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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旧影Ⅱ(近代现代)——魂兮来归

时间:2020-07-30 08:55:59  作者:魂兮来归
  闵子敬的脸僵了僵,说:“我不想去。”
  青禾敛了笑,“为什么?”
  闵子敬没有说出所以然来,因为还是不得不照青禾说的留下吃午饭,并且下午和他一起去裴多菲俱乐部的小别墅。
  闵子敬在俱乐部一直很边缘化,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私生子,而纨绔子弟的种种恶习便也自然而然的被安到他的头上。闵子敬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因此许多人都误会了他。
  而今日他和青禾一起到场,让不少人都暗中惊讶。
  侯玉芝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微微笑道:“我看了你的文章,你很有才华,将来一定大有所为。”
  “谢谢。”闵子敬有些不适,眼前这位从来都是交际场上的中心,正如他从来都是在角落里,所有人都对他视而不见——除了今天。
  曽远一转头看见青禾来了,连忙和人道歉,然后大步赶到他身边,激动道:“一切都很顺利,我们的仪器已经在船上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哈尔滨。到了哈尔滨之后用火车运过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杜仲远拦下侯玉芝手里的酒,说:“你……也要为孩子考虑一下,不要喝那么多酒。”
  青禾从与曽远的谈话中抬起头,惊讶问:“玉芝姐,你怀孕了?”
  侯玉芝垂下眼,冷冷淡淡的挑了挑嘴唇,而杜仲远则喜气洋洋道:“是的,刚查出来,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这么说,长谷川升死的时候,她便已然有了身孕。
  青禾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一个正在孕育孩子的女人却结束了另一个人的生命,这是多么绝妙的一个讽刺。然而时代如此,国情如此,这是侯玉芝的宿命,是她的孩子的宿命,也是所有人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他暗暗决定一年内尽量不让侯玉芝去做过于危险的事。
  “恭喜!”青禾真挚道。
  不止他,曽远也连连祝贺,还调侃了他们几句。青禾留意到侯玉芝眉宇间并没有多少喜悦,是因为她不想要孩子吗?青禾心里觉得奇怪,侯玉芝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想要孩子,一定不会怀上,就算真的不小心怀上了,也会在旁人还没有察觉的时候让它消失掉,难道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杜侯二人如今也算小有成就,不止有窑业公司的股份,还有青禾赠与的作为对侯玉芝回报的黑山矿的股份,明年就能拿到大笔分红,比之刚回国两手空空寄居于他人檐下的境况不知好了多少。杜仲远应当是志得意满了,那侯玉芝呢?
  青禾试探问:“玉芝姐,既然有了孩子,再住在旁人家里总归不太方便。你打算置房产了吗?我有几处公寓,你要是不嫌弃,可以选一套,当作我送给孩子的礼物。”
  侯玉芝淡淡道:“我还没想过。”
  杜仲远惊疑的目光在青禾和妻子之间转来转去,玉芝究竟是给他们办了什么事,才换来如此丰厚的回报?
  曽远一无所觉,笑道:“我有个朋友,新建了几间别墅,正愁找不到买主,玉芝姐、杜哥你们要是感兴趣,尽可以去看一看,也正好给他解解忧。”
  闵子敬不动声色的观察身边的人,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
  刘耀摇着一个高脚玻璃杯过来,挨着曽远坐在沙发上,笑道:“玉芝姐,咱们可许久未见啦。”
  侯玉芝朝他微笑。
  刘耀又转向青禾:“子冉,听说宁銮这会儿在张铮手底下作副官呢?哎,他是一个文人,是个大夫,不适合舞刀弄枪。”
  曽远赞同:“咱们这些人里面,宁銮是最有文化的,要是没出这件事,将来一定是东北,甚至整个中国最好的医生。”
  “医生?”青禾问:“他学医?”
  “是啊,在剑桥大学念医科,成绩很好。”曽远叹气道:“难得回家一趟,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我能理解他的痛苦,但伯父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他放弃自己的理想和前途。说实话,宁銮不适合当兵。”
  青禾回想刘宁銮这个人。
  比张铮矮半个头,身形瘦削,脸色苍白,戴着一副眼镜。
  或许,他真的不适合。
  聚会五点左右结束,青禾并没有回家,他还得见一见刘耀的舅舅姜少华,这位在东北话语权颇重的商人参与了黑山矿的开发,是除了青禾之外拿的股份最多的股东。
  姜少华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儒商,他待人接物十分客气周到,说话滴水不露,青禾打起十二分精神和他应对,谈完之后已然精疲力尽。
  这个时候,他十分想念王元。
  但今天王元的一位老同学回国,他亲自去了机场。
  除了姜少华,青禾还去见了两位东北商会的关键人物,他如今也是商会的一个成员,有些事不得不和他们商量。真正和这些人接触之后,青禾渐渐发现在东北,在奉天,若是没有关系做个生意有多难。
  回帅府时,青禾已然筋疲力尽。
  张铮叼着烟给他揉肩背,青禾闭着眼,心里感动,但没有力气表达出来。他埋在枕头上,含混道:“铮,那个刘宁銮,你看着怎么样?”
  张铮停下掸了掸烟灰,又继续按他的背,“不怎么样?”
  “嗯?”
  张铮:“太弱了,连我手底下的新兵蛋子都打不过,要说让他当参谋吧,他又没那个本事。要不是老帅逼着,我一定不收这样的副官。”
  “人各有长,他不适合当兵,或许适合做个医生。”
  青禾翻过来,拉着张铮的手道:“我想了很久,咱们得有一所自己的大医院。刘宁銮是剑桥大学的医科高才生,不如让他来开这个头。”
  张铮不以为意道:“他还没毕业。”
  “这也是没办法,咱们中医大夫多,西医就很少了,留学回来的更是寥寥无几。往后你我生病了,难道还要去日本人开的医院吗?不管是老帅还是你,不都是好几次有惊无险死里逃生的吗,我怎么敢相信他们不会动手脚害你?”
  “明天我和他谈谈。”
  青禾笑起来,捏了一下他的手。
  很多事上,张铮都不会让他失望。
  他浑身松软的躺在床上,白皙瘦削的胸膛在灯光下散发着柔柔的光晕,张铮目光深沉,极具侵略性的捏住一边豆豆。
  青禾按住他的手腕,轻声道:“铮,我很累了,想好好睡一觉,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张铮的手顿住。
  须臾,电灯熄灭,张铮利落脱掉衣物,翻身上床,将青禾按在自己肩上,闭上眼睛。
  青禾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出来。
  翌日。
  青禾一夜好眠,撑着手臂看着张铮,他的头发长的很快,因为张铮喜欢便不再剪,反正旁人的议论永远都不可能平息,真正和他有关的是张铮,而非他人。
  一只大手抚摸他的腰。
  青禾笑道:“铮,我待会儿得去见王先犇,来不及了。”
  “来不及”当然不是来不及起床洗漱吃饭。
  张铮双眼睁开,说:“小混蛋,居然戏弄起我来了。”
  他猛然翻身,把青禾压在身下,就像是一只老虎抓住了自己的猎物,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在这样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下,青禾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抬手揽住张铮的肩膀,低声道:“铮,快一点儿,不要太久,我怕今天谈事的时候不敢坐下。”
  至于张铮有没有依言……王先犇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等到青禾。
  “子冉少爷,有人和芳然联系了,确实是右党。”
  青禾淡淡点头,“刘盟知道了吗?他怎么说的?”
  王先犇道:“是……芳然告诉他的,他说马上就给你打了电话,可是你当时不在府里,就往这儿打了。”
  “嗯,丫鬟告诉我了。”青禾笑了笑:“看来他们还挺谨慎,这都多长时间了,他们才联系芳然。”
  王先犇谨慎道:“可能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我不敢保证大东一定没被他们看到。”
  “右党的人说什么了?”
  “据芳然说,没什么具体内容,大东卡着时间呢,前后不过三分钟。去的人还是原来那个杨卫。”
  青禾挑眉,杨卫就是他在海上花见过的那个和芳然拉拉扯扯的人,高高壮壮的,看起来倒老实。
  他从来不信芳然那套话,什么早就知道错了没再和那些人说过别的,什么知道刘盟对他好于心不安,他要是真的这么有良心,当初就不会干出来那么狼心狗肺的事儿。
  王先犇犹豫片刻,说:“阿来病了。”
  青禾怔了怔才想起“阿来”是谁,师兄丹郎死后,他让人把他的骨灰送回了天津,送到了阿来手里。据去的人说,当时他被关在一处公寓里,连饭菜都是丹郎雇好的人从窗户里送进去的。
  “什么病?”
  “肺痨。”
  青禾一顿,师兄,你在下面寂寞了,想让他过去陪你吗?
  “……送一百大洋给他。”
  王先犇道:“他成天只知道喝酒,已经是个废人了,只送钱,不管他吗?”
  青禾摇摇头:“不用管。等他不在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有时候,活着并不比死容易。
 
 
第71章 
  国内形势风起云涌,各地军阀打来打去,为了争一点儿地盘不惜血流成河。
  张义山密切的关注着关内形势,他可以在所有的记者面前笑着说自己没有入关的心思,但行为并非语言便能掩饰。两年前,张义山发通电退守奉地,不再参与关内战事,然此一时彼一时,经过两年积淀,他的军队战斗力已然到达顶峰。
  看着入驻京城的军阀来来去去,张义山心里的某根弦被拨动了一下。
  张铮身姿笔挺的站在他爸身后,在座的都是张义山的老哥们老兄弟,还没有他一个晚辈的位置,哪怕他是张义山的儿子。
  张铮知道这些人大多不愿意看着自己接过父亲的位置,如今父亲身体尚好,所有的矛盾藏的都很深,但总有一天,它们会猛然爆发出来……到时候,真正的动乱就要开始。
  他不在乎这些人是怎么看自己的,把他当成一个纨绔也好,当成一个毛头小子也好,这些都不重要。老家伙们的势力在东北盘根错节,他们固执的认为天下还是他们的天下,东北还是原来的东北,早晚有一天,张铮会让他们知道,时代已经变了。
  会议从上午开到下午,连饭都是在议事厅里吃的。这些绿林出身的将领吵吵嚷嚷乱成一团,为了争谁打先锋闹个不停。
  两年来,在张铮和一班留学回来的军官的推动下,奉军的改革进行的很彻底,当然,这些老家伙明言拒绝和他“瞎胡闹”,若非张义山坚持,改革根本不能进行。即便如此,整个过程也称不上顺利。
  议事厅内乌烟瘴气,张铮俯身在他爸耳边说了一句话,张义山微微点了点头,他便出去了。
  青禾恰好回来,英儿正帮他脱下大衣。
  青禾抬起眼睛看着他,“怎么了?”
  张铮比了个手势,示意英儿和几个小丫鬟出去。英儿福福身,带着她们下去,还提心的关上了门。
  青禾斟了两盏茶,关心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张铮并不乐于主动和他说起军队里的事,尤其是张义山对关内的态度,小禾苗儿是长大了没错,但终究只是一株植物,他无法理解他们父子二人在这个乱世中的雄心。
  “没什么。”
  青禾垂着眼把茶盏推到他手边,说:“先歇一会儿,喝口茶。”
  “刘宁銮明天过来,你和他谈吧,看他愿不愿意接着当他的医生。”张铮咕咚咕咚把一盏茶吓了个干净,神色不虞道:“侯骁最近和那个闵子敬走的太近了,这么下去不行。我最近都在奉天,没理由把他们分开,你想办法不要让姓闵的待在这儿,不要让他们见面。”
  青禾奇怪道:“有……这个必要吗?他们说不定只是合得来,做朋友而已。”
  还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侯骁喜欢的是女人而非男人啊。
  “朋友?”张铮嗤道:“我太了解侯骁了,这会儿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心思。”
  青禾心中难免氤氲开负面情绪,他知道这样不对,片刻道:“就算这样,也没必要分开他们吧?闵子敬也不见得明白。再说了,就算是真的,难道你还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不对?”
  张铮道:“侯骁和别人都不一样,你没留意过他的眼睛吗?”
  “眼睛?”青禾一怔,慢慢想起来,说:“他的眼睛,似乎有点儿……泛蓝?”
  他的语气并不确定。
  “侯骁是欧亚混血,他的父亲在香港,是一个爵士。”
  张铮没有深谈,然而这短短一句话已经让青禾意识到侯骁出身不凡。命运的馈赠往往藏有代价,有些人生来便不能随心所欲。他们的婚姻不是婚姻,而是筹码。
  他说:“那他为什么会到奉天来?”
  张铮没有回答他,原因其实很简单,只是青禾对军队对局势并不了解,他以为人们只要安居乐业,却不知道有些人想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建功立业,是成为乱世枭雄。
  “你代我去探望王厅长,改日有空,我会亲自再去一趟。”张铮点起第二支烟。
  青禾点头,王永江是积劳成疾,他为张义山、为东北鞠躬尽瘁,如今东三省的经济好了起来,他却病了,实在让人难过。
  “帅爷想好让谁来接他的班了吗?”
  张铮挑眉:“还没有,不如你来?”
  青禾失笑:“铮,你别开我的玩笑了,我还得再磨练二十年。”
  “谁做财政厅厅长不重要。”张铮淡淡道。
  青禾一时没明白他的话。
  张铮掐了烟,说:“我走了,老帅还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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