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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舆论一边倒骂你，他没跳出来；今天开始网友开始骂那女人同情你了，他就出来宣传新戏了。”陆诩之边看边乐，不达眼底的笑意挂在唇边，“热搜前五买了三个，真有钱。”
“……”可能陆诩之第一次碰见这种事会义愤填膺，但江龄也是真的习惯了，“他家公司就这样。”
“没事的，”江龄也说，“当初听说他去了冯导那边拍戏，我就找了狗仔跟着他了。”
“在他的事上挺聪明的，怎么不知道防着那个女人？”
“……”那谁知道好端端的同事能凭空冒出来一个孩子啊！
“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江龄也咕哝道。
他给陶柏轩的家人打了个电话过去，得知陶柏轩已经醒了，可以说几句话，连忙让对方把手机交过去。
“……龄也啊。”隔着电话，陶柏轩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虚弱。
“陶哥。”江龄也抿了下唇，“我没办法去医院看你。”
“没事，昨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是我没提前发现她有金主的事，早点查清楚可以早点防备着……也不用闹成这样。”
“这怎么能怪你啊？再说现在已经解决了。”
“我听公司同事说了情况，这事……你得谢谢人家陆影帝。”
“我知道。”江龄也往陆诩之那边瞥了眼，发现他已经抛弃了手机，对着笔记本把键盘敲得震天响，也不知道在干嘛。
“说说剧本吧，我帮你弄了几个剧本，都在公司，回头让他们拿给你。我听医生说，我可能得休息一周的时间。”陶柏轩说，“有两个偶像剧，上星的，还有个现实向的婚恋剧，我觉得那个不错，虽然是个配角，但……”
江龄也一个个听过去，果然没听见那个“大制作”的故事。
他突然有点难过。陶哥为了这事喝出胃出血，就因为结果不好，连提都不跟他提。如果不是赵亦冉告诉他，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陶哥为他牺牲了多少。
“陶哥，”他打断了他，“你为什么喝酒进医院了？”
“……”
“为了吴导那个剧本是吧？”江龄也拧着眉，“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而后陶柏轩笑了：“喝了酒拿不到的资源多了去了，哪能每个都告诉你？这是我的工作，你用不着这样。再说……卢仲映那边拿到了一个试镜机会，糟心的事，我告诉你干什么？”
“啊？为什么他会有？”
自己拿不到机会，江龄也并不意外；但卢仲映何德何能？
“其实还是不一样，我本来想帮你争取男四号，那个戏份多一点。卢仲映拿到的大概是男六号还是男七号，还只是个试镜机会，没定下是他。”陶柏轩说到这里，话音倏地一顿，语气变得微妙，“再说我怀疑，跟他去了冯导剧组有关系——陆影帝不是说那个导演不仅自己乱搞，还喜欢给投资商拉皮条么？”
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事情傍个金主就变得容易多了。
什么咖位、资历，最终还是敌不过赤/裸/裸的钱色交易。
江龄也想了一会儿。“今天舆论扭转了，听说他开始宣传他的新剧了？”
“是啊。”陶柏轩叹气，“光会恶心人。”
“我们也可以恶心他嘛。”江龄也说，“如果他没过吴导的试镜，咱们就把狗仔拍来的东西放出去好了。”
闻言，陶柏轩有些意外：“嗯？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主动了。”
要知道，从前他说要不要反黑一波谁谁谁，江龄也从来都是拒绝的。这佛系性格实在不太适合这个圈子，可谁让江龄也身上那种混合着成熟和青涩的气质太招人眼呢？
红人有红命，挡不住。
“因为……”江龄也说，“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炒绯闻。”
“嗯。”这是真的。这三年，主动的绯闻江龄也没炒过，被动的里能否认的他都尽快否认了，陶柏轩知道他反感。
“这回还是喜当爹的重大绯闻，好不容易扭转，他宣传什么新戏？这上映都多久了。”江龄也咕哝道，“不能光让他恶心我吧。”
卢仲映几乎跟他同期进组，是先拍后播的形式，直接上星。档期原因，还在某个台成了《错位之吻》的接档剧。原本他俩斗了好几年，这个“接档”在网络上还掀起过一阵舆论小高潮，关注度挺高。结果卢仲映演技稀烂，开播后收视率一路走低。
原本“小鲜肉”演戏，收视率扑街是常见的事，可这回有《错位之吻》这部小爆剧珠玉在前，卢仲映那边就压力山大了。
在电视剧播出过程中买热搜炒话题是常见的手段，只是今天这个时间点，明年人都知道对方是故意的。
江龄也不喜欢炒绯闻，是因为他心里一直有人。
而这个人，刚刚帮他解决了一个重大的绯闻。
他还没开心够呢，卢仲映烦不烦？？？
反正，在江龄也看来，把实情放出去，怎么也不能算黑他。
谁让他自己要走后门。
“行吧，”陶柏轩笑笑，“那为什么非要等他试镜没过才放？”
正常情况下不是趁他没试镜的时候放黑料狙他试镜机会吗？
“因为我有良知？”江龄也说，“反正试镜机会我拿到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陶柏轩：？？？
第33章
“什么？？？”病号陶柏轩在电话那头发出灵魂疑问。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知道江龄也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瞎开玩笑才对。
“是什么角色？”他问。
这个江龄也自己都还不知道，昨晚回来的时候因为那个意外的肢体接触，他臊得忘记了正事。
“反正……反正不会比卢仲映的差啦。”江龄也打了个马虎眼，“这几天我住滨海花园城这边‘避难’，你好好养病，不用太担心我。对了陶哥，”他突然想起件事，“我之前一直没问过你……”
“嗯？”
“你怎么想的？我是说继续担任经纪人还是往公司管理层的方向发展……”江龄也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是怕你太辛苦了。”
陶柏轩当然知道。
这个世界上大概总有人是投缘的，虽然认识不算非常久，但能够放心地理解对方的意思，知道他没有恶意。
“其实招了小苏，就是希望她分担点我的工作。那孩子立志要做个金牌经纪人，简历写得挺有趣的，下回给你看看。”陶柏轩笑笑，“除了你，我没打算再多带谁了，但是也没有放弃你的想法。龄也，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的事了，反正我挺感谢你的。你需要，我就还在。”
那是江龄也刚进公司时的事，谈明成领着他去挑经纪人——这是一个舅舅给自家侄儿的福利。
娱乐圈的路不好走，至少他希望江龄也能有一个舒心的搭档。
江龄也那会儿比现在还要再闷一点，话很少，他跟舅舅沟通过，就在公司的经纪部坐了一整天。也不知道看了什么，回去就跟谈明成说，他要挑陶柏轩。
那时候陶柏轩手头只有一个不怎么赚钱的小艺人，在公司郁郁不得志，被江龄也挑中，还有老前辈笑他，说这个小孩儿虽然长得是真帅，可惜话少不讨喜，没有观众缘，不会红的，说陶柏轩要继续吃苦了云云。
可后来的事，却打了那个前辈的脸。
陶柏轩没去嘲讽对方，对方却灰溜溜地辞了职。
对他来说，江龄也挑中他的最大意义，其实不是打脸，而是在他生活无比艰难的时间段里，因为江龄也赚到了一笔足以让他度过难关的钱。
说句救命之恩不为过。
江龄也沉默片刻，道：“谢谢陶哥。”
“我要谢谢你才是。”陶柏轩说，“好了，别想那么多，成天操心别人，你能不能多为自己考虑点？什么时候去试镜，我看看我能不能来接你。”
“你才是操心自己吧！”江龄也无语，“好好养病，试镜……我让陆诩之送我过去。”也省得麻烦公司别的经纪人。
陶柏轩带他不转给别人，分成是陶柏轩拿的，让别的经纪人这段时间兼带他有点没事找事。
再说他也想跟陆诩之多待一会儿，万一这人能开窍呢？
陆诩之接送，陶柏轩没什么意见。尽管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仇恨。
何况圈子里有头有脸的前辈，要是欺负人……那江龄也应该没傻到自己入套还不跑。
“那行吧，你自己多注意，有事直接联系我，或者小苏也行，这段时间我会多交代她。”
“好。”
又问了几句病情，电话被挂断。知道陶柏轩没有大碍只需要静养，江龄也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向陆诩之：“你在做什么？”
“当键盘侠。”陆诩之的手指疯狂在键盘上舞动，“我以前闲着在家没事，还会给公司当一当免费水军，微博马甲我都有三十几个。”
“……”
江龄也被他狠狠雷了一下。
很久以前他就没有这种爱好的！！而且为什么是键盘侠啊？？
“有趣啊，三十多个号同时拿出来，我需要精分出三十多种语气，性格和人生经历还要有差别，跟揣摩角色一样，对我来说也是练习的一种。”陆诩之说，“再说这不是没拍戏闲的嘛，我从四五年前就开始这么玩了。”
“那你去拍啊。”江龄也无语道，“你想拍还怕没剧组找么？”
陆诩之一副“你不懂”的无奈：“剧组有，好本子不常有。所以我才要发展副业啊。”
戏演多了，充其量只是演技提高；他想写剧本，就需要增加一些其他的人生经历。
这是早年他在中戏的时候，没能理解的，老师说的“人身厚度”的问题。
江龄也不太懂这之间的逻辑关系。
不过，看陆诩之替他做键盘侠，心里还是挺爽的。
他终于发现，如果有人护着他，他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看别人吵架。
趁着哪里也不能去的时间，江龄也向他询问了那个角色的情况。
陆诩之也没看过完整剧本——没办法，没签合同吴晓勇不肯给——只知道那是个古装剧，给江龄也争取的试镜机会是里面的一个流落在民间的皇子，乃是男主的弟弟。从全片来看，小皇子并非男二，戏份大概跟男三男四相仿，却是对男主影响至深的一个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诩之特地停顿了一下，往江龄也脸上看。
“最特别的地方是，这个小皇子因为经历的原因，需要演出一种亦男亦女的感觉。他背负的东西太多，人生经历又复杂，演好了会很出彩。而且，吴导想要那种外形比较纤瘦有少年感的人来演，你的外形很合适。”
唯一的问题就是江龄也太高了，跟戏里营养不良的人设不符合——不过没事，这个问题通过镜头取景角度来修正。
再说这年头，观众也喜欢看美型的男人，吴晓勇再倔也需要稍微考虑下市场反响。
亦男亦女……
江龄也咬了下唇：“我可能得……想想。”
“没事，想好了跟我说，我带你去试镜。”陆诩之不太在意。
他向来如此，给江龄也的先争取来，小朋友要不要是另外一码事。
再说这回，他猜得到江龄也在顾忌什么。
女装这件事在他看来完全无所谓，但当事人也许并不想让别人知道，陆诩之愿意尊重。可他真觉得这个角色让江龄也来演非常合适，各方面来说。
“吴导没有给期限么？”
“他最近忙得很，要试镜的角色很多。”陆诩之说，“这部戏最早也要秋天才能开拍了，你可以慢慢考虑。”
江龄也就这么在陆诩之这里暂时住下了。
没带行李又不方便回去拿，他很快就没了衣服穿。冷战7年，江龄也长高了很多，衣服尺寸都是全新的。陆诩之久违地感受到了养娃的快乐，一口气给他买了一衣柜的衣服。
本以为自己要犹豫很久的。
但促使江龄也下定决心去试镜这个角色的，是一个来自柯雾的电话。
那是四天之后的事了，柯雾没他手机号，打的是微信电话。彼时江龄也正在陆诩之的私人展厅里看雕塑，接电话的时候，低而薄的磁性声线回荡在三层楼高的展厅内。
“喂？”
“喂？江龄也，我错了，真的很对不起。”柯雾在电话里痛哭，“多谢你愿意接我电话……泼你脏水的事是我团队干的，我真的阻止过，但是我公司……”
她吸了吸鼻子，把这些年公司如何仗着“卖身契”合同逼迫她、压榨她，经纪人如何欺负她，又是怎么给她拉皮条，逼她给金主怀孕的事简短地说了，随后道：“看在我们合作一场的份上，能不能跟我和解？我愿意赔偿，价钱你开，我尽力还你好吗？我后悔了，孙才旺那个孙子出了事根本就不管我，公司居然还让我给这样的人生孩子……呜呜……我还有理想的啊……”
“你听起来真的很可怜。”江龄也语气平静。
柯雾：“嗯嗯。”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他无动于衷地挂了电话，顺手拉黑了柯雾。
他很小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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