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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我爸爸。”门外传来一道软嚅的童声。
是个小孩？
陆熔起身开门，一手搭着门柄，另一手插在口袋，“你找——”
视线从小孩身上掠过，落到孩子身后的封行朗身上，话音戛然而止。
小孩灵活地钻进门来，倏地抱住陆熔双腿，漂亮的双眼闪烁起晶莹剔亮的水花，小脸不停地蹭他的膝盖，泛着哭腔奶声道：“妈妈果然没有骗我，真的找到了爸爸！爸爸抱抱，爸爸抱抱我。”
兴许这孩子长得太好了，又或者这个漂亮小孩抓着他的双腿乞求怀抱的行为无形中取悦了他，陆熔一把将他抱起来，笑道：“小孩，你爸爸是谁？”
小孩满足地环住陆熔的脖子，对准他的脸亲一口，“你就是爸爸啊，爸爸，你不认识笨笨了？”
“你叫笨笨是吧？”陆熔想了想问，“你妈妈呢？”
小孩指着门外的封行朗，“妈妈就在门口。”
陆熔转头望向倚在门口的封行朗，噗嗤笑出声，“他就是你妈妈？”
小孩点头：“妈妈是封行朗，爸爸陆熔，我叫陆乐山，小名笨笨。”
封行朗不紧不慢推门进来，盯着陆熔道：“宝贝，我们的儿子从来不说谎。”
陆熔：“……”
第75章
陆熔看一眼不请自入的封行朗, 将怀里抱着的笨笨递给他, “封总, 你带这么个小孩来我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我都是大老爷们, 犯不着来这一招让孩子管我喊爸，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封行朗接过笨笨放在地下，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盯着陆熔：“你也许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你难道不好奇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间回到三年前？”
陆熔一愣, 随即皱眉：“你怎么知道？”
“面试时你说漏过嘴，”封行朗笑着解释, “而且我也重生到了三年前。”
陆熔惊讶地瞪着封行朗，一时没有说话。
“我们的时间线一模一样。”封行朗加重了音量补充。
陆熔低头看一眼保持安静的笨笨, 深吸一口气问：“你倒是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封行朗拉着陆熔坐下, “宝贝，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就是我老婆。”
陆熔笑了, “那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领养的？”
“当然不是，宝贝, 他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是咱们俩的亲生儿子。”
陆熔露出一个你当我白痴的表情, 难得地保持缄默。
笨笨突然小声抽泣起来, “爸爸你怎么不要我了, 我是笨笨啊，你说过最最喜欢我的……”
陆熔尴尬地立在原地，“哎你别哭啊，我最讨厌小孩哭了。”
封行朗安慰道：“笨笨乖，你爸爸只是暂时把我们忘了，给他一点时间，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把我们都记起来的。”
笨笨吸了吸鼻子郑重点头，“爸爸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快点记起我们。”
封行朗俯身蹲在地上，擦干笨笨挂在脸上的眼泪，“你先自己玩一会儿，我跟你爸爸有几句话要说。”
笨笨转身离开，跑到电视机旁的角落，独自坐在椅子上，将空间留给大人。
封行朗转头盯着陆熔，神情变得严肃，“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不是骗子。”
陆熔抓了抓头发：“不是我不信你，实在是这、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我这么大一个男人，你也是男的吧，如果你说我们都是同志我还勉强能相信，要说我给你生了个这么大的娃，你让我怎么相信得了！”
“你先别急着下结论，也别急着怀疑我，我知道你的记忆全给程序删除了，我现在就把前因后果说给你听。”
陆熔：“你说，我听着。”
“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解释，因为我到现在也没有想通那些玩意究竟是怎么植入进人类的脑海中的，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游戏。”封行朗想了想接着说，“我们由于某种因缘际遇一起穿越到一个游戏中，那是三本小说剧情组成的世界。我们必须完成游戏设定的任务，才可以回到现实中。第一个世界里，你穿成了一个可以怀孕的双性人，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生下笨笨，笨笨便是在那个世界诞生出来。第二个世界……”
封行朗将三个世界的事情大体通讲了一遍，说完后紧紧盯着陆熔，不错过他脸上表现出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发现他只是皱紧了眉头沉思，生怕他不相信自己，继续道，“我知道这些事情确实很难令人相信，但的的确确不是假的。”
陆熔耐心地听他讲完，第一时间在心里当成了天方夜谭，却突然想到了昨晚做的那个梦，梦里见到的小孩跟笨笨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也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难道说封行朗所言都是真的？想到这，陆熔坚定不移的信念一时之间又动摇起来。
但仅凭一个梦终究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相信，陆熔冷着脸道：“你讲的故事不错，我要修改简历了，你们请回吧。”
“我就知道你不信，没关系，我会让你相信为止。”
封行朗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起身走到阳台上接电话：“阿陈，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午饭怎么样？”
手机对面传来一道厚重的男音，“中午怕是没空，我在帮我儿子挑幼儿园。”
“幼儿园？”封行朗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神色怪异地咳了咳说，“那就晚上吧，记得一定要把他带来，我有个事要请他帮忙。”
“我儿子能帮你什么忙？”
“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带他过来，我在老地方火锅店等你们。先这样说了，一会儿见。”
陆熔竖起耳朵听着，发现封行朗挂断电话回屋，扫一眼他手里的手机，“你总不会想找个医生帮我恢复记忆吧？”
封行朗没有回答，扫一眼家具简陋的四周，目光最后停在那已然撕开的泡面上，“宝贝，你今天中午就吃这玩意啊？”
陆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要不是你们突然跑来，我现在早吃完了。”
封行朗拿起泡面扔进垃圾桶，“以后不可以再吃这些东西。”
陆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封行朗：“对身体不好。”
陆熔瞥一眼垃圾桶里的泡面，冷笑着站起来：“封总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的事用不着你瞎操心，这里是我的家，封总扔东西之前，总得问问我这个主人同不同意。”
笨笨认同地点头，“妈妈说的对，爸爸以前从来不吃泡面的，也不准我吃。”
陆熔认定了他们俩在唱双簧，想爆发又找不到喷火口，强扯一个笑道：“我就说你们找错人了，你爸爸从来不吃泡面，我可天生就喜欢吃这玩意儿。所以说，我和你爸爸，决对不是同一人。”
笨笨歪着头静静地听着，又转回身望着垃圾桶里的泡面，片刻后，拉住陆熔的裤腿摇了摇道：“爸爸喜欢吃的东西，一定很好吃，我也要陪爸爸一起吃。”
陆熔：“…………”
封行朗但笑不语。
陆熔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额头上的青筋也开始跳动，却被他极力克制住了，最后垮下脸道：“我是不是我得了精神分裂了？”
笨笨一脸肯定地摇头：“爸爸别担心，我和妈妈都不是幻觉，也不是妄想，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爸爸只要抱抱笨笨，就知道笨笨不是假的了。”
陆熔见鬼似的看他一眼，全然没想到眼前这个三岁小孩，竟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宝贝，我们的儿子不同寻常。”封行朗好整以暇地倚在墙上，不等陆熔回应，挽起衬衣袖子眨眨眼道，“笨笨很想你，你陪他玩一会儿，我去厨房做饭。”
陆熔无奈地看一眼抱住他膝盖不放的小孩，叹息一声，弯腰将他抱起，掐了掐那粉嫩的脸蛋，打开电视把遥控递给他：“自己乖乖看电视，我去厨房看看你……呃你妈是吧？”
笨笨抬头在他脸上亲一口，“好，都听爸爸的。”
陆熔伸手摸了摸被孩子亲过的地方，心里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状的温情，这样的场景仿佛什么时候发生过，甩了甩头走到厨房口，盯着封行朗独自忙碌的背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故意放重脚步弄出声响。
封行朗显然知道他到身后，淡定地洗干净手里的西红柿，头也没回说：“这厨房太小，改天我们搬个大房子住。”
陆熔暗暗翻白眼，懒得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清了清嗓子说：“算了，别做了，我请你们出去吃。”
“出去吃没意思，宝贝，咱们晚上再下馆子，顺便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冰箱里没别的菜了，我就只做个瘦肉，炒个西红柿鸡蛋，很快就能吃了。”
那一脸悠然自得的模样，显然把这当成了自个家。
陆熔挺郁闷，却不好发作。
吃完午饭，陆熔扫一眼沙发上并不准备走的一大一小，第一次感觉头疼。
陆熔咬牙站起来，“我下午有事做，要出门一趟。”
封行朗若无其事点头：“你去吧，早点回来，我们等你吃晚饭。”
陆熔眼皮跳了跳，既然他这么厚颜无耻，那还怕什么得罪人，于是直截了当道：“我的意思是，你们该走了。”
封行朗慢慢站起来，苦笑说：“宝贝，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你如果硬要赖这里，我也不客气了。”陆熔抓起手机迅速按下110，手指停在拨打键上，静静盯着封行朗。
若有若无的受伤从脸上一闪而逝，封行朗抱起在沙发上睡着的笨笨站起，耸了耸肩说：“好吧，我先把笨笨送回去，五点钟的时候再过来接你。”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我也说过了，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封行朗顿了顿道，“陆熔，你如果真想让我死心，那就让我把事情搞清楚，我相信你也很好奇你自己为什么也会重生到三年前。过了今天晚上，如果你还不能想起之前的事，我愿意听从你所有的安排，就算你从此以后不想再见到我，不想再见到笨笨，我也不会有一句怨言。条件是，今天晚上你必须跟我去见一个人。”
“见什么人？”
“能帮你恢复记忆的人。”
陆熔沉默半晌，“我答应你。”
倘若自己真的忘记了什么，要是能想起来，那也不算坏事，如果事实是他们搞错了，至少能真相大白，不用再被一个小孩追着喊着叫爸，虽然他也承认，那孩子确实挺招人喜爱。至于那封行朗，陆熔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编出那些事情来，还妄图说服自己相信，或许是得了失心疯也说不定。只是当他用那种灼热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会感觉到莫名熟悉和紧张？
陆熔尽力放平缓呼吸，一下午都魂不守舍。
傍晚五点，封行朗开着一辆兰博基尼准时出现在楼下。
陆熔拉了拉车门，没有打开，显然车门锁没有打开。
封行朗从驾驶座里探出一个头，“宝贝，坐副驾驶。”
车子缓缓启动，又在一间火锅店门口停下，服务员领着两人走进一间环境不错的包厢。
陆熔跟在封行朗身后进门，一眼看到房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有着古铜色肌肤的年轻男人，还有一个看上去六七岁的男孩。陆熔挥手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年轻男人起身走向封行朗，熟络地拍拍他的肩膀：“封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吃饭？”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冷声道：“他是请我的，你只是附带。”
年轻男人立即苦了脸：“当着我朋友的面，你小子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封行朗指着年轻男子道：“这是我大学同学陈阙，这位是重渊重先生。”说着又转回身，朝陈阙笑道，“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陆熔。”
陆熔诧异地瞪着这两人，那男孩长得出奇的瘦弱，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以他为中心的空气里也不时透着一股让他不寒而栗的压抑。至于那个小麦皮肤的帅气男子，脸上的笑容十分阳光，看起来倒是挺好相处。
“怕你们不吃辣，我特地点了个鸳鸯锅。”陈阙从滚烫的清汤锅里舀出一些牛肉，放到重渊面前，“多吃点肉儿子。”
重渊怒目而视，“谁是你儿子？！”
陈阙重重揉了揉他的头发，“吃肉吃肉，别说话，多吃一点，你这营养不良的样子，别人会以为我亏待你。”
陆熔疑惑了，“你们是父子？”
陈阙挑眉道：“怎么，看着不像？”
陆熔忍住笑道：“说实话，确实不像。”
“本来就不是，”重渊似乎没耐心了，抬头看着封行朗，“你找我什么事？”
封行朗道：“陆熔的记忆受到了恶意删除，我想请重先生帮忙恢复他的记忆。”
陆熔无语：“他硬要说我是他孩子的爸，还说我失去了记忆。”
封行朗：“确切来说，你应该是孩子的妈。”
陆熔尴尬地笑出声，指着封行朗的脑袋说，“我怀疑你这里有问题。”
“他说的没错，你的记忆确实出现了断层。” 重渊稚嫩却正经的声音响起来，转头盯着封行朗，“这次你愿意出多少？”
封行朗想了想道：“重先生报个数。”
重渊转头望向陈阙，“你帮我跟他谈价。”
陈阙摇头，“我跟他可是老熟人了，你让我跟他谈，我肯定得帮他打个友情折，这种事还是你自己说的好，我可懒得管。”
重渊说：“那就跟上次一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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