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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馋你知识(近代现代)——若星若辰

时间:2020-08-03 16:15:04  作者:若星若辰
  小温:“没呢,这兄弟太信任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再揭发他了,你说我还要不要再往那班主任群发通缉令?”
  陈尘在座位上盯着手机,没回复。
  另一边企鹅群消息爆炸,不知道哪个缺心眼儿的搞了个投票——
  【你是第一次看见活的0分选手吗?1,是;2,不是。】
  投票结束,50人参与,50人选1。
  宁夫人:新同学太他妈叼了啊!我看他这周上课都在睡觉,以为是个普通学渣,没想到是个王炸!
  学习学你妈呢:我看他卷子了,语文不是默写《离骚》?他给题目改成了《静夜思》,但写的离离原上草,笑死我了!
  小李在线撒网:话说周考这次也分组吧?那8组岂不是要罚款???
  学生时代的金钱惩罚也就是十块几十块,对财务造不成太大损失,主要是自尊和荣誉。
  陈尘指骨攥紧手机,垂下视线,回想起前两天考试同桌的状态,眸底下掠起一片清光。
  他现在感觉就是脸疼。
  贼他妈疼。
  ……
  老秦跟个□□包似的从门口走进来,头上阴云密布,陈尘身旁空着那座位明显是引线。她在附中教书十几年,一向雷厉风行,没有学生不对他又敬又怕,没想到这次被这转校生毁了一世英名。
  她,绰号活阎王秦铁手,手底下居然有学生考全0分!
  奇耻大辱。
  “你同桌呢?!”
  陈尘看她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尽量顺着她说:“应该在某个地方忏悔。”
  老秦:“……”
  他最好是。
  韩深看起来不太好亲近,同学交际往往也讲究物以类聚,所以老秦对陈尘寄托着厚望,以为两个帅哥能擦出什么友谊的小花,一起在学海中驰骋,没想到陈尘没卵用:“陈尘啊,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安排你俩同桌,因为你学习好,可以腾出精力和时间拉他一把!天南地北,你们能在同一间教室,是多么难得的缘分!多么巧合的天意!”
  陈尘的天意目前趴网吧的桌子上睡的正香。
  韩深打了会游戏困得不行,被陈尘戳醒时还有点抽离:“来网吧散步?”
  “真巧。”
  小温那几句话里的意思韩深算明白了:“学校的监控连到这儿来了?牛逼。”
  “……不是监控的问题,下次别来这间网吧。”陈尘抬起手指往开关上一按,屏幕变黑,示意门外。
  “走了。”
  这话说得很清淡,就像慈爱的父亲出门时随手丢了包垃圾。
  韩深就他妈是那包垃圾。
  他探过手指,重新扣上按钮。
  键盘刚亮一瞬,“啪嗒”,又被摁熄了。
  反复两次,两个人的指尖一起停在按键上,冰冰凉凉的碰着。
  韩深没懂他在坚持什么:“我们很熟?”
  “不熟。”
  “那你吃饱了撑的管我闲事?”
  陈尘面不改色,平平静静地说:“你这次周考总分0,给我们组平均分拉掉了小一百,直接垫底,明天自习课得上讲台念检讨。你怎么看?”
  韩深两次在网吧遇到陈尘,本以为他要演绎什么感天动地同学情——“我们的班级,不许翘课,一个都不能少!”,这时扯了下唇:“检讨我念?”
  “念到高中毕业?”
  “我在这儿待不了几天。”
  “哦,”陈尘索性直接问:“既然不愿意待在附中,那为什么转过来?”
  为什么转过来。
  韩深一时失神。
  脑海清晰浮现出别墅楼梯口的画面,檀木盒子由人抱着,肥胖的女人将一个少年拉拉扯扯站好,左右摆满菊花和丧葬用品,正声嘶力竭、呼天抢地哭闹着什么,天幕被阳光照耀成一片白,构成一副荒诞不经的酷热场景。
  为什么遇到这种事的是我家?
  不是你家?
  韩深驱散这些这些破事,低头,嗅到衣领上无意染上的烟草味。
  “谁家还没几个封建家长?”
  “那你现在故意违反校规,睡觉,考0分,是想揭竿起义吗?”
  “……”
  韩深眼皮跳了一下。被爸妈不由分说转到千里外的新学校,还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不是那种乖宝宝。
  “哦,那你的叛逆期还挺长啊?”
  这几天逃课,翻墙,打架,韩深仔细一回忆,的确是小学鸡操作。
  韩深摸出一片口香糖放嘴里,指尖给纸揉的稀巴烂。
  耳朵后浮出了一片红意,冷冰冰的视线变得含糊,咬牙道:“什么叛逆期,别他妈诬人清白。”
  陈尘静了一会,这几天的情绪一扫而空,不禁莞尔。
  脸皮薄,不肯承认啊。
  还是挺可爱。
  “其实你想回原来的学校,只需要一纸退学通告,主次矛盾分清楚。”陈尘重新给手揣回校服兜里,语气很平静。
  韩深:“?”
  “擒贼先擒王啊,要搞就搞校长,敢不敢砸校长室?”
  陈尘校服穿的整齐干净,纤尘不染,人在灯光的暗影下也乖巧平静,怎么看怎么是个模范优等生。
  韩深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虎狼之词。
  白衣贤者秀起来了?
  从抽屉里摸出个口罩,陈尘走到教室外戴上,白皙的手指被黑色衬托的鲜明,戴完很快把手懒洋洋的放回了校服兜里。
  “走。”他是高个子,微微弓着脊梁,“花坛有一堆破砖,你随便拿一块砸了校长室就成,很简单。”
  ……走路姿势与平时判若两人,明显具有过人的反侦察意识。
  学校四处漆黑,教学楼回荡着瓮然空灵的响声,想到自己刚才还在网吧睡觉,现在就要去砸校长室,韩深觉得像他妈没睡醒。
  陈尘走了一会停下来:“你家庭条件还行?”
  韩深:“?”
  “砸坏校长室,赔一大笔钱会不会被爸妈打断腿?”
  “……”
  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白衣贤者属实神仙。
  韩深直接给他推到阴影外。
 
 
第5章 5.狼狈为奸
  政治楼跟教学楼隔了一小片空白区域,是教师专用停车场,韩深从草里拣了半截砖头,拎着走到政治楼脚底下。
  这会儿已经上自习了,周围鬼影子都见不着一个。
  陈尘给口罩掖到鼻梁遮住了大半张脸,抬起修长的手指,遥遥往二楼一扇灯火通明的窗户一点:“看见没?校长办公室。”
  韩深抬起视线,嗯了一声。
  陈尘继续说:“校长室的门砸着动静小,有人开门你就进去,千万别打人,没必要,没人开门就继续砸——”
  “哐——咔嚓!”
  骤然炸出玻璃碎裂的巨响。
  陈尘声音戛然而止,二楼窗户破了一个大洞,他往后退了两步,静静的抿了抿唇。
  “你砸了?”
  韩深手里已经空了:“砸了。”
  陈尘胸腔涌出一股异样的情愫:“看不出来你手劲儿挺大啊?”
  “还行。”
  “……我叫你砸窗了吗?能不能等我走了你再砸?”
  “?”
  “操\'你大爷!”窗子响起一声暴喝,接着冒出个圆溜溜的脑袋,怒气冲冲望到楼底下两条人影,抬起手,“□□大爷,有病?!他妈往办公室扔砖头?给老子等着!”脑袋又缩了回去,响起哐当扣门的动静,明显是奔下楼抓人来了。
  陈尘心情还在凌乱,一扭头,视线里撞见个目瞪口呆的身影。
  周安石拎着一袋子菜站在停车场,车门开了一半,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目睹这场闹剧,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嘶吼一声丢了菜狂奔过来:“哪个班的?!哪个班的?!他妈的简直无法无天!”
  两道嘶吼挟山超海,韩深怔了一秒,猛地拽住陈尘,撒腿往唯一的出口逃走。
  “跑!”
  凉风吹了满脸,拐过教学楼,绕过黑漆漆的绿化林,眼前显出一堵顶天立地的高墙。
  韩深大口呼吸着,看了陈尘的一眼。
  陈尘反手拽住他手腕:“过来!”
  直接往绿化带里踩,跑了十几米,掀开被覆盖的严严实实的藤萝,眼前的墙壁上凿出一道道凹坎。
  陈尘三下五除二爬上去,拉着韩深站上墙头,背后的手机光线已经明晃晃射在眼睛里。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陈尘感觉有点晃,还没想明白,韩深突然蹲下扶住了墙。
  “墙他妈要塌了!”
  “???”
  韩深声音都变形了:“我操!”
  “快跳!”接近两米,陈尘跳下去立刻挪到一旁,回头韩深手撑在地上,大墙“轰”一声在背后垮塌了半截,灰尘弥漫。
  陈尘扶韩深起来:“你没事吧?”
  手擦破皮正往外冒血珠子,韩深摇了摇头,刚打算跑的脚步却突然停下了。
  一阵手机拍照的闪光灯映亮了两位夜奔者的脸。
  小周是高二理科班的一位普通数学老师,这天她结束了疲惫的晚自习刚从后门出来,突然看见两条黑漆漆的影子从围墙上跳下,于是赶紧拿出手机拍下这两个学生的体貌特征。
  韩深头发跑的凌乱,梨花带雨,汗水沿下颌流着,直直盯着她。
  陈尘耳朵上还挂着半搭儿口罩,也喘着气,手牢牢的扶住韩深的手臂,一时忘了松开。
  小周老师皱眉斟酌半晌,实在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你俩,私奔呢?”
  “……”
  “……”
  周安石追上来时双腿发软,累的扶住膝盖不停发抖:“跑的挺快,啊?老子今天倒要看看是哪个班的学生这么放肆!”
  他一抬头,声音停住了。
  “今天这事不开除不算完!”校长呼哧呼哧从墙里头翻出来,声音也戛然而止。
  陈尘和韩深坐在一旁小花坛的边沿,被小周老师扭送,正百无聊赖朝脸上扇凉风。
  陈尘说不出此刻操蛋的心情,指了下韩深:“他受伤了,老师,能不能先去医务室?”
  周安石打算先礼后兵:“怎么了?”
  韩深:“肋骨断了,腿折了,大出血。”
  周安石一怔:“这么严重?真的假的?”
  韩深:“假的。”
  周安石笑意彻底僵硬住:“你们性质多恶劣!砸窗,破坏公物!逃跑翻墙,把墙翻塌了!我寻思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在教室里就坐不住?是不是坐不住?我问你们,是不是坐不住?!坐不住就他妈滚!”
  陈尘顶着压力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老师,他手在流血。”
  “流了多少?我看看,好大个不得了?!”
  韩深侧头冷冰冰瞥他一眼,原本默不吭声的罗校长也来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先去医务室。”
  罗校长这一路走得非常憋屈,他自以为是个爱学生如子的好校长,在他管理附中期间,同学们相亲相爱,睦邻友好,虽然偶尔有小打小闹,但从来没有过拎着砖头砸窗户这样的野蛮械斗行径。
  但今天他体验到了,被砸的还是自己的窗。
  当时那块砖头离他寸草不生的头颅只有0.5米,落在桌面上还拖泥带草,给他吓的差点当场去世。
  俩学生在医务室的长椅上坐着,窄小的空间挤满了学校领导和看热闹的老师,医生护士都被挤到门外去了。
  罗校长在桌上支出个逼视的姿态,第五次发问:“你们为什么要砸我的窗,我问你们是不是不满意我,你们否认了,那到底是为什么?”
  韩深额上汗湿的头发撩上去,白炽灯下肤色白皙到发光,双眼却眯得冷淡,没什么别的表情。
  他说不出话,陈尘也说不出话。
  如果非要问原因,那就是砸错了,砸早了。
  被逼的不耐烦,韩深舔了舔牙尖:“我就是看那扇窗户不爽。”
  陈尘:“我也是。”
  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了智障的罗校长:“……”
  “借过!借过!”老秦踩着高跟鞋从门口艰难地挤进来,先冲陈尘跟韩深弯了弯嘴角,皮笑肉不笑:“你俩能耐啊?砸了校长室的窗户,翻墙还把墙翻塌了。陈尘,以前运动会三千米咋没见你挺身而出?韩深,考试名字都不写,我以为你重症肌无力呢,那么大块砖给扔到二楼,原来劲儿也不小啊?”
  周安石早就想骂人了:“你他妈打着手电筒到街上去问,附中什么时候出过这种学生!陈尘,你成绩好你就牛逼了?不把学校规章制度放在眼里了?韩深!你看看你这头发衣裳,怎么转到附中来的?家庭有钱就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秦老师,你教他妈什么学生——”
  老秦一把搡开他,烦的要死:“行了行了行了,周老师倒是管的宽,骂舒服没?你俩,回去给老娘写个2000字检讨,明天不是周一升旗仪式么,当着全校人面前念!喜欢出风头?发泄过剩精力?到时候我随便揪人问,要是有一个人说没感觉到你俩的诚意,就他妈重写,写到全校认可为止!”
  陈尘没意见。
  医务室外正好响起下晚自习的铃声,老秦深吸一口气:“明天晚上叫家长到我办公室来,放学了,还不滚回家写检讨?”
  两人起身跟她走了出去。
  周安石本来还没骂够,这会儿傻眼了,问罗校长:“就写份检讨啊?不得通报批评一下?记录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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