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旦被俘用来封口的吗?”Albus 搭着 Scorpius 的手站起身来,和他一起看着对面清晰可见的多佛白崖。
“是的,也是用来减轻痛苦的。”Scorpius 耸耸肩,“他们给父亲验尸的时候发现多处脊椎骨折,那是很疼的吧?”
“很疼,”Albus 点点头,“非常疼。”
“即便如此,父亲也没咬碎那两颗氰化钾,”Scorpius 深吸了口气,“他是来送死的,可是他想活下去。”
平静的海面偶有浪花翻起,击碎对岸灯塔映在漆黑水波上的粼粼闪烁,夏风带着咸涩的湿润吹动上方浓密的树叶,撒下影影绰绰的白色月光。
“这是我最喜欢的父亲的一张照片,”Scorpius 靠在碉堡旁边一棵大树下,和 Albus 并排坐着,打开钱夹,抽出那张照片递给身旁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Albus 接过照片,看着里面的金发青年:“为什么?”
“因为这里,我和他最像。”Scorpius 歪着头看着 Albus 手里的照片,“在我小的时候,每当别人骂我是野种的时候,我就会把这张照片给他看,告诉他们我长得有多么像父亲,我是他的儿子。”
Albus 心里一凉,有些不解:“野种?”
金发青年点点头,把头靠在树干上,徐徐开口:“母亲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很漂亮,很漂亮。漂亮到从我记事开始,每个星期都能在家里见到一个不一样的男人,漂亮到那些男人会弯下腰,看着我,叫我侯爵殿下,问我是不是很骄傲,很骄傲我的母亲是伦敦最高贵的妓女。”Scorpius 勾起嘴角,”从小到大,我对母亲只有两个印象,一个是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在男人怀里笑,另一个就是她狼狈不堪的独自趴在床上哭。不管是哪一种,伴随的都是浓浓的酒气。“
Albus 附上身边人微颤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那些男人和她在一起,一些是为了钱,更多的是为了向别人炫耀,炫耀一位侯爵夫人是怎样的在他们身下呻吟求欢...”Scorpius 抬手握住肩膀上的指节,紧紧攥着,低下头,闭上双眼,“每次当母亲和那些男人的笑声随着关门声响在房子里的时候,连仆人和管家都会躲起来,而我则是整晚整晚的不敢睡,把灯熄灭,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听着他们欢爱的声音结束,一直到天亮,听见那个男人关门离开房子的声音...”
“Scorpius...”Albus 皱着眉,任由自己的手被紧紧攥着。
“直到我听见房子里彻底的安静下来,我才敢开门出去,吃一点东西,然后立刻又回到房间里。我害怕碰见任何人,尤其是母亲带回家的那些男人。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偶尔还会蹲下身来逗我,像是在逗一条流浪狗。起初我会生气,会冲他们喊叫,让他们滚出父亲的房子。然后我就会挨打,他们一边打一边骂我是野种,”Scorpius 手里的力道更近,指节冰冷,微微颤抖着,“他们也会打母亲,她就会抱着我哭,而我恨透了她,觉得我一切的灾难都是她带来的,就会把她推开,自己躲进房间里。”
“那你父亲的族人们呢?他们对你好吗?”Albus 缓缓活动拇指试图放松那泛白的指节。
“其实,父亲的族人对我们很好,他们经营着家族的企业,分给我们应得的收入,支付母亲流水一样的开支,让我衣食无忧,”Scorpius 睁开眼睛,朝身边人勾了下嘴角,手中的力度慢慢变轻,“可是,他们从来都不愿意谈论起父亲,仿佛他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上公学之前,我一直都是在家念书,一位表叔帮我请了家教,而自然的,他也上了母亲的床。”Scorpius 苦笑了一下,继续说着,“可是他和其他的那些男人不太一样,他告诉我,以后要是再有人骂你是野种,不要把你父亲的照片给别人看。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比起野种,孬种和叛徒更可耻。”
对面白崖上的灯塔闪烁了几下,Albus 眯了眯眼,看见身旁人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惨淡的微笑。
“后来我上了公学,我那时也隐约知道我的家族败落了,知道那些风光的学生是不愿意和我做朋友的。可是我还是孤独,于是就试图去接触那些看起来也很孤独的人。可是他们告诉我,他们的父亲不会允许他们和我交往的。我问为什么,他们说,因为我是逃兵和妓女的孩子。”Scorpius 冲身边的人挑了挑眉,“于是我回家问母亲,问她为什么我是逃兵和婊子的孩子。她愣了一下,笑着看着我,用她那涂着鲜红甲油的漂亮手指摸着我的头,呼吸里混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她说,他们是嫉妒你,嫉妒你是英国最年轻最帅气的侯爵和最美丽最优雅的女人的儿子,嫉妒你他们的结合得到了整个王室的祝福,嫉妒你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婚礼能像你父母的那样,至今还在被人讨论,还在被人羡慕...”金发青年垂下眼,“我十五岁的时候,母亲死了,她的葬礼只有父亲的族人来,那些男人,她所有的家人,都没有出现。”
“其实贵族参军,大部分都是为了让他们的人生履历上不只有赛马和游历世界这两件事情,像父亲这样的,真的去前线打仗的,真的是太少了。”Scorpius 表情放松了些,看着掌中握着的那只手,“一开始父亲屡立战功,成为英国最优秀的王牌飞行员,让他们这些蛀虫风光无限:啊,贵族终于不再是无用的废物了,我们终于有一位真正的战斗英雄了。可是当父亲成为了逃兵,他立刻就变成了所有人最鄙夷的耻辱了。以前的羡慕也好,骄傲也罢,全都变成了唾弃,变成了践踏。”
“难道没有一个人知道内情,知道真相吗?”Albus 听着身边人风轻云淡的叙述只觉得彻骨的绝望,“这个行动的命令,总该是有人下达给你的父亲的吧。”
“保镖行动本就是次秘密行动,知情人少之又少,而且大多也都是根本就想让这件事情彻底消失的人,”Scorpius 摇了摇头,“不过,确实是有一个人知道内情,也想透露给我的。”
“谁?”
“Severus Snape,父亲的教父。”
“他不是...疯了吗?”Albus 回想着这个耳熟的名字,“我记得父亲曾经去看望过他,在精神病院里。”
“哈哈,是的,他是个疯子。”Scorpius 笑出声,“是个连话都说不了的疯子。”
“他在还….清醒的时候告诉你真相了?”Albus 想起父亲每次看望那人之后回家都沉默很久。
“没有,”Scorpius 摇了摇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仿佛有记忆他经常来马尔福庄园,虽然话不多,可是好像很照顾母亲和我。可是随着我慢慢长大,记事,他的PTSD越来越严重,也不再来看我们了。只听说他每天在家酗酒,自残,甚至吸毒。有一次他喝醉了,拿起枪自杀,把头打爆了,却没死,脑子里一个什么地方受伤了。。。叫什么来着?”
“脑干。”Albus 看着身旁的人,微微皱眉。
“哦对,脑干。”Scorpius 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后来他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所有的人都害怕他,我有时会去探望他,虽然他又疯又傻,也不能说话,可是我能感觉的到,他对我很好。”
“对你很好?”Albus 很难想象一个脑干严重受损的人会理智地对待他人。
“是的,他对我很好,”Scorpius 点点头,“他的手不能动,我就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头上,他就会笑。”
Albus 看着身边的金发青年温暖地笑着,像是想起了遥远的故事。
“母亲去世后,我偶尔去精神病院找他,毕竟他是唯一一个不会在我背后说那些话的人。有时候他似乎清醒了一下,呜噜呜噜地说着一些没有人听得懂的句子,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在发疯,没人去理会他到底想说什么。”Scorpius 低下头,“可是后来,我觉得他好像真的是要说什么话,总是在重复一个双音节的单词,我猜了很久都没有猜到,于是我就把所有我知道的双音节单词写下来给他看,扶着他的手,一个一个的猜,后来,我们终于停在一个单词上。”
“是什么?”Albus 好奇。
“你猜。”Scorpius 勾起嘴角,看着身旁的人。
“Draco?”Albus 看着那张和照片上如出一辙的脸。
“不是,”Scorpius 摇摇头,“Sorry。”
“Sorry?”Albus 对这个答案很惊讶。
“对的,Sorry。”
“他为什么道歉呢?”Albus 不解。
“我不知道,我当时一直都不知道。”Scorpius 叹了口气,“于是我又写了很多我的猜测,写了几张纸的单词,最后,我们又停在了一个单词上。”
“逃兵?”Albus 猜想。
“Potter 先生果然比我聪明很多啊,”Scorpius 笑了一声,“不是逃兵,不过很接近。”
“加来?”Albus 眯了眯眼睛。
“对的,加来。”Scorpius 抿了抿嘴,“加来,他为加来道歉。”
“是他计划的这次行动吗?”Albus 虽然觉得这个猜测几乎不可能,可毕竟线索太少。
“当时他的精神状况已经非常非常的不好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睡着的,我们用这样交流方式大概要几个月才能猜到一个词,”Scorpius 叹了口气,“我曾经守在他床边,一直一直在问这个问题,他有时说是,有时又说不是。”
“既然他说为加来道歉,想必他多多少少还是参与了吧?”Albus 猜测着。
“在我搬去牛津上学前的那个暑假,有一天医院把电话打到了马尔福庄园,让我快过去,说是 Severus Snape 病危了。”Scorpius 咬了下嘴唇,“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重度昏迷了。我在他床边坐着,从天黑坐到天亮坐到黄昏,他终于睁开眼睛,看见我,冲着我手里拿着的单词本咿咿呀呀的叫着。我把本子翻开,把每一个单词读给他听,不知道念了多久,他突然握紧我的手,我们停在了一个四个字母的单词上。”
“Hero。”金发青年侧脸看着身边的人笑了,将掌中的手指轻轻拢住,“Albus,他用所剩的最后一点生命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个英雄。”
夜风骤起,吹散头顶一大片树叶,雷声自远处的地平线传来,沉闷又压抑,乌云携着暴雨前尘土的气息驱走漫天的繁星,尽数落在那双如镜子一般的眸子里。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害怕提起父亲,也不再理会别人对我说的那些话了。因为我终于知道,我的父亲不是一个可耻的逃兵,他是一个勇敢的英雄。”Scorpius 微微低下头,“可是我一直都想知道,父亲到底为什么去加来,那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你看到了那片报道?”Albus 记得五年前那个让保镖行动重见天日的特刊。
“在那之前,我就知道了,”Scorpius 将掌中的指节握的更紧些,“那时我在美国工作,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满满的,全都是关于保镖行动的文件,从电报,到调令,到名单,事无巨细。”
“所以…?”Albus 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
“对的,所以,是我写的那份报道。”Scorpius 骄傲地笑了,抬起头,一滴雨水裹着飞扬的尘土落在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慢慢流进指缝,“为了我的父亲,为了我的英雄。”
第23章
法国加来虽然多雨,但毕竟沿海,甚少下雪。1968年的冬天,Albus 和 James 到加来看望父亲,却赶上了一个难得的白色圣诞。
“我请了长假,应该能留在这里到一月底,”James 倒了一杯温水和手里的一小盒药片一起递给父亲,坐在床边,“不过,爸爸你知道吗?Albus 估计要赖上你了,他病了,刚刚给他们院长递了信,要休假一年。”
Harry 扬头将药片倒入口中,用水顺了下去,把玻璃杯放在一边,看着自己大儿子笑得一脸狡黠,立刻心领神会,故作惊讶道:“什么病啊,怎么回事?”
“这是隐私,”Albus 趴在床另一边,看着自己不正经的父亲和哥哥翻了个白眼,“我是自己的病人,也是自己的医生,我有权保护我的病人的隐私。”
“这样啊…”Harry 抬手摸了摸那同自己如出一辙的头发,“那,你要留在加来养病?”
“对!”Albus 扬起头,说的底气十足,“我要离开伦敦那个鬼地方,我要到这里…寻找…”他搜索着措辞,“寻找生命的意义!”
“哦哦哦…是这样吗?”James 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生命的意义,不是爱情的意义吗…?”
“生命的意义!”黑发青年瞪大绿色的眼睛,“我要爸爸帮我寻找生命的意义…”
“原来我的责任这么重大啊,”Harry 叹了口气,朝 James 无奈地看了看,“那,这么复杂的问题,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呢?”
“嗯,”James 神神秘秘地趴在父亲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悄悄话”说,“听说,Albus 从公学开始就有的那个特别要好的朋友,最近,结婚了…”
“James!”Albus 抓起自己身下的抱枕就朝哥哥扔了过去,“不准说了!”
虽然因为战争,Harry 错过了两个儿子一部分童年,但 Potter 家向来执行的算是严母慈父政策,他之前和父亲如此,两个儿子同自己也如此。有点麻烦,有点秘密,不敢和母亲说,大部分时候都来找他这个当爹的,尤其以这个小儿子为甚。所以当刚刚上大学的 James 告诉他刚刚上公学的弟弟有了男朋友时,Harry 考虑了一下,没告诉妻子,直接和小儿子谈了谈。男孩一开始以为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还没等父亲说什么就开始一个劲的道歉,把 Harry 的心都哭化了,只好豪爽地告诉儿子“没关系!你喜欢谁爸爸都支持你!”
不过最后还是恢复了少许理智,阻止了轻狂少年要带男朋友见家长的冲动。盯着那双晶莹剔透地绿眼睛嘱咐着,虽然爸爸不会反对,可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爸爸,你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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