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硕在听到乔深说舍不得的时候,就已经感动万分,他没想到,乔深会心疼他,他可是汉子。
汉子自古以来,成家立业,作为一家顶梁柱,自是要担起养家的重担,为了让家人吃得饱穿得暖,天天劳作,哪能闲下来去问自己,累吗?
祁硕看了眼儿子,趁着小常乐正低着头,在抓着铜板玩。搂住了乔深,他说不出来太肉麻的话,也不会表达,只是说道:“我不苦的。”
“而且你是能赚很多银子,可是你若是不间歇的工作,常乐没有父亲的陪伴,他的童年是没有安全感的。”乔深乖乖的任他抱着,又轻声说道。
小常乐听到爹爹叫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见父亲爹爹抱做一团,他也凑过来。
“安全感?”祁硕疑问,他现在经常听乔深说一些奇怪的言论,倒是不意外,反而很喜欢提出疑问,听乔深解释。
乔深抱起小常乐放在两人中间,小常乐一半屁股坐在爹爹腿上,一半儿坐在父亲腿上,岔开两条小肉肉腿儿,晃了晃脚。
乔深继续说:“对呀,你别看孩子小,他们天生对高大伟岸的父亲,有一种崇拜,这个高大的父亲陪着他玩,陪着他长大,不让外人欺负了他,他才能心里有底气,勇于闯荡。”
“这才是孩子健康长大的过程,你可不要以为不生病就是健康了,心理上的健康,很重要的。”
祁硕很喜欢听乔深说这些养育儿子的观点,这些是他从未听人说过的,就算是母亲,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说法。
祁硕想起自己小时候调皮捣蛋,祁父回去揍了他一顿,他当时很悲伤,但是说来也可笑,等他被大孩子欺负的时候,他提着拳头就敢打回去。
小孩子自然是打不过大孩子,体型和力量悬殊,但是他还是冲了上去,当时他心里想着,如果我真的打不过,我还有爹呢,我爹打我的时候可疼了。
孩子气的想法总是可笑的,所以他不再被欺负,因为他会反抗。长大后,他敢出去闯荡,他的木匠师傅说他,一身胆子,有勇有谋。
“所以,你呀,不能总低头苦干,要抬起头来看看常乐,你要把你的这种担当,这种可靠,一点一点的通过相处,去影响给儿子。我的常乐,我要他做一个像你一样沉稳可靠,爱护家人有担当的男子。”说完,乔深摸了摸祁硕的脸。
“好。”祁硕搂紧了乔深和小常乐。
自那之后,祁硕回了院子,总是会先陪儿子,花时间观察小常乐,了解小常乐,引导小常乐。
……
两人聊完贴心话,乔深收起银子,今天虽然看起来是不够卖,但是也可能是百姓一时图鲜,所以乔深决定再看几天,然后再计划加量。
忙了一天,他又累又饿,小常乐凭借着可爱白嫩的长相,倒是在铺子里混了个肚圆,蹭着铺子里的吃客,吃着自己爹爹做的美食。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乔深倒是很放心,孩子不能只做温室里的花朵,人的一辈子都是在和人打交道,他经常鼓励小常乐主动去接触家人以外的人。
大人们善意的打趣,谁要是没有食欲,就去乔记卤味,乔掌柜的小儿子能陪饭,保准你去了,食欲大开。
早早的锁了铺门,两人也等不及回去做饭了,索性带着小常乐去下馆子。
坐下边吃边聊,乔深说:“可以在后门砌个简易的灶房,腊鸡常见,不怎么好卖,我打算每日做些腊鸡煲饭,今天人人都说饭好吃,也算是给食客添一道主食的选择,硕哥,你看呢?”
“行,明天我叫工人来弄,”祁硕也帮着给出力。
“再做一些烧饼,以后铺子里面食,米饭都有了。”
“可以,晚上我给你揉面。”祁硕力气大,揉出来的面做成烧饼,乔深特别爱吃。
两夫夫有商有量,彼此对铺子的生意收入也都放了心。
……
乔记卤味开业顺利,每日稳定的营业,乔深每晚关门后最大的乐趣就是数银子。
这天中午,李立轩带着永元来了乔记卤味。乔深连忙把人迎了进来,原来前些日子寒衣节,李立轩一家回了乡去祭扫。
寒衣节又称祭祖节,同时这天标志着严冬即将到来,所以‘十月一烧寒衣’,人们以这样的方式纪念仙逝的亲人。
“弟夫可别客气,永元在家吃过了,这不,马上就到下元节了,我带他打算买些糯米豆腐回去。”乔深开业的时候,李立轩回乡不在镇上,这一回来就赶紧来祝贺乔深,刚说了些吉祥话,见乔深给装了满满一盘的卤味给永元,他忙拦着。
“你才别客气,就是些小吃食罢了,你能带永元多往来,我欢喜着呢。永元,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吃完叔再给你装。”乔深让小常乐陪着永元一起吃,永元见常乐弟弟吃的香,便也受不住诱惑,啃起鸡腿来。
乔深见两个孩子都吃起来,这才继续好奇的问李立轩:“下元节?为何要买糯米豆腐?”
“你呀,莫不是忙铺子忙迷糊了?糯米磨粉包豆腐,做斋天祭炉神啊。”
农历十月十五,下元节,俗称‘十月半,牵砻团子斋三官’。指的是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下元节是农村收获的季节,百姓用糯米磨成粉,做成面皮来包青菜豆腐,蒸熟之后在大门外‘斋天’,借以求福免灾。
两人又聊了聊,李立轩便带着永元离开了,临走时乔深还拿着油纸包了些卤味,让永元拿回去吃。
今天收铺晚了些,乔深便想着第二天一早再去买糯米,数着钱,等祁硕来接上自己和小常乐,就灭了火关了铺门,往院子回了。
小常乐左手牵着父亲,右手牵着爹爹,走两步,便把腿翘起来,两个爹爹就提溜这他走两步,放下来之后,他走两步还要玩,祁硕也惯着,一家三口,就这么边玩着边回到了院子。
……
“去,去粘你父亲去。”乔深撵着小常乐出了灶房,这一天天的,他是真看够了这小捣蛋鬼。
“爹,咻咻……”小常乐也干脆,你这边撵,我上那边去,吧嗒吧嗒便抬着小短腿儿凑到他父亲前面要抱。
‘咻咻’是小常乐只能和父亲玩的小游戏,因为他爹爹没用,没力气。这个游戏就是祁硕抱着他,往上抛起来,再接住,这种失重的感觉让小常乐开怀。
“那你把脏衣服拿来放盆里,你给爹帮忙,爹就奖励‘咻咻’。”祁硕以前觉得儿子小,从没有想过让儿子做事,但是乔深说,要锻炼儿子的动手能力,儿子说话晚,总不是动手能力也不行吧。
小常乐撅着小嘴巴不乐意,像个挂件一样抱着父亲的腿,坐在父亲的脚背上,哼哼唧唧的撒娇,想萌混过关。
“嗯?”祁硕也不惯着,两手挽在胸前,身子放松的随着儿子的动作摇晃。
“咻咻……爹……先咻咻……呜……”乔深发现小常乐特别聪明,逻辑思维能力简直逆天,也不知道是随谁。
你让他做个什么,就给他奖励,第一次他就知道先要奖励,再给你做事。但是小常乐随他父亲祁硕,言而有信,你只要奖励给了,他一定做事。
看着小常乐一脸的讨好,昂着脸对着自己软绵绵的笑,祁硕妥协了。就着小常乐抱着腿挂在脚上的姿势,祁硕认命的提腿,掐着小常乐的腋下,一个使劲抱起来横放在臂弯上。
颠了颠胳膊上的小常乐,一个使劲就把儿子抛起来了,然后稳稳的又接住,小常乐哈哈哈的尖声大笑。
听到尖笑声,做晚饭的乔深走到灶房门口看了下,习以为常的就回去了。祁硕的力气和耐力,乔深在每个小常乐入睡后的夜晚里,早已领教过了,放一百二十个心。
……
第18章
今天是下元节,百姓在这一天都吃斋食,于是祁硕和乔深便给自己放了这天假,铺子今天不开业。
洗脸的时候,冰凉的井水,让乔深打了个寒颤,入秋后,气温降的很快。
洗漱完,乔深学着祁硕的动作,站在柳树旁伸胳膊踢腿做晨练。自从开了铺子,乔深工作量加重,这一拉筋,酸爽的感觉让乔深龇了龇牙。
祁硕走过去帮着给乔深捏了捏肩膀,随后从背后搂着乔深,两夫夫彼此依偎着,享受没有工作没有孩子在身边的片刻宁静。
“请个帮工吧,帮着搬搬重物,清扫铺子。常乐比从前更爱动了,我怕你太过劳累。”祁硕感觉怀里的人更加清瘦了,不禁心疼不已。
“也好,我计划计划。常乐胖了好多,我都快抱不动了。”乔深放松的靠在祁硕怀里,初秋的早上有些冷,祁硕就像个人型大火炉,煨的他浑身暖和。
“他长高了,昨天站我腿边比划了下,都要到大腿了。”祁硕顿了顿,又凑到乔深耳边轻声说:“辛苦你了,我的乔儿。”
乔深被这气息刺激的耳朵发痒,缩了缩脖子,侧着抬头去看祁硕,后者温柔的把他望着,眉目俊朗,薄唇微微扬起。
乔深凑过去轻啄了下祁硕的下巴,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的抱着彼此,乔深额头贴着祁硕的脖子,祁硕低头蹭了蹭他的头顶。
两人又亲昵了会,乔深便去准备早饭,祁硕也去给小常乐把尿,把完尿,小常乐还想睡,祁硕便由着他,去灶房给乔深烧火去了。
吃完早饭,乔深和祁硕打算先去布庄定些冬衣,入了秋,气温迅速的在往下降。
前几日,祁母用新收的棉花,给小常乐做了套冬衣送来,乔深才反应过来,得准备些厚衣服了。
“要入冬了,常乐长了许多,去年的怕是穿不成了,咱们上午去买衣服吧。”乔深拿着小常乐的小棉袄,对着祁硕说。
“好,也给你买身。”祁硕回应。
乔深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又看了看祁硕,因为做木活儿,大部分衣服都是粗布棉麻的,黑色都洗的有些发白,“都买几身吧,谁让我不会缝衣服呢。”
做衣服可太为难乔深了,乔深不打算尝试,他志不在此,在铺子。
“不会缝便不缝,我的乔儿这么聪明,缝衣服可屈了你这脑袋瓜儿了。”祁硕走过去,用手指点了一下乔深的脑门,笑着说。
乔深心里美滋滋,趁着今日休息,他多去定几套,小常乐往年的都小了,祁母送的这一套也肯定是不够的。
一家人来到布庄,他们上次来布庄,掌柜绣娘不在,所以以为是第一次来。
绣娘见祁硕高大俊朗,乔深虽清瘦,但是皮肤白嫩,气色极好,而且怀里抱着的小宝宝白白嫩嫩,一家人这模样,一看就是富贵的,想来能掏出不少银子来。
忙凑近了招呼,走近一看,这不是乔记卤味的乔掌柜吗?这开业不久,名气已经是传遍了东镇。
她还听说:有达官贵人在福满大酒楼宴请贵客,指明要吃乔记卤味的酱鸭,大酒楼也只得差小二去买来,装了盘送上桌,那可是福满大酒楼啊,买别家的吃食装盘卖,这一传出来,百姓们把乔记卤味夸了个天花乱坠。
她自己本着好奇去买来吃过,结果就喜欢上了,时常就差小二去帮忙买来啃鸡爪。
“这不是乔掌柜嘛,稀客呀,来来来,快里面坐,喜欢什么颜色,我让人取来您坐下挑……”绣娘赶紧给倒了茶水。
“劳烦了,快入冬了,我来做几身冬衣,绣娘可有样式给瞧瞧?”乔深看着热情的绣娘,忙说明需求。
“要看成衣?有有有,那您随我来。”绣娘带乔深看了几套做好的冬衣,乔深看着样式选了两款。
“您眼光好,这个样式简单又贵气,正衬您呢。”绣娘说完,差小布头去取了不同颜色的布料来,让乔深选。
古时候的人,因为要做力气活,下地等等,所以日常穿着大都喜欢灰扑扑的颜色。乔深给自己和祁硕各定了套藏蓝色的,想到家里一衣柜的黑蓝色,又各定了套青色的。
给小常乐定了三套,一套正红,一套土黄还有一套月白。祁硕对这些倒是没什么要求,乔深买什么他都点头说好,最后只等着付了钱。
街上行人不多,想来都在家张罗过节。于是一家人也没什么可逛的,就去买了糯米等回了院子。
祁硕搬着大石臼在灶房门口磨糯米粉,乔深在里面调馅儿。他也算是了解了上元节的习俗,其实就是做斋食糕点。
把野荠菜用开水烫一遍,晾干放凉,切碎和豆腐碎混合佐料搅拌在一起,做成馅心用糯米团包住,搓成圆球,然后放上锅里蒸熟就好了。
乔深又煮了些红豆,等红豆微微炸开还是粒粒分明的时候,捞起来混上白糖,红豆糯米团就做好了,用油炸至金黄,就捞起来装盘。
下元节是孩子们喜欢的节日,可以吃到很多祭祀之后称为\"福余\"果品食品。
做好这些,在院子门口摆上‘斋天’,折了红绿纸,叩拜后焚化,祈求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小常乐学着父亲爹爹的样子,也跪着叩拜。
‘斋天’结束后,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喝着桂花酒,吃着团子。
“爹爹……好吃……”小常乐可开心坏了,糯米不好消化,乔深不怎么做团子给他吃,今天他可算是吃到了。
“少吃点,宝贝儿,这个是糯米做的,可不好消化。”乔深给儿子擦了擦油汪汪的小嘴。
小常乐不让擦,扭过身子啃着油果子,凑到祁硕跟前,好奇的垫着脚看杯子,桂花酒闻起来香香甜甜的,他也想喝。
祁硕用一根筷子沾了下桂花酒,让小常乐舔了,小常乐砸着嘴,伸手就想去摸杯子。
“别给他喝。”乔深给了祁硕一个眼刀。
祁硕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给小常乐一个空杯子,“无妨,一滴而已。”
自家酿的桂花酒,度数极低,小常乐舔一口也没事。
小常乐砸砸小舌头,他都没品出是什么味儿,筷子上沾的太少了,“爹,要,要要!”
“不可以,长大了才能喝,爹爹给你泡糖水。”乔深替祁硕开口拒绝。
“嗯,哼哼……唔……”小常乐又准备哼哼唧唧的。
“不许闹,你再这样,爹爹糖水都不给你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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