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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袖断得隐秘(古代架空)——乌色鎏金穿越后我坑了我自己》作者:浮生皆未尽

时间:2020-08-07 10:36:11  作者:乌色鎏金
  还是以前的儿子好啊……谢父心里又是恼又是酸。现在真的是——三刀削不下片肉,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
  谢琻盯着自己的父亲,见他忽而面露悲戚,忽而又愤慨不甘,不禁出言提醒道:“如今宴席未散,离席太久不妥当。若父亲有事要问,我便这几日抽空回家一趟,听您教训。”
  谢父深知,他这“几日”又不知是那年那月以后了,连忙道:“慢着!我有事问你,也就一句话的事儿,说完再走。”
  谢琻止住脚步,静静等着他问。可谢父那厢话到了嘴边,却又有些迟疑,左右纠结了半晌,终还是一咬牙,压低了声音问道:“新帝即位,也大赦天下了。这以前的许多事儿,如今又得翻过翻儿来看……”
  谢琻眉头微动,已知他要问什么。
  果然只见谢父紧盯着他,一字字道:“你有没有想上奏皇上——或者皇上有没有向你提过——要起复沈梒?”
  一阵冬日的长风吹来。
  这风扫过太和殿前空荡开阔的广场,带起龙生九子檐角下的听风铃,又卷起了父子二人的衣角,最终呼啸着冲向了殿宇千重、亭台起伏的深宫之中。
  风吹散了方才低促的问话,让随之而来的那份沉默显得愈发沉重、突兀、长久。
  谢琻那双肖似谢母的杏目依旧平静无波,他仿佛是正在考虑着回答,又仿佛是已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谢父皱眉盯紧了他的表情,却忽然惊觉自己已无法从他的面部表情上,推测出半分他的所思所想。
  良久之后。
  就在谢父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谢琻终于垂眸,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没……”谢父一愣,“你没向皇上提,还是皇上——”
  “父亲多虑了。”谢琻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莫不说起复官员一事并不在儿子的职责范围之内,就算是今日我真的任职吏部,也不会去做这徇私冒进之事。”
  谢父终于大大松了口气,唏嘘道:“这便好,这便好……我是怕你一时冲动,便——”
  “只因儿子心知,沈梒归朝,已成定局。”谢琻平静地看着谢父蓦地瞪大了的眼睛,续道,“当年沈梒负罪离京,一人一马,旧日同僚官员无一日前来相送。是当时的太子殿下差近侍夜出宫门,送去通行文书和信物,还暗中着人护送沈梒一路平安返乡。”
  谢父一哽,“皇上尊敬师长,沈梒曾是他的先生,这种礼数也是应该做的——”
  “儿子亦曾任东宫侍讲,但却不敢说自己在圣上心中有沈梒的一半重量。”谢琻顿了顿,娓娓道,“父亲请想,如今新帝登基,百官重组。内阁中李陈辅年迈,吴丹旭、刘凌出身世家,陈为谨无能,皇上若要一位只听命于自己的近臣,该提拔谁呢?”
  谢父无言地捏紧了袖口。
  “沈梒起复,乃大势所趋。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也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谢父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脱口而出道:“就算是他回来了,你是世族他是寒门,你们——你们立场不同终究还是难以长久。”
  谁知谢琻竟低低笑了起来。
  “朝堂上、御座前、百官间,我是世族他是寒门,这不假。但乡野中俗世里,我不过是谢琻,他不过是沈梒。”
  谢父哑然无言,却见谢琻抬眸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明亮却又从容,仿佛是漫漫长夜后自东山之巅升起的第一缕旭日之光。
  “父亲,今日的谢氏不代表以后的谢氏。而我犯过的错,也不会再犯第二次。”只听谢琻徐徐地道,“我与大哥不同。明知路歧而故意行之……并非是我的作风。”
  谢父僵直了背。仿佛是年迈的头狼正仰头看向正对月长啸的狼崽,他的心底升起了一阵难以抑制的寒意,和茫然的无助之感。
  父子两两对望着,暗流涌动。
  半晌,谢父终于出了口气,有些疲惫地低声道:“莫要记恨你大哥。他也是为了谢氏好,为了你好……你要——你要理解他。”
  谢琻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忽听不远处传来一串脚步声。二人一回头,却见一个小内侍打墙角转了过来,冲他们行了个礼,恭声道:“谢侍郎,皇上传唤。”
  谢琻微微颔首,含笑拜别谢父,转身跟着小内侍离开了。
  而站在原地的谢父看着儿子的背影渐行渐远,心头升起几分格外苍凉的无助感,仿佛事态万变,而他已经年长再无力左右任何事情。
  儿大……不中留呐。
 
 
第78章 归途
  乾清宫的昭仁殿灯火通明。谢琻由小内侍引着一路来到殿内,撩衣跪地行大礼叩见。
  “先生快快请起。”上方传来年轻帝王的笑声,“来人,赐座。”
  谢琻谢恩落座,这才抬眼看去。
  正宁帝应是刚刚从宴席上下来,已经换下了皮弁绛纱朝服,换上了缥色盘领窄袖袍,此时正拢着衣袖,在宫女的服侍下净手漱口。
  新帝登基,所有御用的器物衣服都要重新制作,所以正宁帝身穿的这些衣服都是崭新的。然而那些服饰的花纹样式、衣料颜色却都是祖制定好的,在谢琻的记忆中,洪武帝似也穿过类似的缥色常服,就坐在同一个地方一边净手,一边静静地听着下面臣子的进言。
  只是洪武帝常年服用仙丹,纵使是鼎盛之年时脸色也透着一层蜡青焦黄,被那缥色金线缀边的华服一衬,更显得整个人萎靡不堪,似被胸口的十二团龙吸取了阳气一般。
  可正宁帝不同。他今年刚过及冠之年,正是精气勃发之时。往那中央宝座上一座,器宇轩昂,座下陈设的甪端仙鹤仿若万兽俯首,正拜向上方的升龙。新帝天生肤色白皙、容貌俊秀,极肖已故的孝仪纯太后,若着常服时显得有些文秀;可此时登基加冕,皇气巍峨,那张文秀的面孔竟变得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谢琻心下感慨时过境迁,不禁恍惚了一瞬。
  正宁帝净面过后,饮了一口茶后笑道:“这天寒地冻的,朕设宴太和殿却要让臣子们列席在外。刚才看有些老臣冻得瑟瑟发抖,却还要上前来敬酒说贺词,真是苦了他们了。朕这么想着,趁着还没入夜便叫散了,别再在这喜庆日子冻坏了身子。”
  谢琻微微欠身道:“皇上能如此体恤臣下,实是百官之幸。只是祖训有言,太和殿内不受诏不得入内,哪怕是与宴的臣子也只能在殿外丹陛下列席。此乃规矩,臣等不敢忘怀,更不敢因天冷而有半分怨言。”
  正宁帝“唔”了声,微笑着缓缓道:“朕早年看先帝新岁设宴的场面,觉得百官来贺、君臣同乐的场面实在是壮阔,尽显大国威风。只是如今再看,却能逐渐看到那些繁华下隐藏的苦处和不易了。”
  谢琻颔首,没有说话。他总觉得正宁帝似乎话中有话,在暗示着些什么。
  正宁帝嘴角噙笑,看了谢琻片刻,和声问道:“听说方才谢老将军提前退席了一会儿,先生您也还过去专门查看……可是天冷,冻着了老将军?”
  谢琻一顿,摇了摇头道:“家父叫臣出去,是有话叮嘱。”
  正宁帝微微一愣,“有何急事,需在这宴席半中……”
  “请皇上赎罪。”谢琻起身躬身,请罪道,“今日臣忙于公务,已近两个月没有着家。家父又担心若不及时叮嘱臣,臣便会口不择言,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犯了大不敬的罪过。”
  正宁帝扬眉,笑道:“先生一向沉稳谨慎,谢老将军这担忧又从何而来?”
  “家父担心,”谢琻垂眸道,“臣会趁着皇上大赦天下之际,恳请皇上起复沈梒。”
  昭仁殿内静了一瞬。
  这深宫是顶天立地的一座四方囚笼,墙厚砖硬,在这里听不见山水回响,亦没有鸟兽之音。唯一的热闹便是丝竹和人声,但若一旦这些声音也停止下来,整座皇城便陷入了凝固的死寂之中。如同一只外表华丽、却被抽干了血肉的猛兽,丧失了活的气息,那干硬的皮毛内包裹着一团冰凉的空气。
  此时便是如此,当君臣二人相继沉默下来,整座昭仁殿内竟静得让人发慌。在这环境之中,最吵的声源可能便是人的呼吸和心跳之声了。
  方才,当谢琻说出“沈梒”二字时,正宁帝的眉头微微一扬,似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平静了下来,看着谢琻若有所思,似在思琢什么事情。
  半晌,他终于缓缓开口,徐徐地问道:“既然谢老将军不愿先生提起此事,您此时为何又将这番话转述给朕?是真的想劝朕起复沈先生吗?”
  “究竟是否该起复沈梒,这决定权在皇上那里,臣无权插手。”谢琻顿了顿,忽然扬眉道,“只是臣记得,两年前沈梒离京不过是回乡丁忧。丁忧结束,官员便理应返京…… ’起复’二字恐怕用得不太恰当罢。”
  正宁帝愣了下,忽然击掌大笑了起来。他极年轻,尚没有被那身沉重的龙袍压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暮色,此时欢畅笑开时有着说不出的蓬勃朝气。
  “朕记得幼时,常常能见谢老将军因您的事情,进宫向先帝请罪。大多时候老将军被气得捶胸顿足,大骂犬子不孝,但最终却还是恳请先帝务必再给他一次机会,准他能回家好好管教。”正宁帝感慨道,“记得朕当时还十分羡慕……能得父母如此回护,实在是一件幸事呐。”
  谢琻眸光微动,低声道:“臣自小顽劣,至今仍不能不改,实在惭愧。”
  “先生不必这么说。自在洒脱之人大多不容于世俗礼法,这并非是顽劣呐。”正宁帝笑道。
  他说着,起身站起,覆手在殿内缓缓踱起了步子,半晌含笑道:“先生说得不错,丁忧结束的官员即刻返京乃是规矩。算起来,沈先生返乡将满两年,是时候计划回京的事情了。”
  谢琻微微吸了一口气,低声应“是”。
  “但我也知道谢老将军的担忧和难处……”正宁帝微笑着,背手扬首沉思可片刻,转头向谢琻笑道,“说起来,听闻先生您尚有一表妹待字闺中,尚未许人?”
  如今谢氏尚未许人的年轻女子,唯有谢琻远方的表妹谢娇憨一人。这姑娘虽出身名门世族,性格却如她的名字一般又憨又直,率性肆意,与其他的世家小姐大有不同。也正因如此,这位娇憨小姐如今年岁渐长,却始终没寻到一门称心的亲事,可极坏了她的爹娘。
  谢琻拿不准正宁帝此时提起这位表妹是何用意,迟疑了下方答道:“是,臣的表妹谢氏娇憨还未定亲……只是臣的这位妹妹性子——有些粗野,难登大雅之堂……”
  “先生这说的是什么话。”正宁帝一挑眉,“天下的女子,非得是一般的温柔贤淑、知书达理才叫好吗?朕倒觉得,性格率真之人,别有一番赤诚之美呢。”
  谢琻有些无言,半晌应了个“是”。
  “便这样吧,今春选秀,将这位表妹一同送进来吧。”正宁帝缓步踱回了御座,笑瞥了谢琻一眼,“朕知许多老臣担忧如今新帝即位,许多平衡会不会再次被打破。但朕心中自有一杆秤,哪怕是起复了沈先生,也不会顾此失彼的。”
  谢琻心下明了,跪地谢恩。
  “先生早些回去吧。夜寒露重,还要走那么长的官道,莫再沾上凉气。”正宁帝顿了顿,不禁又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呐……朕还记得那个冬日,远眺离京的官道,满心担忧,猜想着沈先生走到了哪里、路上顺利不顺利……转眼间竟已过去了两年。”
  谢琻眼眸微颤,无声轻叹。
  岁月以它一贯的速度流逝着,不会去在意人世间的那些悲欢离合。多少忙碌于昏晓之间的人们辗转于世上,匆匆忙忙,一垂眸再一抬眼,便已然蹉跎经年。
  但对于那些一直在等待着的人来说,岁月无声,却有痕迹。石砖上的青苔在一寸寸蔓延,桂树逐渐茁壮,书页正在泛黄,紧闭的门扉因常年无人开启而生了锈迹。在那远行的旅人归来之前,月非月、花非花,万物都是思念的凭证。
  千山叹悲凉。那把你送走的漫漫长路,终于又将带你回到我的身旁。
  ————
  三月的荆州尚处于倒春寒的料峭之中。江南终年无雪,却有风雨,将那四季常青的山脉染上了几分苍翠。
  小镇上养蚕的乡民们又将开始一年的农忙。男人们忙着培育蚕种,种桑树,女人们还织着去年的蚕丝,打算拿到镇里卖出个好价钱。
  接连一个月的细雨连绵后,终于盼来了一日的天晴。妇人将络丝机搬到了院外的桑树下,趁着凉荫,吹着山风,闲适地赶着手里的活计,边看几个垂髫小儿在溪水旁嬉闹。
  未及,一个小童叫嚷着跑进了院里,大喊“阿娘”。
  妇人回过头来,抬袖擦了擦他脸上的几点黑泥,斥道:“呶怎地又去耍泥呐?方浆洗过的衣衫,又要重头洗来呐。”
  小童躲着母亲的手,大喊“阿兄来了,阿兄在外面”。
  家里哪有什么阿兄?妇人心中疑惑,放下籰子起身,携着小童的手往外走去。举目一看,却果在木栅栏外看见了个青衣的人影。
  门口种了几株迎春,这个时令正巧开出了团团鲜嫩娇黄的花朵,团团簇簇地还沾着昨日的雨水,格外灵透喜人。而那青衣的人影正立在花下,徐风吹过,骚动花枝拨扰着他扬起的一缕长发。那人微微侧身,抬手轻柔地用修长的指尖抬起花杆,解下了自己的青丝,那姿态温柔仿佛不愿伤了任何一朵娇花。
  而在这一回首间,那人流利秀美的侧脸弧度恰巧从翠色掩映的花丛中显露了出来。似江南湖畔的柳叶青,如雨后初晴的天际蓝,他便这么垂眸站着,唇角微微扬起,便已盛极了一季的春深。
  听得身后脚步声传来,这人举目回头,含笑行了一礼,温声道:“大娘安好。”
  这人实在相貌出众得紧,乍看仿佛是正当青葱的少年,也难怪那小童会误称他为“阿兄”。可若细观,却可发现他眉目安宁,神态稳重,那时岁月才能历练出的成熟姿态,实在是已算不上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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