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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旧影Ⅱ(近代现代)——魂兮来归

时间:2020-07-30 08:55:59  作者:魂兮来归
  芳然没有坐。
  青禾浑不在意,又道:“我的朋友无意中拍到了几张照片,你看看吧。”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递给芳然。芳然颤抖着手接过,他有预感这些“照片”上的内容是什么,只打开看了一眼,就将纸袋攥在手里,轻声道:“阿盟,这些,是我对不起你……其实,后来我就不想这么做了,但是我没办法,他们威胁我,要是我不做,他们就要告诉你那些事。”
  刘盟没说话,也没看他。
  “阿盟?”
  青禾道:“他们,是谁?”
  芳然从刘盟身上收回目光,说:“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和我联系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你们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个。”
  芳然很难堪。
  他忍不住道:“阿盟,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从前是鬼迷心窍,清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他们说过你的事。我说的是真的。”
  刘盟没有看他。
  知道芳然真的是内鬼之后,刘盟的情绪很低落。养在身边两三年,就算是猫狗都养出感情来了,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他看错了人,就要承担代价。
  “你都告诉他什么了?”
  芳然咬咬唇,说:“之前废除‘奉小洋票’本位,还有颁布《收削各县私贴章程》,再有,再有就是财政厅的一些人员变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一项政策的施行需要多面考虑,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功。改革来临之前财政厅里对此争论不休,一个《章程》更是多少人快打起来才最后拟定。能提前得到这些消息,对有心人来说能带来多么巨大的利益,刘盟只要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刘盟冷冷看着他:“好好想想,别漏了什么。”
  他很少用这么不耐烦的语气和芳然说话,芳然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真的没了,我不想害了你。”
  当初从山田家出来,他确实鬼迷心窍和那个男人混在一块,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他才知道究竟谁对自己才是真的好。
  见青禾不说话,刘盟咬咬牙,强忍着心头怒火从牛皮袋里抽出来一张照片,拿到芳然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照片上,一个男人正抚摸着芳然的脸颊。
  芳然伸手拉住刘盟的手腕:“阿盟,你相信我,我真的是逼不得已。”
  刘盟不想听他解释:“说,他是什么人。”
  芳然的手被粗鲁的挥开,他黯然道:“……他是右党的人。”
  右党?
  刘盟和青禾面面相觑,皆未预料到这个答案。
  “你说的是真的?”刘盟怀疑道:“右党怎么会到这儿来?”
  青禾沉思一会儿,说:“芳然,你既然是逼不得已,我愿意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芳然眼睛一亮,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点血色:“真的吗?”
  刘盟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说实话,理智上说,他恨不得芳然死在这儿算完。但谁能时刻都保持理智?又不是机器。
  青禾道:“刘哥,你先带着芳然回去吧,我到时候会正式请他出来坐一坐。芳然,今天的事若有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芳然连忙点头。
  “你先出去,我还有话和青禾说。”
  刘盟的语气不算好,芳然低着头,没说一句话便离开了。
  “青禾,今儿这事……咳,哥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我是早就觉得是他,但又一直不愿意相信,一直掩耳盗铃,直到今天才被你点破。”
  青禾笑了笑。
  “那……你不打算追究他?”
  “其实也不是多严重的事,总有人耳目明朗,早先知道消息,不是芳然总会有其他人。况且奉票改革成功了,金融市场也稳定了,至于其他的事,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刘盟的脑门上却渗出冷汗。
  刘盟不信青禾对这件事的严重性心里没数,换一个人,怕是就要用里通外敌罪把他也一块儿办了。青禾能让大帅夫人放心,肯定有他的原因,而能放过自己,肯定是有所图。
  这本来也是他的赌注,青禾如今毕竟还没有多少可信可用的人,一定不会错过他。但不知为何,刘盟觉得自己原先将这位看的太简单了,这条路远没有想象中的平坦。
  但,刘盟咬牙,如今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青禾又道:“再说了,刘哥你怜香惜玉,我也不能不顾你的面子。”
  我的面子哪里有那么大?刘盟心想,你一开始要是真的打算看我的面子,那后面拿鞭子的人是怎么回事儿?
  “咳,我这人就这毛病,看见稍微长得标致点的就容易心软,青禾,你可千万别笑话哥哥。”刘盟笑得尴尬。
  “这位叫大东,往后他来保护芳然,当然,也是为了你。”青禾道:“大东,芳然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你一定要记清楚。”
  缠着鞭子的矮壮男人闷声道:“子冉少爷放心。”
  刘盟叹口气,说:“青禾,哥哥早知道大少看重你,却没想到能有今天。不管怎么说,往后不管什么事儿,你尽管吩咐。”
  他点点头,走了。
  大东朝青禾弯了弯腰,“子冉少爷,那我就去了?”
  青禾道:“万事细心,我很想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实话,他后边站着的人,到底是不是右党。”
  “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第41章 
  “夫人。”
  春儿服侍着青禾脱下外衣。
  苏茜道:“你好像比原先更瘦了。”
  青禾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夫人,您还记得刘盟吗?”
  “刘盟?记得,他怎么了?”
  青禾道:“刘盟身边有个细作,说是右党的人,我还不是很确定。我想着与其直接把人给处理了,还不如留在身边,看能不能有旁的用处。”
  苏茜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你自己知道不就行了,和我说做什么。”
  “我……”青禾顿了顿,说:“先和您说一声,我也安心。”
  苏茜道:“小青禾,你是铮儿的人,我对你没什么不放心的。往后这样的事,你自己去做就行,不用特意和我说。你如今还小,很多事还是得靠自己学,就算犯了错也没关系。等你长到十八岁,要管的事比现在还多呢,难道还得一一和我说?不明白的事儿再来问我,嗯?”
  青禾点点头。
  苏茜的信任让他觉得很安心,这和张铮给他的安心又不尽相同。
  不管他做什么,捅出来多大的篓子,张铮恐怕都会把他护在手里,但苏茜不同,不管是她的身份还是眼界,都决定了她不会不顾利害的袒护自己。只有苏茜的认可才能让他确信自己的方向没有错。
  “素枝不在?”
  苏茜轻轻一笑,说:“你这几天忙,我也就没和你说,素枝许配了人,这个月就会成亲,往后让英儿伺候你。”
  青禾想起当初素枝跪在张铮脚下,希望他能留下自己的场景,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清了清嗓子,说:“毕竟主仆一场,我给她封个红包。”
  苏茜点点头,“素枝是个好孩子,守规矩也贴心,只是张铮非说她年纪到了,不能再耽误她。说起来春儿比素枝还要大上几岁呢,到如今也没想过要成亲。”
  春儿笑道:“奴婢在夫人身边服侍比什么都强,才不想成亲呢。”
  青禾当然知道张铮为什么要把素枝嫁人,心里暖融融的。不知他是哪儿来的福气,怎么就能让张铮如此爱惜。
  ……他,也该回来了吧?
  看青禾走神,苏茜朝春儿点了点头,春儿会意,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递给青禾。
  “这是……?”
  青禾翻开深蓝色的外壳,《东北语言学校毕业证》的字样让他有些激动。
  苏茜道:“上午房老师亲自送来的,你不在家,我就先收下了。”
  照片上,眉眼精致的少年尚有一头长发,眼神清澈而懵懂。
  这是他才入学的时候拍的相片。
  青禾不由抬手,似乎想要穿过相片摸一摸相片上自己的头发。张铮从未说过,但是青禾知道,他对自己剪了头发的事远不如表面上平淡,有时候甚至会忘了他的长发没了,自然而然的想要触碰。
  “不管怎么说,拿了毕业证终究是好事,晚上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青禾道:“等大少回来……行吗?”
  苏茜笑出来,说:“怎么不行,行,你这孩子,真不知道铮儿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当晚青禾做了噩梦。
  他梦见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张铮满脸都是血,目光像孤狼一样狠厉,不时有炮弹在他脚边炸开,他却不知道躲,反而迎着炮弹来的方向冲去。
  一颗流弹打在他的肩膀上,张铮踉跄一下,没有倒,身上的血流的更多,喉咙里发出怒吼。
  在梦里,青禾想要跑过去,就算不能和他一起打仗,最起码也可以在流弹打来的时候为他挡上一挡,但身体重逾千斤,他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大少,”青禾用尽浑身力气,发出的声音却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张铮。”
  在轰鸣声响中,他最后看见的是一颗缓慢飞行的子弹向着张铮的头颅而去。
  青禾像是一下子踩空,猛地坐起来,满脸都是冷汗,头发贴在上面。
  他掀开薄被下了床,坐到沙发上咕咚咚喝了一杯白水。
  不过是一个荒诞的梦罢了,青禾安慰自己,多少次了,他不是都能死里逃生吗?再危险的情形对张铮来说都没什么好怕的。
  /
  “子冉少爷,”王先犇递过来一张相片:“这是大东拿回来的。”
  青禾看了一眼,“还是那个人。”
  王先犇点头:“大东想跟在他后边看看他后头藏的到底是什么人,但他很警惕,为了不打草惊蛇,大东只能先回来。”
  “你确定他不知道有人跟着?”
  王先犇咧咧嘴:“子冉少爷,您放心,大东没别的本事,在这上头可少有人能比得过他。”
  “芳然最近在干什么?”
  “成天闷在家里,除了见了一回这个男的,都没怎么出过门。”
  青禾想了想,“还是看着他。”
  除了芳然的事,青禾还有很多事要做,和官太太们搓麻将、逛街、在外头喝茶,有时候青禾都觉得他们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他确实还小,但她们大概都心照不宣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女人。
  “子冉,”张太太漫不经心的啜了口咖啡,说:“你知道有个叫杜仲远的人吗?”
  “杜仲远?”青禾一怔:“没有听说过。”
  “说起来,他能有今天也挺不容易。当初大帅责令教育署送学生出去留洋,杜仲远的申请书是我先生亲自批的。他去了日本,在东京高等工业学校学习陶瓷制造,如今学成归国,想为民族工业出一份力。”
  青禾想了想,“我想见见这个人。”
  张太太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错过这个人才。实话告诉你,他去我家拜访,说起建造工厂的事,我先生本来想把他推荐给其他人,但我立即就想到了你。”
  青禾道:“子冉感激不尽。”
  张太太笑着摇摇头:“可别这么说,虽然你比我小了快十岁,但你我平辈论交,咱们也算是朋友,没什么感激不感激的。”
  青禾看着杯子里的咖啡。
  制瓷?
  张太太正切一块点心,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子冉,杜仲远这个人有才是有才,但不会和人打交道。他的应酬交际都是靠太太打理。杜太太是位奇女子,只是……”
  青禾:“嗯?”
  张太太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屑:“杜仲远在日本留学的时候,老家已经有了妻子,还有了四个女儿。即便如此,他还是毫无顾忌的追求所谓的‘爱情’,为了这位杜太太抛妻弃子,也不觉得丢人。杜太太出身洋派家庭,自小接受的便是最好的教育,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借宿的家庭还是所谓的望族,最终选择的居然是这样一个人,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张太太的“抛妻弃子”说的很轻蔑。
  青禾顿了顿,“他不管她们了吗?”
  张太太摇摇头,说:“他的糟糠妻如今还在老家为他照顾父母,抚养子女,可他回来,只往那边写了封信,声明要断绝‘封建包办婚姻’,连一块钱都没寄。”
  她很快道:“子冉,你还小,没见过这些人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出去留洋的学生,很多都有了家室,但回来的时候往往会追求所谓的爱情,把原先的女人当作累赘。其中甚至有不少和杜仲远一样,连儿女都不管。”
  青禾若有所思。
  “他在东京的成绩怎么样?”
  “很不错,”张太太道:“不止成绩不错,据说还回来参加过反帝宣传,来往的人也多。”
  青禾不是很想和这样一个人有牵扯。
  苏茜看看他,正色道:“青禾,你不能因为他不管老家的妻儿就否定他的才能。”
  “但是,”青禾道:“这难道不能说明他没有责任感吗?如果我真的拿出资金,让他开办工厂,免不了会担心他背着我中饱私囊,或是其他。”
  苏茜摇摇头:“你还是太小了。青禾啊,这个世上没有人不为自己着想,也就是说,有条件的话,不管是谁都会搞小动作。但咱们不能因噎废食。一个人有才华有本事,为什么不用他?至于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在可忍耐的范围内他拿多少都无关紧要,只要他的价值足够大。但要是他过了线,手伸得太长,惩治的法子不多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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