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儿不好保存,”她说,“假花有,不过不好看。我看真不行,你这会儿上街去买个钻或者买块表都能代替鲜花用。”
陆诩之思索片刻,拒绝了这个提议:“没事,我确实有个礼物要送他。”
反正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陆诩之急着回去哄人,而陈依若,则是被看好戏的心冲淡了内心的悲愤。两人结了帐往外走。陈依若是走路来的,自然上了陆诩之的车。
她回头看了两眼:“是有个服务员一直在看你啊……你说不会,咱俩吃饭的事是服务员捅出去的吧?”
不然,她跟陆诩之又不是同时间进店,媒体怎么可能一顿饭没吃完就知道他俩在一起?
“鬼知道,”陆诩之频频看手机,心情不太美丽,“反正这家店下次不来了。”
他要早知道绯闻在热搜上,说什么也不能挂江龄也电话。
他就是个傻逼,纯的。
两人驱车去了陈依若家,清点了一堆蜡烛气球假花搬到车上,又匆匆赶回滨海花园城。
陆诩之把车停好,先上楼试探了一下,发现主卧的门从里面锁上了,看来江龄也是气得不轻。
作为房子的主人,房间钥匙他当然能找到,只是……
陆诩之叹了口气,指挥陈依若当搬运工,把那些东西统统搬上了顶楼。
“也就你,会把我,当民工用,妈的。”陈依若帮着搬了三趟,累得说话断断续续的,“你这地方挺不错啊,还有个泳池。”
“新装修的。”
“爱巢啊?”
“不算,”陆诩之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已经使用过了。”
陈依若:“……”
她哪能听不出这孔雀又在暗搓搓地开屏。
秀,就硬秀。
两人分工合作,陆诩之负责给气球充气,陈依若则负责摆蜡烛。他们带得够多,蜡烛可以完整地摆出爱心和江龄也三个字,陈依若算了算数量,干脆在江龄也上抽掉几个,跟剩下的蜡烛一起凑出“我错了”三个字,跟名字一起挤在大爱心里。
陆诩之充了几个气球看过来,有点好奇:“你刚不还说要留几个?”
“算了,留下来也没用。”陈依若找到个电子打火机,一个个把蜡烛点上。
她的话音里有几分和过去告别迎接新生的利落洒脱,陆诩之瞥了她一眼,轻笑了声,没再说什么。
但是陈依若却说话了。
“老陆。”她喊他,侧脸在燃起的烛光中被照亮,“同性恋在国内其实挺难的……祝你幸福。”
陆诩之勾起唇角:“借你吉言。”
“我是说真的,被歧视是件特别痛苦的事,有时候别人根本没说什么没做什么,但是你就是能从一些动作眼神里感受到对方的轻慢。还不能发脾气,因为他们没说什么特别的。”陈依若说,“这种感觉女生可能比较容易理解。虽然你是个该死的男人,但作为朋友,我希望你朋友。”
“谢谢。不过我不怕这些。”
“他会原谅你吗?不行的话,我也可以和他解释,我不想你们两个有什么误会。”陈依若说完自己琢磨了一下,“怎么感觉我这句话怪莲的。”
陆诩之失笑。
他沉默了片刻,半晌说道:“会的。”
江龄也会原谅他的,因为那是他的江龄也啊。
等布置完,陆诩之沉默地看向陈依若,赶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不是吧,”陈依若难以置信,“我帮了这么多忙就是为了吃瓜啊,这点乐趣你也要剥夺?”
“小情侣之间道个歉说不定还要进行下友好的身体交流活动,你杵在这里干嘛?看活春宫吗?”陆诩之很残酷,“二楼走廊到头是我的游戏房,去玩会儿吧,别出现了。”
陈依若:“……”
陆诩之:“不想玩游戏就联系公司处理下绯闻,麻烦你。”
什么是真正的朋友?
就是处成塑料情谊。
陈依若无语地下了楼。陆诩之跟在她后面,目送着她进了游戏房,这才去找备用钥匙,打开了主卧。
卧室里很黑,陆诩之反手关上门,摸黑走到床头,拧开灯,看见江龄也横在双人床上,抱着被子蜷缩着睡觉,脸上还挂着怒容。
虽然他看起来真的很生气,但陆诩之突然被他可爱到了。
“龄龄。”他弯下腰,双臂撑在他脸颊两侧,轻轻喊他的名字。
没动静,陆诩之伸手戳他脸:“龄龄。”
江龄也蹙眉醒来,先是茫然,等理智回笼,便是一瞪眼,翻了个身不理人。
他本来就是侧躺,再翻身就变成趴下了,陆诩之看得好笑,手从他身体下方穿过去抱他:“龄龄,我错了。”
“错哪儿了。”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陆诩之想了想说:“我不该挂你电话。”
就这???
江龄也不太满意,头埋着不理他,脑内开始疯狂回溯他生气的点,以期列出个讨债列表来。
不过仔细想想,陆诩之其实真的没做错什么,江龄也知道他跟陈依若没有暧昧,绯闻肯定是媒体瞎写的,但他就是心里堵得慌。
谁让这混蛋单独去见“绯闻女友”还挂他电话的???
想想就气,没想到下一秒,头重脚轻。
陆诩之强行将他捞起来,公主抱进怀里。
“干什么——”江龄也惊恐地抓住他脖子,“我鞋——”
“别穿了。”陆诩之边走边笑,“不穿鞋就不会跑了。”
他单手拧开房间门,抱着江龄也往楼顶走去。江龄也怕摔着,紧张得没敢动。
“身上还疼吗?”
“疼。”江龄也警惕地看着他,以防这混蛋再用□□的方式蒙混过关。
虽然他也有爽到。
但这次不能简单地放过他。
“是我不好。”陆诩之这次脾气很好,好声好气地说,“准备了礼物给你赔罪。”
“什么礼物?”
“上去就知道了。”
……
“我是不是很重?”走到顶楼之前,江龄也突然问了句。他在窗外的路灯光照到陆诩之脸上时发现对方已经出了汗。
“是重。”陆诩之说完,抢在江龄也表情变化之前补充道,“但是你别再减肥了,瘦得我心疼。”顿了顿,又道,“做的时候也怪硌的。”
“……”江龄也捶了他一拳,“我就不该担心你!”
陆诩之就笑。
他们终于走到了顶楼。陆诩之推开门,满地的烛光映入江龄也眼帘。
“江龄也……我错了……”他轻轻念叨,眸光轻闪,“怎么准备了这种东西来道歉啊……”
“不喜欢吗?”
江龄也抿了下唇:“……男生一般都不会喜欢这种东西吧。”
“可你的表情不是这样说的。”陆诩之低头,盯着他看,漆黑的眸子在烛火中倒映出光。
他确实是……很喜欢的。
很久以前就在遗憾,因为在身体开始发育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喜欢陆诩之,知道这辈子都不会有“给女朋友准备烛光惊喜”这样的桥段发生,所以偷偷羡慕了别人很久。
现在他拥有了,收礼人是他自己。
“既然这样,”江龄也假装还在生气,“你刚刚为什么不顺便帮我把手机拿上来?我要拍照留念啊。”
“……”
他期待的反应不是这样的.jpg
大脑飞速运转,但陆诩之思来想去,也没找到太好的替代方案,无奈道:“你怎么这么麻烦。”
江龄也:“?”
“我什么也没说。”陆诩之立刻改口,把人放下,低头亲他,“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拿。”
人很快离开,顶楼就剩他一个。有日常保洁,地上是干净的,江龄也不管不顾,赤着脚踩进了蜡烛摆出的爱心包围内。
彩色气球在外围错落放置,假花装点了蜡烛间的空隙,非常漂亮。
虽然没穿裙子,但有一秒,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个小公主。
有很多鲜花和爱意包围的那种。
陆诩之很快回来了,拿手机给他:“怎么乱走啊,没穿鞋你也不怕着凉。”
“那你怎么不顺便帮我拿拖鞋上来?”
陆诩之笑道:“我想让你待在我身上。”
江龄也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陆诩之挑眉,顺势搂住他的腰,“那也行吧。”
他陪着江龄也拍了很多照片,看着小朋友像吹生日蜡烛那样把蜡烛一个个吹灭,最后他说:“我还有个东西要送你。”
“嗯?”江龄也回头,脸上还挂着笑。
“消气了?”
“没呢。”江龄也睨他,“但是可以听听你的解释。”
“老陈失恋了,因为之前找我炒绯闻就是为了她男朋友的电影,所以找我发发牢骚。我本想叫你一起去的,但是下午你是不是睡着了?电话打不通。”陆诩之说,“看不看礼物?”
“看。”
礼物被陆诩之藏在了气球堆里,一个三十多公分的小盒子。江龄也拆开一看,发现是一个人体雕塑,一个纤瘦的男人,穿着裙摆华丽的礼裙。
是之前说好的雕塑礼物,没想到会在这里收到。
“这是我?”他仔细看了好半天,“脸不太像。”
“我已经很努力了。”说起来陆诩之也很无奈。
“跟你的演技比起来,雕刻水平真是三流。”
“是。”他承认。
“不过,”江龄也突然笑起来,“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陆诩之低头吻他,在气息交换时将人推到墙上,顺势身体紧贴,热度交换。
皮肤的贴合有助于人类之间的感情交流,特别时拥抱在一起时对对方的渴望,能用来反复证明自己心中不自觉深陷的爱意。
吻了很久,他们才松开彼此。
“不能再亲了。”陆诩之意犹未尽地用拇指揉搓着他发红的唇,“得让你休息几天。”
“……嗯。”江龄也耳朵红得要滴血。
“而且,老陈还在家里呢。”
“……”
“???”江龄也震惊道,“你不早说???”
把客人晾在家里主人在这里偷偷调情想想就要羞愧地钻进地缝里了好吗!
“她在哪儿?”
“游戏房,我让她自己玩了。”陆诩之看了眼窗外,“大晚上的不好让她自己走,不□□全。再说她今天情绪不太好——再怎么说,我跟她也是朋友。”
“我知道,我没想迁怒她啊。”江龄也说,“你要送她回去吗?还是让她住下?”反正家里还有客房。
“看吧,她的牢骚还没发完呢,就帮我来布置这些蜡烛了。我觉得于情于理得把她的牢骚听完。”陆诩之看他不生气了,小幅度地摇晃他,诱哄道,“陪我一起吗?”
“行啊。”江龄也没意见。
他对陆诩之身边的人都挺友好的,唯一有意见的就是陆诩之。
这大概就是爱得深沉吧。
第55章
于是江龄也被迫听了一段悲伤爱情故事。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
但是小时候他一直顾影自怜,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惨,长大后听多了别人遇见的困境,会诡异地从这种同病相怜的悲戚戚中品味出一丝“自己遇见的困难不算什么”的感觉,对治愈自己的病确有奇效。
等她说累了进了客房,两人才先后去洗漱,回到床上。陆诩之长臂一伸,把人捞到怀里抱着嗅。
“她是不是很烦?”
江龄也被他弄得痒,拼命躲他,一边嫌弃道:“背后说人坏话你好讨厌啊。”
“事实好吗?车轱辘话我听了一晚上,耳朵都起茧了——诶,宝贝儿,别躲,让我亲一下。”
“你能不能睡觉!”
“过会儿……反正明天又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啊?”江龄也笑他,“别天真了哥哥,今晚陈姐睡在这里,明早你俩的绯闻就能实锤,我看你有的忙。”
在微博舆论以及和瞎写媒体打交道这方面,作为顶级流量,江龄也经验丰富。
陆诩之比较震惊:“为什么?”
“因为今晚你们上热搜了,热度放在那里,媒体为了后续流量,一定会想办法跟拍你们的。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吗?”
“我是说,”陆诩之顿了顿,“你既然知道明早会出新闻,为什么不阻止我把她留下?”
“这你不知道吗?”
江龄也抬眼,从下方看他。他总喜欢睡在低一些的位置,像蜷在陆诩之怀里,看过来的时候让人很有保护欲。
陆诩之笑了,凑过去亲他:“我为什么要知道。”
“因为我不想让你半夜出门送她回去,”江龄也扎进他怀里,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来,“但我又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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