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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仙门卧底的那些年(穿书)——萝卜蛋

时间:2020-08-03 16:21:27  作者:萝卜蛋
  贺九卿点头,也不知道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假听进去了。他攥紧了拳头,忽然,一撩衣袍,跪在了魂千面前。
  “小九,你这是何意?快起来!”
  贺九卿不肯,只道:“表哥,虽然知道你也很艰难,可我还是想求你帮我把千年玉弄来,我有急用。神器的事,我肯定会想办法的,如今就想求表哥替我冒一次险。表哥,你就当看在我母亲的份上,最后帮我一次。”
  魂千神色复杂难明,一手将贺九卿拉了起来,竖在地上。许久,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了,但你总得告诉我,这是做什么用的罢?”
  贺九卿自然不肯如实相告,如此,魂千又叹了口气,“行吧,不说便不说,要是把你逼急了,回头再跟自己的表哥兵刃相接,姑母泉下有知,定然难过至极。”
  “……表哥,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个,应该的,谁让你唤我一声表哥呢!”魂千倒是很随意地摆了摆手,很快又道:“小九,你同我一起去趟魔族,我去引开我父亲,你就借机去偷千年玉,回头拿了东西只管跑,别回头。否则我父亲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贺九卿点头,想了想又问:“那我跑了,你怎么办?舅舅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怎可能?儿子到底是儿子,总归是比对外甥要好很多。”魂千声音听起来极淡,拉着贺九卿的手腕一路踏着枝叶掠去。
  两人避开魔兵,双双落至殿门口,魂千压低声音道:“小九,你藏好了。”
  贺九卿点了点头,身形一晃,往角落里一藏,就见魂千转身就走,很快便传来他的声音。
  “父亲,不好了,小九被华笙打成了重伤!现在正被锁在华南后山的千机网中,你快去救救他吧!”
  随后就传来了魂天的声音:“救他做甚?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留他有何用?他倒是比他母亲还要无用!”
  贺九卿屏息凝气,攥紧了拳头。
  魂千又道:“父亲,无论如何,小九也是我们魔族的人,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再者说了,他是师陌寒的儿子,留着小九,我们还能要挟上师府,父亲!”
  “既然如此,上师府那边定然会救他的,何须你来操心?”
  贺九卿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魂天虽是魔族宗主,可最起码对小九还有点亲情,现如今他才知,自己不过就是颗牵制楚卫的棋子而已。
  只可惜,小九偏偏是师陌寒的儿子!
  许久,才又听见魂千的声音:“父亲,我把碧沉珠给了小九,如果你不去救他,那五大神器全在仙门那里,恐怕要不了多久,魔族就要惨遭屠戮!”
  “你说什么?”魂天突然暴怒,一把掐住了魂千的脖颈,冷声道:“为父把碧沉珠交给你,是让你防身,谁让你给他了!”
  魂千艰难万状道:“碧沉珠是姑母之物,姑母死后,理应还给小九。再者,小九身处危险境地,我不想眼真真地看着他死!”
  贺九卿心口一闷,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一直以来,魂千对他都颇为照顾,并未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情。可他却一次次地把表哥推远,甚至防备厌恶。现如今还觍着脸过来求他帮忙,简直就是厚颜无耻。
  只听殿内传来轰隆一声,随后就是魂千激烈的咳嗽声,贺九卿忍不住要冲进去,可又怕自己这一进去,以后再也出不来了。
  不多久,殿门就从里面打开,魂天率先出来,随意清点了几个魔兵,腾云就走。之后魂千才慢吞吞地捂着胸口从殿里面出来,待人都走远了,才把藏在心口窝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拿着吧,赶紧走。你都听见了,其实,我父亲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你。”魂千缓缓呼了口气,拍了拍贺九卿的肩膀,“傻小子,以后活得开心一点,姑母的仇,不报就不报了罢,她若泉下有知,会理解你的。”
  贺九卿攥着千年玉,忍不住哽咽道:“表哥,是我对你不起,来世必报。”
  “走罢。”魂千把贺九卿往前面一推,尚且还未再说几句,从后面猛然袭来一阵劲风,他暗叫不好,赶紧挡在贺九卿的身前。
  一记重掌直接打在了胸口,魂千整个人倒飞出去,狂喷鲜血。
  “表哥!”
  贺九卿失声大喊,浑身僵硬着,就见魂天去而又返,一身玄衣下,露出一张冰冷绝情的面孔,眸子里正藏着丝丝杀意。
  “你们两个胆子不小,居然合起伙来蒙骗本座,当死!”
  话音刚落,魂天自袖中飞掠出十几支短刃,其中有四支将贺九卿钉在了墙面。其余的短刃则是整整齐齐地插在魂千的面前。
  意思再明确不过。
  魂千大声道:“父亲,不要啊!那可是小九!”
  “那又如何?吃里爬外的东西,不配当魔族的人!”
  贺九卿四肢都被短刃钉住,整个人贴在墙上,鲜血大片大片的从衣衫处蔓延出来。他疼得脸色发白,可只要一想起师尊还在等他回去,心底便又重新涌起了求生欲望。
  他吐了口血,低声下气地求饶道:“舅舅,我知道错了,求舅舅饶我一命,我一定会帮舅舅把神器偷回来的,求舅舅再给我一点时间!”
  四肢被钉住,以至于他无法使用碧沉珠。不得不先暂且妥协。
  魂天冷笑:“这种话,本座听得太多,你若真想下手,何愁没有机会?你和你母亲一样,吃里爬外!”
  贺九卿几乎咬碎了牙齿,万分屈辱地回道:“舅舅说得是,我不敢了。”
  魂天毫不动容,伸手一招,一颗碧色的珠子就从贺九卿身上飞了出来,眼看着就要落至魂天的手中。
  半路却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截胡,一道白影翩然从半空中落下,贺九卿猛然一抬眼,整个人就僵在了当场。
  华笙面色极冷,一手将碧沉珠收了回来,余光瞥见被人钉在墙上的贺九卿,当即一挥衣袖,短刃自他体内冲出。
  他跌落时,刚好落华剑在下面撑着,这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胆大妄为!”
  华笙不冷不热地斥了一句,随手便将青玄剑召唤出来,其上流窜着灵力,光芒映射在眸色中熠熠生辉,周围亮如白昼,更显得眸子越发深不见底。
  他一震剑身,将眼前的地面生生犁出一道数十丈深的沟壑,巨石滚滚落下,烟尘四起。
  “出来挨打,为何不同为师说一声?伤在身上,好受么?”
  贺九卿几乎不敢抬头,牙齿咯咯打颤,战战兢兢道:“师尊,我……我……”
  华笙道:“回去再编。”
  剑尖直指着魂天,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正如同剑的主人一般,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你竟然敢伤他!”
  魂天大笑:“华笙,没想到你居然敢只身闯我魔界,来得正好,今天你也别想活着离开了!”
  话音刚落,从四面八方涌出了数以千计的魔兵,将几人团团包围在其中。不仅如此,其中还参杂着不少青面獠牙的怪物,歪歪扭扭地从地脉中爬了出来。不出片刻,四周完全被漆黑的血色笼罩住。
 
  ☆、大限将至
 
  
  贺九卿抬眼望着头顶的漆黑色漩涡, 如同天幕被人硬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大口子,狰狞而恐怖的外翻着。他受了伤,尽量不拖累师尊,指间捏着黄符往周围狂炸。所到之处竟是一片白骨肉块。
  魂千不得不站在贺九卿的对立面, 一直对他使眼色, 让他赶紧跑, 贺九卿轻抬了抬眼皮没吭声。仔仔细细地盯着场上望了几眼,满地的尸骨被月光一照, 如同铺了一层鲜血,甜腻而又浓烈的铁锈味一股脑地往鼻尖上窜。
  让人忍不住脊梁骨发寒, 可更令人发寒的还是华笙先前瞥他的那两眼, 真真是炎炎夏日的一桶冰水,让人从灵魂深处不由自主地发颤。
  贺九卿挥剑干脆利索地将扒他腿的怪物斩杀,望着疮痍的战场, 喉咙一甜, 呕出口血。
  “小九, 你快走啊!还傻愣着做什么?等着我父亲杀你么?”
  魂千撕心裂肺地狂吼道。
  贺九卿道:“你以为我不想走?还不是……”
  碧沉珠在华笙手里攥着, 他不走,贺九卿怎么走得掉。可不知华笙是恃才傲物,还是痛恨魂天对贺九卿做下的种种, 硬是打成了一副水火不容的架势。
  魂千插不上手,受伤的贺九卿就更加插不上手了。只能远远观望。
  “本座问你,小九丢失的一魂一魄, 是否被你藏起来了?”华笙一剑直冲魂天的面门,逼得他不得不全力抵挡。
  魂天冷冷笑道:“你居然发现了,这事你不去问楚卫,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我魔界做甚?”
  华笙蹙眉:“楚卫?”
  “魔族中人不可同仙门通婚, 你不是不知。想我妹妹当初不听劝阻,一意孤行,也是死有余辜。彼时,她九死一生才生下小九,可小九不过是个混血的小野种,根本活不了多久!”魂天急促而尖锐地笑了一声,“可怜我那妹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踏着雪夜上了华南山,求楚卫动用仙门秘法,救小九一命。楚卫倒是好生顾念旧情,明面上救人,可暗地里却抽了小九的一魂一魄。这事,你居然不知?”
  华笙脸色骤然阴沉至极,冷冰冰道:“荒唐!既然出手相助,何必背后暗下毒手!你以为本座会信!”
  “有何不信?你只管回去问问他便是,也许还能把小九的魂魄找回来。但是华笙……”魂天语气骤然低沉下来,阴恻恻地笑着,目光宛如刀子一般,紧紧盯着华笙的腹部,“你又能活多久?”
  华笙沉默不言,可周身的寒气更冷了些。
  贺九卿忽道:“师尊,此地不宜久留,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完这么多魔兵,我们快走罢!”
  华笙终究是点了头,其实,五大神器皆在他手,只要他想,即便是负了重伤,还是可以将整个魔界顷刻之间夷为平地。
  但华笙到底是同十三年前的仙门百家不同,他怜悯众生,不到万不得已,决计不会赶尽杀绝。
  翩然至半空中落下,一手揽住贺九卿的腰,转身便冲进了头顶的漩涡中。魂天试图上前阻拦,被华笙轻飘飘的一剑斥退,凌厉的剑气硬是削飞了半座魔殿。
  贺九卿捂着胸口回望了一眼,滚滚的落石坠下,魂天一把掐住了魂千的脖颈,往半空中一扬,大片的鲜血从魂千的口中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
  那种惊恐至极,又带着几分痛苦挣扎的表情,一下子印在了贺九卿的眼底,他伸手,大呼了一声“表哥”。眼前骤然光明,待再缓过来神时,已经回到了地面。
  手脚具是一软,手心里冷汗潸潸,他心慌的厉害,不知道怎么同华笙解释才好,他方一抬头,就见华笙眉头紧蹙,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而原本素白的衣衫也被鲜血染透。
  “师尊……”
  “小九,你究竟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你同为师说,为什么还要跟魔族的人纠缠不清?”华笙语气微微有些急躁,很短促的笑了一声,“在外头弄成这么一副难看样子,你是打算折腾死自己,还是气死我?”
  贺九卿摇头:“师尊,我只是想帮你。”
  他把一直藏在手心里的东西递了过去,一颗通体漆黑的墨玉便展示在眼前,“师尊,这个是千年玉,它可以治好你的伤。只要有了这个,师尊再也不会流血了。”
  华笙神色一凝,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抬眸,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浑身滚得像是才从烂泥窝里爬出来一样,短刃将四肢扎出四个血窟窿——他倒是挺能忍的,一路都没有喊过半句疼。
  也许是觉得,即便他喊疼了,也不会有人搭理他,遂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疼么?”
  华笙抬手摸了摸贺九卿的脸,用手指指腹摩挲着他的唇角,将血迹抹干净。
  “不疼。”
  “那还能走么?”
  贺九卿哑然,结结巴巴道:“恐怕……恐怕不能。”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觉得心虚,抬眼使劲望了望天,随后才把千年玉递了过去,坚持道:“师尊,你拿着吧,肯定会有用的,你且回去试一试。”
  华笙默然。他需要的不是什么千年玉,而是渡劫飞升。大限将至,非生即死,可小九却毫不知情。
  有些事还是不要告诉他的为好。生老病死都是常态,即便是修真者也不例外。可心里还是多了点什么东西,舍不得这条命,也舍不得某个人。
  贺九卿身子一轻,整个人转了一圈,待再缓过来神时,已经被华笙背了起来。青天白日的,男人背男人,也实在是足够有伤风化。若是被旁人瞧见了,定然又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可华笙还是愿意背着他,不问缘由,不问对错,一切唯心而已。
  千年玉到底是样好宝贝,华笙用它替贺九卿疗伤,果真有奇效,伤口愈合得甚好,表面都结了一层痂,精心调理一番,很快便能好。
  贺九卿满心欢喜,自然以为千年玉也能治好师尊的伤,对此,连华笙自己也表示有用。他总是对华笙的话深信不疑,并未想到其他地方去。
  直到楚卫再次光顾,才将两人的安宁生活彻底打乱。
  那日,华笙还同往常一样,借用了客栈的厨房,精心做了一桌好菜,端坐在一旁看着贺九卿狼吞虎咽,期间还甚温柔地替他擦拭唇角。
  贺九卿在华笙面前惯会得寸进尺地撒娇,总是没脸没皮地贴过去,晚上饱暖思/淫/欲,想要一亲芳泽解解馋,结果师尊说什么也不让。
  直接抱着他哄觉。贺九卿有个好习惯,睡着之后雷打不动,可偏偏晚上吃多了,肚子痛,哼哼唧唧地要师尊揉肚子。
  叫嚷了半天没人应声,一摸身侧,连被子都凉了,这才反应过来师尊不见了。
  师尊不见了,自然得要找啊,万一师尊在外头吃野食了怎么办!贺九卿出去寻人,至一处密林中,远远瞧见两道颀长的身形,背对着他,正在谈论什么。
  几乎只一眼,贺九卿就认出了两人是谁,赶紧往树后面一藏,屏息凝气听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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