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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风控官总想撩我(近代现代)——蕉下醉梦

时间:2020-08-03 16:12:55  作者:蕉下醉梦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顾培风跳下去没多久,撞上了斜斜的山坡,之后重力撕扯着他,让他无可遏制地顺着山坡往下坠落。
  滚下来,也不知是撞到哪里,顾培风完全失去了意识。
  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幕都黑了。
  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山谷,身体完全动不了。
  意识回来之后,他全身就像摔碎掰开一样的疼,低头才发现腿上、四肢青紫,留着许多伤痕。
  寒风呜咽而过。
  他勉强能看清的地方,全是森森的白骨和尸骸。
  右侧一个巨大的羚羊头骨,空洞的眼眶,正死死盯着他。
  抬头,山体的起伏很柔缓,看着距离很近。
  他知道这是失去距离参照物之后的视差,实际上,他距离落下来的地方,可能已经有数公里远。
  天地静寂。
  惟有他一人。
  顾培风头一次发现,他好像没那么无私。
  最后一刻,他忽然很想听听那个人的声音。
  他还有点阴暗的想法,告诉他自己的处境,让自己的名字带着暗黑的愧疚,永远镌刻在他心上。
  离家出走以来,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新买了个手机,也新买了手机号。
  他挣扎着,用对方不知道的号码,拨了出去。
  信号通过山顶基站的中继,在短短数秒之间抵达了大洋彼岸。
  正在上课的苏齐云手机一震,一个陌生的150号码越洋打了过来。
  “这谁……”他皱起了眉头,“骚扰电话么?”
  苏齐云按掉了这个电话。
  150的未接出现在锁屏上,下方跟着另一条微信提示:
  [琬琰]:云云。培风,培风还是没找到,怎么办啊——
  苏齐云想了想,翻出电话本里的“顾培风”,开始编写短信。
  他写了很长一大段,之后觉得不合适,又全部都删了,反反复复很多次,心一横,用了最简单的关心方式。
  叮。
  这封短信掠过大洋,发了出去。
  *
  最后一通电话,打给苏齐云的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顾培风所有的念想都断了。
  整个世界都被浓夜浇上了黑色。
  这里荒无人烟,即使再有活物,也是和他一样,心一横天葬来的。
  清醒着,绝望着,感受身体每一处的痛楚,还不如更直接一些,一了百了。
  他摸着身旁的羚羊骨。
  不知道这头可怜的生物已经羽化了多久,肋骨轻轻一掰就断了,骨尖已经被西藏的风侵蚀得尖锐。
  他祈福了一路,也做了一路的善事,在世上最后的念想,也在刚刚终于化为了泡影。
  这是他最后一件能自己选择的事。
  顾培风高高举起了骨刺。
  再见吧。
  安静又悄无声息,只有圣山默默注目着他,接纳他的一切。
  刺痛过后,他的视野开始变黑,连意识都混乱不清。
  叮一声,摔在一旁的手机瞬间点亮。
  那是他以前的手机。
  可能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了,现在整块屏幕已经裂成是数块,机身也摔成了三明治的样子。
  顾培风皱着眉,看清楚了手机锁屏上的未读短信。
  四个字,把他心中不甘的刺,猛地唤醒。
  苏齐云的笑,苏齐云的白衬衣,苏齐云的一切,还有那十几步的距离,全部复苏。
  他的情绪忽然失控起来,疯狂按着不住流淌的伤口,他用力攥紧裂开的伤痕,满手满胳膊都是粘腻的血。
  可胳膊内侧的裂隙却无法制止,殷红的悔意流着淌着,一点点,抽干他的生命。
  “不,不。”
  他死死抱着自己的胳膊,第一次感受到了痛彻心扉的后悔。
  原来人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不是所有美好事情的走马灯,而是悔恨。
  所有你没得到的、不甘的、错过的,一瞬之间,从一颗魔种迅速壮大。
  最后只剩下了四个字。
  他不想死。
  “——草!”
  刺眼的白光一扰,顾培风迎着大灯,看不清灯后十几个人的样子。
  “他妈的你就是个胆小鬼!”
  易燃大阔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人的脚步声,他很快发现了严重的问题,大声喊了起来:“大师!大师!快,有没有急救箱——”
  一些僧侣七手八脚地避开地上的骨刺,来到了他的身边。
  顾培风的神智还弥留最后一丝,他拼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抓住一旁的手机,但他的手指虚弱地够了够,只碰到了破碎的屏幕边缘。
  残破的手机屏,被主人的触摸点亮。
  锁屏上,只有一行未读短信。
  [苏齐云]:你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1]150的号码:
  感谢在2020-07-16 11:56:27~2020-07-17 21:1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W.Y.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怀桑、莫斯 4个;苏齐云人间天菜 2个;习清哥哥我可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天开心、Ailm 9瓶;尉兰 6瓶;习清哥哥我可以 4瓶;木木水奚、安倍晴雪 2瓶;鲸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感谢追更!(鞠躬
 
 
第85章 王子的锦衣
  “我抱你去洗澡。”
  顾培风把他和苏齐云裹在软绵绵的被子里,苏齐云的身子被他暖的热烘烘的。
  苏齐云有些担心:“——会不会把他们吵醒啊。”
  “那要不,就这样睡?”
  洁癖发作的苏齐云趴在他胸口想了会儿,究竟是洁癖胜利还是面子胜利——
  他有些不情愿,抱住了顾培风:“你抱我去洗。”
  看来是洁癖胜利。
  顾培风在被窝里给他穿衣服。
  苏齐云白到冷透的胸口上,全是红痕。
  他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边慢条斯理地扣扣子。有几颗扣子不知道被他揪哪儿去了,勉强扣了三四颗,扣完,还很得意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苏齐云一下看明白他在想什么,毫不客气要给他一拳,结果顾培风抱着他的手,又开始吻他纤长的手指,苏齐云挣了好几下才挣脱出来。
  看来耍流氓这事真不能看年纪,说不定年纪小,更豁得出去,没脸没皮。
  *
  早上起来的时候,苏孝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顾培风挽着袖子给大家做早餐。他看起来心情好到爆炸,而且比平时格外卖力一些。
  她没明白顾培风怎么莫名精力这么好——直到她发现顾培风结实的小臂肌肉上,拉出了好几道红痕。
  像猫抓的。
  孝慈的脸一下红透了。
  顾培风远远地看到苏齐云出了帐篷,丢下锅屁颠屁颠就跑过去了,一路嘘寒问暖,比平时更护着点。
  他没让苏齐云坐在露天里吹风,而是一路护到了房车里,孝慈梗着脖子瞄了一眼,顾培风正积极地把房车后面的沙发铺得又平又软,好让他半躺着休息。
  “啧啧啧。锅要糊了好么!”易燃几乎没眼看,朝里揶揄顾培风。
  顾培风不惯他,探头出来:“嫌糊了自己做!”
  易燃一秒乖巧。
  顾培风交代几句,快要离开的时候,苏齐云抬眸,亲了他脸颊一下。
  就这,把这小子乐得,冲下房车的时候开心得跟个二踢脚炮仗一样。
  苏孝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再怎么喜欢你,那也是我哥。
  易燃呵呵笑着,端着一杯热水,一眼瞄到了顾培风胳膊上的红痕。
  他刻意撞撞陶子坚:“陶子,昨晚是你大半夜爬起来洗澡么?”
  陶子一脸茫然,说没啊。
  “嗨,大半夜的,我忽然听着有人折腾,来回洗澡,动静闹了快俩小时,早上起来一看——真不知道,这澡是怎么洗的,浴室里头,淋浴房里、浴缸里、镜子上、地上,汪着的全是水。”
  顾培风红着耳朵,就当没听到。
  “哎呀,老大。”易燃又开始嘴贱他的胳膊,“晚上帐篷拉紧点,看你胳膊上,怕不是进了野猫,挠的吧。”
  顾培风横他一眼:“再嘴贱,你还吃压缩饼干。”
  不过,西藏行后半段,孝慈一句话都没和顾培风说。
  结束之后,她嘟嘟囔囔说黑了好几度,转头就飞去大洋彼岸读AP课程了。
  有国际奥数加持,苏齐云的推荐信含金量也昭然,孝慈已经被MIT提前锁定。
  小捣蛋上学之后,顾培风收拾收拾自己的小别墅,堂堂正正地和苏齐云住在了一起。
  别墅带了个不小的院子,整面采光良好的玻璃前,摆了一架三角钢琴。
  不忙的时候,他就缠着苏齐云弹琴给他听,就给他一个人听。
  这时候,他要么很腻人地搂着他,要么趴在他膝盖上,总之就是不好好坐着。
  苏齐云脾气真是惊天逆转的好,由着他胡闹。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10月底。
  顾培风在日内瓦街头的咖啡店里坐着,室内巷尾都谈论着同一个话题——世界青年发展论坛。
  他塞着耳机,正和十几亿人一起,观看世界青年发展论坛直播。
  一早,顾培风就在零散扫过的镜头中发现了苏齐云,他一直安静地低头坐着,有礼貌地聆听每一位青年代表的发言。
  顾培风俩手机,一个看直播一个刷微博。
  #金融魔王云云子#超话比之前还热闹一些,网上已经实时贴了不少截图,他都一一保存下来。
  本次会议的主题是“青年与未来”。
  很快轮到了苏齐云发言,他又是压轴登场。
  主持人多国语言播报“欢迎Dr.Su发言”之后,直播人数立即开始飙升,弹幕淹得顾培风什么都看不到,他干脆关了弹幕。
  今天的苏齐云,依旧让他无比心动。
  非常正式的场合,他穿着精致得体的纯黑西装,左胸口别着银质姓名标牌。
  会议方深知他不爱抛头露脸的偏好,为了能让他来,特意交代不会拍摄他的容貌。
  果然,整个镜头和之前一样,只拍到他白皙的脖颈和干净的下颌线。
  苏齐云似乎正在调整情绪,修长的手指整了整稿子,喉结细微地滑动了一下。
  他好喜欢苏齐云这幅克制的模样,也更喜欢他的喉结——不大不小,刚刚够一小口。
  “感谢联合国的邀请,同时,我也非常荣幸被选为国家青年代表。”
  他轻轻鞠了一躬,微博瞬间瘫痪。
  “一百年前,我的祖国还经受着枪炮和战争的痛苦。是无数革命先驱,用他们的理想,铺就了祖国的发展之路。
  受他们理想的佑护,保障了我们一个和平幸福的‘未来’。
  社会的发展、经济的增长,我和很多人一样,习惯了富足而平稳的社会,有些遗忘了一百年前,先辈们曾经的恰同学少年、先驱的为理想而奋斗。
  这些曾经燃情热血的话语,再提起来,会遭到一阵无情的嘲笑。
  在我生活的地方,有句难听而朴实的俚语,叫做‘笑贫不笑娼’,算是基本见证了时代,对青年价值观的改变。
  直到两个月以前,我的祖国,货币被恶意做空、经济也面临着生死存亡的挑战——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过战场,已经现代化、数字化,转移到了信息网络上。
  主办方因为这件事邀请我,也给予了许多让人听起来飘飘然的头衔,但我想说的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英雄传奇,更不是我一个人的性格特质。
  数百年来,乃至数千年来,朝代更替、斗转星移、天下分合,这是历史和文化,留在我们每个华夏人身上的民族性。
  有些人,称它为理想。
  理想,英文叫做ideal——其实我并不喜欢它在英语中的含义,因为这个词语隐含着‘不切实际’的意思。
  在这里,我和大家分享一下,‘理想’二字,在中文中的释义。
  ‘理’字,起源于中国名物玉器。最开始,讲的是一块玉石,看明白它的内部脉络纹理,据此雕琢。后来《易经》开始,将其引申为‘道理’,名曰‘君子黄中道理’。
  而‘想’字,我国古籍《说文解字》提到这个字为‘冀思也’,那么‘理想’二字,在汉语中的意思就是‘根据事实及道理引申出的思索和希冀’。
  它,更贴合我心中,关于‘理想’的概念。
  我国某位伟人,有句很好的话,叫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句话说的,不仅仅是微小的人聚合的力量,里面的‘星火’说的更是一个个有理想的人。
  也正是有他们,无数个仍抱有理想的人,我的祖国现在才能蓬勃发展、国泰民安。”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
  “其实,来这里之前,曾有人采访我,问我和齐光师出同门,Mudwater和Nebula又脱胎于一样的金融科技理念,为什么我和他会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我不想逃避这个话题,也不想遮掩什么。
  我和齐光,的确师出同门。
  我和齐光的差距,也许也只有一点点——但恰巧是这一点点,让我和他走上的道路,迥然不同。
  对此,我需要感谢两个特别的人。”
  “一个,是我的父亲。
  他是一名人民警察,这和军人、医生、律师一样,是天然带有崇高理想性的职业。
  这个职业,这也让他有些理想主义。
  我的父亲,他认为,一个人刚正而努力地活着,纵使微小,也是一件平凡而体面的事。
  我和他一样,也和万千华夏青年一样,只比齐光,多了这么一点点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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