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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初见(倒v)
“那年我初到京城, 满心想着考取功名实现抱负,可惜当时囊中羞涩, 身上的盘缠买了书籍笔墨之后就不剩多少了, 无奈之下只能在街边卖字画,但是我只是像个木头一般杵在那边不会吆喝, 所以直到傍晚都没卖出一幅, 饥肠辘辘之时, 虞泽出现了……”
顾惜朝看着那幅画, 又瞥了眼那自始至终紧闭着的门窗, 见里面毫无动静后, 露出了个看好戏的笑容, 接着讲了下去。
……
“书生, 你这画画的不错。”
彼时顾惜朝正轰走了第四个向他定制仕女图的人, 肚子正咕噜噜的唱空城计。
然而正当他考虑今晚要不要啃个馒头对付一下时,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
抬头。
身后的树干之上, 一个黑衣黑袍的人映入眼帘。
这人遮的实在是太严实了。
黑靴, 黑衣, 黑袍,黑面具, 浑身上下只有一双墨绿的眼睛露出来。
顾惜朝有点警惕, 他打量了那人一眼,然后视线凝固在那人的披风上,不动了。
顾惜朝并非是个纯粹的书生,或者说他不仅仅是个书生。
那黑披风长且厚实, 颜色却格外的深,紧紧的贴在那人身下的树干之上,像是被弄湿了一般。
顾惜朝神色逐渐凝重,他第一眼就知道披风上是什么。
是血。
无数的鲜血。
那披风,被血液彻底打湿了!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只留下了最后一道余晖,染红的小半片天空。
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但是夜市还未开,街上的人寥寥无几。
那人就这么坐在树干之上,如同一只漆黑的乌鸦,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一瞬间,顾惜朝想过很多,袖中的神哭小斧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呼啸而出,直取面前之人的首级。。
可是黑衣人无饿好似未曾察觉到这一切一般,仍旧笑嘻嘻的。
“阁下这么警惕干什么,我不杀无辜之人。”
顾惜朝身姿笔挺,站在那儿没说话,只是嘴角略略扯了扯,摆明了不信。
于是墨绿的眸子黯淡了几分,似乎有点不高兴,又有点意料之中的无奈。
虞泽撇了撇嘴,脱掉披风跳下树干,走到那几幅画前端详。
他不敢凑的太近,身上的血液会弄脏雪白的画纸。
“这幅梅花画的真好,枝干清瘦遒劲,姿态脱俗傲然。”
他赞叹道,忍不住伸手抚摸,但是又在中途顿住。
顾惜朝愣住了,看着虞泽闪闪发光的眼睛,他知道此人不是随口说说,而是真心实意的。
于是他微微敛目,唇角泄出一抹苦笑。
“可是当今圣上并不喜欢梅花,他喜欢仕女图。”
顾惜朝上前收走了那副画。
“他也不喜欢行楷,喜欢瘦金。”
顾惜朝的目光在画上的落款处顿了顿。
明明是笔画瘦硬的瘦金体,可在转折处又流畅明快宛若游龙。
“可惜我练的并不好。”
虞泽不说话,只歪头盯着他。
“你没必要非要讨别人喜欢。”
“不,我只要讨他一个人喜欢就好,”顾惜朝笑了笑,收起了第二幅画,“也许过几天,我连仕女图都肯画了也说不定。”
“倒是你,”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虞泽,着重关注了他异于常人的眸子,眼中难得带上了一点好奇,“你的谈吐……与你的装扮甚是不相配。”
“这个啊,”虞泽的眼睛弯了弯,“我爹爹是个书生,指望着我考取功名,治国齐家平天下,小时候压着我读了不少书,不过可惜没什么天赋。”
“我看你不像是没天赋的样子。”
“好吧,也许有点……”
虞泽把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比了很小一段。
“但是有天赋和喜欢是两码事,我不喜欢读书。”
“那你喜欢什么?”
虞泽不说话了。
他沉默着,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顾惜朝。
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我喜欢杀人。”
……
此话一出,二人间为之一静。
“很吃惊?”
顾惜朝含笑看着他,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应该猜的到他的身份,毕竟他也没想要刻意隐瞒。而香帅见多识广,自然也听说过‘罗刹鬼’,江湖传言大多添油加醋,只有这个,货真价实,或者说实际情况要远胜江湖传言——毕竟玄水楼帮他做了不少扫尾工作。”
“不可能,没人会喜欢杀人。”
楚留香神色很难看。
“为什么不可能?”顾惜朝笑意加深了些许,像是在看着一个无知的孩子,“这世上有人天生喜欢香菜,有人天生喜欢月季,为什么就没人天生喜欢杀人呢?”
“杀人于他,就像吃饭喝水,忍一天两天可以,忍三天六天也勉强,可若是时间久了,可就是强人所难了。”
顾惜朝折扇轻摇。
见楚留香仍旧一脸犹豫,他收起扇子点点手心,又讲了另外一个故事。
“那日他买走了我所有的画,让我后几日的盘缠有了着落,可是那时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再见过,原以为只是一面之缘萍水相逢,没想到四年之后,竟然又见面了,而这次,他是真的救了我的命……”
“四年前我因为出身被革去功名,走投无路之下投靠了蔡相,而投名状便是戚少商的人头。”
“我当时为了不节外生枝刻意隐瞒了身份,不过若是提起千里追戚少商,那么你应该就知道我是谁了。”
楚留香眉毛微皱。
“当时我刚屠了毁诺城,便听到了消息——他嫌我办事不利,放跑了戚少商,要将追杀戚少商的差事交给别人……”
顾惜朝轻飘飘的说道,那副淡然的态度不禁让楚留香心里发寒,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眼前这个衣袂飘飘的儒雅书生,就是韶星剑口中恶事做尽的小人。
顾惜朝却好似没看到般,自顾自倒了杯茶。
“若是真这么干了,那我此后多半再无出头之日,所以我连夜赶回了京城,只是当时天色已晚,无奈之下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打算第二天去面见蔡相。可就在当晚……”
顾惜朝顿了顿,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神色凝重起来。
“……蔡相遇刺了,寻人的火把照亮了半个京城,我觉的有些不对劲,便向蔡府赶去,可是晚了一步。”
“月光下,虞泽拿着弯刀在灯火通明的房间内站着,刀尖滴下的鲜血在地上汇聚成了小小一摊,而他脚边,则躺着蔡相的尸体,鲜血滴滴答答,尸体尚且温热……”
第43章 革命友谊(倒v)
“呀, 好久不见。”
虞泽正打算出刀将这个目击者杀掉。
一转身,却发现顾惜朝站在身后。
于是原本寒凉的眼眸瞬间融化了, 开出小小的花来。
他收刀入鞘, 笑嘻嘻的挥了挥手。
满是鲜血的脸上挂着兴高采烈的笑容,仿佛不是在杀人现场, 而是在酒楼同旧友久别重逢一般
顾惜朝愣住了, 神哭小斧在他手中嗡鸣, 却迟迟没有被掷出去。
——那人高兴的样子不似作伪。
顾惜朝眯眼打量着他, 最后视线停留在了那双他不同于常人的眼眸中。
眼前之人逐渐与三年前的那人重合。
“是你?!”
顾惜朝又惊又怒。
“你终于记起我了。”
虞泽的眼睛弯了弯, 语气中带上了一点雀跃。
但是顾惜朝眼中去全然不见半分喜色。
他眼角的肌肉抽了抽, 盯着眼前蔡相的尸体, 满目的血色。
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就这么——啪嗒——断了。
“你杀了他?”
顾惜朝咬牙道。
“是。”
“好!好!好!”
顾惜朝怒极反笑, 一连三个好字, 最后一声落下时, 嗡鸣着的神哭小斧已然脱手, 带着劈山裂石之势向虞泽呼啸而去!
虞泽不退。
他盯着那呼啸而来的灰影, 兴奋的舔了舔唇,右手挽了个漂亮的刀花, 直直抵上了那盘旋的暗器。
顿时。
火星四溅, 宝器嘶鸣。
金属摩擦的声音划破夜空,刺的人耳朵生疼。
虞泽刀背一转将神哭小斧打了回去,自己则被压得生生后退了三步,在地上的石砖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痕迹。
“好东西呀!”
他真心实意的赞美道。
顾惜朝一言不发, 他再次掷出暗器,同时另一只手抽出腰间软剑,直直向虞泽袭来!
疾如风,势如电。
守时如河水间间静水流深,攻时若云中雷霆势不可挡!
——顾惜朝的剑术并不比他的才学差。
虞泽矮身躲过,脚尖一点攀上了一旁的红柱。
“我杀了你的友人?”
“不是。”
神哭小斧改变了路线。
“那我杀了你的父亲?”
“不是。”
虞泽腰身一扭,自红柱上跳下,猛的贴近顾惜朝,手中的弯刀无限逼近他的脖颈。
“那是为什么?我们好歹还有一面之缘吧?”
虞泽一击不成,后退几步同他拉开距离。
“因为你断了我的路!”
顾惜朝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看向虞泽的眼中爬满了红血丝,里面是泼天的恨意,还有一丝决绝。
文武双全,学富五车。
可是一句“贱籍出身”就叫他的寒窗十年尽负了东流水。
沉浮数载,挣扎数年。
好不容易含着血咽着泪走出来的一条路就这么被硬生生的给断了!
此时别说是虞泽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了,便是天王老子也杀得!
顾惜朝低低笑了声,直接不要命的攻了上去。
“你不要再跟我打了,”虞泽的脸色严肃下来,“我不想杀你,再打我可就忍不下去了。”
“害,这人又不是我想杀的,是有人顾我杀的,你追我干什么?”
虞泽躲过一记攻击,有点烦躁。
“再说了,我看你画画挺好,武功也不赖,何必吊死在这个谋权篡位的人身上?”
谋权篡位?
顾惜朝的动作顿住了,他一手执剑,盯着虞泽,好半晌才把这句话给消化完全。
“你说他……谋权篡位?”
他慢慢的收回手,一双眼睛沉沉的打量着眼前之人。
“是啊,我之前踩点的时候来跟踪他,结果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
虞泽双手不断把玩着自己的刀,声音沙哑,幽幽的看着顾惜朝。
“看见那个多宝槅没?第三层的那个缠枝莲纹路按一下,再把第二层的那个青花瓷瓶往右转三圈,然后你会发现不少好东西。”
顾惜朝审视的看了他一眼,转头跨出一步。
然而下一刻,紧闭的纱窗上便出现的点点火光,同时有喧哗声隐约传来。
是相府的人过来了。
“你慢慢找——”
虞泽走到窗前,兴奋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相府的人可不是乌合之众。”
顾惜朝皱眉,好意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可是我有说来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说罢,虞泽破窗而出。
下一刻,冷冽的刀光划过,飞溅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窗棱。
房间外杀声四起,火光、刀光、血光交织成一片。
……
“我在那儿待了一个时辰,将其中一些重要的信件藏了起来,又一把火烧了那间屋子。”
顾惜朝嘴角微勾,“我不是不知政事的那些人,当日杀手不止一个,或者说不止一拨,一拨声东击西,一拨击杀蔡相,一拨以防万一……细细想来,手笔这么大的也就只有朝堂的那些相公们……”
“一年前,半个朝堂的文官联名弹劾蔡进极其与他交好之人,说他们谋朝篡位,可是最后却因为证据不足不了了之,蔡进在朝堂之上仍旧留有余党……”
饶是楚留香这种对朝堂并不十分关心的人也知道这件事。
“但是半个月后,蔡进的党羽被官家以收敛民财、倒官卖官等十余项罪名凌迟处死。”
顾惜朝接道,神情依旧淡淡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他没有明说,但是任谁都知道,此事一定与他有关。
楚留香定定的看着他,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如此清晰的认识到——眼前之人与其说是狐狸还不如说是一条毒蛇,沉着冷静、坚定果决,同时心狠手辣。
“不过我今天要说的并不是这个,你可知道我那日出去之后看到了什么?”
“尸山,血海。”
顾惜朝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喝了口茶。
“他站在正中,脚边至少放了十几具尸体,均是身首分离,身上的衣服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血水。到那时我才真相信了他的话,真是有人——天生就喜欢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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