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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美人(古代架空)——穆西洲

时间:2020-07-28 08:33:51  作者:穆西洲
  倘若今晚简承琮死了,明天淮王就可能兵临城下,来的比谁都快。
  薛雍心中发笑,他们在算计淮王,淮王也在算计他们,全在彼此的彀中,一个也跑不掉。
  不用等了,淮王起兵清君侧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还在一厢情愿地等着说服简承琮回心转意……薄唇微抿,垂眸闪过一丝杀气,这次,他该出手了。
  刺客、暗杀,下毒……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他哪一样不会,又哪一样不精?
  淮王殿下,久违了。
  他手里的刺客兄弟养了多年,是该用一用了。
  墨香浮动,薛雍笔走龙蛇一阵,额上已是冷汗淋漓,他觑着笔尖沉思,眸色晦暗不明,一直到日影偏转,厅内华光不再才放手投入笔洗之中。
  他起身向外头望了一望,又把自己压回座椅,初夏的风穿堂而过,把他手腕压着的宣纸吹的作响,破碎的光影中,他侧过眸去,微愣。
  满目骄阳中,他看见一只鹧鸪掠低空盘旋,凄凄凉凉地哀鸣,像是在急切地寻找什么……
  薛雍摸了摸贴在胸口上的玉佩,有蔌蔌清香浮起,他解下来握在手里,心心念念地想:飞卿,你早些来吧。
  他要出宫。
  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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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卫府。
  一身深蓝武官锦袍的年轻男子在府门口下马,大步迈进门去,狭长的眸子一扫,就见卫羡之带着人已经迎了出来,一见他便道:“珝儿回来啦。”
  卫玄珝跪倒在父亲跟前:“儿子不孝,一路让父亲挂念,儿子早该回来的。”
  卫羡之算着他回来的比预计的要早八九日,心想大抵晋州那边的事安排妥了,忙扶起他道:“回来就好。”
  说着引他去书房叙话。
  “琅儿呢?”走至半路,卫羡之忽然想起卫玄琅不在,于是问道:“去找他过来。”
  下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卫羡之脸上浮起愠色:“越来越不像话了。”
  卫玄珝见父亲面色瞬息变了,微愕道:“飞卿怎么了?”
  他这个弟弟不是一向被父亲视为卫家世子极为重视的吗?这才回京半年,怎么觉着哪里不对。
  卫羡之道:“你还记得十五年前萧氏的萧延吗?”
  萧延。
  卫玄珝听到这个名字顿了顿,眉眼染了些讶色:“听说飞卿这些年一直在追查凶手,明着不说,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要给他报仇。”
  他这个弟弟可真是长情啊。
  幸好萧延是个男子,若是个女娃,还真是麻烦。
  卫羡之同他进了书房,遣去奴仆,无奈道:“萧延没死,不知怎么成了薛雍,琅儿回京后,这二人又见面了。”
  不仅见面了,还惹起一堆风言风语。
  爱之深恨之切,要不是夫人拦着,他真想把卫玄琅关在祠堂里狠狠地抽打一顿。
  卫玄珝脸面抽了一下:“没死?”
  不是,他们当年可是看着萧家的人一个个被装进棺材抬出去的。
  怎么萧延又成了薛雍,是借尸还魂还是冒名顶替?这也太玄乎了。
  卫羡之还没来得及细说,就有家仆慌张来报,说宫里头出事了,请他赶紧走一趟。
  卫玄珝送他出去,回身吩咐贴身侍卫:“去,查查四公子回京后的事。”
  ***
  竹影婆娑,映在宫墙上如水墨写意,曲阑斜转处,三三两两的宫女手持团扇,芙蓉面上愁云惨淡。
  群臣肃然穿廊而过,鱼贯往御书房而去,日光落在柳梢,云天一色,大好晴空。
  “陛下这是要干什么?”陈盈见卫羡之走在前头,紧追两步上去问道。
  卫羡之无奈道:“大丞相都不知道的事,我就更不清楚了。”
  “陛下这次瞒的紧。”陈盈摇摇头:“怕只有见了他才知晓。”
  简承琮端坐在御书房内,像是连日来没睡好,凤目下压着一团微青,他环顾群臣,徐徐开口道:“朕午后小憩做了个梦,梦见一头小白龙扑揪住朕的衣衫不放,你们说说,这是个什么征兆呢?”
  众臣哗然:……
  有人心里郁闷:就为这个破梦,把老子着急忙慌地弄这里来,我呸!
  有人想起子嗣之事,觑着陈盈和卫羡之的脸色,心中打着小九九,不敢头一个先说。
  “陛下,这是大喜之兆啊。”陈盈想起刚送进宫去的阿嫱,心头禁不住一喜,撩袍跪地道贺。
  群臣:……
  多久没见大丞相给陛下行过礼了?稀罕。
  “果然是大丞相。”有人附和:“陛下这梦正是大喜之兆,陛下,不日可望膝下有麟儿啊。”
  紧跟着又是一片道贺之声,多是陈盈的人。
  简承琮睨着群臣,嗓音带着沧桑:“说起来,朕有件陈年旧事,或许不太光彩,拿不上台面,故而不敢在朝堂上说,才把众位爱卿请到这里来。”
  他的话断在这里,没了,等着群臣开口。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作答,还是新的兵部侍郎杜兰龄开口问:“陛下莫不是要说年少时的风流事?”
  他是行伍出身,什么话都能说的比较开。
  简承琮哈哈大笑,笑声绕梁,他道:“不错,知朕者杜爱卿也。这个梦让朕想起多年前的一桩风流事,不知是不是要债来了。”
  陈盈方才雀跃而起的心思闻言似被泼了一盆冷水,脸色瞬间变了几变:“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铺垫什么。
  “朕二十一年前去西山游玩,当夜住宿在山中,饮酒醉了,迷迷糊糊中有一女子在怀,他对朕说她是那山中的石潭里的龙女……醒来后朕以为南柯一梦就没当回事,可方才那一梦似在提醒朕,那夜的事或许是真的。”
  龙女!
  小白龙!
  炸了,这下群臣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一时高声嚷叫起来:“陛下是说,您和那龙女可能生了个儿子?”
  “朕有所怀疑。”简承琮面不改色:“诸位爱卿怎么看?”
  卫羡之:这都什么事儿啊。
  陈盈:这他娘的,老夫刚送继女入宫,你就说你有儿子了,明摆着和老夫过不去嘛。
  群臣:陛下,您看看我是不是您失散多年的儿子?!
  没人理他,简承琮垂着狭长的凤目自顾道:“朕已派人去民间寻找,若是找到了,那是社稷之幸啊。”
  尾音拖的长了些,眸光不经意掠向陈盈:“大丞相的爱女,朕十分爱惜,已经晋封为昭仪,朕想她早日为朕诞下麟儿。”
  陈盈还在方才的事情里打转,没理会皇帝这句废话,而是有些急躁地道:“陛下,这事太荒唐,臣以为不可信。”
  骗鬼呢。
  他的手颤了,难不成简承琮这小儿早就在别处养了个儿子,现在要认回来立太子了。
  娘的。
  卫羡之:“陛下,臣听说这些时日宫中常有道人出入,陛下可是受了什么蛊惑,才信这般荒唐事的。”
  简承琮:“镇国公的意思是朕在说谎?”
  这帮孙子!连宫中进出个道士都记得门清儿,竟敢监视他到这种地步。
  当诛!
  群臣:……
  我觉得是。
  御书房喧嚣成一团,像炸开了的锅,想什么的都有,脸色更是五彩纷呈,似要碎了一张张老面皮。
  “敢问陛下,此子找到了吗?”一个五品小吏声如洪钟地问道。
  简承琮:“尚未。”
  群臣:……
  敢情是先来探探他们的口风啊,去他妈的。
  ***
  寿皇殿。
  噗的一声闷响,而后扑扑棱棱的声音传来,像是鸟儿中了箭跌落一般,摔在地上重重的,颇有分量。
  薛雍眼睛一亮,对哑巴小太监道:“一只肥鸟,我去瞧瞧。”
  哑巴小太监呜哇应着,朝那声音找去,越走越近,听着就在耳畔了,可就是转来转去的找不到东西,薛雍疲了,坐在树下道:“我歇歇。”
  忽然又一阵扑棱。
  哑巴小太监面色一白,仰头看看天空,又看看薛雍,在他身边站着不动。
  薛雍:“我又跑不了。你看着我干嘛,找去啊。”
  哑巴小太监还是不动,比划着:怕你被鸟啄。
  薛雍:“……”
  有人能隔着宫墙把鸟儿射到这儿来,这要多精湛的箭术啊,他眸光微颤,对,京中除了玉面修罗卫小爷,不太可能是别人。
  天霁日明,密叶成幄,薛雍眯眸望向远空,他的飞卿,来了。
  薛雍掏出折扇,不经意扇着凉风,对哑巴小太监道:“我回去了。”
  哑巴小太监额头微微渗出些细汗,他担忧宫中的信鸽被人给猎了,可又怕薛雍一眨眼跑了,于是上前拉着人,比划道:我一个人找不到,你帮帮我。
  薛雍垂下眼眸:“我回去睡着。”
  反正他在宫里多半时间都在睡觉。
  哑巴小太监这回没拦他,料一个病秧子,怎么翻腾也跑不出这晗园。
  薛雍走至房中,把先前留在桌子上的东西卷起来往袖中一塞,快步折向右侧的配殿,穿廊绕柱,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他耳力极好,知道那只被射落的鸟落在何处,也知道那箭是从哪个方向发出来的,更知道他的飞卿在哪里等着他。
  那只鸟终是惊动了宫中的羽林卫,薛雍才过去,就听见有脚步声向这边拢来,他的心一沉,转身往花木更盛的地方去了。
  寿皇殿之中犹如迷魂阵,也不知哪个缺德的道人在这里摆弄的,景物变幻而道路交错如只蜘蛛网,每走一步却不知道下一步脚落在哪里,薛雍从袖中摸出一张东西看了看,辗转脚步,好一阵,直到看见后墙才知晓自己绕出来了。
  忽然之中,后背冷意袭来,嗖嗖几声,他心道一声:完了。
  密密麻麻的箭簇朝他射过来,天罗地网一般,根本无处可躲。
  原来其中的厉害在这儿,就算侥幸认得路走出来,也逃不过最后的万箭劫杀。
  难怪这殿里阴森森的毫无人气。
  就在他以为老萧家的坟头又要添新人的时候,满目咄咄而来的箭簇里,忽然白光眩目,凭空劈来一剑,电光火石间把薛雍团在剑气中,卫玄琅一身湖蓝窄袖锦衣,一手挥剑一手揽住他的肩头,反身凌空跃起,燕隼般掠过高耸的宫墙,翻出宫去。
  落地时卫玄琅紧抱着他,薄唇擦在他颊上,丝丝的痒。
  附近的羽林卫被这边的动静惊动,纷纷持剑追了过来,见是他们,先是一愣,继而领头的将军曹熙讽笑道:“想不到靖安将军也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追文的亲们,鞠躬!
 
 
第42章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疏疏落落的两道三角眉覆着一双深陷的大眼,薄唇鼠须,生的可不怎么威猛,笑起来更不好看。
  可他身后的十几名羽林卫却面色严肃,纷纷看向卫玄琅,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三支铁箭扎入卫玄琅左肩和右臂上,只见他淡然自若地拔掉身上的箭,血光四溅,他一声不吭地封了穴位,眸光缓缓转来,嗓音沉沉:“曹将军,别来无恙。”
  曹熙从鼻子里冷哼出声,目光只盯在薛雍身上:“薛公子倒是毫发无伤。”
  卫玄琅冷眸中没有半分表情,淡淡扫过他一眼,冷戾道:“曹将军要杀人,用得着耍这般把戏吗?”
  话落他抬臂轻轻一挥,凤青剑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光弧,只听宫墙上一声惨叫,埋伏在那里的弓箭手应声坠地,心窝被穿透,在地上抽搐几下就不动了,气绝了。
  卫玄琅目光冷冽如刃,上前一步拔出凤青剑,擦拭回鞘,看都不看曹熙一眼:“萧延,走。”
  薛雍见他负伤,心上像被钝器割着一般,疼又疼的不利索,难受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飞卿,你不要紧吧。”
  卫玄琅觑他一眼,没说话。
  萧延。
  他妈的活见鬼吧。
  曹熙打了个寒噤,来不及想清楚怎么回事,回过神来想吼一声,胆子却有些跟不上,只好无力地说了声:“擅闯皇宫大内,不能让他们走。”
  宫墙上弓箭手又起,箭箭瞄向卫玄琅。
  “擅闯皇宫大内?”薛雍抬眸望了望眼前的宫墙,楼高天远,绿树阴垂画檐,他一手撑在心口处道:“以靖安将军的身份尊贵,何必用的上‘擅闯’二字。”
  他从大门走进去都没人敢拦着吧。
  “薛雍。”曹熙狠狠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这是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出了门就不认账了吗。
  “难道曹将军不知道如今京中三品以上的文臣武将都在陛下的御书房议事?”薛雍声调寡淡,冲卫玄琅眨了个眼。
  曹熙见他要耍赖,登时翻脸,抬手往宫墙上一挥:“放——。”
  哪来那么多废话,先抓人再说。
  “箭”字还没出口,一把寒光抵在他的咽上,曹熙倒吸一口凉气,在卫玄琅的眼神下颤了颤:“你,你怎么过来的?”
  太快了,他练武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鬼一样的功夫。
  玉面修罗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在下正要去御书房议事,曹将军这架势是要拦着了?”卫玄琅从腰中摸出靖安将军的令牌,在曹熙眼前晃了下,挑眉道。
  “哼。”曹熙乜一眼他,侧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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