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把枪是不是特殊武器,她究竟是不是CIA的,估计也无从查证。何况她是或者不是,和他俩也没什么关系。
“他们俩都是美籍?”
苏齐云点点头:“冯老当时也想给我入籍,我户口本上不还有孝慈嘛,就没入。现在看来,幸亏没入,不然一年多以前Nebula整个搬回国,阻力只会更大。”
顾培风捏了捏他的手。幸亏苏齐云没入,幸亏他回来了。
上天给了顾培风第二次机会,让苏齐云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这次,他已经长大、羽翼丰满,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苏齐云一点没注意到他的心思,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我和齐光虽然都住在冯老家里,但什么也没有的。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他有别的心思,后来他变本加厉,我越不理会、越拒绝,他反而越来越疯狂了。”
顾培风应了一声,经过今晚,他也看出来了。
爱而不得,执迷痴缠,也不知道该说他深情还是该说他执着。
虽然他很讨厌齐光这个人的手段,但顾培风心底里居然有一丝理解他。
深爱的人就在咫尺之间,心意每每被无情阻碍,他的怨恨不解就越发浓郁。这种情况下,还要他尊重、要他忍耐,那些肮脏的念想被压抑着壮大着,最终,郁郁不得的执念吞噬了他的神志。
长久以来他曾经很多次反问自己,是不是这条路走得过于小心过于谨慎了。直到今天看到齐光,他头一次感激自己那么小心,感激自己没有贸然闯进去,凭着一腔热烈捆住苏齐云。
苏齐云认真看着他:“也因为齐光的关系,我感觉我还是比较排斥这方面的事情的。”
顾培风有些低落。
他何尝不知道。自从顾琬琰告诉他他就明白了,苏齐云对他顶多是怜悯。
不过他不在乎,只要还在苏齐云身边,只要他不直言拒绝。慢慢潜移默化,他渐渐会习惯、会接受自己的感情的。
说不定,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
“但你不一样。”苏齐云忽然回握了他的手,“你不一样。”
这句话像是暗夜里忽然亮起的明灯。
顾培风想转头看他,却被苏齐云转开脸,就是不让他看。
“从一开始你就不一样。”苏齐云牵着他朝自己的车那边走,“我们之前见过么?我总觉得,你很亲切。”
顾培风攥紧了他的手。
现在他可真幸福,他能攥到齐云的手。
*
奎尔公园就在法布拉天文台不远处,苏齐云开车两三分钟就到了。
公园前半山坡都是色彩斑斓的房子,晚上澄暖的灯光一照,活像是童话国度一样。
居民区走到头,山顶被低低的一道矮墙围了起来,里面就是奎尔公园。大半夜的,大门挂着沉重的锁,这公园早关门了。
堂堂FRCA顾首风正坐在公园矮墙上,一脚在里一脚在外,标准的翻墙动作。
他有些哀怨:“你倒是一蹬就过去了,等等我啊。”
前方五六步远,苏齐云笑着回头:“那你别翻啊。”
顾培风郁闷:“谁是寿星啊!”
寿星护身符一亮,苏齐云倒是立即松动下来,他朝墙下走了几步,顾培风还以为他要张开怀抱接他下来,正想着怎么样幽默又不失矜持地接受他的好意。
结果苏齐云掏出手机,对着他咔嚓拍了一张。
顾培风懵了一秒,接着嚷嚷起来:“你拍了什么?”
苏齐云看着手机上正在翻墙头的坏蛋,笑道:“堂堂顾首风,翻人墙头的铁证!”
顾培风一怔:“这不是你提议要翻的么?”
苏齐云理所应当地点头:“所以我拍的是照片,没拍视频嘛。”
顾培风:“?”
说是说,他倒不是真的翻不过来,就想找个借口让苏齐云多看看自己罢了。
结果俩人在门口磨蹭久了,保安室里原本驾着双脚打呼噜的保安居然醒了过来,顾培风坐得高,一看不妙,赶忙跳下来,拉上苏齐云就钻进了树林里。
他俩不敢走石道,只能勉强借着山林朝山顶走。保安似乎真的察觉了什么异样,晃着手电筒在门口来回看了好几遍。
苏齐云看得忍俊不禁:“这要是真被逮住了,明天妥妥的各国头条——FRCA首席风控官顾培风深夜翻墙。”
“——还和Nebula创始人苏齐云幽会密林。”顾培风补了后半截标题。
苏齐云嫌弃:“你这补的,变味了。”
等手电筒晃悠晃悠又转回保安室,他俩这才继续朝山顶爬。
奎尔公园梦幻的波浪长椅在山上舒展开,深夜里一个人也没有,看着真像是走进了无人的童话故事。
他俩一秒都没犹豫,坏事做到底,跟着翻进了波浪长椅。
快到深夜,巴塞罗那的灯光都显得温柔。
长椅盖满了五彩斑斓的瓷砖,这时候凉悠悠的,坐着很舒服。他俩站着,俯瞰了会儿深夜的巴塞罗那,苏齐云居然从口袋里捞出了一小瓶白兰地。
顾培风目瞪口呆:“我感觉今天有点重新认识了你。”
他还以为苏齐云会是一本正经,不沾烟酒的类型。
“你过生日嘛。”苏齐云拧开瓶口递给他。
异国的灯火映在苏齐云脸庞上,顾培风忽然想起他俩吊在山崖上,苏齐云紧紧搂住他的感觉。
顾培风仰头闷了一口酒。
“慢点喝。”
看他被呛得接连咳嗽,苏齐云还以为是酒太烈的原因,帮着拍了拍背,“没人和你抢。都是你的。”
“你不喝?”
“不然谁开车啊。”苏齐云笑了起来。
没人陪着喝,顾培风捧着小酒瓶,看着有些失落。
作为本日寿星,他还真就拿乔了,自顾自把瓶盖拧上,干脆不说话了。
“我有时候觉得你真有意思。”苏齐云看他一眼,“说你幼稚吧,有时候你的确成熟可靠的不像话。可说你成熟吧,有时候你真的是……”
他看着因为自己没陪着喝酒生闷气的顾首风,觉得他实在太可爱了。
苏齐云看了眼手表,离12点还有十几分钟,他回头问:“还往上爬么?爬到山顶。”
作者有话要说:云云,顾顾的意思是,你俩都喝醉了才好开车
第63章 烈酒
这山不高,比天文台矮多了。
他俩没花上几分钟就爬到快到顶的地方,苏齐云还一眼挑中了个好看风景的角度,爬树上去了。
结果顾培风跟着也要上来,这俩加起来好歹也有几百斤,他上来的时候,小树明显晃动了一下,差点把苏齐云给晃下去。
“不行。”苏齐云瞪他,“你上来树会压垮的。”
顾培风就当没听到,继续往树枝上爬。
爬上去还不算完,他又越过苏齐云,折腾着非要坐在远端,让苏齐云靠着里面的树干。
苏齐云一脸无语,念在他现在还有最后几分钟寿星有效期,暂且忍了。他按照顾培风的意思靠着粗糙的树干坐定,顾培风又厚着脸皮跟过来点。
“刚才都是你们工作上的人,我没好开口问。其实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证据的?”苏齐云看着远方的城市夜色,忽然开口问,“齐光这个人,从一开始,做什么事情都不经过自己手的,所以很难抓他的直接罪证。”
要在这时候聊工作么。
顾培风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他的生日还有五分钟就结束了。
最后五分钟,要拿来聊工作么?!
苏齐云啊苏齐云,你是不是太没情趣了点。
他转头看着苏齐云,对方对自己心里的小九九懵然无觉,眼睛跟澄澈的琥珀一样,真的在一本正经等他回答呢。
刚主动递给他一瓶酒,顾培风还以为苏齐云开窍了一点,经过这一遭,他彻底下了决心,真要把苏齐云的微信名备注成小古板。
无法,他叹了口气说:“其实这事还得感谢你。”
苏齐云惊讶:“我?”
顾培风问:“地缘政治影响,港口股恶化,千股跌停的事情,是你砸的吧?”
苏齐云倒没不好意思:“是。”
“73%俱乐部是冯老建立的,里面有中庸自保的,有偏向于我的,有偏向于齐光的。但听从齐光的具体是哪几个我也不好摸排,毕竟怎么交易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没等他说完,顾培风忽然恍悟:“所以金融20人论坛上,你才借力打力,要求73%俱乐部向FRCA公开所有的交易明细……”
苏齐云笑着点点头:“你应该摸清楚谁是谁那一派的了吧——不用告诉我,你自己盯着点就行。我有另外的方式摸清楚了。”
看他一脸想问又不敢开口,苏齐云主动解释:“就是这次的港口股炒作。拉涨是齐光的命令,我们也假装听从,跟着混进去。但我这一派的都在冲高前夕离场了——地缘政治的问题,其实提前一个多月我们的分析师就关注到了,当时我们都一致不看好港口股和对外贸易这一块。但齐光向来狂妄的,他认为市场的真实情况不重要,资本怎么理解市场才重要。”
“所以,一开盘做空的,都是听你的?”
苏齐云点点头:“程序我们早已经写好了,开盘指标一到,自动触发。”
他半开玩笑地说:“顾首风,我先坦白,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预先沟通和操纵市场的行为,各个基金也都是独立决策的。相关分析报告、策略会、交易计划、建仓计划我都备着呢,你需要的话我马上让贝达发给你。”
“我相信你。”顾培风说,“其实这次你砸得太狠,是件好事。宏观冲击得太狠,直接把齐光逼急了,露出了他唯一的破绽:他千算万算,漏算了梅万里是个胆小鬼。”
“他要求梅万里爆破化工厂的时候,梅万里马上打电话和我举报了——原本和我一个人举报也没什么,很难构成证据,问题是当时我正和庄队在一起喝酒呢,这下,人证加上梅万里,至少有4个。指控他的数据那方面,是罗瑞帮着搜集的,人证物证俱全,6·5重大爆破事故伤亡太过于惨重,涉及的金额又巨大,我们和猎狐办就联合出动了。”
“你和庄宏伟喝酒?”苏齐云前后把脉络一联,瞬间明白过来,“所以,我小时候的照片,你找庄队拿的是么?”
他打开手机,放大顾培风的头像,还是那张苏齐云几岁时揪着自己耳朵,委屈看向镜头的照片:“你为什么用这个当头像?”
顾培风脸上不红不白:“我觉得很可爱就用了。”
“你不怕别人知道么?”
顾培风假装不懂:“你刚抱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苏齐云脸上有些难堪,转过脸不愿再理他。
“我不止这一张呢——”
顾培风忽然想捉弄他一下,亮着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云云”的相册,苏齐云就瞟了一眼,立马被尴尬到头皮发麻,他怎么会弄来这么多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他趁顾培风反应不及,一把把手机抢了过去,打算全部删除。
这可是顾培风灌了一斤多白酒找庄宏伟换来的宝贝,怎么能由着他删,顾培风也急了,赶忙就抢,两人就在树上拉扯成一团,小树给他俩折腾的吱呀吱呀的。
这时候把人逼在树干里侧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苏齐云灵活,但被死死压在里面,灵活劲儿一点施展不出来,他被顾培风堵在最里侧,只能一通乱挣扎。
他不挣扎倒还好,越是挣扎越发现,顾培风手机也不抢了,一味死死抱着他,身子发烫,耳朵也涨得通红。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顾培风的心跳活像是直接砸在他胸口一样。
顾培风之前温和纯真的氛围当然无存,沉沉压住他的时候,居然有种令人窒息的侵略感。
苏齐云忽然有些急了,他隐约觉得这次和之前不一样,那种侵略感,不是对着他手里捏着的手机,反而像是对着他本人。
活像是什么火星子掉进荒原,腾一下烧得猛烈。
就在他快到极限,忍不住想一把掀翻顾培风的时候,顾培风忽然松了力气,没再死死搂住他,而是稍稍离开了点,认真地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明亮又炽烈,整个人还洋溢着年少初长成的纯真:“云云,祝我生日快乐。”
苏齐云也稍稍平静了些,他原本打算挨到最后一秒再祝福的,可寿星都提要求了,这句祝福也不得不说了。
因为顾培风挨得太近,他有些不太好意思,放轻了声音说:“生日快乐。”
顾培风非要和他闹:“谁生日快乐?”
苏齐云笑了:“培风,生日快乐。”
顾培风猛地就吻了上来,吓得树顶的鸟都惊走了。
山上的大教堂咣得一声敲响了圣钟,在子时的钟声里,顾培风生日的最后一秒,他竭力压住苏齐云,恨不得用尽全身的力气亲吻他。
其实顾培风不太会接吻,一切都凭着本能去夺取去掠夺,他甚至巴不得自己是一团烈火,把苏齐云整个浇透。
直到十二下全部敲完,他才松开苏齐云,看他有些迷蒙地喘着气,看他低垂下眼睫,有些不敢对视的样子。
顾培风摸上脖子上挂着的戒指,刚发出一个音节,就听到树枝咔嚓一声,俩人完全来不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给摔了个结实。
苏齐云的头被顾培风护着,但脊背还是摔得生疼。他还没说什么,倒是顾培风先吭了起来:“……我这什么运气啊……”
刚想耍个酷,结果现实真残酷。
苏齐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早提醒你了!你快给小树赔礼道歉!多大个人了还往上爬,还瞎折腾……这回折腾垮了吧!”
顾培风只好乖乖向树道歉。
他俩挣扎着起来,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笑得厉害。直到天上滚了几个闷雷,这个过得有些滑稽的生日才正式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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