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乘乘唬他,“再不吃,我可就要吃(人)了。”言罢,却是嬉皮笑脸起来:“莫非秉真也想吃我不成?不如我再喂喂你。”
李除气得心肝颤,“不用了。”果然不能低估这人的无耻程度。他乖乖巧巧被迫着吃饭。晚上他一般都是吃些青菜稀粥,或者一碗汤水饺子面片尽够了。不像这厮,晚餐竟然如此大鱼大肉。和昨儿吃的那些菜色又很不一样。
赵乘乘见他吃那菌菇、笋片、芽白、萝卜丝,不见他动肉,偶尔只挑一筷子鱼肉。顿时弯弯嘴角,就因着他知道他的喜好。原来他家的李除是个喜欢吃素的。
可他偏就喜欢什么都吃,什么好吃吃什么。
赵乘乘吃罢饭,任由侍女把碗筷都收拾好了。他对李除道:“明日我带你去拜访一个人。”
李除闻言只觉得他这是要给自己走关系,顿时凝眉。他们若是好友,赵乘乘带他去拜访德高望重的人他只觉得感激的,但是他们并不是。现下在李除心里,赵乘乘这厮跟畜生无异,只道:“科举一事,学海勤舟,能科举得上便科举得上,你不必为我费心费力,我不领你的情。现在饭也吃了,你赶紧从我寒陋小屋子里出去。”
赵乘乘笑起来,“谁说要给你科举上走关系费心了?你是我的王妃,既如此,合该让长辈们见见。我上边只有兄长,其余都是晚辈,算不得什么。唯独还有这一位,算我尊长。乃是乔老学士。我想带你去拜见他老人家。”
赵乘乘说罢,又道:“这寒陋小屋子怎么了?我方才还借此地做了人生第一大快乐事了。虽然寒陋,却格外顺眼。”
李除见他说不得三句正经话就又下流起来,实在气得无力了。“乔老学士在读书人心中若书海明灯,乃是德高望重之辈。我一介贫寒学子,不敢登门。你不必说那种恶心我的话,什么王妃,我不承认。请你出去。”
说罢竟然就来推人了。
赵乘乘一边被他推搡一边往门外边去,犹犹豫豫,却依旧欣喜道:“乖乖,果然有了肌肤之亲就不一样,现下竟然肯碰我了。”
李除:“待会儿我要烧水狠狠洗一遍的。”
赵乘乘:“……去拜见长辈这事儿定然是要去的,李除,明日我差人送衣物过来,你换上了去吏部衙门等我下值。知道没有?”
李除不乐意,他将人直推到门外头,“不知道、不曾听到。”
赵乘乘:“好啊,还说乔老学士什么书海明灯,却原来你是不屑登门的。”
李除顿时大急,气得眼前发黑,“我何曾不屑登门?!”
赵乘乘:“那便是愿意登门的。”
李除被他胡搅蛮缠只气得心口发苦,不知该如何作答,把门一关,顺势留一句打发他的话:“入夜了你赶紧回你王府去。”眼不见心为静。
赵乘乘啧啧嘴唇,隔着门道:“方才才答应不把我关门外,现在就把我关门外了。非得罚你几回你才知道厉害,今日天晚了,改日再罚你。你等着。”
李除捂着耳朵也没有用。
赵乘乘带着人出了院子,钻进马车里坐下了。
刘泉架着马车朝燕王府那边去。
李除在房间里左右踱步,忽的看到灰麻色的床单上星星点点的白色,面红耳赤,牙龈都险些咬出血来。他转身就出去,到厨房烧水,端了水过来狠狠的擦过床单。越擦越用力,差点把床单给擦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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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他冒着烟匍匐在床榻上,只想把自己憋死过去才能免受赵乘乘的侮辱。
方才、方才就该一匕首扎他心窝子里,好一了百了。
他丢脸极了。
不成!
再这样下去不成!
他一定要想法子,一定得想个法子,得让那个恶人不敢再碰自己。他抿抿嘴唇,眼神渐渐的坚定起来。他一定要摆脱赵乘乘这畜生。
两回了。
这才几日?
三日罢了,竟然就在赵乘乘那里泄了身子两回。再这样下去,不出几日,那人就要强要了他。什么王妃,鬼才稀罕当他的王妃。他一个堂堂正正的读书人,是要出人头地建功立业的。
别慌,别慌!肯定有法子的。
赵乘乘说话算话,第二日果然就差人送了换洗的衣服过来,那布料一看就柔软,价值不菲。上面的绣着团福字的祥纹,衬着海浪纹。衣服是檀红色,这红色偏深色、灰色,不招摇但是也不显的灰颓。
李除收着摊子,只道:“我不去。亦不会收下这衣物。你们回去吧。”
侍女们顿时一愣。
随即碧衣侍女们纷然跪了下来。李除何曾被人跪过,顿时再装相不下去,慌乱去扶人。“几位姑娘做什么?我哪当得起几位姑娘的大礼!”
碧衣侍女中一人泪眼婆娑道:“还请公子换了衣服吧,奴婢们是听差的。管事的交代过了,务必伺候您换上衣服。这差事要是办不成了,奴婢们回去是要领鞭子的。王府家法严苛,办不成差事,吃上几鞭子,便是几日下不得地。还请公子怜惜。”
李除握紧拳头,扶着人起来。无可奈何的应了。
总不能他抗拒赵乘乘,叫别人遭了罪。
李除回到屋子,侍女尽心尽力替他梳洗换上衣服。
替他系上压衣玉佩的碧衣侍女对他道:“公子果然非凡人也,气质卓越,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难怪王爷心心念念都是您了。”
李除听了这话俊脸一沉。
碧衣侍女见了立时住了嘴。心道:这位公子竟是一点都不喜王爷似的……
碧衣侍女请他:“公子,如今时辰差不多了,请上马车,去吏部衙门。”
李除深吸一口气,只得从了。
赵乘乘那恶人,总有千百种法子折磨他。
他坐上马车,马车里铺着凉垫。还放着冰壶。并不热。茶几上还放着酒水果子糕点。李除端坐在马车里面,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李除蓦地睁了眼睛,就见帘子刷的掀开,赵乘乘狼扑似的上来了。和李除并肩坐一块儿,李除只觉得他一挨着自己,自己全身就乱糟糟的。
赵乘乘见着他目不转睛,“秉真今日真好看。我就说这颜色衬你。”
李除穿着这衣服,腰肢束得紧紧的,腰线格外的好看。又不纤细又不粗壮,但叫人心痒痒的想伸手揽住,大力拓伐做些什么。
他脖颈修长,侧脸也好正脸也好,都是轮廓分明。带着六分硬朗四分柔和。下巴的弧度也好看极了。
赵乘乘穿得一件和李除一样的颜色款式大同小异的衣服。两人看起来竟然像是新婚夫妇似的。
“怎么不说话啊?”
李除看着他道:“你惯会逼着人做些不愿意做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赵乘乘伸手握住他的手,李除要扯开,赵乘乘道:“这离老师的府邸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你若是惹了我,我可就要在车上要你了。”
李除:“无耻!”
赵乘乘握住他的手揉捏,“无耻便无耻。只要能与你亲香,被你骂几句,又有何干?我只是有事想与你说。”
李除见他难得认真,便倾耳相听。
赵乘乘一会儿揉捏他手掌一会儿又和他十指相扣,这会儿突然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李除却是敢怒不敢言了。他怕这畜生在马车里、在大街上对他干出什么事来。只能怒目而视。
赵乘乘道:“我领了差事,要去许州看一看堤坝。监修今年的堤坝。怕是要到你科举之后才能回来。你一人在京城里,我不放心。等我出去,你便住到燕王府去。每日我让刘泉驱车送你去老师府邸听课,你便不会无聊了。等我回来。”
李除被他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随即他拒绝道,“你不是带我去拜访乔老学士吗?如何又去他那里听课?我不住燕王府。你去办你的差事,我与你有何干系,我不要你管。你甭拿些利诱之事来劝我。我决计不会同意的。”
赵乘乘伸出两根手指,屈一指道:“两个选择,第一个,乖乖听话,乖乖科举,等我回来。”再屈一指,手已经握成拳头。
“第二个,你不乖、你不听话,我这一时片刻便叫车夫回燕王府。强要了你,管教你从此只能拘束在燕王府的后院,连门都出不去。便是死了,也只能死在王府后院。届时我就摆了棺,也不葬你。只把你放在冰窖里,等我百年之后,再与我合棺同寝。只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你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除骇然看着他。他甩手就给了赵乘乘一巴掌:“安敢如此!还有没有王法?!”
赵乘乘冷笑一声:“你跟我谈王法?你不知道我姓什么吗?”
李除:“……赵乘乘,你不要欺人太甚!”
赵乘乘伸手压着他的后脑勺,吻住他的嘴唇。李除的手掌握拳又松开。赵乘乘的舌头撬进他的牙关。
亲吻了好一会儿。赵乘乘才松开他。
“你乖乖的,我这辈子就只喜欢你一个人。咱两甜甜蜜蜜,霜雪白首合寝同棺。你要是跟我鱼死网破,到时候网不会破,鱼会死一片,懂吗?”
李除眼睛晕染水汽,“赵乘乘,我根本不喜欢你。你这样强人所难有味道吗?强扭的瓜根本就不甜!”
赵乘乘笑起来,“我的小乖真的好天真的。不甜我可以放蜂蜜、放糖浆、再不济我蘸酱吃。”
李除:“!!!”
无耻之人!
无耻之尤!!
无耻至极!!!
马车行到了乔家的府邸。
赵乘乘从茶几下面拖出来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三件彩纸裱好的木盒子。里边装着的东西李除便不知道了。不过想来肯定很贵重。
“这是给你拿去拜师的拜师礼,你自己拿着。”
李除犹豫着。
赵乘乘道:“又不乖是吧?”
李除狠狠咬牙,接了过去。
赵乘乘随手提起两壶普通坛子装的酒,并两盒茶叶出去。这是来看老师的礼。
两坛子系统空间里自己酿的万花酒。
两盒空间十万年老茶龙出的茶叶子。其实这才是投其所好的重礼所在。
李除那盒子里就放了两方金丝砚台、几方香墨、几枝毛笔。
都是空间出的普通东西,放在这里就是世所罕见的好东西了。
赵乘乘叩门拜访,立时就有下人开门,见着他了,立即行礼。一边请了他们进去,一边招人禀告乔老学士。
这府邸很是清雅。很符合李除的审美。
不多时,他们走过回廊绕到后院去。见着满院子的普通却俊雅的花木。乔老学士精神很好的在逗弄他的八哥。
八哥眼神极好,立时就叫起来:“贵客、贵客、贵客……”
乔老学士早听下人禀告了,这时候转头过来。见着赵乘乘提着酒和茶叶,笑容就更甚了。“你这个大忙人怎的有空来看我这老头子?哟,还带了个好俊俏的后生。”
赵乘乘笑着过来搀住乔老学士,“瞧老师这话说的,这是在指摘我不孝啊。再忙也是要来拜访您的。”将酒和茶交给下人。
李除也将礼交给下人,随即拱手作揖,一揖到底。
“学生李除、李秉真,见过乔先生。”心道:这乔老学士外边传言他六十岁了,如今看来不过四十年纪似的。且风华气度教人心折。
乔老顿时笑道:“快起快起,这孩子一见面这么大礼。叫我怪不好意思。既然来了,便是没吃晚饭的吧?”
赵乘乘道:“多谢老师体恤,确实没有用饭,想着来蹭蹭老师家的饭菜。”
乔老哈哈笑起来,“你啊你啊,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会哄人高兴。说吧,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有什么事找我?我最近摆弄花草倒是听闻他人口舌,说你喜欢上一个秀才公子,要娶做王妃。”
乔老说着说着突然看向李除,“不会就是这位俊俏小哥吧?”
李除只觉得面红耳赤。尴尬不已。
赵乘乘却是点头,道:“正是。今日特地带秉真来拜见老师。”
乔老还以为李除和赵乘乘是两情相悦,便恭喜道:“好事儿。回头可有喜酒喝了。”
李除:“……”
花园里起了风,树叶潇潇。
打南边走廊走过来一名中年男子,似修竹似青松,俊逸不凡,神采飞扬间双眸温润,周身的气质很是温和,叫人见之心生喜欢。
他径直过来。
赵乘乘忙躬身问安:“十七皇叔。”
这器宇不凡的老王爷,和先帝是兄弟。见着赵乘乘点点头,道:“听人说你来了,就过来了。”说罢拉过乔老到跟前,理了理他的衣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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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这么大的人了,穿件衣服竟然是穿不齐整的。”这边又对赵乘乘道:“饭菜正好,带着你家的这位过来吧。”
李除还在怔愣。
赵乘乘伸手就牵住了他的手,跟在后边。
乔老被十七皇叔拉着,走在走廊间,竟然小孩似的跟他怨道:“这几日总不下雨,我种的几株花都焉了。”
十七皇叔便给他想法子道:“回头我寻些耐旱的来,可好?”
“不好。”
“为何不好?”
“你寻了耐旱的来,肯定又连下大雨了。”
……
李除仿若被雷劈似的,赵乘乘顺势就揽他肩头,在他耳边亲昵道:“是不是没有想到?”
李除当然没想到。
根本没想到!
万万也想不到。
一直被赵乘乘拉到前厅,傻傻的吃过晚饭也还在惊诧不已。
赵乘乘起身,李除顿时也跟着起来。
赵乘乘拱手道:“老师,学生领了件差事,要去许州查一查堤坝的事儿,想请您照顾一下我家这个小傻瓜。我此去怕是要科举之后才能回来,放他一个人实在是不放心。无奈只能来打搅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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