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卫大公子受了伤,他问过军中的大夫,不过是被流矢擦破了手背而已。
这点小伤,犯得着动用两百名悍将护送回晋州吗。
全是借口。
“萧延,”卫玄琅也火了,墨眸里面血丝隐隐:“信的过又怎样?信不过又怎样?”
他是不可能一直效忠于简承琮的,他们卫家,也不可能。
终究是道不同。
薛雍心思回转,也罢,到底是自己没同卫小爷说清楚:“飞卿,从前是我没想过,没同你说清楚。”
“淮王的事一了结,我就跟着你,再不问世事,你护着我,可好?”
卫玄琅拿开他的手指,冷漠道:“萧延,我真不知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薛雍此刻真是心慌,有多少话也说不清楚,见卫玄琅要走,他更是急的上头,一把搂住卫小爷的腰:“我对你的心是真的,飞卿。”
日月可鉴。
被这么死死抱住,卫小爷推了两下都没推开人,腰带还被人解开抽走了,那种不可言说的邪火又在腹中乱窜:“萧延,你干什么!”
薛雍的衣衫被他自己扯开了,一片泛着酡红的肌肤贴着卫玄琅:“卫小爷,有种你把老子日的一刻离不开你,不得不跟着你,你还怕什么真的假的!”
卫小爷虽然在军营厮混数年,但是卫家门第清华,何时听过这种疯话混话,瞬间眼神凝滞了,瞪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说的哪有做的快,薛雍趁他分神的功夫抱起人就往屏风后面走,一口气把卫小爷压在床铺上才道:“卫小爷,你能不能,啊?”
两人的衣衫都敞着,肌肤相触时滑腻炙热的感觉挠的彼此都不好受,薛雍一双挑着笑的眼眸还在望着他,卫玄琅分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是渴望,还是试探,他看不出来,他蓦地想要知道,他忍不住了,于是抱着人翻了个身,俯首盯着身下的人道:“萧延,这是你自找的。”
“嗯,”薛雍仰头亲在他唇上,一掠而过,哑声揶揄:“你要是不能,就换我来。”
一定让你从此离不开我。
话音未落,卫小爷就以蛮力把他的腰箍的死死的,半分都动弹不得。
……
“唔……”
薛雍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抓了下,喘着余下的半口气道:“你他妈,太狠了。”
这么直接,还讲不讲究一点儿温存了。
“哭了?”卫玄琅停下来,擦过他眼角的手指触到湿意,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我说轻些你又嫌不痛快。”
“……”
薛雍扯了块手帕覆住脸,气到说不出话来。
***
沉香袅袅。
“公子。”公孙风从外头回来,一脸从没见过的整肃:“那封信找到了。”
薛雍正在铜镜前整理衣衫,听见声音忽地掩住脖颈处的红痕:“拿过来吧。”
桐城公主离京前答应交给薛雍的一封旧书信,是萧家被灭门前云城公主写给先帝简承钰的,数年后先帝被鸩杀,这封信也跟着下落不明。
谁知竟到了桐城公主手里。
他的手抖了下,展开泛黄破碎的信纸,看了一眼后忽然揉捏成团,掷进了身旁的香炉里,火苗很快窜起来,纸灰在空中乱舞,不一会儿,又随风散去了。
十五年前萧家遭难前,有人给他娘云城公主写了封密信,提醒她萧家大祸将近,云城公主惶恐不安,只好把这封信送进皇宫,向她的皇兄简承珏求助,哪知道信送进去的次日夜里,杀手就来了。
可能他娘到死都不清楚,她的皇兄,原本就是想要她一家去死的啊。
“没什么。”薛雍淡淡道:“萧家的事以后不必再提了。”
先帝被鸩,象松山也被捉住了,他也该放下了。
“这封信是谁写的?”公孙风问。
薛雍眸光动了动:“是陛下。”
是简承琮,当年他还是胤王的时候,府中豢养的除了歌姬乐师外,应该还有大批的细作,也就是说,在萧家遭难之前,简承琮已经知道有人要动手了,还写了封密信提醒云城公主,只可惜,萧家还是没有来得及逃走就被灭了门。
公孙风见他眼窝处晕了一片胭脂色,又想起今早瞧见卫小爷神色之中完全褪去少年将军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身为男人他忽然懂了:“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等打完淮王,卫玄琅还会和简承琮一条心吗?
到时候,薛雍又该怎么选择。
“没想好。”薛雍回道:“眼下过一时算一时吧。”
公孙风拍拍他的肩道:“哥们儿劝你一句,嫁鸡随鸡,嫁狗……”
话语声戛然而止。
脖子一凉,薛雍霍地抬起头来,一双墨眸正睨着他,寒意兜头而下:“萧延。”
才半天没见,他成鸡狗了?
一上午,卫玄琅迟迟不见薛雍来找他,心中烦躁,巡完城墙铠甲都没卸下就找了过来,午后炙热的光影中,那人慵懒地偎在长椅上,一字一句说,他还没想好。
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跟他走。
“飞卿。”
薛雍到底是心虚了,使了个眼色把公孙风打发出去,这才来哄卫小爷:“外头热吧?来,吃块西瓜。”
一边说一边打开折扇给卫玄琅扇风。
卫玄琅气极,猛地攥住他的手腕:“萧延,昨夜没能让你离不开我是不是?”
“嘶——”
薛雍皱了下眉,使坏地故意气他:“卫小爷,还差的远呢。”
“……”
卫玄琅被他这话给气怔了,一把扯下铠甲,扔了佩剑,将人捞起来抱住:“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卫小爷:什么时候时候能日到萧延哥哥离不开我?
作者君:不要问我,问就是技术不行,多练可破~
第62章
“卫玄琅,嘶——”薛雍狠狠地推了他一下:“还没缓过来呢。”
卫玄琅见他额上全是冷汗,以为牵扯到薛雍旧伤,少不得为昨夜的放~浪埋怨自己:“这两日喝药了吗?”
那次之后,薛雍身上的汞砂几乎全部除去,额间的朱砂痣淡去,皎然的眉目间更多了几分英气,正是他原本该有的样子。
卫玄琅喜欢的不得了,难免就没节制了些。
不过魏凌还是开了一些补药嘱他服用,说是这些年身体亏空太多,要好好调养一阵子,还特意交代他万不可操心纵~欲,要知保养云云。
“喝了。”薛雍扬眸,笑的带了点痞气:“补的火大,飞卿,下回换我来好不好?你歇着,我~疼~你。”
卫玄琅咬牙,有点粗砺的手指顺着他的脖颈抚着:“好好养一日,明晚出城,你跟我去。”
“出城?”薛雍乌眸一亮:“是不是贺岳的援军在淮王背后放火了?”
他就算着这两日该有消息了。
“嗯。”一提起贺岳卫玄琅脸色就不那么好看:“怎么,你又收到了贺敏的传书?”
薛雍:“……没有。”
贺敏看上的不是卫小爷吗?
怎么每次都是他做贼心虚一般。
卫玄琅瞪着他:“萧延哥哥,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嗯?”
“没了,”还气不顺呢,薛雍头大地道:“贺岳这件事我真不是要瞒着你的,飞卿,你们卫家去了晋州之后,我这边和他断了联络,我心里也是没底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听我的话,你知道,这乱世……”
谁都可以占山为王啊。
卫玄琅的脸色这才回暖一些:“不说他了。”他拿出一张地图来铺在薛雍面前:“出城后从西北角虚晃一枪,从西南角撕开口子开打,你看怎样?”
薛雍仔细看了一会儿地图,伸出手指在某个角落点了点:“这儿,灯下黑,不如分成两队,让人在这儿再放一把火。”
卫玄琅捏住他的手指在那地方圈了圈:“上次用过这法子。”
他有些担心淮王一听到这边的动静会不会调集大规模兵力过来围剿他们。
他的目的,只是去偷袭而已,不想和淮王打很正面的仗。
“嗯,”薛雍道:“上次淮王吃过亏,这次,还让他吃这亏。”
他在旁边偏一点的地方绕了个圈:“打这儿。”
叛军摆放临时物资的地方。
卫玄琅想了一想,墨眸凝住他,完完全全地把人看进眼底:“萧延哥哥,这次,淮王死定了。”
薛雍被他一声拖着尾音上扬的“哥哥”叫的心痒,凑过去和他交颈相拥,轻声道:“仗打赢了,我疼你的时候多叫我几声。”
“嗯?”卫玄琅嗓音沉沉:“叫什么?”
薛雍:“……”
算了,脸皮没他厚,到时候先把人弄迷糊了再哄吧。
***
时为亥时,天际突涌乌云,大地沉暗如深渊,不见一丝光亮。
忽然马蹄声骤起,剑光轰鸣,约摸半个时辰后,有人扯着嗓子嚎叫:“奶奶的淮王,老子不给你卖命了,天天被追着屁股打,老子看你就是没有当天子的命……”
“散了吧,散了吧,”有人接腔:“十万人?哼,二十万人也未必打的过玉面修罗,不是说了,放下武器不再反叛的能回家种田吗?”
“……”
外头一片鬼哭狼嚎,淮王一骨碌从床铺上爬起来,提剑出来见着人就砍:“都给我停下!”
“停下?”剑芒闪烁中,只听一人哈哈哈大笑:“简承璋,你还有退路吗?”
声声如索命恶魔,真是狂到了天上。
淮王提剑的手一沉,惊道:“你是谁?”
那声音消失了一阵。
淮王的副将围拢过来道:“殿下,有人试图打劫咱们的布匹、药品,已经被打退了。”
“他们为何在嚷嚷?”淮王定了定心神:“是不是混入奸细了?”
几名副将举起火把:“是谁夜里不睡觉在那儿喧哗?”
声音瞬间止息。
“不好,”淮王大怒:“被包围了。”
方才他听到的那些声音是敌方的,为了彻底瓦解他军的军心而来,卫玄琅的大军,就该在这附近了。
“殿下,属下刚巡营回来,没有见到敌军啊……”有名副将皱起了眉头。
“呀——”简承璋抡起剑就朝他砍去:“滚,都给本王滚去巡营,把那些夜里不睡觉的都本王宰了……”
他已经连着几夜没睡着觉了。
副将吓的魂飞魄散,侥幸捡了一条命,连滚带爬地跑了。
……
五日后。
起伏的官道上黄尘滚涌,随风弥漫散飞,马背上飞奔的士卒脸上都染了一层土色,出露的眼眸却掩饰不住的兴奋:“报,捷报——”
简承琮换了一身玄色通身绣着金龙的袍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城墙上,他身后明黄的华盖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移动,宫人们脸上罕见地露出喜悦:“陛下,是不是靖安将军又打胜仗了?”
稍稍颔首,简承琮浅笑道:“淮王的人跑了一半,算不算是好消息。”
前几日奏报还说只是出奇兵扰之,不战就退,并没有正经开打,只求先拖垮淮王的军心再说。
没想到这么快淮王就溃不成军了。
“陛下,”他身后匆匆赶来一名小太监:“靖安将军密报。”
简承琮立刻从他手中接过信笺,拆开看了一眼,龙颜大悦:“嗯,快了。”
今日,卫玄琅就要和贺岳一起出兵,合拢围剿淮王的叛军,预计不出三日,便能传回大获全胜的捷报了。
“薛上大夫也有话带回。”小太监低声道。
简承琮眼眸一沉,声音淡的听不出什么:“他能有什么事,回宫去吧。”
小太监见皇帝甩袖子往前面走去,心领意会,赶紧闭紧了嘴巴,朝城墙下看了一眼,不看则已,一看惊的差点跌下去——
城门口处,陈家的轿子正匆匆往里面赶,似乎要去办什么要紧的事!
难以顾及宫中安危,陛下自求多福吧。
想起薛雍要他转告给简承琮的话,小太监脸上一紧,木然地跟在皇帝身后,牙齿微不可闻地轻轻打颤。
月色如水,映的宫中太液池上泛起一片银波,坐在八角亭中远眺,宫檐隐隐,玉宇琼楼如在雾中,如梦如幻。
“恭喜陛下。”一名老宫女跪在简承琮面前:“陈婕妤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太医还没来过,也未曾记录在册,是否……”
简承琮望着太液池上突然跳出水面的调皮的鱼儿,神色十分淡然,微蹙了下眉道:“今夜就召太医去看看婕妤,朕,也要歇在婕妤那里。”
今夜,就要高调把陈婕妤身怀六甲的事宣扬出去,亦或,暂时能稳住陈家吧。
毕竟,如果陈婕妤生下来的是男婴,便可名正言顺地继承太子之位,比起弑君篡位来,这条路就容易多了。
幸好,他还没来得及下旨立景臻为太子。
这大概就是老天不绝他吧。
老宫女愣怔了片刻:“是,陛下。”
磕头退下,走出好远了她才在心里头道:陈婕妤真是好手段,上次赖在御书房一晚竟成事了,不仅揣了龙种,还让陛下惦记着,真真是个不得了的女人。
44/46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