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徐来好像把保送考试想得太容易了，在面试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大到离谱的错误。
两天的考试结束，他回到学校没有直奔教室，而是先去了数学老师办公室。
“老师，我好像搞砸了。”徐来心里很难受，本来想着如果能保送，下学期他就天天给梁辰买零食，全方位保护和照顾梁辰，让梁辰考个超级无敌好的成绩出来，结果现在他都可能要备战高考了。
数学老师觉得徐来这段时间学习状态挺好的，报考的学校也像他能力范围内能考上的，于是宽慰他：“很多人考完都以为自己没考好，结果成绩都还不错。”
徐来更难受了，梁辰做不出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个小题都会觉得自己没考好，他的没考好，可是真的没考好啊，而且有可能是二十几分的那种没考好。
徐来在数学办公室待了会儿，其实他更难受的是白龙马朱成京梁辰他们都这么努力地帮他了，他还不长记性，简直愧对了他们的热心帮助。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门外是梁辰的声音，徐来一下子惊慌失措，恨不得钻进数学老师的试卷里去。
“我把你同桌叫来的，他安慰你应该比我更管用吧？”数学老师把同事发的喜糖打开，递给徐来，“要是碰到难过的事，躲起来不告诉朋友的话，会让朋友伤心的。”
第43章 保送一战
43.
徐来面试的时候，老师给了他一大段新闻，让他先读一遍听他口音，然后把写着新闻的小纸条收回去问了他几个问题。
“然后我以为是讲隐私的，结果是盗版。”徐来越说越小声，“privacy和piracy长那么像......我就给看混了。”
梁辰安慰他：“没事，朱成京笔试的时候酵母没翻译出来不也过了吗，下周出结果，这段时间先放松一下吧。”
朱成京那场笔试堪称保送史上最恶魔的笔试，考的全是偏题怪题，居然让他们翻译菜谱，什么耗油香油的，朱成京一个也没能翻译出来，不过他还是把卷子写得满满当当，心态还特好，反正他不会的，别人大概也不会。
“可是朱成京他们考得难大家都不会，我是看错了......”徐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我要是跟你一起高考的话，我会更努力的。”
保送史上除了个别想去清北复交的有被刷下来的记录，其他学校基本都能进，梁辰觉得徐来没提笔试的事儿估计就是发挥得还行，没必要太担心：“不是还有好几个志愿吗，没事儿的。”
“可是我日语韩语西班牙语哪个都不太想学，我学一个英语脑子就要爆了。”保送生虽然只能保送语言类专业，但是一共能填六个志愿，有一志愿保护，徐来头一个填了商务英语，后边的都是小语种，到五六志愿那基本就是......学了也没用的。
梁辰给徐来剥了颗糖：“说的像你真的会好好学似的。”
徐来这个礼拜过得尤其煎熬，有时候想到自己笔试的题目该不会做错了，有时候又想不如赶紧和梁辰一起复习，这样保送不上还能在高考的路上追上别人一点。
焦虑之下，徐来不仅失眠，还不想做爱。
他爸爸几乎不理他，有时候打电话过去也匆匆挂掉了，然后给徐来发个红包说自己很忙。
徐来的妈妈虽然温和，但是显然徐来向她诉说自己焦虑的时候，没有在认真听，鲜少给徐来回应。
年长者能带给徐来的安全感，是和他处在同样令人压力倍增的高考下的梁辰给不了的，但是徐来偏偏得不到。
梁辰有时候想让徐来高兴一点，可他不知道怎么做。如果徐来不喜欢他的话，现在或许仍然天天翻墙出学校，和一群小混混们混在一起，可能也没有那么多烦恼。
每个人可以选择自己过什么样的生活，不是必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地坐在教室听课，也一样会有美好的人生。
一周的时间并不长，比起他们班长要等待的漫长的寒假，徐来的学校算得上很快出成绩的，他进了，但是没进一志愿，由于第一志愿保护机制，徐来一下子滑到了第五志愿才被录取。
“俄语啊......”徐来感觉自己大学四年大概是要废了。
“我觉得还行啊，至少没滑到第六志愿，印地语我觉得更惨，俄罗斯女孩都很漂亮。”朱成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凑在徐来查成绩的手机前，“恭喜你，徐哥，你有书读了。”
“......”
梁辰摸了摸徐来脑袋：“这不是进了吗，挺好的，那我也考上海去了。”
第44章 我超乖的
44.
保送班的生活很无聊，充满了各种攀比，因为徐来和朱成京保送的学校，基本上没人跟他们攀谈，平时弦绷紧的好学生忽然解放了天性，个个都比徐来还疯，晚自习从来没安静过，一直在讨论毕业晚会的事。
朱成京在保送班找到了自己的女神，甘愿为女神成为盒饭组组长，徐来偷偷溜回了原来班级的教室找梁辰。
高考的压力很大，梁辰边上也就是徐来原本的座位上堆满了厚厚的教辅资料，徐来猫着腰走进去，蹲在了梁辰脚边，把一个小小的暖手袋塞到梁辰左手上。
梁辰感觉有东西在动，手心还被塞进一个热热的东西，低头发现是徐来，把椅子拖开让徐来坐下：“怎么过来了？”
徐来放眼四周，因为还没有重新分班，他们原来的班级已经只剩下五六个人了，整个教室安静得很，即使没有值班老师在，每个人都自觉地低头做题。
“我太无聊了......”徐来垂头丧气的，“我每天上午两节哲学课两节历史课，下午不是看视频中国地理就是看英剧，而且教室里根本没人听课，都在低头玩手机。”
“你可以——学一学俄语。”梁辰说完憋着笑，看徐来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徐来既然已经保送成功了，那些选考都没必要再考了，他的生活好不容易因为梁辰找到的那么一丢丢的奋斗动力又没了，保送班里又没什么人看得起他，也很难交到好朋友，只好有事没事回来找梁辰。
他们宿舍在白龙马的“内部调换”中保持着没变，可是梁辰晚自习的时间延长了，好几次回来的时候徐来已经抱着玩偶在他床上睡着了。
梁辰就算压力大也不会表现出来，不过他早上都会醒得很早，睡眠时间也减少很多，徐来肯定跟不上他这样的节奏。
“你们数学老师换了吗？”徐来看见梁辰数学卷子上的字迹和原来数学老师的不一样，问道。
梁辰摇头：“没有，她去别的学校听课了，找高一的老师代了两天课。”
“哦。”徐来趴在比自己肩膀还高一点的教辅上，歪着脑袋盯着梁辰看。
梁辰故意开他玩笑：“我怎么觉得你比起关心我，更关心数学老师呢？”
徐来立刻紧张地坐直，挺着小腰板：“才没有！”
“我......我很关心你的......”徐来红着脸小声说，教室里比以往都安静，他怕声音大一点就吵到别的同学，更怕被别的同学听见。
徐来跟梁辰说了一会儿，不想打扰他，拿了梁辰的手机玩游戏，在教室他就敢玩玩贪吃蛇这种没什么竞技性的游戏，不然他怕自己太激动吼出声。梁辰的手机徐来都有指纹录着，所以随便一按就能打开，其实徐来之前看到梁辰的手机消息里有一条景平发给他的生日快乐，随着时间推移已经到了联系人的最底端。
徐来很懂事，他从上次问过梁辰前男友的事之后就再也没提起了。
第45章 吃散伙饭
45.
梁辰高考班要补课，几乎等到除夕前几天才能放假，但是徐来他们早早地就发了放假通知提醒家长可以来学校接学生，并且还提供了高三下学期免课申请。
徐来本来想在学校留到梁辰放假为止，可是他爸爸听说他保送进了一本的学校后对他态度忽然变了，让他赶紧买机票回去，说是要摆酒，这么多钱果然没白花。
徐来再怎么横，经济来源也是他爸爸，用他们班级要提前吃顿散伙饭的借口在学校多留了两天。
徐来有一个不错的学校上的事情他没有告诉他妈妈，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他妈妈打过电话了，他喜欢梁辰，梁辰也喜欢他，他拥有非常实际的关心和爱护，不需要再去贪恋他妈妈那点伪装出来的温柔了。
虽然他有时候会想，他妈妈是不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爱他的。
和中国大多数高中不同，他们的班级不是在高考完那一瞬间用漫天的卷子和学习资料解散的，他们的班级是一个两个人，拥有了美好的未来以后，慢慢慢慢走散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徐来收到录取通知，带着几本几乎没有做过的化学教辅离开班级的时候，他会觉得原来的班级还在，即使离开的人越来越多，他都会觉得原来的班级还在，可是当他期末偷偷坐在梁辰旁边玩手机的时候，猛然发现班里只剩下五六个人了。
这更加接近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告别，没有什么正式的告别宣言，就是渐渐地原来认识的人，都离开了。
徐来忽然想到他进学校的第一天，校长在讲话的时候，说学校要宽容大气，如果不是这个学校过于宽松的管理制度和后来对徐来格外上心的数学老师，他可能现在都不知道在哪。
然后徐来忽然对对这个学校生出一些恋恋不舍来，尽管他还有一整个学期的时间可以待在这里。
他们班吃散伙饭的时候没请老师，班长强烈建议要请老师的，不过被副班长按下，说是等六月份高考结束了那顿饭再请老师也不迟。他们才得以拥有一顿属于他们自己的，很随心所欲的，散伙饭。
白龙马没来，因为要去外面补课，当每个人都太有想法的时候，就不太有集体意识。
班长的录取通知还没下来，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他谈了很多很大的事情，比如去北外或许比去其他学校更有价值，比如北京这个地方有多繁华，比如清华北大的世界排名会不会超过港大。
然而徐来只想他大学的时候要怎么打工才能开得了网吧然后养梁辰。
再之后，徐来在饭桌上听说了他也不能光学俄语，还得修个二外，最省力的就是修英语，也说是说，他还是不能逃离英语的魔爪。
不过大学嘛，混混过去应该能行，实在不行听说还能代考，不知道梁辰能不能帮他。
他们班有个去上财的漂亮女生，平时喜欢画画摄影，送了梁辰一张拍立得，是他和徐来同桌的照片，那时候徐来还是红色的头发。
梁辰不免有点紧张。
“其实大家都知道的呀，不过大家都不会说的。”女生小声道。
第46章 要想我哦
46.
梁辰觉得他现在的同学比原来学校的同学要友好很多，可能因为没有升学压力，也可能因为校风开放，竟然有这么多同学都接受了他和徐来的关系，而且还在默默保护着他们的秘密。
“其实是纪律委员先发现的啦，她暗恋过徐来同学呀！”漂亮女生朝梁辰眨眨眼，“不过她现在有男朋友了，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因为我还是有点怕徐来。”
毕竟徐来在同学眼里根深蒂固的暴力形象没有办法抹去，所以只能这样小心翼翼地释放自己的善意。
梁辰在班上存在感很高，但是很少和别人说话，大多数时候不是在教徐来做题就是只和隔壁寝室西游记剧组聊聊天，再加上徐来揍过班长之后，梁辰虽然嘴上没说话，行动却是和徐来站一边的，班里女生更少和他搭腔了。
梁辰其实担心过，像他高一那时候经历过的排挤会不会重现，不过显然他们班的同学对他这个转校生，也给予了最大的友好。
梁辰原来的学校，一个班集体更加团结，成绩全都打印在一张A4纸上贴在黑板旁边，每个人好像生活在一个没有秘密的空间里，只有考试和做题。新学校不同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计划和打算，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喜欢的同学，但同时每个人都保留着不喜欢不代表不能存在的想法继续在这个集体里生活。
“我好像让你的小男朋友吃醋了。”漂亮女生看了眼徐来，说完离梁辰远了点，小心翼翼地和徐来攀谈，她还没有和徐同学说过一句话，不过梁辰同学在的话，徐同学应该不会随便发火吧，然后她说：“我们这届只有你是俄语系的，以后聚会肯定会被问好多奇怪的问题，说不定还要去俄罗斯交换，听说那里点个外卖可能一天都送不到。”
徐来本来正在哀怨的，猝不及防被美女搭讪，心里紧张，又怕梁辰吃醋，支支吾吾地：“应该......我肯定会挂科的。”
“不要这么说嘛，而且班长说的也不全对啊，小语种学得好以后可以去大使馆工作的，那时候就可厉害了。”漂亮女生说。
相较于各种对未来已经有很明确目标的人，徐来真的对他即将要学的专业一片迷茫，他也是猛然发现平时和他没差几乎插科打诨的同学，几乎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计划，只有他什么也不知道。
徐来可以放他有史以来最长的一个寒假，然后好好思考属于他的人生。
他都习惯和梁辰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饭，一起去教室，下课的时候给梁辰倒水，晚自习的时候偷偷坐在梁辰旁边玩手机，结果他爸爸还是给他订了最近的一班机票。
徐来一边眼眶发热地收拾行李，一边又想不能影响梁辰，毕竟梁辰是要高考的，他还是默默地一个人坐公交车去机场吧。
“你自己回寝室怎么不叫我？”梁辰急急忙忙赶到寝室，他下午有两节自习课，没通报老师就溜回来了。
徐来惊了一下，抹抹眼泪：“你回去刷卷子吧，我要回家了，两个月这么长的寒假你不要变心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梁辰对徐来总是过于倾尽全力的付出感到有些心疼，“我变心我是狗行了吧。”
徐来也不敢说，但是梁辰不是转了学就喜欢他了吗，然后这么一想就更难受了：“两个月你不要太想念我的屁股。”
“噗嗤。”梁辰没绷住，帮徐来一起收拾东西，“我每天要做那么多题，哪有空移情别恋啊，不过你要是能，就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然后他们俩在寝室接了一个漫长的吻，回味长到徐来在公交车上忘记给老人让座差点引起公愤，那么多人指责徐来徐来都一点没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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