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江火欲燃山(近代现代)——过年烤年糕

时间:2020-07-31 11:29:09  作者:过年烤年糕
 
 
第90章 落日白鸽
  魏启从伦敦的医院调来了一支心理治疗的专家团队协助宋行辉,只是还没等到宋行辉拿出一个保险可行的治疗方案,一个更令人心碎的事实就发生了。
  醒来后的季秋寒从漠然不语,到开始出现了严重的自残倾向。
  午后江湛不过是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见不知何时的醒来的季秋寒一个人坐在窗前,白色窗帘掀起,季秋寒漠然回头,手腕上汩汩留下的鲜血深深染红了一大片病号服。
  “医生!!去叫医生!!”
  江湛三魂六魄吓得都快让一瞬间全抽走了,上去扯了衣服给季秋寒先止住血,安静的病房顷刻间涌入十来号医护人员,吵杂的声音围绕,季秋寒被放上洁白的病床。
  与此同时,那晚发生在景江大厦的坠楼事件也被压了下来,新闻媒体上一带而过,A市的警方查来查去也查不出方斌的犯罪动机,最后定下的是涉嫌绑架同事,畏罪自.杀。
  这件事传到了S市,曾经共事过的同事们都唏嘘无比,他们更惊讶的是,卷进来的四个人竟然都是重案三组的人。
  坠楼事件在警界内部掀起了一阵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说是方斌对苏小娜爱而不得,总之就像石头落进水面,掀起的水花只是那么一阵子,就被繁忙琐碎的案件与生活覆盖,每个人都进入了自己日夜旋转的齿轮。
  而随着S市财政局局长吴达海涉嫌贪污受贿涉一案曝光,厅级干部落马,吴储辞职,曾经搅动起一片罪恶旋涡的人,似乎都退去了风暴中心,重新上任的一把手是李国毅的旧友。
  至此,一年来那些明里暗里所有追查的事犹如钩织在一起的巨网都有了清晰的眉目,也到了尾声。
  医院的走廊很寂静,深夜处理完收尾工作的易谦轻手轻脚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他在小客厅里沏了一杯淡香的热茶端进去。
  输液瓶里,乳白色的人血白蛋白通过留置针输进血管,病床上人苍白而脆弱,像是一碰就会碎了。
  “哥...,你休息会吧,我替你看着。”易谦的眼圈有些红,他看着多日来守在病床边的江湛,眼底全是红血丝。
  因为上次的疯狂举动,季秋寒最近几乎都依赖着镇定剂,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就算醒了也像是感受不到外界,连宋行辉也束手无策,江湛怕他再做出来伤害自己的举动,不敢离开太久,易谦真怕他哥身体会熬不住的。
  “都处理好了?”
  易谦点头,道:“哥,李国毅和贺兰从S市赶来了,说要见季哥。”
  “他们人呢?”
  “派人去接了,就快到了。”
  贺兰在进病房之前眼睛就哭肿了,看见病床上的消瘦成这个样子的季秋寒,捂着嘴痛心的哭,同样心里沉重的李国毅把她揽进怀里安抚,老两口直到深夜才走。
  李国毅在回酒店之前留江湛在病房里谈了很久,到凌晨四点,李国毅才坐进秘书的车里离去。
  季秋寒这一觉睡了很久,在沉寂的梦里,他仿佛回到了原来在望崇县的家,那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陷,仿佛被一把火烧过的黑色焦土下埋着父亲、他和季夏的尸体。
  他已经在这座死城里迷路多日了,脑海里有好多声音,吵吵嚷嚷像是来自四方八面,有人让他醒过来,有人对他说:回家吧,你永远也不能离开这里。
  季秋寒垂下头,黑色巨坑像吃人的嘴,他当年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就算永远都在这个地下室里像蛆虫一样活一辈子也好,至少季夏还活着。
  就在他迈出了脚步,即将踏入眼前这个巨大的坑陷时,远处突然传来孩童的笑声。季秋寒转过身,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就迎面扑进了他怀里,带着朝露烂漫的花香。
  小女孩拉上他的手,朝远方指:“舅舅,妈妈在那里,她找你好久,都着急了,你快过去。”
  季秋寒抱起小女孩在臂弯,爱惜地抚过她嫩生生的脸颊,不远处,季夏就站在一片高大槐树的树荫下,深紫色的槐花被风吹得翩然落下,拂过她的肩头衣襟,轻飘飘的坠向地面。
  季夏招手让他过来,她的黑色马尾不知在何时放了下来,散落在肩头,是为初人母的温婉与美丽。
  “看来念念很喜欢她舅舅呢。”
  季夏的笑眼一如初,逗着他怀里的小女孩,小女孩笑着扭动,转身软软地搂紧了他的脖子,乖巧的趴在他肩头。
  季夏说:“如果念念长大了,你一定也会好好保护她的对不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季秋寒望着季夏的眼睛,喉咙哽咽,他抱紧了怀里的小女孩,也伸手揽住了季夏。
  “会,我发誓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十六年了,飞逝而去的时光已经让那个季夏牵手在腰际的男孩长成一个臂膀有力的男人了,一手就能轻易将她环抱。
  季秋寒闭上了眼睛,埋首在季夏的发间:“姐,...对不起...,对不起...,”
  季夏抚上了他的背,轻轻拍着:“傻孩子,说什么呢,...原来我的弟弟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还这么帅,现在出门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可怀里的小女孩却抓着季秋寒微微颤动的耳朵,撅起了嫣红的小嘴:“...妈妈,舅舅他好像哭了,你把舅舅弄哭了。”
  季夏摸了摸小女孩的脸,回手拍着季秋寒起伏的背:“小寒,不哭了,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鼻子。”
  “姐,...那边有没有人欺负你,?”怀里的季夏像一束雏菊花,他小心翼翼的贪婪着温暖:“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和念念,我去陪你好不好?...”
  季夏突然板起脸,用力拍上他的背:“胡说!”
  季夏从他怀里抬起头,认真看着已经满脸泪水的弟弟:
  “小寒,你看着姐姐,当年的事没有人怪你,我没有,念念也没有。姐姐知道你已经承受不了了,你已经很棒了,你听姐姐的话,坚持到了警察来救你。那些事不是你做的,是赵永林骗了你,我知道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
  季秋寒被悲恸吞没,弯下瘦骨嶙峋的脊背,失声痛哭:“...可我只想你回来...!!”
  “好了,听话。你哭成这个样子是想要姐姐哄你唱歌吗?”
  季夏无奈笑了一下,伸出手抹掉了他脸上的泪水:“当年念念的事姐姐应该好好跟你讲的,那天下午不该骂你,姐姐跟你道歉,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远处悠长的钟声在天际被一下下敲响,无数白鸽恍然从角楼飞起,向西日落。
  季夏把在季秋寒怀里快要睡着的小女孩抱回了自己怀里,踮起脚摸了摸疼爱的弟弟:
  “姐姐很开心你身边出现了许多爱你保护你的人陪伴,小寒,你该出去了,他们还在等你,就像姐姐找不到你一样。别担心姐姐,我带你长大,也会带念念长大,走出去吧,无论在哪,姐姐都永远你爱你。”
 
 
第91章 归途(正文完结)
  季秋寒醒来的时候,神情还很恍惚,耳旁仿佛裹着嗡嗡蜂鸣声,被人用一支玻璃杯按在沉闷在水中。
  他周边的监控仪器比他的反应还要快,滴滴的警示音瞬间打破了一室静谧的阳光。
  细密的睫毛努力掀开一毫米,在光线中逐渐翕合,白色天花板上的光线如丝绒晕开,他看见医生,看见宋行辉,看见江湛。
  他好像听见江湛在叫他的名字,之后厉声在跟医生呵斥着什么“他为什么还没醒过来?到底哪个步骤出了错!”可那些声音都像是从湖底发出,带着悠晃的远闷。
  他的胳膊有些沉重,目光所及,手腕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医用绷带。他不想让江湛发火,还是尽力地抬了起来,往前吃力地抓住了江湛的衬衫。
  这三个月江湛俨然被逼成了一头被困在死角里即刻就要发疯的野兽。治疗方案一个个不见起色,他突然察觉腰腹处被牵动,一脸惊讶地朝这边看过来,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疲惫眼眸在看到他醒来时,骤然亮起一抹光亮。
  季秋寒只觉得自己的口鼻好像插着吸氧管,嗓子说不出话。
  他的手下一秒便被江湛反握住,温暖熟悉的手掌,虎口处的薄茧,有力的握住他,那股力量好像通过手臂下脉蜒的血管一直传递到心脏,让他仿若从梦中抽离,重新感受了到被现实世界拥抱而包裹的重力。
  季秋寒的手指僵硬地扣了扣江湛的掌心,见江湛慌忙俯下身来,在他耳边:“秋寒?你醒了?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季秋寒轻轻点了点头,身体似乎像在多日阴雨下腐朽的木头般疲惫不堪,他看见江湛眼眶通红,他鲜少见到江湛这么憔悴的样子。
  心里蓦地抽痛了一下,季秋寒的手就着江湛俯身弯腰的姿势抚上他的后脖颈,轻轻往自己身侧压。
  宋行辉看见季秋寒已经醒来并无大碍,便带走了房间里的医生,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江湛以为季秋寒要跟他说什么,他一手探进季秋寒消瘦的后背,小心地把人拢起来,顺势坐在了床边,让季秋寒可以靠在他怀里。
  “我在听...,你想说什么?”
  江湛少见垂下英厉的眉眼,轻轻吻在爱人细腻苍白的脖颈,想鼓励他开口说话。
  这三个月江湛一颗心大概都让季秋寒的病情给吊在了悬在高空的云端上,随时都能坠下摔个烂碎。自从母亲去世,他鲜少再经历这样的恐慌,在权势和金钱无法到达的地方,寸寸都令人无能为力。
  他怕季秋寒会再像之前那些日子一样毫无回应,像具把灵魂留了在梦里的躯壳。他陪着季秋寒一路走来,他清楚这些年季秋寒心中无法放下的仇恨,对一个真相的执着,可越是清楚,他越无法想象季秋寒得知这一切之后将会承受怎样的灭顶痛苦。
  “....宝贝,你别不说话好不好,你要吓死我,”也许是季秋寒的默声,让江湛觉得这次大概又像前面几次一样,他心中绞痛难忍,但没有流露出失望,只是拉来一些距离,吻在季秋寒的额头安抚。
  “你不喜欢这里是不是?明天我们就转去伦敦,那里有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别怕,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江湛的轻声安抚让季秋寒心里颤动,恍然想起了梦中季夏摸着他的发对他说,有人在等你。
  “...江湛...,”
  他的嗓音沙哑,如风沙中滚过,江湛忽而听到季秋寒在叫他的名字,安抚在他脊背的手一顿。
  季秋寒的眼角湿润,他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在梦中待了多久,他的指尖夹着传感器,抱住了江湛宽阔的脊背。
  “...对不起...,总是..让你担心...。”
  江湛完全愣住了,之后是巨大的难以抑制的惊喜和喜悦:“你说什么?!乖,你再说一次。”
  季秋寒沙哑着嗓子,重复了一遍给江湛听,这是近三个月来,他唯一清醒时说出的话。
  虚弱无力的身体完全靠营养针维持,记忆却好像恍然回到了某夜似曾相识的大雨。
  他被一层红色在公路上逼的失控,第一次站在深渊边缘,江湛是踏着夜色而来的神祇,为他拂去雨水,带他回家。
  他被江湛一把拥进怀里,男人的神情恍若劫后余生:“秋寒,你是不是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真的要疯了..!宋教授说要靠你自己,我都要去求神拜佛了,”
  他甚至能感受到抱着他的男人因为过于激动而甚至忘记了收敛力道,他被箍的有些疼,而这种疼却在知觉缓慢的身体上,逐渐被一双真实存在又无比安全的双臂拢住,收拢进他的身体。
  季秋寒将脸颊贴在江湛颈侧,缓缓说:“江湛...,我梦见了季夏....,”
  “...她和念念在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她说她没有怪我...,她说会带念念长大,她说...你们在等我...。”
  季秋寒的睫毛颤动,澄亮的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睫毛下的阴影滑落:“...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活着,我以为我活着的意义是找到出真相...,抓住凶手,可到头来,我和赵永林一样,都是该下地狱的人...,”
  仇恨和执念,似乎如今在血淋淋的真相前都化作了一把插.进他胸膛的利刃,它是痛苦和悔恨铸造,成为无法言说的刺。
  季秋寒的痛苦和无助让江湛满目心疼,他拍着他脆弱的脊背:“...我的宝贝,季夏没有责怪你,这么多年她一直在你的脑海中保护你。如果季夏还在,她一定希望你会好好活着,平安、快乐,被人疼爱着。”
  他抵在肩头江湛啜泣,哭声从隐忍而越发失控,压抑快要崩溃的情绪终于在男人的肩膀找到了宣泄口:“江湛,我真的很想她,我不是故意的,我懦弱,我自私,我疯了…,可我没有选择。我不配拥有所有人的爱...,她们回不来了,我把一切都毁了,我应该接受惩罚,永远受到惩罚...”
  “你的惩罚我替你受了,我手上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江湛抬起身,抚掉季秋寒脸上哭花的泪水,在脆弱湿润的皮肤上虔诚的吻过:“....还记不记很久之前我跟你说过…,你是我的天使。现在是,未来也是。”
  病床边,季秋寒的眼眶、鼻尖、脸颊都是一片红色,眼底尽是绝望的水光,像溺水的鹿。
  而江湛的眼眸是浅琥珀色,逆着光的角度,仿佛融化了三年前那天午后细碎的金色,被拒绝的男人掐灭了手里的烟,一把拉住他:“为什么不行?或许是上天知道像我这样的,身边就缺一个像你这样的...,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那时江湛是至纯的黑色,他是至纯的白色,他们游走在决然不同的边界,却又越过边界沦陷、相爱。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变成满手鲜血的杀人犯,可在深渊里有季夏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双眼,深渊之外,有江湛一次次将他拉回人间。
  他一路深陷泥潭、踽踽前行,又何其幸运,所遇所爱,一直被人疼爱着保护着。
  季秋寒睁开泪水莹湿的眼睫,吻在江湛的唇,床头洁白馥郁的百合花缀着晶莹露水,仿佛是在紫色花瓣飘落下的林道间中远去的少女。
  他的世界在深渊中焚毁、在废墟上重构,一切化为灰烬,可花在种子也这在里埋下,将会重新长出一片净土。
  而在浓浓迷雾尽处,站着那些始终为你明着一盏灯火的人,他们抹去你身上的血、眼底的泪,为你引归途的路。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