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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宇明？”
“……”李择期没说话。
“小遇，你没有朋友。”顾安身放开他，给他让开路，“你身体不好，能去上课已经是极限，别让我再看到你做别的事。”
他这话的意思，李择期懂。
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如果他不按着对方的要求做事，很可能就真的会被关在这座豪华的牢笼里，什么都做不了，也逃不出去。
李择期突然从心中生出些恐惧来。
他产生了片刻的疑惑不解。
他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喜欢顾安身，为什么要喜欢这样一个枉顾人权的疯子？
梁宇明温柔的告白还在脑海里回响，如果选择梁哥，他以后的生活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李择期这样想着，手在身侧攥成拳，指甲几乎刺入肉里。
“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曾经的回忆突然闪过意识，顾安身有一天喝醉了酒，这样抱着他哭，神情脆弱的对他说了这样的话。
我只有你了。
握紧的拳头松开，李择期扯了扯嘴角，在心里骂了声真贱。然后回了顾安身。
“嗯，我知道了。”
*
周一上学的时候李择期戴上了假发，乖乖地穿着符合沈遇风格的衣服进了A大的校门。
张弛也下了车，看着走路都变得四平八稳的李择期，捏了捏鼻梁，说，“小少爷，你其实不用这样。”
“你也觉得好笑吧。”李择期对他耸了耸肩，说，“我也觉得自己特别搞笑，就像在陪一个神经病玩角色扮演游戏。游戏不结束，谁都不能退出。”
说完，他冲张弛摆摆手，说，“老张，再见，以后我就不能这么叫你了。”
他冲张弛露出一排小白牙，说，“以后我什么都要学着沈遇，按他的说话方式我得叫你一声张叔叔。”
*
李择期真的开始认真学起了绘画，他零基础，这样学起来非常吃力，可他有的是耐心和毅力，做戏做到底，他得像那个人无限靠近。
旁边的陈凡也发觉了他的沉默，他用画笔点了点李择期的画板问他，“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
“还好。”李择期抿了下唇，看向桌面静物的表情认真。
“你戴了假发？”陈凡问，“你那头发挺帅的，戴什么假发？”
“天冷了，不习惯。”
“……”
陈凡有点无语，他看李择期画的吃力，同情心泛滥，开始手把手指导起了他画画，李择期接受了他的好意，末了还对他道了谢。
陈凡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觉得李择期跟换了个人似的，太古怪。
第10章 你疯了吗
中午午休，李择期没什么胃口，就买了个面包回来画室里啃，他搬着凳子坐到窗户边上，往下看是人来人往的大学校园，往上看是阴沉沉的天。
应该要下雨了。
他默默地想着。
他和顾安身第一次见面那天就下着雨，他在三中门口卖炸串，炸到半截城管来了，他赶紧骑上电动三轮车逃跑，等到终于甩开城管，发现车没电了。
而这时候还好死不死地下起了雨，他只能把车推到就近的桥洞底下，结果就和几只饿疯了的野狗对上了。
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那天李择期是真正切身处地地明白了这一点。
他淋得像个落汤鸡，还要拿起石头跟野狗干仗，“誓死”保护自己的炸串车，狼狈的一批。
顾安身就是这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
衣着光鲜讲究的男人从豪车上走下来，旁边还有人给打伞，那架势，那气场，一看就是跟他李择期八竿子打不着的主儿。
就连那刚才还跟他呲牙咧嘴的野狗看到男人，也都夹着尾巴吓跑了。
“李择期。”自己的名字从这个长得特好看的男人嘴里喊出来，李择期打了个机灵，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高大上了起来。
他听到顾安身对他说，“我来接你回家。”
哎，现在想起来，也许就是最初的这一句话，把他给套牢了，想挣开都难了。
愤愤地咬下一口面包，李择期拿出手机刷新闻。
然后一不小心在娱乐新闻上看到了顾安身的脸，标题是顾氏总裁与知名女星韩云心深夜出入酒店，疑似公布恋情。
李择期眨了眨眼睛，有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他往下滑动着新闻，眉头越皱越紧，心里生出些怒火与凉意。
他想起半个月前，顾安身连着几夜没有回家，自己问起，他只说是住在了本家。
如今看来，是在撒谎没错了。
两年前的相处，让他知道顾安身心里只有沈遇，并且相当洁身自好，不会和人乱搞，他也一直为此庆幸自己现在至少可以独占这个男人的身体。
可现在，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让他对顾安身的信任无可避免地产生了质疑。
他深吸了几口气，拨通了顾安身的电话，可没等接通，他就又挂断了电话。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李择期气恼自己竟然又忘了他现在是沈遇。
沈遇傻，乖，听话，是永远不会质疑他家亲亲少爷的小甜甜。
再大的火也得憋着，他不能发。
而且他也没有资格发火。
他就是一个替身而已，顾安身不爱他，即便对方找了女明星，那也是对不起沈遇，而不是对不起他。
真tm的c蛋。
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下更吃不下去东西了，他把吃剩的面包塞到书包里，打算再去钻研钻研怎么画画。
一转身看到了站在画室门边的梁宇明。
“梁学长……”那个哥字被他憋在喉咙里，他觉得学长这个称呼更适合沈遇的性格，并且对方昨天刚对他表白过，现在见面多少有些尴尬。
“择期。”梁宇明迈开长腿走到李择期面前的速度很快，他问李择期，“昨天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说，“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我……不行。”李择期与他拉开距离，说，“我不能答应。”
他说，“我喜欢的是顾安身，我们在一起两年了，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做什么？让他限制你的自由，永远把你关起来，什么都不让你做，只能成为他的附属品？”
梁宇明抓住李择期的肩膀，抬高了音量，“择期，我那天就看出来了，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他就是为了向我炫耀他拥有你，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喜欢！”
李择期微微瞪圆了眼睛，他的肩膀被情绪激动的梁宇明抓的生疼。
他把梁宇明的手拍开，说，“学长，我承认你说的对，可我和他的关系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很感谢你这么关心我，但是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吧，以后我会把欠你的东西都还给你，你也别来找我了。”
说完，李择期拿起自己的书包，推开梁宇明走出了画室。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暂时也没了心情画画，只想一个人在校园里散散心。
可刚出了教学楼就发现自己的手机没带，这才想起刚才给顾安身打电话，又挂了之后他就一直没碰手机，想来应该放在窗台上忘了拿了。
他赶紧坐电梯上楼，推开画室的门，发现梁宇明正将他的手拿在耳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顾总，请你放过择期。”
李择期心里一颤，赶紧走过去抢手机，却因为身高不够，根本抢不到。
电话另一边的顾安身眯起了眼睛，放下了黑色的签字笔，问道，“他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是他给我的。”梁宇明强硬地揽过李择期，捂住了他的嘴，撒谎道，“他让我帮他和你撇清关系，他说他接受我的告白，他要和我交往了。”
“呜呜！”李择期急的眼睛都红了，他一口咬在梁宇明掌心的肉，疼的对方皱紧了眉，可仍旧没有放开他。
他的力气大的出奇，声音冷静，“所以，顾总，还请你放手，不要再和他纠缠不清。”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李择期，掌心上的牙印已经显出了紫红色。
“你疯了！！”李择期真的害怕了，他也顾不得装沈遇了，上去揪住梁宇明的领子，对他说，“我说了这是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你现在说这种话，你不要命了吗！！”
“我只是让他放手而已。”梁宇明将手覆在李择期的手上，对他笑了下，说，“也是让你给我一个机会。”
“你啊！”李择期松开抓着他的手，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对他说，“学长，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要不然就请假待在家里吧，我先给顾爷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不然我怕出事……”
第11章 为了个人渣不值得
梁宇明不解，他拽住李择期的胳膊，问他，“能出什么事？”
李择期甩开他的手，说，“顾安身的身份你知道，他……他可能会难为你，算我求你了，哥哥，以后别招惹我了。”
说完，他出门，打电话，响了没有多久就接通了。
他斟酌着语气，“顾爷，刚才我的手机落在画室了，是同学帮忙接的，你不要信他的话，那都是他瞎说的。”
“嗯，我知道。”顾安身的助理推开门进来，见他在打电话，便安静地站到一旁，等着。
“……”打电话之前李择期祈祷着顾安身别生气，可现在顾安身真的没生气，他又开始忐忑了，现在他看不到顾安身的表情，也无法捉摸他的心理，反正就是有种不好的感觉。
“小遇，我饿了。”不等李择期说话，顾安身开口了。
一句话诛心，李择期突然之间就冷静了下来。
顾安身旁边的助理想说顾总不是刚吃过吗？怎么又饿了？
“可是，少爷。”李择期用着沈遇的语气说，“我不会做饭。”
是的，沈遇不会做饭。
第一个矛盾点出现了。
顾安身愣了下，眸色转暗，助理发现自家总裁开始用手指敲击桌面了。
这个动作表示他很不爽，已经开始生气了。
李择期听到顾安身问，“那梁宇明会做吗？”
“……”李择期刚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了，他咬着牙，说，“顾安身，你有话可以直说吗？”
“小遇不会这么和我说话。”
李择期闭了闭眼，捏紧了手机，说，“……少爷，希望你不要难为梁学长。”
“我饿了。”
李择期终于服输，问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做的都可以。”
“去哪里做？”
“回家吧。”
“下午还有课……”
“那就逃课。”
“少爷，我是沈遇。”
“沈遇也可以逃课。”
“……”
“梁宇明。”
“好的，我这就回家。”
挂了电话，李择期只觉得从头到脚的憋屈。
他想顾安身一定学过心理学，不然不可能将他拿捏的这么好。
他不明白顾安身是什么意思了，一边让他听话，一边又不断地试探他，刺激他，他真的受不住。
受不住顾安身偶尔对他的依赖和温柔。
*
李择期在校门口等了会儿，张弛就到了，俩人开着豪车去了菜市场。
李择期买了排骨，冬瓜，打算做冬瓜排骨汤给顾安身去去火。
火灭了就不用去找梁宇明麻烦了。
自娱自乐地想着，李择期回家洗手做饭，等到做完三个菜，米饭也焖熟了，已经快两点了。
他坐在餐桌前，闻着饭香却没什么胃口。
他想等着顾安身，然后和对方把话说清楚。
可他等啊等，一直等到饭凉了，等到天黑了，顾安身都没有回来。
最后到了晚上九点，张弛给他打电话说，顾总今天晚上住在外面不回来了。
张弛打电话的时候声音挺不忍心的，就像是在可怜他。
李择期没什么感觉，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冷掉的米饭，又盛了一碗表面已经浮出油脂的排骨汤，夹着桌子上的菜送进嘴里。
他吃的很多，几乎席卷而空，然后他把残渣倒进垃圾桶里，回屋洗澡睡觉。
半夜起来，他就吐了，撑吐的。
他吐完之后，洗脸漱口的时候望着镜子里眼圈红通通的少年，越看越不顺眼，一拳砸上去，镜子碎了，他的手上全是血。
李择期倚着洗手台坐在卫生间的地上，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顾安身不就是耍了他吗？
不就是放了他鸽子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都决定和对方作对到底了，这点小小的挫折怎么能打败他？
想通了，他起身收拾屋子，一直收拾到凌晨两点，再倒在床上也没有能睡着觉，睁着眼睛到早晨七点。
他的手机一晚上都没有响起过。
顾安身一晚上都没给他打电话。
他真的把自己当成沈遇了吗？
还是只把他当成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李择期兀自猜测着，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他起床的时候觉得头很晕，但还没到不能上学的地步。
等他收拾好出来，张弛的车已经停在了外面。
张弛看他脸色不好，又看到他手上裹着的纱布，建议道，“要是不舒服，就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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