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瘾春(玄幻灵异)——秋绘

时间:2020-07-27 09:17:23  作者:秋绘
  “……好,那就好,”婆婆回过神,掀起被子把他的脚裹住了,又搓搓他的脸,“那怎么回来了?”
  “我想婆婆,太想婆婆,句芒就带我回来了,”孟春见了她,眼睛都亮闪闪的,“句芒好高好大,不敢进来怕吓到你,教我念书还总教那一段,但是他很厉害,仲春都叫他大人,但我不想叫他大人,他一点也不像大人。”
  “像是个有意思的人,”婆婆笑了,她别过头去咳嗽两声,又问,“句芒是你的父亲?”
  “是吗?”孟春挠挠脸,十分娴熟地往婆婆腿上一靠,挽好的头发都被他蹭散了,“我不知道,他说他不知道怎么把我弄出来了,可能是手滑。”
  婆婆止不住地笑,孟春总觉得她的精神没有他走时那么好了,脸色也不好看,这会儿和孟春多说了几句才好起来了些,眼神里也有了光。
  孟春几天不见她,肚子里有说不完的话,他说个不停,婆婆便安静地听,过了许久,她又咳嗽了几声,道:“那位句芒,是不是在外头?你叫他进来好不好?”
  “他真的好高,有五个,七个我那么高,”孟春趴在床上,问,“婆婆不要被他吓到。”
  “去叫吧,我有话和他说。”婆婆揉了揉孟春的头,看着他坐在床边穿好了鞋,一路连蹦带跳地出去了。喉咙里的痒再也抑制不住,她捂住唇猛烈地咳嗽起来,几乎喘不过气,她咳到干呕,角落里那缕黑烟终于动了。
  他熟练地分出自己的烟雾,绕住茶杯,倒了杯茶水来递到床前,婆婆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他又把茶水放到一边,再次窝到角落里去。
  不多时孟春带着句芒进来了,他指着句芒对婆婆说:“看!他好高!”
  婆婆抿着唇笑:“阿枧出去玩会儿好不好?我有话同句芒说。”
  “我听不得吗?我不插嘴也听不得吗?”孟春蹲在床边,扒拉着床沿,婆婆没第一时间应他他便懂了,点点头,“那我出去等哦。”
  说罢便朝着门外跑去,角落里那缕黑烟依旧窝着不挪窝,句芒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那黑烟上,一顿,黑烟也顿住了,过了会儿慢条斯理地出了屋子。
  婆婆没说话,她听着屋外传来的属于孟春的脚步声,确认他走远了,才轻声说:“您别凶他,那孩子虽看不见面貌,却待我不错,不是什么坏人。”
  句芒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看着婆婆:“您能看见那缕黑烟?”
  “将死之人了,”婆婆笑了,“是能看见那些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孟春坐在一个木桩上,看着面前的黑烟。
  外头风大,那缕黑烟一个不留神就要被风吹散似的,看的孟春心惊胆战,连忙换了个避风的位置,又问:“你不会说话吗?为什么不回答我?”
  黑烟跟着他挪到这儿,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稀罕理他,总有种要往屋里去的意思。
  孟春等得无聊,只能找他搭话:“你没有名字吗?”
  黑烟在他面前顿了许久,才从烟雾里传出一声嘶哑的声音:“没有。”
  “那你好可怜,”孟春蹲下来,手掌轻轻按在地上,荒凉的地面上立刻长出不少绿草,还从里头冒出几个花骨朵,他咂了下嘴,说,“我有两个名字呢。”
  黑烟懒得搭理他,一直试图往屋子里探。孟春便也不说话了。
  过了挺久,句芒才推门出来,喊了声:“孟春!”
  “哎!”孟春从墙角跳出来,“在呢在呢。”
  “你近两日就呆在这儿吧,”句芒弯腰揉了揉他的脑袋,瞥了眼躲在墙角的黑烟,“和婆婆玩儿,过阵子我来接你。”
  “真的吗?那仲春怎么办?他会不会打你?”孟春说着,已经开始往屋里走了。
  “……不会,”句芒低声说,“好好照顾她。”
  孟春认真地点点头,冲句芒挥挥手,非常果断地关上门,又几步窜回了床上。
  那缕黑烟又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孟春看着他缓缓到了桌边,又拿起那杯茶朝婆婆递过来,婆婆这次接了,笑着和他道谢。
  “婆婆能看见他吗?”孟春指着黑烟,有些惊讶地看着婆婆。
  “能啊,你走后他就来了,是个好孩子,”婆婆喝完那杯茶,黑烟又把茶杯放回了桌上,“可惜不爱说话。”
  “也没有名字,”孟春打了个呵欠,“婆婆给起一个吧。”
  黑烟动了起来,一阵一阵地翻腾着,似乎有些不满。
  “我看他跟你倒是有缘,刚来那几日对你那些布偶感兴趣得很,给他买了新的也不要,就守着你玩儿过的那些,”婆婆把孟春抱到被子里,“不如你来起一个。”
  “我不会起名字的……”孟春坐在床上,看着黑烟,想了想,“婆婆在树下遇见我,叫我阿枧,我在山下遇见你,叫你阿岘好不好?”
  黑烟还是守在桌子旁边,淡淡的一缕,烛火都穿透他的身体,过了会儿,孟春才听见烟雾里传来沉闷沙哑的一声:“好。”
 
 
第72章 
  孟春其实还挺怕仲春突然跑下来,又要逮着他回天启的。
  但句芒回去后不知道和仲春说了什么,始终都没瞧见仲春的影,孟春乐得自在,拉着婆婆说了好些天启上的事儿。分别两三天,他便有说不完的话,跟在婆婆后面念经似的一秒都不停。
  阿岘总是一幅会被风刮跑的样子,白天的时候也不肯出门,窝在屋子的角落里有些显眼,孟春便跑过去蹲在他面前:“你要不要和我出去玩儿?”
  “不。”阿岘说着,又往角落里窝了窝。
  孟春想拽他起来,手伸过去却穿过他的身体,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似的瞪大了眼睛,手抽出来又探进去,在烟雾里摸摸转转:“好凉!”
  阿岘被他摸得不舒服了,将全身的烟雾都挪了窝,跑到另一个不见光的地方去藏着。
  孟春搓搓手跟过去,问:“你是不是不能见光?”
  阿岘没有脸,也不知道他的声音到底是从哪儿发出来的,不好猜测他的情绪,但他每次应答的声音都哑得厉害,过了一会儿才告诉孟春:“我是鬼,不能见光。”
  “人死便是鬼,我见过鬼,他们都有脸,和你不一样,”孟春蹲在他面前,问,“你也死了吗?怎么没有脸?黑乎乎的……”
  阿岘简直想不通他哪来那么多问题。
  见了个喊不出名字的鸟要问,吃饭的时候嘴也停不住,看见个蚂蚁都是好奇的,烦人得要死。
  他沉默了多久,孟春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他多久,不知道想从那团黑烟里看出什么,阿岘又往里缩了缩,才不情不愿地答:“我是鬼族,和人死后的鬼不一样。”
  “不都是鬼吗?”孟春问,“都是鬼啊。”
  “……不一样,鬼族和鬼,不一样,”阿岘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这两者之间天差地别,鬼族是阴气凝聚而成,鬼只是人死后的魂魄,他顿了半天,道,“鬼族比鬼多了一个字,所以不一样。”
  孟春一愣,手指蜷起来握到宽大的袖边,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懂了。”
  懂个屁。
  阿岘懒得理他,正准备飘到别的地方去的时候孟春又开口了,他大概是蹲累了,扯了个小木凳过来坐着,手肘撑着膝盖又说了好多话,阿岘捡些好回答的回答了,大多时间都保持着沉默。
  婆婆近日无事可做,她这里算是村子末尾,偶尔也会有几个孩子跑到这边来玩儿,但大多时间都是安静的。她坐在院子的竹椅上,摘了些这几日忽然长得旺盛的草来,编了两个草环,走进屋子里去,给孟春和阿岘一人戴一个。
  阿岘虽是烟雾,却能根据自己的想法来控制和触碰物品,譬如此时他想要接受婆婆的草环,草环便安安稳稳戴在了烟雾最上头。
  孟春看着他笑:“怪怪的。”
  “今晚吃鱼好不好?”婆婆也笑着把他抱进怀里,“句芒大人托人送来好些鱼肉,都要吃不完了。”
  “婆婆怎么也叫他大人,他一点也不像大人,”孟春摇摇头,抬起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点点距离,“这么点点也不像。”
  “我们阿枧最像大人了,快些长大,”婆婆说,“我倒是想看看你长大后是否还像现在这样好看。”
  “好看的,阿枧最好看,长大更好看,”孟春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又看了眼阿岘,扯着嘴角笑,“阿岘脸都没有,看不出来好不好看。”
  阿岘不理他,他便扭头去和婆婆说话。
  在人界的日子比在天启界的日子畅快多了,没人管着,也没人逼念书,孟春白天跟着婆婆从村尾走到村头,婆婆精神不好的时候他便自己拎着竹篮去买婆婆要买的东西,村里的人都认识他,觉得他好玩儿,总爱逗两句。
  晚上阿岘能出门了,他们俩便到山脚下的树丛里去抓蛐蛐儿,不准用法术,谁捉得最多谁赢,孟春玩儿得一身汗,回去自己沐浴后爬上床,挨着婆婆说好久的话才能睡得着。
  婆婆无事可做便喜欢呆在院子里编花环,孟春搬着凳子坐在她旁边,一边悄悄让婆婆脚边的花草生得旺盛,一边捧着一大堆花花草草学着编。
  他手小,又没有婆婆手指那么灵活,把两根草拧成烂了也没能编成好看的环,干脆把膝盖上的草往旁一丢,婆婆看过来的时候他还张开手,坦诚地说:“编不来,我不学了。”
  婆婆便笑,捡起他丢掉的草,柔声道:“花环草环的不算难,你若是肯安下心来,定是能做成的。”
  “不行不行,我的手指小小的,绕不过来,”孟春把手张开她看,“我编不好。”
  婆婆放慢了速度,问道:“你编花环是想送给谁的?”
  “送给阿岘,”孟春答得爽快,“他见不得日光,定没见过这么多的花。”
  “那你便想啊,要送他东西定是要对他好,既要对他好,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婆婆说着,手里已经编好了一个花环,她轻轻地放到孟春头上,“编花环的时候,把你的静心和心意都编进去,他收到的时候才会开心,阿枧编了半个都没有,里头没有一点心意,说放弃就放弃了?”
  孟春怔愣了会儿,抿着唇从婆婆膝盖上拿了些花草过来,慢条斯理地编,嘟囔道:“没有放弃,只是累了,歇息一会儿。”
  阿岘躲在屋子里,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孟春自从听说他见了光便会灰飞烟灭,再也不存在于世间后便在白日封死了所有的门窗,连个缝儿都用草堵住了,还好他不需要呼吸,不然能被孟春闷死在这里。
  他将烟雾铺散开,肆意飘荡着,这种形态让他最为舒服,但也因着平日里婆婆会时不时推开房门,不能摊开,他只能窝在角落里避免被阳光晒到。
  这么一想孟春来了还是有好处的。
  他听见了脚步声,急忙将烟雾收回来,快速躲到角落里去,下一刻门被推开,孟春开开心心地走进来,径直跑向阿岘:“我编了这个,送给你。”
  说着递上一个还没自己脖子粗的花环,编得糙,还有几根草根露在外头没能编进去,他却一点儿没觉得害羞,还试图往阿岘最上头放,阿岘往后飘了飘:“这么小,怎么放?”
  “你又没有头,怎么不能放?”孟春盯着他,一脸理所应当,“顶着不就行了么?”
  阿岘好一阵儿没出声,等婆婆端着凳子进来了,他才从烟里分出一大缕,缓缓蓄在一起,竟然变成了手臂的形状,他把花环戴在手腕上,又在孟春惊讶的眼神里将手收了回去。
  “你有手!”孟春喊道,“是不是还有头,有脸?你有人型,为什么不变出来?”
  阿岘等他问完了,才慢悠悠地答:“费力气,不想变出来。”
  “婆婆!”孟春根本没听进去,扭头扯开嗓子喊,“阿岘长手了!”
  婆婆笑得不行,带着孟春去洗手后开始做饭。
  孟春再次回到婆婆家的时候是春末,句芒说让他在这儿待几天却没确切地说到底待多久,夏初的时候孟春还有些担忧,怕第二天句芒或者仲春就来接他回天启,可直到夏末他们都没来,孟春也逐渐将天启的事儿抛在脑后。
  婆婆的身体越来越差,孟春每隔一天就得去村口给她抓药,带回来熬,久了以后身上都沾了股药味,婆婆说他臭了,他说婆婆不臭就好,心底却想,婆婆什么时候才能好?外头的花都快枯完了。
  可婆婆一直好不起来,她睡着的日子越来越长,夏末的时候还病重了,请大夫到屋中来看,大夫又写了张长长的药单,上头的字孟春一个也看不懂,只能去按着抓,回来熬给她喝掉。
  她清醒的时间像白天一样越来越短,孟春端着凳子坐在她床前守,有时候趴在床边睡着了,再醒来时婆婆也醒了,催着他去吃饭。
  阿岘用烟雾缠着饭菜端过来,孟春端着碗坐到床边,把粥一口一口喂给她喝掉了,才去桌边飞快将饭扒拉完。
  秋季多雨,傍晚时分天边便泛起火烧似的红,入夜即刻下起大雨,阿岘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雨从他的身体穿过去,孟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便站在屋檐下大声嚷嚷:“淋雨很好玩儿吗?”
  阿岘明明没有脸,孟春却觉得他冲自己翻了个白眼:“不好玩儿。”
  “那你在做什么?”孟春不解。
  “修炼,”阿岘告诉他,“这些草到了秋季变回逐渐枯萎,泛出死气,我取死气修炼方可修为大涨。”
  孟春这次没有抛出一大堆问题了。
  他背对着屋中的烛光,整个人的正面都陷落进阴影里,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摆,他挽起袖子又把衣摆往上提了提,伸出手接了滴从屋檐上滴下来的水珠,那水珠在他掌心溅开,凉得吓人。
  “怎么了?”这回轮到阿岘问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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