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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觉得这伤药，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等等！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他当年给小崽子送的那瓶伤药吗？
“这都五年了还能用？”程岫惊的直接说了出来。
裴然顺着程岫的目光看了一眼，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解释道：“以前的药用完了，这里面的药膏是我后边放进去的。”
末了又加了句：“新制的。”
程岫仔细的看了下，药膏瓷瓶虽然看起来确实有些年头了，但涂在自己手上的药膏确实还很新鲜。
再看看这瓷瓶，虽然看起来有些泛旧，但身上却并没有什么大的磕磕碰碰，想必主人平常保护的也是极好的。
当年随手送给他的药瓶他都能保留那么久，程岫突然觉得情绪有些低落。
这情绪似乎被裴然看了出来。
“这几天若是还想出去……”裴然道，“记得叫我，我陪你一起。”
程岫原本以为听到的会是“不要出去”，谁知道裴然居然会答应让他出去，还说会陪着他！顿时眼中溢满了惊喜，却又碍于两人现在的关系，不好流露出来。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裴然终于擦完了药，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临走前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你还不打算对我说清楚吗？
还是说，我在你的心里根本就是一个外人？”
“不是！”裴然突然停住了脚步，嘴角紧紧的抿了起来。
少年被裴然的语气吓了一跳，终于试探着问出了口：
“那是，为什么？”
第26章 黑烟
、黑烟
为什么要像防着外人一样防着我？你就不能跟我说清楚吗？
还是，你从来就是把我当做外人，相处的一切，不过都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程岫坐在床上，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床单，等着眼前的少年给他一个答复。
然而少年在说出那句话后只是愣了愣，而后道：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再管了。”
说完便再也没有回头，劲直出了房间，全然没有发现，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身后的程岫，满眼都是受伤。
裴然步履坚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门后，少年便就这样站在门后，丝毫不动。
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线穿过窗户，打在少年的脸上，少年垂下眼脸，一双眸子落在阴影之中，看不清神色。
良久，少年才缓缓伸手，将怀里的小瓷瓶掏了出来。
都怪自己大意，还是被那人发现了，少年的脸上写满了悔意。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发作了，从一年前的那一晚开始，没到月底之时，他便会经历这样一次让人生不如死的夜晚，起先只是半年一次，而慢慢到了后面，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
这次发作距离上一次发作的时间，刚刚好一个月整。
少年的脸在光线中阴暗不明。
谁知道下次发作又会是在什么时候，他又能否撑下去？
他不知道，他不敢说，而更让他犹豫的是……
少年明明站在房间门口处，房间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渐渐的，黑影的上方出现了一团黑烟，这样一番怪异灵异的场景，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都要被吓到。
而少年却只是抬头冷冷的看了一脸，从头至尾，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变过。
黑烟渐渐的凝聚到一起，变成了浓稠的、看不透的一团，紧接着，房屋里突然凭空出现了一道根本不属于少年的声音。
“……桀桀……你被发…现了……”
这声音尖锐、浑浊，根本就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
少年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意外的神情，一双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和……怨恨。
“这与你无关。”
黑影却并不在意少年说了什么，它穿过来，在少年的四周开始围绕，一边接着说：
“你猜……那个人要是知道你身上流淌这魔族的血液会怎样？
桀……要知道……”它顿了顿，用一种充满了恶意的语气道。
“要知道……修仙者和凡人，可是对魔族痛恨欲绝，恨不得世上所有的魔修都死的干干净净。”
“闭嘴！”少年怒斥。
“你瞧瞧，怎么还生气了呢，我说的可是实话……”黑烟在裴然右手边停下，一边靠近少年一边邪恶的笑道，
“我们才应该是一家人才对啊，不是吗……”
黑烟突然被伸出来的一只拳头打散，临消散之前还在试图蛊惑少年：
“快接受我……”
少年又一圈重重的挥在门框上，直把门框打的嗡嗡作响，黑烟这才终于消散了。
少年收回手，将小瓷瓶重新牢牢窝在手上。
窗外的阳光慢慢越过了少年，黑暗将少年的身体牢牢的隐没在阴影当中。
房间里传来少年碎碎念的声音：
“不会的，他不会抛弃我的……”
不会。
永远不会。
~
程岫腿伤之后，二人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但两人都默契的，决口不谈关于裴然身体的事情。
除了这件事外，两人相处的倒还算是比较融洽。
程岫身体不适这周，寇荣每天都会过来陪程岫一段时间，但昨日他有事没有来，今日便一大早的赶了过来，谁知才靠近，便听到程岫房间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难道是小玉哥哥？寇荣想，但是这声音听起来也不像啊。
小孩疑惑的推开门，才一进门，便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住了。
只见房间里，一道身影跪坐在程岫床前，埋着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小孩开门的声音惊动了房间里的二人，裴然倒只是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程岫便直接抬起了头，往向门外。
“寇荣？今天这么早就来看裴清哥哥了吗？”程岫笑了笑，道，“真乖。”
裴然低下头，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和亲昵的语气让他皱了皱眉头，不由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程岫只觉得脚踝上突然有些疼，还以为是伤药的原因，便也没有多想，笑容灿烂的看着向他走过来的小孩。
这些天他待在房中心情颇为不好，一直都是这孩子找各种方法逗他笑，虽然方法稚嫩，但他心底一直都十分感动。
小孩推开门，先是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朝着房间里二人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
“昨天小荣有事情要做，就一直没能来看裴清哥哥。
怕裴清哥哥想小荣，今天一早就过来了。”小孩甜甜的说。
程岫听罢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事情很多吗？”
小孩摇头到：“其实也不算多……”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裴然突然打断。
“手。”
程岫低头，原来自己脚踝上的伤口已经上好药了，少年又掏出了另一个伤药瓶，准备给他的手掌心也涂些药，于是他便将手伸了过去，再一抬头，小孩已经走到了二人的身边。
走到二人间，寇荣终于看清楚二人究竟是在做什么了。
“裴清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风寒还没好，脚上又受伤了？小孩望着裴然和程岫接触的肌肤，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不知道是因为程岫的受伤还是其他的原因。
程岫自然以为小孩是在担心他，于是安慰道：“没事，一些小伤口罢了。
嘶——！”
受伤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疼痛，程岫一时间没忍住叫出了声。
“抱歉，手方才抖了一下。”裴然头也不抬的解释道，程岫也不知道这家伙突然是怎么了。
小孩见状向前一步道：“裴然哥哥如果手生的话，不如让我来吧，我平常里做的事情多，这样的细活说不定做的好些。”
“不必。”裴然冷冷的道，甚至连一句解释都不曾有，更不要说什么好脸色了。
程岫突然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于是替裴然解释道：
“害，没事，手上的伤口没多大，一下就擦完了。”
小孩听后便追问：“我昨日才一天没来，裴清哥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了？”
这话虽然是对着程岫说的，眼神却时不时的落在裴然的身上，显然对裴然住在附近，却没有照看好程岫这件事极为在意。
程岫也心虚，道：“没什么……就是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也就几天不能走路而已QAQ！程岫在内心哭着想。
小孩的眼中却满满都是心疼，“那寇荣这几天一定多来陪陪裴清哥哥。”
程岫高兴的点头，裴然却突然收起了伤药，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去了。
程岫也摸不清楚这小崽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倒是寇荣见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
“你看看，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唯一。”
黑暗中从四面八方传来这道怪异尖锐的声音。
“你别说了！”少年捂住头大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我，是想不出段子的脑袋空空的我
第27章 误会
、误会
昨夜程岫似乎听到了从裴然的房间里传来喊声，起初他还以为少年这是做了噩梦，但程岫转眼一想：
他家这个崽子怎么样都不像是一个被梦吓住的人，想必是他听错了吧。
今日的阳光特别好，难得的大太阳天气，即使房外没有地暖也不冷，程岫从窗户望向外头，眼中满是渴望。
裴然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眼前的这一幕——房间里的窗户打开，少年坐在床上，望向窗户外边的眼神似乎在发光。
“想要出去吗？”
程岫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个少年——正是裴然。
程岫自然是向往的，但是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尚未完全恢复的伤处，遗憾的道：“我腿还没好，动不了。”
裴然却走到程岫床前，弯腰附身，一手托起程岫的手臂就往肩上带。
“你这是做什么？”程岫惊恐的问。
裴然将人老老实实的按在自己背上，这才说道：“背你出去转转。”
二人便一起出了门。
房间外的天气是真的好，程岫伏在裴然的背上，喜滋滋的想。
少年看起来虽瘦，但背却宽厚，程岫被背的极稳，再加上气温也好，程岫觉得极为舒适，就是裴然托住他屁股的手让他觉得有些不自然。
但这没什么，谁背人还不托屁股的啊？程岫在心中自我安慰，为自己洗脑，极力想要忘掉屁股上传来的触感。
裴然背着背上的人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终于听到了背上传来了满足的叹谓。
“我们回去坐坐吧。”背上的少年凑近他的耳朵对他说，说话间一股热息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垂上，叫他忍不住微微偏过头，道：
“好。”
裴然原本是打算先将程岫放下，再从房间里搬一张矮榻出来放在院子里，然后让少年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谁知等他回到房前大院子里的时候，院子的亭子里，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放好了一张矮榻，裴然眼神一暗。
似乎是听到外边有动静，程岫房间里的房门被打开，从里面奔出来个小孩，直直的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
“裴清哥哥！
我就猜到你们出去晒太阳了！特意给裴清哥哥准备了一个矮榻在外边！”小孩指着亭子里边的矮榻说道。
程岫一听双眼发光，道：“还是小荣懂我！”然后一手扒着裴然的衣领一手指着矮榻急迫的说道：“快，那边那边！”
裴然眼神一暗，却只是抿紧了唇，带着程岫朝着亭子边上走去。
走在二人身后的小孩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裴然才将身上的人放在矮榻上，一旁的小孩立马凑了上来，将少年身边的位置给占了去，亲昵的朝着少年撒娇说些什么。
少年看起来也颇为受用，脸上满是洋溢着耀眼的笑意，时不时还伸出手揉揉小孩的发顶，阳光照在二人身上，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画一般。
而裴然却只是默默的靠在亭子的一角，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几日，少年的伤全然好了，裴然本以为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那样，谁知院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正是这几日常常陪在程岫身边的那个小孩，寇荣。
放假期间二人不用上课，自然也就没有了功课，在一起的时间也大大的减少。
裴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手中的书发呆，少年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来房间里找过自己了，以往的少年三天两头的就往他房间跑。
裴然收起手里的书，准备去程岫的房间，看看那人在做什么。
前边再拐个弯直走就是少年的房间了，裴然却在走廊拐弯处停下了步伐。
从这里，正好可以一眼看到少年房前的院子，少年裹着一件雪白的大衣，蹲在院子前头一颗树下，不知道在倒腾着什么。
而在他旁边，同样还蹲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的身影，是……寇荣。
两道身影紧紧的凑在一起，看起来亲密极了。
大白团子突然转过头来，裴然像是一个偷看被抓的人一眼，慌慌张张的闪身往后躲，却发现少年根本就没有往他这个方向看，而是转向小孩的方向，笑的一脸灿烂，眼睛里像是有光。
裴然便全然望了隐蔽身形，呆呆的看着笑容灿烂的少年，直到少年终于转回了头，他再也看不见少年的脸时，他才终于落寞的回头。
裴清会不要他吗？不会的……只要说清楚就好了吧……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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