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易解和自己说话时总是和颜悦色的,任着性子撒气显然不明智,还可能会让对方反感。思来想去,梁丘言脑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
</p>既然撒娇在大多数人那里绿灯常亮,为什么自己不尝试一下呢?易解能用这招对付他,他怎么就不能“用魔法战胜魔法”了?还怕他不成?
大丈夫能屈能伸,就这一次!
</p>梁丘言心一横,偷瞄了一眼易解,确定周围没人,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那个......”
他扭扭捏捏地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揪住易解的袖口道:“小易......”
说来惭愧,梁丘言正是学着易解的样子做的。
可惜平时抠脚大汉做惯了,这方面再怎么学都是一窍不通。这话在梁丘言听来,就是根被陈醋泡久了的鱼刺,底气不足,怪味儿倒是十足,能让人胃里难受上十天半个月。
易解显然是始料未及,怔在原地看他。
“小易,你能不能......”梁丘言尽可能将语气放轻柔,刻意靠近了半步,将手搭在对方的肩上。当了多年铁板的梁丘言内心羞耻到了极点,脸上不必装也红得通透:
“能不能让查理曼在这里多寄养几天?”
“好......”易解似乎还处于震惊状态,回应得有些心不在焉。
听易解答应,梁丘言总算松了口气,暗暗惊讶竟然如此有效。但这戏总要演完,他又耐着性子多说了几句:
“养猫这种事情......不能急,需要再准备一下。如果它不适应新的环境,会心情不好,容易生病。我之前有养猫的经验,就听我的吧?”
“......嗯。”易解仍像之前那样应着。
梁丘言这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把自己为难得够呛,总算艰难地达到了目的。正急忙要想办法转移话题,然而不管他说什么,易解都始终目光涣散,失了魂似地望着他。
“小易?”他伸手在易解面前晃了晃。
我cao,效果这么猛?!梁丘言也是一怔,以为易解是震惊过度,一时缓不过神来。可回忆刚才自己索命一般的精彩表现,觉得对方没表示有碍观瞻,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然而举在半空的手还没放下,一股极浓烈的香气便瞬间抵在了梁丘言的喉口,令他险些窒息。
</p>是忍冬花......?
被信息素暴力停运的大脑只能反馈气味的类型,却不能约束四肢。梁丘言的双眼被遮住,只感觉自己失了平衡,听见查理曼在脚边抱怨连连,却不知身体已经被按在了墙上。
梁丘言是个Beta,直至几秒钟前,他都不知何为来自生理角度的全面压制。体格和智力或许能够培养,信息素却往往成为凌驾于二者之上的天赋。
</p>这是造物主的恶趣味。
易解的信息素太特殊了。七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让他的信息素甚至能够对梁丘言达到精神致幻的效果——只要他愿意。
梁丘言甚至在与对方深吻完毕、肩上被种下一颗痕迹的时候仍浑然不觉。
眼前一片漆黑。
他隐约听见有人在耳边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一声一声,夹着杂乱无章的表白,滚烫地落进耳窝。其中竭力压抑的情/欲让他畏惧而又兴奋。
</p>他知道自己正被拥抱,对方却不知为何再没有动作。他能够听见血液的疯狂呼啸,和那个人剧烈的喘息一样如同风暴席卷而过。
是在做梦吧?一定是的。</p>
第19章 小白兔,白又白
卫生间的门已经被反锁上很久了。
梁丘言透过门上那块粗糙的毛玻璃,能够判断出易解并没有开灯。他并不知道易解在里面做些什么,只是心里有些惴惴的,却始终没打算去敲门问个究竟。
</p>他打开电视。
与其说是不想问,倒不如说是不敢问。
早间在宠物店里发生了什么,梁丘言的脑中现在仍是一片浆糊。他只能确定自己最后莫名其妙地和易解接了吻,至于具体是如何进行的,他完全想不起哪怕一星半点来。
他那时就像忽然中毒似的失去了意识,一路被易解拖出门外、扔进后座。等到梁丘言彻底清醒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公寓门口了。
梁丘言再次试图唤醒回忆,不料躯体反倒比大脑皮层坦诚,口腔内随即闯入一阵不甚温柔、甚至略显粗暴的快感,唾液腺也即刻起了反应,将唇舌间微微濡湿。
梁丘言老脸一红,气得直拍脑门。
我他妈到底怎么回事?会不会因为被易解**期还没过,不慎被他的信息素影响了神志,对他做出了什么禽兽之举?!
易解总不会......已经被标记了吧?!
梁丘言越想觉得可怕,然而脑内剧场仍不合时宜地上演着易解拿着验孕棒时的场景——
</p>只见易解盯着那上面的两条杠,许久都没有答话。梁丘言走过去,伸手环过他的肩膀,想要抚慰对方止不住颤抖的身躯。易解却转过身面对他,抹去泪水,绽开一个令人心疼的笑容,问道:
“言哥,你说,应该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呢?”
“啪”!
一声惊天巨响,震得梁丘言险些魂飞天外。定睛一看,原来是遥控器被他失手摔在了地上,正面的显示屏已然被磕得稀碎。
“我cao......”
梁丘言不禁再次担忧地望了一眼浴室。仿佛他如果不仔细看着,那门里立刻就会钻出一群小豆丁来,欢呼雀跃地喊他“爸爸”。
学习多年的生理常识,在过度焦虑面前显然不堪一击。
思前想后,梁丘言终于还是决定去探一探当事人的态度。大不了挨一顿狠批,有什么问题,全算作梁丘言自己的责任便是。
</p>他悄悄地凑近门前,听见里面传来缓急不一的呼吸声,时断时续,当即认为易解在哭,于是满怀歉意道:
“小易?你没事吧?”
浴室里的易解此时眼底猩红,浑身都浸着汗水,将背后的玻璃熏出一大片雾气。
他的牙关狠狠扣合在褪下的衬衣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它撕碎。寻常呼吸似乎已经无法承载心脏带来的负荷,只能艰难地从齿缝间喷吐出热流。
“哈......哈......”
见门外模糊地映出一个人影,便知道是梁丘言来了。易解不得不压制住胸口的起伏,尽可能不让对方察觉异样。
然而一听见他唤着自己,易解还是忍不住继续手中的动作。黑暗暂且掩盖了劣行,羞耻带来的亢奋迫使他浑身紧绷,眼前不断浮现着那个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人的样貌。
“......小易?”
如果梁丘言看到自己这副丑恶的模样,一定会吓一跳吧?易解轻笑。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锁终于被旋开了。
梁丘言随即将门推开一条缝,结果被室内过于浓重的信息素气味呛得睁不开眼。他本能地心跳加速,慌忙跑进去打开了排风系统。却见易解裹着浴袍,一直安静地倚在门上,一言不发。
</p>他看到了垃圾桶里几乎要漫过边缘的卫生纸。
“你......真的哭了?”梁丘言试探着问。
易解摇头。
“唉,”梁丘言这回更加肯定自己没干好事,长叹一声:“小易啊,我是真的不记得早上到底做过什么。我是不是欺负你了?”
听完梁丘言这番表述,易解也是微怔。他没想到信息素的效果会如此强烈,竟然能直接让梁丘言记忆缺失。心下觉得庆幸,又莫名觉得有些可惜。
那既然如此......
“也没有,”易解抬眸,笑里藏着狡黠:“言哥只是抱了我、亲了我一下而已。”
“啧,”梁丘言竟也没怀疑,用力挠了挠头:“果然......”
他随即牵着易解到客厅里坐下,从果盘里挑了颗卖相最好的苹果递过去。
说句实话,梁丘言对水果谈不上喜欢。但自从无意间发现易解喜欢这些东西之后,他也开始尝试着购买了。毕竟在厨艺上低人一筹,总得找别的方面弥补回来。
他可不能给这家伙留下任何偷跑的借口。
“小易,”梁丘言见易解欣然接过,于是和颜悦色地展开劝说模式:“我那时候脑子发昏,是我的不对,你可千万别生气......”
</p>他又道:“其实我可以去买些泛用的抑制剂回来,给你防身。万一头脑不清醒,你朝着我扎一针就好。再不行,镇定剂也可以......”
其实梁丘言刚才大脑短路,还想提枪械。家中的暗格里其实摆了大小近十支枪械,都是曾随梁丘言转战南北的精锐武器。
</p>可转念一想,这么一来不仅会引起怀疑,依照对付金刚那天易解展现出的神准枪法,到时候自己真被对方一枪爆头也未可知。还不如药剂来得保险。
“哈,”易解被他逗得一乐:“你又不是猛兽,为什么要用镇定剂?”
梁丘言见他心情好转,也笑着伸手在易解的眼下轻抚,目光定格在那两颗乌黑小巧的泪痣上:
</p>“可是你在情绪激动的时候,眼眶总会泛红,像只小白兔似的。小兔子都很容易被欺负,总要有办法保护自己。”
易解安然享受着梁丘言的抚摸,一面将脸颊贴紧他的手心,祈求道:
“......言哥,你以后也多摸摸我吧?”
</p>见他这么积极,梁丘言心里虽然怦怦直跳,但还有些提防着对方耍阴谋,因而只是克制地舔了舔嘴唇。
易解却全然没打算等梁丘言答应,直接蜷着身子一滚,将脑袋枕在了梁丘言的腿上:
“原谅你了。你不是说我像小兔子么?现在小兔子想要抚摸了~”
“这......”
梁丘言面红耳赤。虽然早就产生过这种想法,但本着怜香惜玉的精神,他还是尽可能小心地让手指拂过对方的睫羽和眉梢。
他看见易解惬意地合上眼帘。
</p>他悄悄捧起易解的手——骨节分明,指甲是朝霞一般清润的颜色,就像它们主人的性格。这也是双能够令万千粉丝趋之若鹜的神之杰作。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梁丘言俯身,在易解右手的手背上轻啄了一下。
不料他的唇瓣刚一离开,易解便睁开双眼,笑着捉住梁丘言的手腕道:
</p>“还有另一只呢。”
梁丘言避无可避,只能皱着眉任由他嬉闹。
“臭小子,下不为例。”</p>
第20章 一块痕迹
俞梓盯着盘里那只叉子,撇了撇嘴。这家餐厅的自动门正吞吐着熙攘的人流,不时会有几位女士从他身边路过,拂起几缕香风。
附近那桌的菜品已经备齐。他很快便听见刀叉碰撞和笑语混杂着飘进耳朵,令他饥饿的胃壁又是一阵绞紧。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
到饭点了。
</p>记得当初和梁丘言约好整点见面,但现在整整迟了四十分钟,这对于一向守时的“狮子”来说简直前所未见。
也不知被什么事耽搁了,不过俞梓是断然不敢打电话质问的。毕竟他大哥的火爆脾气一点就着,万一惹梁丘言不高兴,今天大概率会直接放他的鸽子。
</p>“唉......”
俞梓长叹一声,干脆别过脸看着身旁的落地窗外,在人群和灯影里搜寻梁丘言的身影。
回想以前在家里,一直都是一众人等他去桌前就坐,就算坐下了还要对着那些海参、澳龙之类挑挑拣拣,养出来一身的臭毛病。后来要不是偶然间被“陨落”的事迹吸引,找到了“狮子”这位偶像,恐怕俞梓现在还蹲在大洋彼岸的M大图书馆里做金融分析呢。
这几年跟着梁丘言满世界周游,吃苦倒也算不上,但好歹是个扛过枪、睡过野地的战士了。有“狮子”悉心教导,即便与常规服兵役不同,成就感仍是半分不少的,他对梁丘言的钦佩也与日俱增。
</p>但是......
这并不代表您老人家可以随便让别人饿肚子啊!
俞梓等得无聊,正陶醉地欣赏着自己在镜像里的面孔,有一张脸忽然从阴影里毫无征兆地贴了过来,吓得他浑身一震,喝道:
“我cao!”
</p>“cao什么cao,”梁丘言叩了叩玻璃,声音闷闷地传进室内:“以后少说脏话。”
“......哦。”俞梓应着,目光追随梁丘言进了餐厅大门,心里觉得奇怪。
组织里的文明人数量毕竟有限,这脏话说得又不只一两年了;更何况梁丘言情绪不好的时候,不也习惯拿这些话成堆地招呼?怎么今天忽然找自己的茬了?
再一看梁丘言面如死灰地在对面坐下,俞梓便明白,原来是因为对方心情不好。
</p>梁丘言满脑子想着在自己可能在宠物店里犯下的罪行,眉间阴云密布。他为此一整天都在愁没地方吐苦水,凑巧被俞梓邀来聊天,便即刻动身赴约了。不过路上遭遇堵车,才来得晚了些。
两人对视了一眼。
还没开口,俞梓忽然“蹭”的站起身子,将目光锁定在梁丘言那片从领口露出的皮肤上,几乎要给他盯出个窟窿。
“咦?”俞梓惊奇出声。
“怎、怎么了?”
梁丘言也吓一跳,刚问出一句,就见俞梓凑近了要扒他的领口,立刻挥手在对方的手背上狠拍了一下:
</p>“你小子到底干什么?”
俞梓忙抱着自己可怜的手坐回去,露出委屈的表情,却又像憋着笑:“大哥,你和嫂子在家做什么我管不着。可是......你总要考虑一下单身狗的心情吧?”
梁丘言恐怕还没意识到,自他走近起,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忍冬花香味已经飘进俞梓的鼻腔里了。
见梁丘言满脸纳闷,俞梓更是憋笑憋得死去活来,不时瞄着那颗种在梁丘言肩上的小草莓。他心想自家大哥真是无师自通的典范,这才过了多久,竟然都能和嫂子“深入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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