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北静王开口怼他,他……他还真怼不过!
有点丧丧的·jpg
贾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跟映山红似的娇艳艳的花朵瞬间皱成了风烛残年的老菊花,看得刚开口说一句的北静王心理那个暖洋洋。
该!
不学好,不学无术,不会夸你水老伯我风华才貌!
北静王捋了一把自己静心蓄养了好多年的长须,面无表情的开口:“老臣北静王有点耳聋耳背了,一时间没跟上这些小年轻人的思绪。不是好好再说御马红枭,怎么一下子到谋逆了?”
闻言,跪地参过贾家的一群人恨不得喜上眉梢。他们差点忘记了还有个贾代善的仇敌在!这可是跟人有军权元帅之仇的大恨啊!
历经过风风雨雨的老狐狸们互相对视一眼,皆是暗自叹口气。因为皇子夺嫡,后面这些小年轻们总是心太燥了。没踏踏实实做冷板凳,靠着政绩老老实实升迁,尽是裙带关系,尽是想着显摆自己的才学,个个毛里毛躁的,得陇望蜀。
这明显妥妥是坑啊!
北静王就是跟贾代善有血海深仇,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称谓—四王八公!开国武勋还是非常团结的利益一派!内部掐成狗,但对文官,不,你们这些文官,还是组团攻击的!
作为民爵第一人,北静王站在右侧之首,很容易就瞥到了众人的神色,面色沉了沉。
莫说人死道消了,其实他跟贾代善还真不是旁人想像那样牵涉军权老大地位(水家本执牛耳,岂料贾代善后起夺权)如此复杂的仇恨关系。当然这也有点,但人老了不忘初心,他们最大的仇是上书房结下的。
贾代善那个王八羔子西贝货,管他叫小甜甜!
要知道,他这个名字大俗大雅,是他祖母起的,寓意……寓意就是非同一般,没有,那也得让幕僚诗词歌赋写一篇出来赞美!
越想越气,北静王没第一时间开口,反而欣赏过贾赦扭曲的老菊花般皱巴巴的小脸,在扫见贾敬开口说话时,才抢先一步,不急不缓接着道:“这个罪名,你们三小的,跟我争,不太好吧?”
此言一出,不亚于晴天霹雳,连老油条们都有些戚戚然发颤了,感觉有股寒意从脚底腾得席卷全身。这话……这话着实诛心啊!
德嘉帝闻言,眼眸都带了分冰霜。
见状,宗室里有亲王出面了,德嘉帝的八弟庆王硬是挤出了一丝笑:“水哥,你这是什么话。小年轻们一时气盛,嘴上没个把门的。你也莫因此动怒,权当看个笑话。”
—他父皇没个兄弟,他前头的兄弟不是战亡,便也病亡,老死,都陆陆续续走了,唯独剩下的一个高坐龙椅。整个皇室里,除了皇帝就他辈高。逢年过节给的压岁钱最多就罢了,每逢这种尴尬死人的局面,还得他先硬着头皮出面。
明明比他年龄大的侄子好几个!
把他吓得未老先衰少白头!
“庆王,这笑话可不好笑。”北静王沉声:“今日能够凭借区区一御马,除了通敌叛国没说,其他罪名都有了。来日呢?当我死了,他们又如何说?这种事情,很容易让本王想到那谁!就包青天戏剧里的庞太师。这历史上好人吧?可文人一支笔,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老水其他能耐没有,但这事今日说开了,那还真得好好论一论!”
听到北静王这话,贾赦眼眸愈发瞪圆了些,颇为惊骇的看着北静王。
他现在就只想到一句话—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有实力就不一样,连德嘉帝都怼啊!
大赦赦要以此为目标,努力努力再努力!
贾赦收回羡慕敬仰的目光,怯怯抬眸看了眼德嘉帝。皇帝此刻的龙颜怪吓人的,不学无术的他形容不出来。
北静王像是没看见上首漆黑的龙颜,沉声道:“首先就先论论这个马。我到现在还没理清楚,这马不是贾代善的?怎么就不能随他喜好,给老化哥那个珍珍宝贝疙瘩孙子,号称千亩独苗的那个,是不是?”
“贾敬,你儿子是叫这个珍珍,是吧?”说到最后,北静王面上还带着一分戏谑。
“回北静王,犬子单名珍。”贾敬又咬牙补充了一句,“小名唤做二蛋,不叫珍珍。”
一开始,养不活,名字,甚至小名都是请钦天监算了又算。不然瑚这个名,该是宁府第四代长孙的,琏才是荣府第四代长孙的名字。
—瑚琏,宗庙礼器,指拥治国安、邦之才。
但就眼前这个为老不尊的,有事没事用“小女孩才叫珍珍”来逗,导致贾珍为名字闹死闹活闹离家出走。他爹还没打上北静王府,他叔父带着贾珍打上王府,一开口就是一句小甜甜。
然后等贾珍破涕为笑回来,这作死的熊孩子左一句“小甜甜”,右一句“西贝货”—话本里用来形容女扮男装的女子,言外之意就是娘兮兮。
总而言之,这两诨号都不是什么好寓意的,反而包含着两位大佬那些幼年糗事。可贾珍鹦鹉学舌能力一流,就差嚷个天下皆知。被揍了个爽,还能哭着跟他赦叔分享,跟他姨夫分享。
他这个当爹的被小甜甜和西北货联手套麻袋揍了。
贾敬重重叹口气。那话怎么说来的,给自己一个坚强的爱的抱抱。
做一个道系爹—爱信不信,亲儿子没救了,等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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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贾敬又添了一分抑郁之气,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德嘉帝发现自己竟然一下子就气消了不少。
想想贾敬,从前那般风华人物,让他这个帝王都暗自心疼了两届,后悔没给个探花。可现如今呢?就像贾赦这个弟弟形容的—他敬哥,贾家未出事之前,像闺阁千金,端得是颗无价之宝珠;后……像是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子;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
故虽然贾敬脸没变,哪怕优雅依旧,却带上了世间利益权势烟火的熏撩,透着股油腻劲。
但转眸看着人言辞直白犀利的怼水田,又像重新泛出了些光亮。还有水田,不管多少年过去了,性子倒是依旧的自白。
德嘉帝思绪转着,看着针尖对麦芒的场景,一下子就想到了小甜甜和西北货。这两都是他的伴读。
他的伴读有六个,三武三文。
武的三个,一个战场受伤,早亡,一个救驾而亡,一个还老当益壮,有空调、戏小孩子。
文的三个,一个早殇,剩下两个被他赐死了。
因历史上开国初年固有的一些历史事实,本朝皇家和武勋互相试探,但保留了些默契,所以一晃眼倒也和平度过了。且治国用文,他这个皇帝要亲政,在武勋人质,上交兵权,提倡开武举,培养小将等等如此知进退的对比之下,他渐渐与文官间的分歧矛盾多了起来。
当然,或许也跟他小时候的印象有关。
当时能给他伴读的文官子嗣,都是前朝就传承的大家族子弟,个个早就学得温文儒雅,跟小大人似的,懂礼貌,张口闭口“皇上不可以,这不合规矩。”
反观武勋这三个。
就穆康最老实了,乖乖做功课,给贾代善和水田抄。
贾代善那个坑货还拿过来给他抄。他边抄边改错。
倒是因此自信满满!
知晓这三真真诚实的,不像文官那三,明明功课比他好,还假正经,硬是要让他拿第一,特虚。
人真是越老越眷恋从前了。
他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莫过于那时了。男孩子,没有什么事,不能打一架解决的,如果有,偷偷放学后再打。
那时贾代化是御林军统领。他们偶尔溜到冷宫打架,被发现了,贾代善一撒娇,贾代化反而还会教他们打架斗殴的技巧,还会给他们烤麻雀,给他们讲那些年占山为王,不,救国救民的英雄事迹。
后来,哪怕奉旨监国的北静王发现不对了,训了他们一顿,连他这个皇帝都被说了几句重话。这种待遇,让他这个小皇帝还是有些儿开心的,没被区别对待。反而太傅叽歪的,让他有些腻烦。他又不是特聪明伶俐的小孩,过目不忘,也很讨厌做功课的,每天读读读写写写的。不说一个没当过皇帝的教他帝王之术,那不是坑他这个小皇帝,就说他这个皇帝做错了事,打伴读虽是常理。但韩太傅打亲儿子下手最狠,像是在给自己证明特铁面无私。
他就不喜了。
这太傅亲儿子就是他早殇的伴读韩程。死的缘由是因为休沐日出去冰嬉,被罚跪祠堂,邪风入体。后来,韩家,是他亲政后灭掉的第一个文、官集团。
后来,他爱用寒门子弟。
后来……
德嘉帝扫了眼匍匐跪地的大臣们,打断了北静王开口一句的“小珍珍”,冷声道:“你们都把朕的朝堂当做了菜市场还是菜市口?”
前者,指不尊帝王;后者,法场,斩首专用地。
匍匐跪地的大臣们又心一松。他们可说得话最少了!也最守规矩了,按着礼仪说跪就跪,毫不含糊,完全没贾赦,甚至北静王这种乾清宫聊天寒暄之事。
北静王扫了眼贾赦,示意人闭嘴,自己麻溜的跪地。
迎着满朝文武的三呼息怒之音,德嘉帝轻笑了一声,不急不缓巡视着众人,“诸位爱卿,你们是不是现在在揣摩朕会如何呢?朕都还没开口,就替朕先定个罪,唯恐被迁怒了要避嫌?”
“趁着今日,诸位爱卿都在,在座……”德嘉帝呵呵了一声,“跪着的各位,你们好好先窥伺窥伺帝心。”
所有人:“……”您的心就是偏的啊!但是现在太子都被废了,我们都过了三年正常的靠才智的日子,现在您的心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德嘉帝:我也是学渣,所以帮学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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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子的话语是原著贾宝玉的话,形容女孩子的。
但是皇帝是个大猪蹄子呀,s且贾赦不走政斗,就用宫斗套路了,先用“油腻中老年人“来指贾敬了。帮人先入为主艹一下人设—贾敬气质的变化不是因为要政斗,而是因为被贾家事变被两个纨绔逼出来的。
第24章 命数有变
德嘉帝在众人懵逼的时候,又毫不犹豫起身,还甩了一下袖子,留下言简意赅还令人能够无限联想,备受煎熬的两个字—“退朝!”
带着帝王怒火的话语飘荡在偌大的乾清宫内,一杆老狐狸们都被吓得背后冷汗涔涔,起先上奏的几个年轻胆小些的官吏,吓的直挺挺昏倒了过去。
在这样帝王摄人的威严下,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氛围里,贾赦也不免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不由得狠狠松口气,无声庆幸着:“还好在的,在的,脑袋没搬家!”
现在不能慌!
在心理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最后贾赦将保命符—“我是红楼大炮灰贾赦呀,现在红楼都木有开篇,绝对是不会死的。否则都对不起曹爸爸!炮灰也是可以有炮灰光环的,贾家富贵到红楼成坑!”来来回回默念了三十遍,才感觉自己乱跳的心脏渐渐跳动的有规律了些。
抬起头看了眼前方丹陛上空荡荡的龙椅,贾赦跟随其他神色恍惚的朝臣们,在戴权的催促下退出乾清宫大殿。
出了大殿,走到了广场上,原先还成形的,死寂一般的队伍刹那间响起了嗡嗡声。大臣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离开,反而所有人的视线直晃晃的看向了贾赦。不少人不带掩饰的带着怨恨之色—就是贾赦这个惹祸头子!
北静王一把抓住贾赦的胳膊,用自己魁梧的身躯若有若无的帮人挡了不少的视线,恶声恶气开口:“贾恩侯,你这混小子。走,先随本王请罪去!”
说完,北静王也不待贾赦做任何的回应,横扫了眼贾敬,随后便像个恨铁不成钢的家长拎小鸡仔似的,揪着贾赦耳朵去暖阁,毫无官场的礼仪规矩。
感受到没啥力道的拽拉,贾赦也知晓人是好心,老老实实跟随北静王的脚步。
见两人一走,穆莳看了眼贾敬,示意一同跟过去。北静王明显要打亲情牌,他感觉……还是可以继续作死的看热闹的!
他老泰山到底生哪一边的气,他猜不太准,但是法不责众嘛!与其在这里干等着,受煎熬,还不如求个痛快!
贾敬眼角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神色各异的皇子,声音压低了一分:“劳烦穆弟了,我稍后便来。”
“嗯。”
穆莳点点头,心理还多了分淡定。贾敬,不算与他同龄人,他们在一起玩耍不多,但他亲爹说过,贾敬的才智是天生的,不像他们都是后天挨揍才牢记前人的经验教训。而且人又是太子伴读,是正儿八经接受继承人教育长大的。故而,贾敬定有什么招数。
眼见三人都离开了,之前参贾家的官吏纷纷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毫不犹豫跟了过去。离开之前,各个视线还带着分审视,打量了眼贾敬。
贾敬对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毫不在意,慢慢踱步朝宫门外走去。
留在广场上正三三两两私语的大臣们:“………………”这什么发展?
二皇子见状憋不住了,疾步追赶上贾敬,温润如玉的脸此刻黑的恍若砚台,压低了声音:“贾敬,你搞什么鬼?父皇去了暖阁,就等你们请罪呢!”
“后宫不得干政。”贾敬扫了眼身侧的二皇子,俊美的面庞又冰冷了一分,显得异常的冷酷:“且,二皇子,你孙子都有了,别没事找娘。”
二皇子面色一愣,旋即怒喝,但好歹记着些眼下所处的地方,声音愈发压低了一分:“贾敬,本王顾念些许旧日情分,但也不是能容你如此妄为的。”
—他还真派人送口信给他母妃。
“那你懂什么叫建设社会主义吗?”
二皇子:“………………”
贾敬难得情绪外泄了几分,咬牙切齿着:“这话若是改成为国效力倒还是有几分像样。”
“你……”二皇子忽然间感觉自己福灵心至,灵光一闪,带着分笃定,愤愤开口:“你在算计本王?”
“烦请贵妃娘娘送汤水之前,去废宫递个口信,赦,宽宥也,消除业障。”说到这里,贾敬视线朝东望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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