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军师站在看板前运筹帷幄,两位部长则坐在一旁谈笑风生。
“上周那场音乐会挺精彩的,不过连续两周听同一个交响乐团的表演,难免会让人感到厌倦。”迹部看着幸村,想了想提议道,“或者你有其他的安排么?”
“都可以。”幸村倒不介意连听两场,不过既然迹部这么说了,他想了想,“我还挺好奇小景你经营的那家网球俱乐部的实貌,或许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迹部闻言挑了挑眉,意料之外但对这个地点十分满意:“我之前就想带你去看看,那么正式开业前就由你当零号测试员检验一下俱乐部的环境和体验吧。”
就这样,幸村和迹部定下了晚上见面的地点,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场普通的俱乐部之行,最后会演化成惊心动魄的绑架事件……
※
“咳咳。”幸村咳嗽了两声,艰难地睁开双眼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能触碰到旁边温热的躯体,应该是迹部,他努力推了推迹部的身体,试图将他唤醒。
在幸村锲而不舍的努力下,迹部终于缓缓苏醒,他吐出一口气,想要活动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反绑了起来。
房间里是昏暗的,他们既不能判断房间面积有多大,也不能判断这里是哪里。
“怎么样,你还好么小景?”幸村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进迹部的耳朵里,迹部努力甩了甩头,试图保持清醒,然后缓缓开口:“我没事,只是被打晕了,头还有点隐隐作痛。”
“你还能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么?”幸村继续问。
迹部努力思考,记忆慢慢苏醒过来。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身处东京都郊区,迹部在这里新开的一家网球俱乐部即将开业,迹部邀请幸村成为零号测试员,感受一下俱乐部的设施。
此时距离开业还有几天,迹部提前通知经理让所有员工按时下班,于是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整个场地都是无人的,但没想到这一举动也给了犯人可趁之机。
幸村和迹部刚走进室内场馆时,被提前埋伏在这里的绑匪抓住了,两个人反应很快,用力挣脱开对方的钳制但很快被反手打晕,为了防止他们突然醒来,对方继续用迷药迷晕了两人。迷药的药效很强,等他们醒来早已不知道身处何方。
“看来是我连累了你。”迹部叹了口气。
幸村却反过来安慰他:“往好处想,被抓起来的是两个人,我们可以互相依靠。现在我们被囚禁起来,双手都被绳子缠住无法活动,但至少可以背对背给对方解开。”
“你说得对。”恼怒和愧疚的情绪只存在一瞬,迹部很快在幸村的安慰中冷静下来,作为身价惊人的迹部财团唯一继承人,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他有可能陷入这样的危险,为此他的家人早已做好了完全准备。
幸村努力在黑暗中摸索方向,调整好姿势靠近迹部,两人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对方,最终牢牢握住。
在幸村动手给迹部解开绳扣之前,迹部率先开口道:“让我先检查一下这个绳扣,有些结不用适当的方法解开只会越缠越紧。”
幸村会意,乖乖坐好任凭迹部检查,片刻后迹部开口:“这个结是海上水手常用的一种结绳方式,我先帮你解开,接着你按照我的提示解开我的。”
花费几分钟的时间,两人的双手重获自由,开始探索整个空间。
黑暗中看不清房间的构造,但能感觉这里潮湿、密不透风,空气很差。幸村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门,但显然房门在外侧加上了一把锁,对方看来认定了他们无法逃脱。
经验老道的迹部首先检查了全身上下的东西,所有的通讯设备首先被搜刮地一干二净,除此之外对方还拿走了他带GPS定位的手表。正在他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进行的时候,一阵的剧烈的晃动令迹部慌乱了片刻,他脱口而出:“是地震吗?”可他很快察觉这种感觉不像平日在陆地上的震动,他惊讶地站起身:“难道说……”
此时探索了整间房间的幸村像是摸到了什么机关似的,唰得将一块窗帘扯开。
瞬间月光洒满了整个房间,照亮了房内的景象。这是一间高度格外局促,又十分狭小的房间,在他们活动的有限面积中,一张大床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窗边一张小桌子上摆放着六瓶水和六块面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里的装潢犹如一个廉价宾馆,但迹部却知道没那么简单,他抬起头看着右上角密封的狭小气窗,那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精市,”迹部呼了一口气拉住幸村的手,“我想我们应该在一艘轮船上!”
幸村像是早有预料般点了点头,“看来我们还得感谢绑匪至少给我们准备了一间海景房,”说着他看向桌上的六块面包,轻描淡写地看着迹部问道,“你觉得他们想让我们活过几天?”
第31章 游轮绑架案(2)
漂泊在无尽汪洋之中的轮船是墨染的黑夜中唯一的光亮,吞吐量惊人的游轮身处大海之上也不过是一座移动的孤岛。
甲板上的客人们在尽情狂欢,灯光、舞会、香槟、美人,应有尽有,微醺的空气里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气息。顺着人群往里走,既有小心翼翼的侍者,也有穿着正装头带面具不肯露出真容的客人们。
内场比外面安静许多,几百人穿着统一的服装,手持着号码牌,只有台上激情四射的主持人对着璀璨灯光照耀的主席台舌灿莲花地推销着“罕见”的商品。
顺着船舱一路向下,舱底的氛围比甲板还要热烈,衣冠楚楚的绅士们、女士们手持着筹码穿梭于各个赌/台,时不时传出懊恼的咒骂声,偶尔也发出点到即止的矜持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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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情况是,绑匪们只想要威胁我的家人,打算两天后放走我。那么他们可能不会设置多么严密的监视防线,毕竟我们被反锁在一间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只有一扇高窗,不太可能向外求助。当然如果我是他们,我会选择在船尾的某个房间囚禁我们,这里通常离电梯很远,只要他们把周边的几个房间占住,一般的房客根本不会往这里来。”迹部冷静地分析。
通过检查幸村发现门上的猫眼被从外面封住了,所以他们不可能看到走廊里的情况,他认同迹部的判断并指出:“我能感觉外面的走廊格外安静,很有可能空无一人,但不确定他们是不打算严格看管我们,还是深夜回房间休息了。”
“有可能是后者,既然这样我们就先休息吧,明天再考虑怎么脱身,不论怎么样迹部家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迹部突然反常地说出与性格南辕北辙的话,就在幸村不解之时,他弯下腰,在隐秘的床底掏出一枚纽扣状的东西,接着他把这个纽扣用纸巾保住,锁进狭小的浴室里。
解决窃听器后迹部不再刻意压低声音:“还有一种可怕的猜测。他们把房间里的电源切断了,又放置了窃听器,说明他们考虑得很细致,担心我们有任何意想不到的举动。这种情况下掉以轻心地不派人监视显然不可能。”
幸村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如何察觉异常的,迹部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幸村猜测他身上的设备并没有全部都被搜查出来。
迹部继续解释:“除非他们认定我们在这艘船上求救也没有用。”
幸村微微启唇,有些惊讶地看着迹部。
“你认为我们是在一艘什么样的船上?”
幸村瞳孔微缩,迅速结合有限信息判断出当前的情况:“难道……这艘船本来就是一个不法之地,甚至长期漂泊在海上,所以他们才这么有恃无恐。既然如此,这里的乘客肯定不可能是什么善类,即使察觉这里的异常也不会向我们施以援手。”
迹部点了点头示意幸村说得没错,紧接着攥紧拳头、自责地低下头:“我知道昨天一艘名为自由之舟的游轮停靠在横滨,我应该早有防范的,自由之舟可是恶名滔滔。”
眼看迹部陷入沮丧的情绪难以自拔,幸村坐到他身旁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不能向内求援,难道还不能向外求援么。这艘轮船还在航行之中,我认为我们昏迷的时间不会超过五个小时,如果这艘船就是自由之舟,这意味着我们离日本的距离还不算太远。最近是游船旅行的高峰期,我们碰到其他游船的概率很高。”
“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思考怎么利用现有的工具求援。”幸村说完,迹部赞同地点点头。他拆开自己的衣服外套,隐秘的夹层里放置着一根迷你手电筒:“可以用手电筒发出求救信号,我学过摩斯电码,交给我吧。”
幸村点头称赞:“你的确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整个房间里只有一个气窗可以作为对外沟通的渠道,幸村站到桌子上透过气窗观察外面的景象,正如迹部所估计的,他们应该是位于船尾的位置,此时应当还是上半夜,因为船身周边的海面映衬着船上的灯火散发出粼粼波光,显得格外明亮。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依靠闪光的方式向附近的游轮发送摩斯电码作为求救信息恐怕也会淹没在这耀眼的灯火中无法被人发现。
迹部和幸村决定蛰伏下来等待下半夜的契机,那会应该也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哪怕是时刻收听着窃听器情况的劫匪,大概率也只会觉得他们睡着了而放松警惕。
房间里瞬间陷入安静。
这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迹部拍了拍床示意:“精市你先休息一会儿,今晚我们轮流守夜吧,每人轮流两小时,时刻注意是否有其他船只经过。”
幸村没有推拒,他只是反问道:“没有手表,你还能判断时间么?”
“听一场音乐会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两小时。”迹部笑着,轻轻拍了拍幸村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
幸村于是顺从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然而这一夜的时间实在太漫长了,幸村根本无法在危险的环境里安心入眠。虽然他端端正正地仰天躺好,并把被子盖得整整齐齐,没有发出一点儿动静,可迹部还是能察觉他根本没有睡着,呼吸的频率比平时快上不少。
于是迹部从桌上跳下来,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幸村的手,看起来毫无异常、镇定自若的幸村在迹部小小的试探中丢盔卸甲。从内到外冰凉透顶的体温与迹部温热的手心相交,瞬间暴露他内心的忧虑与紧张。
“你害怕么,精市?”迹部知道像幸村这样的性格,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做出任何软弱的回应,但他就是想问。
幸村睁开眼睛,反握住迹部的手,月光下他鸢蓝色的眼睛格外清澈:“你害怕么?”
迹部抿了抿唇,别过脸闷闷说道:“我不害怕,这种场合我早就经过几百遍的预演了,除了把你无辜牵扯进来,我一点都不害怕。”
幸村没有拆穿他的谎话,他们都想给彼此保留一份体面。幸村收回自己的手,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仰头看着天花板。
“可是我害怕。”幸村低声说着,迹部缓缓回过头看着他,幸村没有在意继续说,“但再害怕,也不会有十四岁临手术之前的那个晚上害怕了。”
这是迹部第一次从幸村这里听到他讲述那段经历,很多时候哪怕偶然提到这里他往往也只会绞尽脑汁地避开戳破幸村伤疤的任何可能。
幸村的确不喜欢这个话题。可不知怎么回事,在他们相依为命彼此依靠的这个夜晚,幸村突然想起了十四岁的那个晚上,不论是家人抑或朋友总是认为他有超越常人的钢铁意志。虽然曾经看着他一度狼狈地情绪崩溃、宣泄过,可自从他复建开始到重回赛场,他们没再见他松懈过意志。
“十四岁手术前的那个晚上,我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幸村一笑即止,慢慢爬起身坐直,“一开始我最害怕的是无法痊愈不能回到赛场上,然后我开始担忧自己是不是过分莽撞,因为手术也会失败,我可能,会死。然而我最害怕的,还是手术成功却无法恢复,永远只能无力躺在床上依靠别人的时候,我不喜欢那种无能为力只能仰人鼻息的可能。”
迹部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肩头:“如果我是你,不会有你做得更好。”
幸村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说:“既然那个时候我都熬过去了,我相信这次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
※
然而幸运似乎不总是垂青善良的人,这一夜外面都风平浪静,船身的颠簸越来越小,似乎看不到任何求援的时机。
“赌一把。”幸村大胆地提议,“如果你只是个要挟的砝码,今晚迹部家就会知道你失踪了,我相信他们救援的速度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所有绑架案生还率最高的也就是前二十四小时,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留下来不论迹部家选择妥协还是进攻,我们在他们的手上就只能仰人鼻息。即使求援不成功,明天白天我们还可以有别的方案。”
手电筒的电量有限,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逼近黎明,原地等待可能徒劳无功。迹部同意幸村的想法,对着窗户开始发送求援信号。
窗外一片死寂,没有任何船只经过的迹象,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两人焦躁不安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一线转机。
远处一道白色的滑翔翼划过天际,似乎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滑翔翼在空中回旋了一下最终停留在他们的窗前。
“怪盗基德!”没想到出现在门前的救命稻草竟然是之前结下不解之缘的怪盗先生。
然而情况危急,两人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他们只能选择相信怪盗如传闻所说的心怀正义。窗外的基德一眼看出屋内的情形,他打碎窗户询问两人:“你们是被绑架了么?”
对这两个曾经成功戏耍了自己的青年,基德似乎全无恶意,他斟酌了下情况告诉他们:“这艘船已经在公海上了,我可以帮你们报警求援,但是再快也需要七个小时警察才能赶到,抱歉,我没有办法一个人带走你们俩,这里距离陆地的距离太远了,我的滑翔翼撑不了三个人的重量。”
幸村相信基德真的有心帮助他们,但他们无法保证七个小时不会发生任何变数,如果警方中藏有卧底通风报信,他们只能任人鱼肉。
“你可以帮我们离开这里么?”幸村诚恳地请问。
基德犹豫地点点头,纠结了一下说:“虽然我不想引起注意破坏我的计划,但我也不能看眼看着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我可以找到劫匪用迷药迷晕他们,然后把他们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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