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按着法律来,富人何苦为难富人。”贾敬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话本害人不浅。但愿意满足他的梦想,只要他不是个合格的继承人,能让我培养孙子。”
“…………起来吧。你叔父都没胆这么跟朕说话。”德嘉帝冷笑了一声,“但不得不说,朕真是越来越有个想法。朕诸子之中,甚至老大,都不如你的天赋好。”
“为君者,天赋不重要,重要的是君有容纳百川的气度。”贾敬起身,恭敬的朝德嘉帝弯腰,“能容纳各种脾气的朝臣,自然也会众星拱之。”
“微臣先前便是肺腑之言,我贾敬被宠坏了,没有这个脾气。只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然斩草除根。”
“那老大老二你会选谁?”德嘉帝眼眸一眯,“连你儿子都察觉,你待两人不同。”
说着,德嘉帝漫不经心开口:“朕似乎还忘记了一个人,你说老大会不会设此局呢?”
迎着帝王的视线,贾敬深呼吸一口气,“殿下不会。微臣是先前因为其储君身份,有些疏离在,但还是信他。哪怕他有复位之心,也不会手段如此下作。我是他的伴读,我所学的阳谋甚至阴谋,都是来源太傅授课。汉武巫蛊之事,那是被您列为禁忌的。”
“走吧,朕先带你把密道走完。”德嘉帝定了定心神,“朕现在话搁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若背叛朕,朕得杀你全族,甚至刨了你贾家的坟。”
“臣贾敬……”贾敬定定看了眼德嘉帝,看着人那一股与往常截然相反的锐利,还有眼底那决然的豪赌之色,慢慢双膝跪地,匍匐行了大礼,语调带着分郑重与真诚:“生护国,死犹为厉鬼以击贼。以贾家为誓,忠于吾皇。”
德嘉帝笑了笑,眼眸闭了闭,不让自己回想起年少的某些画面,沉默了一会,开口,“起来,走吧。”
“是。”
随着密道出了宫,贾敬看了眼普通至极的后院,但却隐隐的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印象,“这……”
“你叔的院子,他创的听风。”
贾敬恍惚点点头,然后还有些惊骇,“微臣是说这地,好像是个……是个卖棺材的?”
“升官发财嘛。”德嘉帝不以为意,“既然都出来了,还是出去走走,听听百姓言语。”
“……是。”
德嘉帝刚走了没两步,忽然脚步一顿,扭头看贾敬,“朕记得他们是不能出宫的吧?”
贾敬看着手牵手大步走的叔侄两,再看看静静的与他们并肩而行的谭礼,木然的摇摇头,“微臣也不知晓。”
贾赦也敏感发现瞪过来杀气腾腾的目光,转眸定睛一看,赶紧拉了拉贾珍,怯怯走了过来,行礼。
“怎么出来的?”
“回皇……”看着贾敬抬手比划出的六,贾赦改口,低声道:“黄六爷的话,我们是从衍悔大师,拿了他的手令出宫。他让我们去国清寺请一些经文,顺带路上螃蟹横行一些。其实挺危险的,用我们吊大鱼。”
贾珍点头如小鸡捣蒜,委屈无比,“爹,好怕。”
贾赦默默昂头望天。
第66章 贾赦揍鬼
一炷香之后,贾赦感觉谭礼向来面无表情的脸显得都有些格外的柔和起来,不由得纳闷问出了声,“谭老板,有什么开心的事吗?说出来让我也沾沾喜气呀。”
“我在想,”谭礼闻言,面色一敛,侧眸看了眼眸滴溜溜转动中带着一分困惑的贾赦,一本正经着开口:“这人间帝王也有些意思,很多疑却又有勇气去信任,而且还挺会做人的。”
“你是说让珍儿回去看大嫂,报个平安?”贾赦闻言,想了想,不由噗嗤笑了一声。
之前偶遇,贾珍一脸狂狷邪魅着,却掐着嗓子说“害怕”,然后他皇帝干爹就配合道了一句“不怕不怕,义父护着你。”
然后再也没有然后了,最后就他贾赦和谭老板去国清寺了。本来,也就他们两去的,是贾珍死皮赖脸的,要闹离家出走,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要独苗苗大作死,才勉为其难把人带上。
“珍儿最后还真哭了,哈哈哈,那表情,不行……”贾赦一手捂肚,一手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压低了声音,凑谭礼身旁,悄声:“一想就恨没有摄像机,否则得火!”
“你且收敛些,大庭广众的。”谭礼说着,眼眸飞快的瞥了眼天。瞧着晴空万里,面色变了又变,硬生道:“我们还是且去办正经事吧。想想虐幕后主谋。”
被这么一提醒,贾赦感觉头皮一麻,也顾不得怜爱自家独苗大侄子了,面色正经了些,拧眉:“谭老板,你说那老和尚的话能信吗?刚才,我们像个傻子似的都转悠半条街了。要知道,这条玄武大道是东西两城接壤,最繁华的主干道了,相当于后世那商贸中心。认识爷的人可多了,我这么跩得像刚进城的乡下土包子暴发户似的,太跌面了。”
谭礼绷住脸,忍住“你不是跟个螃蟹似的挺开心”的腹诽,开口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们还是直接去寺里吧。”
“嗯。”贾赦点点头,朝后挥挥手,让侍卫将马车驾过来。
谭礼:“不能骑马?”
贾赦静默半晌,试图跟人讲道理:“骑马?飙车不是好公民。”
谭礼:“…………”
侧眸看了眼后边的一堆侍卫,谭礼还是选择了维持贾赦的颜面,坐车到了国清寺。一到寺庙,在主持弟子的接引下,两人长驱直入,进了报恩塔。
“报恩塔,是前朝大善人冯远为感念智者大师而建,后便是本寺供奉历代主持大师之地。今两位奉主持之令来取的舍利,乃智者大师所化,”说完,无戒看了眼贾赦,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不提传言如何,但对于本寺来说不亚于镇寺之宝。故而还请贾施主小心再小心。”
“无戒大师,”贾赦看了眼匣子,又看看脸上写满不舍,紧张,不放心的人,感觉自己像个恶霸,不由得叹口气,宽慰道:“大师,您老放心,我贾赦的人为……为人你师父放心呢。”
“……您小心。”无戒大师小心翼翼的将装有舍利子的箱子递过去。
贾赦郑重无比的点头应下,跟着小心翼翼的双手去接箱。当感受到箱子分量的那一瞬间,贾赦忽然间感觉自己紧张起来,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
一手紧紧抱着匣子,贾赦一手抓住谭礼,“谭老板,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嗯。”谭礼朝人行礼告辞,“无戒大师告辞。”
“贾施主您真千万小心,这……捐再多的金身都换不回来的。”
瞅着眼割肉似的大师,贾赦面无表情的抱紧了匣子,气哼哼回宫。要不是为了钓大鱼,要不是谭礼应下了,他才不乐意当快递呢!
坐上马车,贾赦吧嗒一声打开了匣子,看了眼晶莹剔透,散发着一层淡淡光芒的舍利,颇为好奇的看了眼谭礼,“谭老板,舍利子真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吗?我记得看过西游记,集齐多少颗来着,就能召唤佛祖!”
“慎言!”谭礼看了眼贾赦,示意人把匣子盖上,缓缓说了起来:“佛舍利自佛教诞生以来,一直是颇受信徒,也是门徒的推崇。这对他们来说便是信仰,你切记莫要在大师面前胡言。”
“这不是车里就我们两个嘛。”贾赦抱着匣子,小声嘟囔了一句,“难道在你面前,我还是得谨言慎行?”
“……你啊,”谭礼微不可查的叹口气,“我就怕你习惯了,一时最咕噜就朝外说了出去,招惹了杀身之祸。”
“是,我定会谨言慎行的。”贾赦说着眼眸一眯,一脸睿智道:“在宫里,我哪怕聊天,都时时刻刻记得以拥护皇上为主题呢。”反正,他拥护德嘉帝的心,没人比他更真真切切的了。至于其他,有自己的喜好也是正常的。
隔墙有耳这个词,他宫斗剧看了那么多,哪能还不懂?
眼里转悠过一道狡黠,贾赦敲了敲匣子,“好了,不说这个了。衍悔大师要拿舍利净化莲花池。这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那莲花池底下的鬼不是被你灭的差不多了吗?”
“大师应是有些猜测了。想拿此试探。”谭礼抿口茶,道:“你先前不还是看到过相关的调查?莲花池修建已经有十二年时间了。前任东家转到挂靠帝王名下,这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可五星夺命阵的的基石从六年前开始布置。那时候可还没双生子。故而,一开始恐怕是针对前太子。太子那时候刚有嫡子,不是吗?”
贾赦:“细思极恐。”
“当年恐怕还只是要命而已。现如今加上一个七星锁龙阵,那是要国运,此阵若成,便可以借助守阵童子的皇家血脉之气,去沾染龙脉。长此以往,本朝国运便会有所影响。”谭礼说着,面色凝重,“我怀疑你之前所言四十二年的两场快遍及全国的旱灾,水灾,也与此有关。”
听到这话,贾赦面色一白,“这……这……我一开始还以为国库没钱呢,若是有这种鬼神算计之事。上辈子,他们……他们不会连皇上也算计了?我记得敬哥说过皇上的性子不会活着让位的。会不会是有人夺了皇上的魂?”
“眼下还没有证据,无法推测。不过……”谭礼视线扫过贾赦抱着的匣子,眉头一挑,“这舍利的确算灵器了,有净化的功效。到时候我一同与大师净化。整个京城的邪祟被祛除,恐怕那幕后黑手就会跳脚了。”
“嗯。”贾赦面色缓了缓,“我也一起,老和尚说我有慧根呢!再小的力量也是力量。”
“好。”
两人正说着往宫里赶,谭礼忽然面色一变,青黑着脸:“不用做法也有小鬼来了。你且看好舍利。”
贾赦顺着被风吹起来的车帘,瞧了眼外边风沙卷地的,影影绰绰勾勒出一个艳丽的女鬼身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谭老板,你说幕后黑手会那么脑残,真狗急跳墙?他能够耐得下性子花费数年布置一个阵法,现在情况未明,他就动手?”
“派人跟着就算正常的方式了,他这么大张旗鼓的用术法,还是个女鬼领头,要什么呢?”
与此同时,廉王府内,五皇子不解的看着几个蹦蹦跳跳的小纸人,拧着眉头问道:“道长不是说如今要谨言慎行?为何改了主意。”
“那老和尚竟然将看家宝贝都拿了出来。”道长挥了挥拂尘,在小纸人身上点了点,喝令一声“去”之后,斜睨了眼五皇子,耐着性子回道:“鹤云,甚至衍悔真论起修为来,都不如我的天资。他们有的也只是老祖宗留下的几件宝贝而已。现在让老道好奇的也只有那莫名其妙跑出来的谭礼。既然衍悔想用舍利,那老道我自然要无脑的去争夺一下。”
“也好让他,让他们知晓,老道还在。”说完最后一句话,道长呵呵笑了两声。
笑声萦绕在书房里,没来由的让五皇子感受到一股阴冷,不由的抹了抹被冻的鸡皮疙瘩,脑海浮现出他与道长相处的点点滴滴来。
自天下大定后,佛道的香火渐渐也重新盛了起来。勋贵间有个替身出家,也是常用的祈福手段。他的母妃淑妃—虽然各宫都有封号,但私下论起来都添一个姓氏,这样好昭显娘家。但是他的母妃只喜欢听淑妃,而不是孙妃的称谓。
这道长便是她母妃替他选定的出家替身的师父。
这道长姓甚名谁,无人知晓,他也从不对外言语。据她母妃所言,昔年她上香礼佛遇到道长。人便是如此鹤发童颜,现如今三十几年过了,容颜不改。
一开始,他对鬼神之事并不太信。但当几件棘手的事情,道长出手帮他摆平后,他便信任有加的。
“听道长的意思,似乎与衍悔有旧?”
道长闻言笑笑,反而道:“老道劝五爷一句,日后床事上注意些。这火气不要那么大,下手没个轻重。”
五皇子闻言,面色一变,讪讪点了点头,“是。”
—道长帮他摆平的第一件事便是个娈童的姐姐化做的厉鬼来寻仇。
“也正好贾赦命格有情、色一劫,老道便让那疯鬼去找、人报仇去。”
“那鬼不是被道长您灭了吗?”五皇子面色刷白了一下,“她……她还活着不成?”
“这世间厉鬼难寻,炼化起来不正好是个打手?”
“也是。”
城郊,侍卫们互相对视一眼,皆心有戚戚然。
为首的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侯……侯爷,您歇口气,让我们来打吧。”
“不要,本侯爷要自己揍,有感觉。再说了你们又看不见鬼。”贾赦振振有词,还抬手指了指谭礼,“连谭老板都一旁呆着去了。所以,你们就放心好了。”
“我先教这鬼一些人生哲理,净化净化她的注水猪脑子。”贾赦说着来气:“说我玩娈、童玩出人命,简直是在挑衅我爹。我有玩一整晚的力气,还花样性、趣的,他老人家早就押着我练武去了。”
“老子画符都不持久,就因为没好好练功的缘故。为什么不好好练功,是因为体力不支,为什么会体力不支,是因为老子我打小就娇养着,没拿过比毛笔还重的。”贾赦 拿着匣子往女鬼身上砸,边喘着气,“别以为你是女的,爷就不打你了。青天白日的就敢污蔑?还敢找上门来大言不惭的要报仇?”
“当老子不是厉鬼?!”
侍卫们:“…………侯爷,您消消气,您是厉鬼,超级厉害的厉鬼,先消消气,别把舍利砸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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