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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毯十分柔软，摔下去倒也不痛，就是丢人。
林瓒郁闷惨了，想站起来关门，但刚一动他的一只脚踝就被方寻抓住了。方寻的手心很热，抓住他的脚踝往后面一拽，林瓒就没能从地毯上起来。
靠。
林瓒正要回头瞪人，方寻就上前一步压住他，右边膝盖着地，左手压到了他的背上，右手撑在他的颈侧。
林瓒就只能仰起头，才侧向方寻的方向，额头就被亲了一下，他听见方寻说：“还跑？”
林瓒躲开一点：“不要再亲了，好奇怪。”
“哪里奇怪？”方寻撤开手，躺到他身边，面对着天花板。
林瓒也翻过身，说：“我不好意思，昨天还是手都没牵过几次的关系，今天都亲了三回了！”
刚说完，手就被拉住了，他的心一颤，微微侧过头去。
方寻弯起嘴角说：“那现在补足额度，多牵一会儿。”
林瓒想了几秒，跟他握紧了一点。那点不好意思，比不过心里此刻的舒坦，林瓒问方寻：“我们真的就这么在一起了吗？”
“不想吗？”方寻也是问，问得很轻。
林瓒看着天花板，表情变得沉静下去：“不是不想，是没想到。”
“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就很好奇你会不会也喜欢我，还没想到下一步去。然后你今天跑来，”林瓒很诚实，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移向方寻，“你说要在一起，其实刚刚我真的很开心，但的确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方寻也看向他，眼神柔和：“其实我也没任何准备，只是话到嘴边了，就自然地说了出来。”
他抬起拉着林瓒的那只手，将他的手贴向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但我不觉得说那句话我是轻率的。”他认真地看着林瓒说，“我不怎么信任爱情，但我非常非常想跟你一起，不是一时兴起。”
林瓒有一点惊讶：“不信任？那就是说——”
“就是说，如果我们的爱情不成功，也就没有下一次了。林瓒，我只会有你。”方寻说得很坚定，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林瓒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笑了一下，笑弯了嘴角又慢慢收直：“方寻，你总把话说得这么哀伤又漂亮，让人，嗯……生不起气来。”
方寻紧张得半撑起身：“你生气了？”
林瓒又笑起来：“都说了生气不起来。换成之前我一定生气，不过现在我觉得，你只是说了真实的想法而已，谢谢。”
“我觉得还挺动人的。”他垂下眼睛，耳朵微红，“反正你这句话，意味着我是特别的。是吧？”
“你当然是最特别的。”方寻说得真挚。
每个人都会喜欢自己被当做是最特别的，林瓒并不例外。他现在理解方寻的意思，也不会觉得受伤。谈恋爱太过深思熟虑，反而会丧失属于激情的那部分美感，不如保留这么点“不信任”吧。
总之一切是要靠时间去证明的。单纯的一句信与不信，现在来说，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想要吃火锅？”方寻问他。
“恩。我们洗个澡换个衣服就出门吧。”
方寻不解：“火锅那么大味儿，你还要再换件干净衣服去吃？”
林瓒点头：“我有专门穿去吃火锅的衣服。穿衬衫吃火锅太难受了，我要换成T恤，我特意为我最爱的火锅准备的。”
精致男孩上线。
方寻笑着问：“那你是不是还有吃烤肉专用服，吃串串专用服？”
“其他东西怎么能跟火锅比啊？”林瓒一脸被冒犯的神情，“火锅是第一！独特的待遇！”
“好，去吧。”方寻摸摸他的头发。
“你去楼下的浴室。”林瓒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递给他，“我买了两件，穿着很舒服的。”
方寻故意慢动作地接过来，目光一直定在他身上，接住了，长长地“哦”了一声。
林瓒猛地意识到他什么意思，脸立马就红了，忙不迭解释：“刚才并不是铺垫！我吃火锅就是要换衣服的！”
“哦。”这回方寻短促地应了声，还是看着他，眼中笑意渐浓。
“真的。买两件换着穿的。”林瓒小小声解释，并不是为了穿情侣装特意编的。
“好，”方寻放过他，“你让我穿，我就穿。”
他俩身型相仿，只是方寻更高些，肩更宽些，林瓒穿着宽松的衣服在他身上刚好合身。
两件T恤都是卡通印花的，款式完全一样，只有图案不同。不过也是真的穿着很舒服，这个年龄的男生穿类似的衣服也挺正常，走在路上没有人疑心是情侣装。
进了火锅店里，热闹的气氛扑面而来。谁能不爱火锅啊？新鲜的食材一下锅，在滚烫的汤汁里煮过一轮，熟了，浸透了火锅底料的香辣味儿，再夹起来蘸足酱料，一尝，舌尖受到美妙的刺激，心情自然愉悦起来。
刚刚确定关系，他们的举动还带点不自然和羞涩，常常是夹了菜想递给对方，又在半路相逢，对视一笑后互相收回手。
最后林瓒说：“我们各吃各的吧，太黏糊了。”
“好。”
但这么说了以后，他们还是在彼此照应。吃到一半两人又加了一回菜，可勾选的却是对方爱吃的，原来席间仍在互相观察。
林瓒把单子递给服务员，等人走了之后又压低声音，些微带着点烦恼：“怎么办，感觉还是好黏糊啊。”
不过这样黏黏糊糊的，感觉也不坏。就是太神奇了，情侣的相处模式，跟朋友那么不一样，他们居然一下子就切换过来了！
方寻却说：“你现在就开始担心这个了，之后要怎么办？”
“嗯？”林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方寻轻轻地笑，手却从桌子底下伸过去，在林瓒垂在腿际的那只手的手心里挠了挠。
“以后会越来越黏糊的。”他看向林瓒的眼睛，“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倒是想黏糊，有没有问过我啊？年纪轻轻的不许太躁动！——一位非常想吃火锅但没人陪的母亲如此咆哮道。
第40章
吃完火锅两人一起走出来，林瓒吃的时候就开心，吃完立马嫌弃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
这家火锅店门口放了台除味机器，按一下就会喷出喷雾，林瓒走过去，按照指示转了两圈。
“哇，有点晕。”他转太快，站稳后按了按太阳穴。
方寻忍不住笑起来。
林瓒有点不服气地看向他：“你也像我这样高速旋转试试，你也要晕的。”
“不是笑这个。”方寻摸了下他的头发，“你转得好像那种音乐盒里的小人，我才笑的。”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现在都看不到了吧。”
“嗯，突然想起来了。”方寻想了想再说，“如果有你的模型，我就买一个来玩，想你了就打开，念叨着：林小瓒给我唱歌。”
林瓒看他：“就买一个？其余的被别人买回家，给别人唱歌你能忍？”
“你要我为了你散尽家财啊？”方寻笑起来。
林瓒轻微挑下眉：“不可以哦？”
“可以。所有的钱都给你。”方寻笑得不行了。
林瓒也笑起来，两个人已经走到一条偏僻的路上了，路边树木高大繁茂，他忍不住感叹一句：“我们的对话好莫名其妙。”
“对话内容不重要，我的目的达成了就行。”方寻拉住他的手，凑近他，“有没有发现我们走的不是之前那条路？”
林瓒的心微微一动，有点兴奋又觉得有点好玩儿，也顺着方寻的话，压低声音：“可恶，居然被你带偏了，你要对我做什么？”
“亲一下吧宝贝。”方寻正色，一双眼睛在暗处微微闪光。
气氛一下子从搞笑变得温存了，林瓒的耳根红了，不好意思起来：“怎么这么突然地变了称呼。”
“我很想这么叫你，就叫了。”方寻说得坦荡，又抬起一只手抚过他的头发，一下下轻捏他的耳垂。
林瓒感觉手脚都发麻了，头往他怀里靠去，小声说：“我现在还不行，我不好意思，你再等等我。”
方寻抵住他，下巴在他头上轻轻地磕：“那你要我等多久？”
林瓒思考着：“一年？两年？三年？”
“啧。”方寻说。
“反正总会有的，现在开始期待吧方寻。”林瓒故作轻松地抬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
“其实也无所谓。”方寻逗够他了才悠然道，“你叫我的名字我就很开心。”
“这么容易满足？”林瓒还是有一丢丢的愧疚。
“因为你的声音比任何人都好听。”方寻说。
林瓒笑了下，又想起来他们之前的谈话，忍不住再问：“你现在……还在单曲循环吗？”
方寻没有立刻出声，而是低头看向他，万分认真地看，眼里的每一缕光线变化都无保留地呈现给他，看得林瓒心跳加速起来。
“你觉得我会不会还在听？”他问。
林瓒没退缩，也跟他对视着，他说得很慢，有一丁点不自信，更多的是占有欲：“会听，必须听。”
“你要我每天睡觉前想着你，听你的声音吗？”方寻逼问一般继续说。
林瓒反而被他激发得更坚定，更直白说出心意，没错啊，就该是那样：“要。”
“那每晚打给我。”方寻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我早就不满足只是听录音了。”
或许他早就该明白了，不厌其烦地听一个人的歌声，已经听到能说出他的每一次换气时点了仍不会听得睡着，反而常在某些日子里，越听越心怀荡漾，夜不能寐。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
方寻禁不住说了句：“我之前真的太迟钝了，早知道就去爬你的窗子偷听你录音现场了，还守着一个破耳机干嘛？”
他说话的样子就仿佛是真的在懊恼，又紧盯着林瓒的眼睛，说得那么充满激情，实在让人心跳怦怦。
“不是开玩笑的？”林瓒轻声问。
“不是。”
林瓒笑起来，搂住了方寻。他更加心动，又有了许多从前不曾有的底气，因为这样的话让人感到非常安心。
他们会每晚通话，听彼此的声音入睡。这是一种长时间的陪伴，一种对另一个人的生活的侵占，不是开玩笑的。是爱情，是真正地在一起。
“还要不要进入正题？”方寻又问他。
“嗯？”
于是方寻也再低低地重复一遍：“我们接吻吧宝贝，成年人那种吻法。”
林瓒忽然想起来很重要的东西。
他一把推开了方寻。
方寻：？
林瓒认真地说：“你还要等几个月才过生日呢。”
他想了想又觉得难以接受，一把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的：“我好罪恶，我居然亲了十七岁的高中生！”
说完两个人凑一起笑半天。
“回去洗澡了，我受不了这味道了。”林瓒止住笑。
“嗯。”
两人一起走回小区底下，刚绕过一个花坛林瓒就愣住了。
“怎么了？”方寻问。
林瓒蹙了下眉：“我爸爸怎么来了。”
前面有个男人，个子较高，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衫，底下是西裤，背影看着就气质良好温和。
方寻朝前瞥去，接着说：“那我先回去了吧，你爸可能找你有事。”
林瓒点点头。
没等方寻走出几步，他又扭头叫住他。
“嗯？”
林瓒用手比了个打电话的姿势，脸上流露出一点发窘的神情来：“那个，说好了的。但是你主动给我打。”
方寻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意，说：“好。”
林父已经进楼了，林瓒赶紧追了上去。这几周他都没回家，他爸爸叫他出去一起吃过几次饭，但都没上这儿来过。
他正想着，手机却响了，他爸爸给他打电话了。
林瓒接起来：“爸爸，我看到你了，你怎么来了啊？”
林父正在等电梯，闻言往这边看了眼，林瓒正冲着他小跑过来了。他登时笑了一下，眼角现出几根纹路。
“儿子，”他伸出手，揽住林瓒的肩，“吃火锅去了？”
林瓒点头：“味道真大。”
电梯到了，两人一起走进去，林父又问：“跟同学一起去的？”
“不是同学，是朋友。”林瓒顿时有种早恋差点被抓的心虚感，赶紧转移了话题，“爸爸你怎么来了？”
“刚好完成一个大单子，这两天比较空闲，就想着来看看你。你明天不是又要上学了？最近也没回家。”
换了之前，林瓒肯定要刺他一句“家里没人我回去干嘛”，上次跟他妈妈谈过以后，他那种不满的情绪少了许多，现在也只是闷闷地说：“家里也比较远，就懒得坐车了。”
他爸爸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没说什么。
进了屋之后，他爸爸也就看了看他最近的生活情况，随便聊了点家常，只对他妈妈闭口不谈。
林瓒也搞不清楚他爸妈究竟处于怎样的状态。上次他妈妈说的那番话太让他意外又感到印象深刻了，他不明白妈妈的处境，但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因此他选择支持她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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