她买个电视台回来玩儿玩儿,然后,投资团队就选中了番茄台。不过现合同法规定收购公司需要一定的冷静期,所以手续还没齐全,也不能算是我们家的。”
买个电视台对于他们有钱人来说,大概就像自己在夜市上买半颗白菜那么容易吧——封宁再次被薛澜的消费观震撼到了。
薛澜回头看了一眼封宁已经臻于空白的脸,贴心地补充道:“哦,王欢女士就是我妈。”
封宁托着下巴僵硬地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杨南看起来倒是淡定多了。毕竟他跟在薛澜身边久,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不表现出来不代表她内心不惊讶,忍了半天到底没忍住,攥着手机咬牙道:“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那你也没早问啊,”薛澜一脸无辜,“而且,说不说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大?!”
封宁以为杨南接下来会像自己一样大肆感慨薛少“天凉王破的技能”呢,没想到她却说:
“你知道我和节目组谈了多久才给你要到合同上签的出场费?生生一个礼拜啊!”杨南一脸被掏空了的无奈,“早知如此我就不费那么大力气了,到最后这钱还不是左口袋进右口袋,白白浪费了我美容和健身的时间。”
薛澜摊手,浑不在意地说:“权当给国家GDP做贡献了吧,所以让封宁取代我的来出场这件事儿,现在没什么摆不平的问题了吧?”
“当然有!”杨南白了他一眼,“即便节目组和电视台都是你说了算,但是女主角李佩佩那边怎么办?”
“毕竟封宁最后上台还是和她合作的。李佩佩可是超一线的女明星,你让一个还没出道的新人和她同台,她能心甘情愿?到时候随便几个小动作就能把毫无舞台经验的封宁搞的措手不及。”
杨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半警告般半规劝道,“容我提醒薛少一句,用权利施压给女艺人可不是你的风格。”
薛澜一愣,紧接着竟然笑了出来:“谁说我要给他施压了?南姐放心,李佩佩保证心甘情愿给带封宁出道,不信你现在就打电话问她。”
杨南看狐疑道:“你这什么意思?”
封宁挠头,“我觉得的我还是别……”
“你不用觉得。”薛澜快速打断,用下巴指着杨南的手机,催促道:“南姐你倒是快点儿打啊。不要通过她经纪人,直接和李佩佩本人联系,记得要提封宁的名字。”
杨南拗不过薛澜,只好半信半疑的拨通的李佩佩的号码。
委婉的转达了想让封宁代替薛澜和她同台对唱的意思,身经百战的王牌经纪人头一回语气没有理直气壮,反而带着前所未有的拘谨,杨南甚至做好了对方直接把她怼回来,扔下一句“我根本不知道封宁是谁”的准备。
没想到李佩佩一听是要和封宁同台,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而且,在反复确认了确实就是《盗墓者》剧组那个跑“龙套”的封宁而不是其他同名同姓的流量新生代之后,反而表现的更加期待。
李佩佩甚至主动问及了封宁今晚的服饰和搭配,问自己需不需要配合封宁造型。
这个世界都怎么了?
杨南挂了电话,见了鬼似的看着封宁。
封宁尴尬而不失礼貌一笑,深藏功与名。
薛澜眼含揶揄,高深莫测地扔下一句:“可能是她觉得封宁选衣服的品味比较好吧。”
语罢突然又觉得一阵疲倦袭来,他丝毫不见外,当着样南的面,慵懒地把脑袋靠在封宁的肩窝里。
封宁不知出于什么心里,竟然也没有躲闪,就任由薛澜这么靠着,温热的呼吸打在白皙敏感的脖颈间。只脖子泛红,舌头也打结的说不出话来。
杨南带着满腹怀疑,扔给他俩一个“注意影响”的眼神,又端起手机给番茄台的编导打了通电话。
结果可想而知,对方的配合态度比李佩佩更加积极主动。
杨南端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半杯白开水,拼命重塑世界观——对于整个娱乐圈来说,都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居然就这样轻描描淡写的解决了?
封宁轻轻把薛澜的头摆在旁边的沙发头枕上,自己稍微坐正了,在薛澜不满的哼哼声中,犹豫着小声道:“南姐,薛老师,嗯……你们安是不是忽略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杨南和薛澜同时回头看向他,
“就是……我好像没有收到节过目组的邀约吧?周越到现在都还没有给过我任何通知。”
另外两个人足足看了半分钟没说话,双双露出了一副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不灵光的表情。
最后还是薛澜在封宁的手背安抚地拍了拍,无奈道:“现在,给周越打电话。通知他你要上今晚番茄台的综艺节目。”
封宁隐隐觉得“通知”和“被通知”的角色之间,逻辑好像有那里不通顺,但他一向是不太会拒绝薛澜的要求的,于是便听话的拨通了周越的号码。
电话一如既往的响了好久才被接起了来。但接通的瞬间,薛澜敲了敲屏幕,示意封宁用免提外放。
周越高高在上声音同时传进入了在场三个人的耳朵里,“封宁?你给我打电话倒是个新鲜事儿。怎么,终于想通了,不敢跟我闹了?”
薛澜黑漆漆的瞳孔立刻变得阴冷,皱起了眉头,手指在大腿用力点了两下。
封宁也有点儿尴尬,快速的岔开话题:“周哥,今晚番茄台有个综艺,我……”
话连一半儿都没说完,就被周越打断了:“哦,那个啊。我给你推掉了,像你这种微不足道的角色,节目组给的出场费太少了,我们还要加上造型、团队和时间的成本,不划算,没必要。”
封宁还没接话,杨南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同为经纪人当然知道曝光度对艺人又多么重要,像封宁这种初出茅庐的新人,能够搭上番茄台这种一线的综艺实在是太难得了,赚不赚钱的到还是其次,积攒人气和声誉才是最重要的。而周越居然因为出场费低给推掉了,放眼业界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实在是,太误人子弟了。
第46章
封宁抿了抿嘴, 咽下自己不满,鼓起勇气,努力争取道:“周哥, 下次这样的事情你在推掉之前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毕竟是我的邀约……”
“跟你商量?没搞错吧?工作上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周越阴阳怪气,“我以为冷了你这么久,总该自己想明白了,学乖了, 没想到还是这么冥顽不灵。你以为你是谁啊?”
封宁一张俊脸腾地一下涨红了,被周越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我……”
“封宁是谁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薛澜微微向前倾身,伸手把封宁的肩膀圈在自己的臂弯里,气压低沉,对着话筒冷漠道:“周经纪, 你最好仔细想想你自己是谁。想清楚了,再和封宁说话。”
“今天晚上番茄台的节目封宁会去参加。你既然不愿意商量, 那也就不用露面了,现在,立刻让郭胖胖带团队到台里等着, 我要你手底下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造型师和设计师。”
薛澜说完,也不等对方作任何回应就啪的一声结束了通话, 连自己是谁都懒得交代。
屏幕熄灭,薛澜吐了两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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