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青麟屑(古代架空)——薛直

时间:2020-07-28 08:29:52  作者:薛直
  人间的规矩是想要什么就去交换,舒君自流落街头以来,就知道想要什么只能去抢,去换,去买,叫他安于被给予,这是做不到的。因此遇上先对他好,后来又让他觉得自己回报不了的薛开潮,始终无法忽视心中不绝的恐惧。
  正因太不平衡,所以随时都令人觉得会倾覆。
  枕席之欢在舒君看来远没有那么珍贵,不够偿还,他只是心甘情愿,即使如今他整个人都算是薛开潮所有,为了他随时都可能殒命,做得是提刀夜行取人首级的事,但他仍旧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舒君心中自己永远一无所有,匮乏贫瘠。他心情烦乱复杂,日子越是安宁内心就越是动荡仓惶,反而是动荡不安能令他清醒。
  薛开潮怀抱安稳且寂静,但却并不是属于他的。舒君默默抱了一会,悄悄从他膝头滑下来,已经觉得赧然,心中觉得未免太软弱,是不该流露的一种情绪。但手仍然无意识的拉着薛开潮的袖缘,起身时才发现,像被火烫了一样迅速松手。
  他总觉得自己尚且不够成熟,于是努力学习,在这种小事上却露出蛛丝马迹,未免觉得不好意思,极力自持,试图告退:“我该走了。”
  却不知道薛开潮如何理解,见他松手目光微垂,看得舒君手心手背都痒痒,忍不住缩到了身后去。
  薛开潮睫毛很长,只有微翘的弧度,密密排列,落下来的时候轻盈又分明,像一把张开的扇子遮掩着目光。舒君被看得进退两难,他却毫无自觉,赤足在舒君面前站起,身影是长长一条:“不急。”
  说着拿了自己的佩剑递进舒君手里,自己足不沾地绕到舒君背后,伸手扶在他肩上:“我忘了,方才是想教你几招的。”
  舒君被他笼罩在怀里,一时动弹不得,勉强握着那把琉璃般透明的佩剑,耳根一阵阵发热。薛开潮一举一动都似乎心无旁骛,但他却不能安然接受,只觉得被扶着的肩膀快熬糖一般受了热就尽数融化。
  刀剑的路数自然是不一样的,用法也不一样,但薛开潮自然是懂的,简单比划比划还是轻轻松松。舒君被他搂着又握住手,云里雾里翻转腾挪,演示了一套剑法。他的悟性不错,隐约从其中感受到一丝异样,忍不住在停下来之后问:“这不像是法殿的招数?”
  薛开潮坐回去,顺手捞过从门缝里翘着尾巴挤进来蹿上坐榻的小麒麟,眼波微微一闪,如同粼粼碧水之中游过的鱼尾,倒不急着给他解惑:“你还记得几分,试着来一遍吧。”
  这套剑法其实不难,舒君依样画葫芦,也能学个五六分,自觉倒也能看。但真正施展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剑势绵密不绝,生生不息,虽然入门容易,但真正学精学好则威力当成倍增加。薛开潮和自己在东侧殿切磋的时候用的第一招应该就是这里面的。
  只是薛开潮用起来,对手的感觉就好似迎面撞上一座无形无色的高墙,甚至不敢硬碰硬。要练到这一步那就不知道会用上多少年了。舒君心生佩服,又觉得实在厉害,练完之后双眼亮晶晶等待着薛开潮的答案,却发现对方神情异样,心中忽然升起一步踏空的悚然。
  薛开潮的模样倒说不上多可怕,甚至波动也是转瞬即逝的。但舒君觉没有看错,那一瞬间薛开潮显得真实许多,只是眼睫一扬,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和怀念,好似神像金粉簌簌跌落化作半透明闪着光的蝶翅,纷纷扬扬见被凡人窥见一眼神的悲哀。
  但只是一错眼,薛开潮仍然端坐,神情宁静,手指埋在小麒麟背上的软毛里梳理,语气也是平淡的:“这是我母亲教给我的剑法。你学到的虽说是法殿传授,但幽雨和法殿,其实都深受薛家影响,自然是不一样的。”
  舒君默然,不敢做声了。
  他知道薛开潮的母亲独孤夫人早逝,但具体如何就不可能听人说了。至于薛开潮自己心里是否怀念母亲,又是否因母亲早逝而父亲隐居避世感伤,那就不可能由人议论了。
  不过如果将薛开潮当做无情无欲崖岸高峻的神来看待,也实在难以将他失去母亲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人间之事从来难得圆满,而薛开潮高高在上,早就该看开的。
  因此舒君即使看见了他的神情变化,一时之间也只是吃惊,后来才是默然之中生出几分难过,好像别人心上有个坚硬粗糙的伤疤,而他方才就是无心之中伸手摸了一下。伤疤过分粗粝也可以伤人,只摸一下也会刺痛。
  好在薛开潮已经恢复常态,舒君也就自觉不再提起。
  “运用武器,其实一切道理都是相通的,皓霜刀虽是单面开刃,但刀身细窄,用法也不止劈砍。你跟幽雨学得很快,但却不如她经验多,为免越走越窄,应该多学几门。”薛开潮缓缓说着,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舒君肃穆点头认真听着,同时自觉上前坐在薛开潮身边。虽然这话应该算作训示,他垂手静听领训是应该的,但薛开潮并无此意,也就只好略去。
  小麒麟忽然站起来,头高脚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随后在薛开潮膝上掉了个头,再次趴下来,双眼和薛开潮一起盯着舒君看。
  薛开潮倒还好,话没有说完,被他看舒君也习惯了,勉强认真听他继续说:“此次下山,想来也不会用去太长时间,一击不中就迅速撤离,不要恋战。你天生有刺杀的才能,多少入行已久的杀手尚且比不上你,但毕竟修为不够,若是被缠住脱不了身,恐怕就控制不住局面了。”
  舒君倒是听得认真,但被小麒麟看着也确实容易分心,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问:“既然如此为什么用……我……”
  话说到一半发现听起来像是抱怨,但他本意只是不解,说得太快,及时住嘴其实也已经无可挽回。实际上他只是不懂,自己的短板如此明显,为何薛开潮明知这些缺陷仍然派他去。分明还有更好的人选,如今六个侍女齐聚在此地,难道还不够挑的吗?
  薛开潮倒是没把这句话当做对自己决策的不满。他本来是不必解释的,也不是爱解释的人,但舒君模样并不可恶,又不是在顶嘴,于是语气很平和地说:“这就是你该做的事,不必怕做不成。”
  倒是把舒君最直白的恐惧给点破了。
  自己可能无法脱身陷入危机,或许就回不来了这回事,其实舒君还没有想到,更没有体验过那种绝望,所以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是担心如果自己完成不了这第一次的单独任务该怎么办。可薛开潮似乎对此反而丝毫不担心。
  两人的心思正好是相反的。
  舒君怕的是杀不了人,薛开潮倒是更担心他回不来。
  年轻人性情固执不愿意轻易放弃是常有的事,可是刺杀这事必定只能寄希望于最初那一击。如果失败只能立刻撤离丝毫不可迁延,否则很容易折戟沉沙。舒君在此事上没有经验,所以薛开潮多说了两句,却不料舒君到现在担心的只是自己会不会令他失望。
  毕竟薛开潮要杀的人,舒君必然不会让他多活。
  二人鸡同鸭讲,总算说通,舒君明白过来,甚至想说那倒不用担心,我的命微不足惜,设若我死了主君也不该为我叹气。但又觉得说出这句话来薛开潮也并不会高兴,于是咽下没提,见天色渐晚,而幽雨大概快回来了,于是告退出去,做准备去了。
  幽雨听说他第二天一早就要下山也不吃惊,似乎早就知道了,给他带上了一包干粮,新的黑衣,蒙面的面罩,还有入门暗器,教给他如何选择埋伏地点,如何看准时机,如何声东击西迅速撤离。
  讲了不知多久,幽雨说到自己口干舌燥,这才停下来喝了口茶,仔细回想自己是否有所疏漏。
  顿了顿,伸手揉揉他的发顶,温言细语:“不要贪功,记得回来。”
  怎么人人都这样说?这条命难道很金贵么?
  舒君暗暗叹气,仍旧乖顺点头,答应下来。
  次日他天没亮就爬起来换好衣服下山,路过薛开潮的寝殿窗外,见里面还是黑漆漆的并未点灯,就猜薛开潮还在休息。年轻人的脚步一顿,犹豫片刻,再次提气向前掠去,这一次却是再也没有停留。
  ※※※※※※※※※※※※※※※※※※※※
  嗯,感觉他俩交流,始终不在一个频道啊。小舒虽然可爱,但却自我评价甚低呢。
 
 
第32章 持刀蹑行
  舒君下山的时候就换了衣服,打扮成一个少年侠客,背后背着刀也不突兀,轻而易举又进了松洲府。
  如今的日子不好过,太平年代安然度日的人多,如今却遍地都是侠客,或许有点修行的底子,或者只是武艺高强,成日高来高去,很少受官府管束,甚至与强盗贼人无异,官府其实也是管不了的。
  这个身份自然不算安分守己的良民,但却是时下最不容易惹上麻烦的民间身份。松洲城内人多,侠客自然也多,成日斗鸡走狗,纵马驰骋,白日吃酒闹事也不少的,舒君混迹其中一点都不显眼。
  他的目标就住在驿馆,由太守接待。孟家的人蠢蠢欲动,已经逐渐聚合,但暂时还在因鬼宗折去两个大有前途的青年才俊而愤怒,正四下搜索幽雨的行踪,还没有空搭理这位早就备下的暗棋。
  舒君将他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却并未急于混进驿馆,而是先在附近踩点。松洲城是方圆几百里内最大的一座城池,虽然如今民不聊生,但居住其中的富戸巨室不少,驿馆也整齐洁净,规模不小。最近又有太守来往,门禁还算严密。
  其实普通人舒君就算在戏班的时候也不必放在眼里,能够轻易放倒。但里面的目标倒是有些棘手。
  那人早年间是清净宗的弟子,细数起来和薛开潮也算有些渊源。但不知与师门起了什么龃龉,后来叛出师门,闹出不小的事端,又多方树敌,也沉寂过一段时日。再出现的时候就是散修了,因年轻的时候被仇家追杀坏了根基,没能维持住极盛时候的外貌,不过孟家既然招揽他,双方一拍即合,就证明他的修为还是不低的。
  舒君短时间内,仍然不能和他正面抗衡,唯有突袭。
  像这种堪称刀头舐血的人,警惕性一定不会低。何况孟家要做什么,他是一定知道的,多少大风大浪都经过了,一定十分谨慎。舒君不急着进去,就是想找一个最不可能打草惊蛇的机会,万一惊起对方的警惕,恐怕就再难得手了。
  不过潜伏这一段时间,舒君就明显感觉到松洲城内气氛不对。他在驿馆探查花了两天,随后又跑去太守府,发现反而是太守府身份不明行色匆匆的人来往更多。那些人停驻的时间都很短,但有共同的特色。走路脚不沾地,身姿轻盈,明显是仙门中人。
  法殿的联络所都撤离了,能够在松洲府内自由来去的仙门中人究竟是谁还用得着明说吗?这是无论怎么若无其事也掩饰不了的事实。舒君心中担忧,忍不住多滞留了一会。
  他心中知道这位太守很可能一早就和孟家勾连,所以在见到三位法使的时候态度才那么微妙。可见方圆几百里居然差不多都是孟家的私人地盘,不要说鬼宗他们可以随便插手,就连官员也早就站在了他们那一方。
  可见虽然幽雨对孟家的评价始终不高,把他们看做怯懦猥琐毫无胆气的小人,但毕竟也是挺有手段的。
  这样一想,舒君反而对清净宗胆小怕事的作风能够理解了。
  他们这些年来声势已经大不如前,自然不敢得罪地头蛇孟家。但要搞好关系又因为和薛家关联太深势必办不到,艰难求存之下万事不敢沾手倒也在情理之中。
  夜间又有人来,舒君在树上盘踞半日觉得无聊,干脆将小蛇放下去,自己闭上眼睛试图通过小蛇的感官探查一点消息。
  他所认识的人之中,只有幽泉能够通过灵体获得清晰的信息,那也是由她的灵体特性决定的。其实到现在舒君都不敢问幽泉的灵体到底是什么,算不算动物。
  幽泉的灵体舒君是在别殿里看见的。他此前知道幽夜负责情报传递,但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够同时依靠自己的能力打探多地信息,即使亲眼看见了,疑惑也始终没有被解答。
  一丛丛带着淡蓝光晕的纤长藻类穿过门扉窗扇进入房间,幽泉坐着对它们伸出手,指尖溢出灵力的光,嗤嗤作响。水藻卷向她的手,好像温驯的宠物,一接触就被吸收。
  舒君还是头次看到这种形式的灵体,甚至在心中大声质问,这真的能算作灵体吗?
  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大惊小怪,于是私下去问幽雨。幽雨沉吟片刻,诚实地回答他:不知道。
  幽泉的灵体据说没有极限,可以无限蘖生,根据自己的灵力和修为决定实际上的上限。而她自己可以感受到放出去的每一个灵体的所见所闻,虽然未必都清晰,而且她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将注意力分散在自己的灵体身上,说到底还是有很大限制的。但比起其他人附身在灵体上只能根据灵体的特长获取信息,甚至多数时候都很模糊,几乎全靠直觉判断究竟看到了什么,幽泉已经算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厉害。
  舒君就曾经试过附身在小蛇上探查熟悉的环境,却发现自己脑海中几乎没有出现画面,而是微弱的光感。蛇的视力自然不至于这么差,可是他在附身灵体这方面恐怕天生就没有什么发展的余地,想要探查消息也难。
  毕竟幽泉也只有一个。
  不过,即使不如幽泉多矣,舒君还是发掘了附身小蛇最大的用处。在它眼中舒君看到的光点是人,修为越高越是明亮。虽然很难诉诸语言,但舒君发现这些光点虽然只有亮度不同,但反馈给自己的却是不同的感受。模模糊糊,却能察觉出对方是否危险,有没有松懈。
  那是一种直觉,有的人明明光点很耀眼,但给自己的感觉却不怎么危险,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感觉,“这个人我打得过”。
  怪不得从薛开潮到幽雨,都坚信自己是做杀手的人才。
  舒君将小蛇放出去之后,自己悄无声息附身在小蛇身上,却不敢进入房间,唯恐被里面的人发现,只是爬上窗台。
  附身的时候听觉并不敏锐,即使听到只言片语其实也分析不出什么。不过舒君本来也不是为了偷听,而是为了探一探花厅里面的形势。
  却不料虽然未能探查到什么,但他却发现,自己似乎不止能够看到人,还能看到物。
  花厅里面只有三个人,却有四个光点,舒君不明白那是什么,但其中一人从花厅里面出来时,舒君睁眼一看,发现他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直觉让他多看了两眼,却发现那人打开匣子看了一眼,里头透出温润红光。
  舒君陡然想起在鬼宗见过的,孟家交给晚媚,帮她镇住了掌门的那个宝器,琥珀刺。
  鬼宗之事结束后,幽雨并未过度干涉鬼宗收拾残局的事,但这琥珀刺却是毫不手软的带走了。舒君跟着看过,印象很深。虽然名叫琥珀刺,不过其实是一套,看上去发红,在暗处会发光,仿佛玉针,最长的也只有手指头那么长,是用来刺穴压制修为甚至魂魄的宝物。
  不过这东西到了晚媚手里只有半套。因这种东西其实不少见,且有定规,只是材质不同罢了,按理来说每一根刺上都刻着不同的符文,数量也是有定数的,所以幽雨是认得出来的。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